許小宛坐在桌前，看著站在對面的孟楊，心里微微的疼。
「這是什麼？」
她的目光轉過桌上的那一張紙，刻意忽略掉開頭的那兩個黑色大字。
可是，她想忽略，但孟楊偏偏不讓她忽略。只見他修長的手指按在紙上，指尖滑過紙面，落在那兩個字上，「你並非不識字，這兩個字，你當是看得清楚。」
許小宛咬住唇，偏了眼道，「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孟楊直起身，目光冷淡落在她面上，「休書。我要休了你。」
這桌面上放著的，便是孟楊昨晚剛剛寫出的一封休書。
他孟楊，要休了許小宛。
許小宛已經強迫自己不去看，卻不能捂住耳朵不去听。當孟楊用再平淡不過的語調說出這句話時，她只覺得心頭的洞一點一點撕開，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涌了進去。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眼楮疼、耳朵疼，而心更疼。
「你就為了許藍兒，要將我休掉？」許久之後，許小宛才顫抖著問出這句話來。
聞言，孟楊眉頭微皺，語氣帶著些責備，「她是你姐姐，誰準你這般直呼其名的。」
听到這句話，許小宛心里更痛，手指在膝蓋上緊緊攥起，下唇也咬的生疼，「姐姐？姐姐會搶妹妹的夫君麼！」
孟楊目光轉過她的臉，眼里波瀾不驚，「我娶你，只是因為錯以為你就是藍兒。我要娶的，也只有藍兒一個。」
「藍兒」一名叫的親密，許小宛心里抽痛，面色卻還裝著倔強，「你既然要娶她，為什麼不弄清楚？！現在我已經嫁給你了，你卻要休了我，你讓我以後如何再嫁人！」
一頓話說到現在，孟楊終于是有了些反應。他眼中好似掠過一絲愧疚，而後語氣也微微溫了些，「此事是我對不起你。對外我會說是我的問題只能休了你。」
「一句對不起就有用了？！人言可畏，你以為你一句‘你的問題’就能讓別人對我沒有半分偏見麼？」許小宛握緊手，眼楮直直看著他。
孟楊微微眯眼，半天才道，「不管如何，我都要休了你。」
許小宛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藏在衣袖下的手顫抖了好一會兒，才軟了聲音道，「夫君，不要休了我好不好？你喜歡姐姐，便將她迎進門。大不了我讓出這個正妻的位置，只做小妾行不行？」她的聲音壓得極低，極盡委屈。
听見許小宛的話，孟楊心里不能說沒有半分動容。可是，他還是在許小宛期盼的目光下搖了搖頭，道，「我答應過藍兒，只會有她一個妻子。」
一句話砸在心里，聲音恍惚。
什麼時候，她堂堂許家二小姐需要這麼低聲下氣的去求一個人？偏偏這個人看都不願看她一眼，一門心思要將她送走，送得遠遠地。
許小宛想笑，卻在抬眼的時候落了淚。
「小宛，我對不起你。我會為你尋一個更好的人家，讓你嫁過去。」看見許小宛的眼淚，孟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這一回卻輪到許小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