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認知的司徒衣，饒是之前做了再多準備，還是覺得有一刻的不能接受。等到銀翹喚了她好幾聲後，才猛然回過神來，問到，「嗯？你方才說什麼？」
銀翹嘆氣，「銀翹是問，姑娘是不是覺得這種事很……很……」「很」了半天，銀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是想說，男人愛上男人這種事，是不是很讓人不齒？」最後還是司徒衣替銀翹接了下去，這個「不齒」從她嘴里說出來，也覺得哪里不舒服。
回到卓衍的是老管家頹然的搖頭。
司徒衣嘆了口氣，講之前銀翹和自己說的事全部和卓衍說了一遍。說完後，她抬眼看著他，攤手道，「你看/看吧，真不是我多想。」
「出什麼事了？」
司徒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房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將她的話打斷。
「所以啊，我現在也只是猜測。如今也只能去問問韓兄，看他願不願意——」
其實說這話，司徒衣心里也沒有什麼底。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自己都不能完全看透，更別提向他人解釋了。
老管家進院子的時候見司徒衣房中熄了燈，以為她已經就寢，不方便打擾，便直接找到了卓衍這里來，誰知司徒衣並沒有睡，而是在卓衍房中。
卓衍搖了搖頭，說到，「沒有。阿城和銀翹呢？也沒找到麼？」
「管家別客氣，先去找人吧，找到了再說。」司徒衣說到。zVXC。
銀翹大約也是愣到了，過了半天似乎才覺得司徒衣說的這個詞，其實也就是她之前半天沒有說出口的，「是……是吧。」
听完司徒衣的話，卓衍捏著自己的下頜，劍眉微微蹙著，似乎有些為難地說著這話。
理清幾人的關系，卓衍抬手模了模下巴，說到，「兩個人是好友是吧，你可別告訴我，韓兄醉酒心心念念念著這個名字，是因為喜歡他啊。」
司徒衣瞪他一眼，在桌前坐下，然後沖卓衍抬了抬下巴。卓衍會意，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看著她問，「從銀翹那里知道什麼好消息了？」
「別……還真是啊。」
「哎，老奴只是猜想老爺可能睡不著，便出來走走。所以才到處找找。」說著，老管家又問了一遍，「卓公子真的沒有看見老爺麼？」
「卓公子和司徒衣姑娘可曾找到老爺？」最先回到前廳的老管家見卓衍和司徒衣一前一後進來，忙迎上前回到。
聞言，卓衍回想了一下，頷首道，「記得，似乎是‘復生’這樣的音。」
「嗯。」
韓家宅子並沒有多大，五個人一起找也不需要多久。故而不到半個時辰，五個人便一起回到了前廳。說完，老管家見兩人點了點頭，便轉身匆匆出了院子。
司徒衣進去的時候，看見卓衍將一封信一樣的東西收了起來。司徒衣看見這動作，便問了一句，「什麼東西藏著掖著的。」
「咚咚咚。」
司徒衣看著卓衍的眼，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到，「韓兄喊得那個‘復生’，便是季復生，也就是那位杜公子和韓兄共同的好友。」
「哎，是啊。」老管家回答，「飯後老爺說要早點回房休息，不要我們服侍，老奴和阿城、銀翹便都沒有去。後來阿城有事找老爺，去他房中才發現，老爺根本不在房里，床被都疊得整整齊齊的，根本沒有人睡。」
听完銀翹所說，司徒衣忍不住模了模鼻子，干笑道，「你倒是看得開。」
卓衍和司徒衣對視一眼，說到，「我們也去找吧。」
卓衍搖頭，「沒有。晚飯後我便和司徒衣回了房。之後，就沒離開過房間。」
銀翹笑，「其實一開始銀翹懷疑老爺對季公子的態度時，就默默在心里問了自己好幾遍。後來想想，其實喜歡一個人嘛，和男的女的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關系。又或者，老爺自己都不清楚他對那季公子是個什麼態度，大約覺得季公子要成親了，之後必然全心在自己的妻兒身上。而老爺就覺得這樣一來，他就會少一個朋友，所以才會天天喝醉吧。」
送走銀翹後，司徒衣出了房間，徑直去了卓衍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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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司徒衣也能理解啦，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她作為女子都覺得有些……不太能接受，何況同樣作為男人的卓衍呢。
卓衍笑了笑，說到，「不打擾，我還未就寢。」說著，他看了看老管家的神情，疑惑問到，「管家是有什麼事麼？」
聞言，卓衍也有些驚訝，開口問到，「管家的意思是，韓兄回房後並沒有就寢，而是離開了？」
「這個……斷袖這種事，也不是沒有是吧。只是——咳咳，你們現在也都是猜測，還不能確定韓兄對那位季復生季少爺，是不是真的是有高于朋友的感情。」
雖然猜到了司徒衣多半也是不曾見到的，可到老管家听見她說出來，還是頗有些惆悵。
「哦，季復生啊……什麼？！季復生？！」卓衍本是順口接了一句，剛念完這個名字，似乎突然發覺出什麼，聲音忽然提高了一分。
「哎，老奴過來是想問問，卓公子可曾看見老爺？」
「卓公子，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那老管家老臉皺著，皺紋深深滿是著急。
事實表示，真的不是她們多想啊。
銀翹想了想，說到，「季公子名復生，季復生。」
「這我怎麼記得？只知道姓季罷了。」
銀翹「哎」了一聲，說到，「也不是看開吧。只是，老爺再怎樣也是銀翹的老爺啊，我們這種做丫鬟的，只需要好好對老爺好就好。何況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沒什麼道理的嘛。」
這一問著實突然，司徒衣愣了一下，正要回答，卻听見卓衍笑了一聲，問到，「說吧，找我什麼事兒呢？總不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吧。」
司徒衣聳了聳肩，說到，「古曾有漢文帝寵幸男子鄧通，後又有男帝陳茜，男後韓子高，男人和男人其實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只是……只是常人眼里，男人和女人才是正常罷了。」
說完這句，司徒衣恍然想起，之前銀翹和自己說起韓籍和季復生的事時，也是強調了兩次，「不是我多想」。
大約是听到卓衍提到自己，司徒衣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卓衍和老管家站在門口，後者臉上滿是擔憂。
看著銀翹笑著的臉，司徒衣在心里暗想，這韓籍有這麼一個貼心的丫鬟當真是福氣啊。
司徒衣卻笑，只是這笑容看起來並不算很開心，「那位季少爺，便叫季復生。」
掃了眾人一眼，卓衍皺了皺眉，說到，「如果都找遍了還沒有找到的話，那韓兄定然是出去了。」
卓衍笑嘻嘻湊近一分，盯著她的眼楮問到，「若我回去，你舍不舍得？」
司徒衣見他神情，知道他定是會韓籍擔心，便安慰道，「這都夜里了，韓兄想必應該不會離開宅子吧。管家讓阿城和銀翹到韓兄平時喜歡去的地方都好好找找，我和卓衍也跟著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
聞言，老管家嘆了口氣，說到，「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老奴先謝過卓公子和司徒姑娘。」
司徒衣嘴角微微一壓，說到，「你可知道三月三我們遇見的那位柳家小姐，她的未婚夫婿叫什麼麼？」
「估模算不上什麼好消息吧。」司徒衣回答，「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到韓兄的時候，他醉著酒，嘴里一直念著一個像名字一樣的詞麼？」
這話一落，司徒衣腦袋中最後一個火花也「」一聲，被水澆熄了。
「哎，好。老奴讓銀翹和阿城先去找了，一會兒回到前廳。到時候卓公子和司徒姑娘也道前廳哪里吧。」
聞言，司徒衣笑了笑，沖他挑了挑眉，說到，「怎麼，大少爺出來玩的久了，該回去了吧。」
老管家乍然看見司徒衣在這里也是一愣，半天才問到，「司徒姑娘可曾看見老爺？」
卓衍轉頭看她，笑道，「沒。家中來信，問我何時回去。」
好吧，這下她也確定了，這韓籍，真的對一個男人，動了心。
「韓兄？」卓衍微微挑眉，說到，「不是之前還一起用了飯麼？」
「哦，對了。說了這麼多一直忘了問，你說的那位季公子，是叫什麼名字？」似乎才想起這麼一個問題，司徒衣隔著燈火看著銀翹問到。
卓衍本是隨口問上這麼一句，但當他看見司徒衣眼里浮著復雜的光，他才整個人一驚，心頭恍然有什麼掠過。
「嗯？」司徒衣一時不解。
卓衍看了司徒衣一眼，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卻見敲門的是韓家的老管家。
但她說完這話，銀翹卻忽然笑了，笑里面帶著一些輕松，「哈哈，姑娘若是都覺得這沒什麼不……不齒的話，那就夠了。」
司徒衣被問得愣了一下，卓衍見狀就將事情說了一遍。听到卓衍的話，司徒衣修眉淡擰，說到，「晚飯後我也一直在房里，之前和銀翹說了會兒話，因為睡不著就到了卓衍這里，也不曾看見韓兄。」
「出去？這麼晚了，老爺出去做什麼？」老管家很是訝然。幾事半才。
「這大約也只有韓兄知道了。」卓衍回答。
站在一旁低眸思索的司徒衣見眾人模樣，便往前走了一步，說到，「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門禁了，韓兄肯定是在城中。我們不妨分頭出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