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說我命不久矣，你信麼？」西攬月淡聲問道。
夜未央第一時間搖頭︰「不信！」
「為什麼？」西攬月反問。
「因為禍害遺千年，你這樣的禍害不可能是短命鬼。」
夜未央的答案令西攬月沉聲而笑。他仰頭倒在龍榻之上，幽幽一聲嘆息︰「我若是死了，到了陰曹地府，一定會想起你。」
「那還是別了，我不需要鬼對我念念不忘。」夜未央看一眼西攬月，盤腿坐在了榻上。
說也奇怪，她和這個男人相信和時間並不多，在以前每次一踫面都是打打殺殺。今晚這種心平氣和的相處，難能可貴。
「夜捕快，你說如果有機會讓你長生不老，你會喜歡麼？」西攬月接下來的問題令夜未央錯愕。
「我不知道。我不曾長生不老，不能體會那種感覺。待有一日我突然能不老不死，或許我會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夜未央淡聲回道，她也仰頭倒在榻上︰「若能活著，誰願意死去呢，你說是不是？」
「夜捕快是個實在人。」西攬月莞爾。
拋去此前對夜未央的不良印象，便能發掘這個女人身上的一些優點。最起碼她很真誠，喜歡就是喜歡，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她這人也很熱心，只是有時熱心過了頭。
「跟皇帝大人說話沒意思，讓人犯困。」夜未央說著打了個哈欠，睡意侵襲全身。
「那就不說了，睡吧。」西攬月柔情似水的聲音響在她耳畔。
夜未央艱難睜眼，看一眼西攬月道︰「你今晚還蠻可愛的，以後繼續保持，這樣才討人喜歡。」
她再打了一個哈欠，抵受不住睡意的侵襲，昏昏沉沉地睡去。
西攬月看著昏睡的女人半晌，發現這個女人不只實在，還沒有防備心，面對他這樣的大仇人，這個女人還能睡得這麼歡快，這樣的女人，世間罕有。
他在女人光潔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在她耳畔低喃︰「你的世界將因我而顛覆，但願你將來能適應……」
次日，夜未央被莫愁的尖叫聲吵醒。
她疑惑地看向不斷尖叫的莫愁，蹙眉道︰「是天塌了還是死人了，你至于叫個沒完沒了嗎？」
「姑，姑娘，皇，皇上駕，駕崩了！」莫愁驚惶地看向夜未央身畔一動不動的男人。
「你開什麼玩笑……」夜未央回頭看向西攬月躺的方向。只見男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她心一凜，伸手探向西攬月的鼻息，全無生命象征，真的斷了呼吸？
這個認知令夜未央如遭電噬，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男人灰敗的臉，突然間憶起他昨兒個說話的神情，他還問她，若是他死了，她會不會替他難過。
「姑娘，你還好吧？」莫愁的聲音驚醒夜未央飄遠的思緒。
夜未央茫然搖頭，怔坐在榻上，不解地低喃︰「昨晚還好好的，跟我說了好多話，今兒個怎麼就走了呢？」
她還說過，這個男人是禍害，禍害遺千年，不可能輕易就玩完。可是她打了一個小盹，這個她生命中唯一的一個男人卻突然間走了，走得讓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