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衣正色，「可以。現在就可以。」
「好。」董存垂頭想了片刻，緩緩從橋面上站了起來，身形晃蕩了片刻，才站穩，「想必我的心願是什麼，卓夫人應該再清楚不過吧。」
司徒衣聞言點頭，「董公子想做官？」
董存遲疑了一下，方回答，「是。」
「為名還是為民？」
這一下，董存沒有听清楚，不由得愣了一下，反問，「這……卓夫人問的有什麼區別麼？」
「有吶，當然有。」見司徒衣不想解釋，卓衍便笑著走了過來，視線掃過二人，而後落在董存面上，「一為名，名利的‘名’；一為民，食民之膏的‘民’。不知董兄想要哪一個？」
司徒衣這話問的深遠了，大約董存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竟然被愣在這里，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這……這和我的心願有什麼關系。」
卓衍瞅了一眼司徒衣的神色，聳了聳肩說到，「我想啊，大約你不選一樣的話，她也不會和你做交換了。而且……我看，你若是不選對，她也不會幫你。」
听到這話，董存的面色變了一變，卻是有些生氣地說到，「選對？這要有什麼準確答案麼？我怎知卓夫人要什麼樣的答案？」
聞言，卓衍只是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狀，接著眼神一轉，便落在了一旁的司徒衣身上。
董存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司徒衣，見後者側身站在橋邊，落足的裙擺被橋下水流帶起的風吹了起來，有濺起的水花落在她的裙邊，染上一層深色水漬。而她卻靜默站在橋邊，長發被風撩起，這般看去竟有幾分臨江仙之姿。
董存早便知道司徒衣容色美麗，卻沒想到她可以這般驚艷。墨發輕揚，發絲之後若隱若現的絕色容顏似乎要將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再也不願移目。
董存這一看便痴了，直到卓衍咳嗽一聲，喚了一聲「董兄」，他才驚然回過神來，頗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問到，「那個，卓夫人方才的問題，可否再問一次？」
對于董存方才的視線，司徒衣沒有多加理會，听見他問便再重復了一遍。
听到問題，董存低頭思索起來，而卓衍視線卻牢牢落在他面上，劍眉微微蹙起，隱隱有些不快。
這不快的原因……便是董存方才對司徒衣的注視。
「卓夫人的問題董某方才想了想。我並不知道卓夫人問這個問題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卓公子所說的‘選對’是哪個，單論我自己的想法，這些年來我辛辛苦苦費盡錢財心思就為了能高中，為了能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司徒衣接過話，「那你的意思是，你是為了名利？」
誰知道董存卻搖了搖頭，說到，「非也。之前是為了光宗耀祖，為了有臉面去面對家中父老。可如今我落考了這麼多次，所謂的臉面或許早就沒有了吧。若現在問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真真也說不上來。好像到了現在，我只是知道一定要考中，還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董存話音落後，司徒衣沉默了一會兒，方點頭道，「大約到了現在，對你來說只是一種執念，一種不甘心吧。」
董存笑，面容慘淡蕭條，又好似有些釋然，「或許是吧。」
司徒衣轉過身，目光落在他的面上，衣袖輕拂道，「雖然不是我要的答案，但是，這個交易我還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