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問比之前說好的日期提前了一天,至于為什麼婉拒了合作伙伴約他四處看看的邀約而急著回國,自然是因為他放心不下他的小王子。
整整九天,想死他了。
出了機場,他的電話就撥過去了。
電話那頭,許卓的聲音很平靜︰「回來了?那你先回家休息休息,我上午有課,要中午才能回去。」
莫天問也確實累得不行,想著即將到來的溫存,自然是要先補充體力的,乖乖地應了,在車上就開始閉目養神。
回到家,木則然看到他提前回來真是吃了一驚。
這兩天,木則然可算過了一把提心吊膽的日子,就怕許卓有什麼反常的動作,他不放心,那天晚上就給莫天問打了電話過去,旁敲側擊地問他有沒有什麼事,結果莫天問的語氣什麼的都很正常。
第二天,木則然又把電話打過去。
最後,他勉強松了一口氣,听莫天問那話里的意思,根本什麼事都沒有。
木則然不可能就這樣放心了,他擔心的是,是不是許卓等著莫天問回來算賬呢?
當然了,最好的,就是許卓根本沒听到他當時說的話。
可這事兒沒確定下來,誰也不能打包票。
莫天問覺得木則然有點不正常。
先不說這兩天老打電話給他,就這會兒這殷勤勁兒也太反常了。
公文包被木則然接過去了,莫天問隨手月兌下的外套也被他掛在了門邊,莫天問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吧?」
木則然正心虛呢,連忙搖頭︰「沒事啊!」
艾朗也在一邊兒站著,他知道莫天問回來,但莫天問沒讓他說出去︰「都沒事,家里挺好的。」
莫天問嗯了一聲,上樓了。
木則然轉身就撲艾朗懷里了︰「朗,我覺得我一只腳已經邁進了地獄的大門。」
艾朗撫著他的後背︰「放心,別說一只腳了,你就算兩只腳都進去了,我也能給你拽出來!」
這話听著挺窩心,也挺讓人感動,可木則然只覺得酸楚——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可怎麼辦啊?
對于莫天問的那份感情,這麼多年,早化成了親情了,在他心里,就是把莫天問當自己家人那樣看待的。
這麼多年,莫天問在許卓身上吃了多少苦,他比誰都清楚,如果真的因為他一句話就壞了兩個人的幸福,那他真是能悔死。
「還是那句話,走一步看一步吧。」艾朗安慰他︰「如果真的讓許卓知道了,到時候,你跟他解釋解釋——你不是挺能開導人嗎?」
一提這事兒,木則然又想起來莫小河了︰「別提了,也不知道小河和沈竹怎麼樣了。」
他倆怎麼樣了?
他倆熱鬧得很。
沈竹頭天晚上強迫自己投入工作,真正困得不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四點的樣子了,他倒頭睡了兩個多小時,六點就醒了。
然後,怎麼也睡不著了。
莫小河對他的影響,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分手那時候的嚴重狀況。
這一個多月的努力,白費了。
他早早來了公司,這次沒踫到莫小河,因為要離開的事,他和莫大海說了半天,沒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莫大海說下了班再說,沈竹只能回自己的辦公室。
開門一看,莫小河正等著他呢。
一看見那個人,沈竹就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腦門子疼。
「我等你半天了。」那男人滿臉抱怨︰「你怎麼才回來啊?」
沈竹埋頭走過來,伸手敲敲桌面︰「請讓讓,我要工作。」
莫小河眨著毛茸茸的大眼楮看著他︰「我想跟你談談。」
沈竹猛地移開視線,控制自己開始不規律的心跳︰「現在是上班時間。」
「那下了班咱倆再談?」
「這不是重點。」沈竹還是忍不住去看那雙美麗到了極致的一雙眸子,看到那里面的期待,心里更是難受得要命︰「小河,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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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莫小河眼楮眨巴了眨巴︰「知道啊,咱倆和好唄。」
「和好……」沈竹頓了呼吸,大手悄悄地攏到了衣袖里︰「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莫小河垂了眸子︰「看吧,分開以後,你難過,我也不習慣。兩個人都不舒服,那為什麼不和好呢?」
「就因為這個?」沈竹大手握了拳,忍住了想揍人的沖動︰「不好意思,請你離開,我要工作了!」
「沈竹!你到底在猶豫什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為什麼你又要推出去?」莫小河起身,站在沈竹面前,伸手,縴長的手指就撫上了沈竹的喉結︰「難道,你沒想我?」
沈竹的呼吸瞬間就粗重了幾分,他幾乎是觸電一般的退了幾步︰「莫小河,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咱倆,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永遠都不會了解。而你腦子里那些想法,我也一輩子都不會贊同。你不走的話,我走。」
莫小河哎哎叫著拉住他︰「你這人怎麼變了這麼多?脾氣怎麼成了這樣了?你是沈竹嗎?」
沈竹閉了眼,深吸一口氣︰「你說對了,我不是沈竹,以前的沈竹,已經死了。莫小河,你以為,我說分手,是兒戲嗎?」
莫小河的手慢慢垂下去,良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沈竹終究忍不住,轉身,卻見那男人垂了眸子,濃密卷翹的睫毛一動不動地老實呆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眼角和鼻頭都微微有了些紅暈。
沈竹心里一動——哭了?
來不及阻止自己的動作,他的手已經先于他的大腦撫上了莫小河的肩︰「小河,你……」
話未說完,就見莫小河抬眸看過來,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沈竹,今晚下了班,我請你吃飯吧。以前,我可能很多地方做得不好,當賠罪了。」
他轉身就走,雙手抄兜里,步伐歡快,還不忘留下一句︰「一定要來哦!」
沈竹呆呆看著自己的雙手,恨不得舀把斧頭來把手指頭剁了——怎麼就忍不住呢?
那男人,是毒藥啊,根本就踫不到!
還有剛剛為什麼和好那個問題,他何必問出口?
不管莫小河的答案是什麼,他都不該奢望,如果那樣的人知道什麼是愛,那他現在也不至于這麼狼狽。
莫小河,被你折騰了一番,我半條命都去了,你呢,只是不習慣而已。
真好,真羨慕你的——沒心沒肺。
如果可以,我也想可以晉級到這樣的狀態,以後,不管什麼樣的傷害,都能百毒不侵。
只可惜,我不是你,我永遠也做不到那樣的灑月兌。
沈竹痛恨自己此時的無力和脆弱,坐在辦公椅上,他覺得日子再這樣下去,他會崩潰的。
離開,一定要離開。
敲門聲傳來,沈竹一個激靈,卻立即反應,這不是莫小河,趕緊開口︰「請進。」
進來的人,是莫大海。
莫大海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把實情告訴沈竹。
他現在是看出來了,指望莫小河把沈竹追回來,難度太大了,沒辦法,他只能使用親情攻略。
沈竹一看是莫大海,趕緊起身︰「莫叔,你怎麼來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過來就是了。」
莫大海在沙發上坐了,示意沈竹也過來坐︰「沈竹,有兩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沈竹開始覺得頭皮發麻——不用猜,莫大海說的事,肯定和莫小河月兌不了關系。
但他沒想到,第一件事,完完全全就是工作上的事,一個字都沒提到莫小河。
「出國?」沈竹愣了︰「莫叔,這……」
「這次的合約,還屬于保密階段,你和徐萍一起去,語言方面不用擔心,有翻譯。公司里,我會解釋你的去向。我也知道,這一段時間,你辛苦了,簽了合同,順便給你放個假,讓你好好放松放松。」
「可是,」沈竹覺得這事兒太突然了,去國外簽合同,他想都沒想過啊,再說了他剛接手,莫大海就放心交給他?「我怕我……」
「別怕!有徐萍跟著呢!再說,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也相信你。」莫大海伸手拍拍他的肩︰「還有,你和小河,兩個人徹底分開一段時間,也好。情侶之間,難免有矛盾,有時候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離開之後,我也會勸小河的,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莫叔!」沈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莫大海這話,太讓人驚悚了!難道,他都知道了?
莫大海笑笑︰「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你和小河好的事,我早就知道。」
沈竹徹底呆住了。
如果是以前,這絕對是一個大喜訊,勁爆的程度不亞于一個大炸彈帶來的威力,但對于沈竹目前的情況來說,這種情況,讓他回過神來,不禁感嘆一句——世事無常。
還記得那一次,他和莫小河商量出櫃的事,結果,男人直接給他三個字——有病吧。
沈竹問莫大海︰「莫叔,這事兒,小河不知道吧?」
果然,莫大海點頭︰「我沒跟他說。」
沈竹苦笑,虧了自己之前還一直煩惱這事兒到底怎麼開口,卻沒想到,人家家長一早地就看出來了。
莫大海見他回神了,繼續說︰「其實,你倆沒好之前,我就知道小河喜歡男人。你也知道,這事估計是沒辦法改變的,我呢,想通了,也就沒什麼過不去的了。這麼多年了,那孩子怎麼鬧,我都看在眼里。沈竹啊,只有你,讓我放心。小河以後不可能這樣混一輩子,他喜歡男人,那就找個男人過一輩子。沈竹,我希望,那個能陪著小河一輩子的人,是你。」
不得不說,這事兒對沈竹的震撼是相當大的。
同性之間的愛戀,很大一部分不能善終,其實多數就是來源于家庭的阻力。
沈竹相信,當初莫小河听他提起這個事態度不好,肯定也是考慮到不想傷害莫大海。
可誰知道,莫大海竟然是知情的!
沈竹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他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樣。
意外,驚喜,發呆,悸動,等莫大海離開了,沈竹才按捺住一顆狂跳不止的心,突然醒悟——自己到底是在干什麼?莫小河已經和自己沒有關系了,那麼,莫大海知不知情,自己何必這麼激動?
這個想法頓時讓熱血沸騰的沈竹立即冷靜下來了,就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他回神了。
說來說去,莫大海的意思,反正莫小河喜歡男人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那麼,就一定得找一個讓他放心的男人照顧莫小河。
他何其幸運,被莫大海相中了。
沈竹說不上來心里是什麼滋味。
如果是以前,他會欣喜若狂。
可現在呢?
沒有愛的交往,讓他怎麼繼續下去?
沈竹這時候才驚覺,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殘忍。
無論是對李京,還是對前兩任,他都是抱著過一輩子的想法,給了人家溫情,卻從來不知道愛是什麼。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和莫小河傷了自己的行為,有區別嗎?
怪不得,那兩個人會離開,李京也會離開。
就跟他一樣,誰也受不了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
這一刻,沈竹迫不及待地想逃離。
于是,和徐萍商量了一下,訂了機票,兩個人直接就飛了。
中午的時候,莫小河來找人,才被莫大海告知,沈竹請假了,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再接下來,莫小河打沈竹的電話,卻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一下午,莫小河暴躁易怒,不安恐懼,下了班,他再也支持不住,回了莫天問的別墅。
他去的時候,許卓還沒回來,莫天問剛睡醒,正準備給許卓做晚餐,看見莫小河過來,也沒表示多大的熱情。
莫小河現在算是知道了,這群人一個個的都向著沈竹,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殺了。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和他們認識的時間更早一些,要說起來,交情也更好,可沈竹怎麼就比自己有人氣呢?
但事實上,在分手這件事上,莫小河也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過分了,但具體讓他怎麼做,他也不清楚。
唯一一點很清楚的,他想現在就見到沈竹。
他問莫天問︰「哥,沈竹來過這里沒有?」
其實,沈竹臨走之前,還是和莫天問說了一聲,但他也交代了,自己的行蹤,不能告訴莫小河。
莫天問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就算沈竹不說,他也沒打算告訴莫小河︰「他走了之後就沒來過。」
莫小河耷拉著腦袋,漂亮的小臉蛋上一點神采也沒有︰「我找不到他。」
艾朗和木則然听到動靜也下來了,木則然一看莫小河那模樣,就覺得暗爽,幸災樂禍的開口,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惹了禍呢︰「莫小河你也有今天啊!早跟你說你會後悔了吧?現在怎麼樣?人家沈竹不甩你了吧!」
莫小河這會兒也沒力氣跟他吵,靠在廚房的門框上,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你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也不告訴你。」木則然哼了一聲︰「再說了,你找他干什麼?落井下石?」
說真的,莫小河囂張起來那勁頭,讓人恨不得捏死他,可他現在這個模樣,漂亮的小臉蛋上都是落寞和傷神,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眼角還泛紅,讓誰看了,也覺得心疼。
這不,木則然話說完了,自己先嘆了一口氣,又道︰「怕了你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沈竹也夠可憐的,被你傷成那個樣子,現在八成躲哪個旮旯里面療傷去了。」
「我想和他好好談談,可是,他不太想理我。」莫小河難得地聲音低沉,無精打采的模樣就跟被人扒了羽毛的小公雞一樣。
「你和他談什麼啊?」木則然拉著他往客廳走,準備好好開導開導他,當然了,借機也損他一頓,出出氣︰「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莫小河看他一眼,問了一句︰「許卓呢?」
相比木則然,莫小河更願意和許卓聊這些話題。
不管怎麼說,在他看來,木則然多少都有幸災樂禍的成分,可許卓絕對不會。
「還沒回來呢。」木則然一听他提起許卓,心里涼了半截,想起自己做的那件事,頓時什麼興致都沒了,往沙發上一躺,他的聲音也開始有氣無力了︰「小河,你別折騰了,如果真的喜歡沈竹,你就得保證以後別再跟以前那樣瘋了。不然,就你這樣的,沈竹肯定不會回來找你的。」
莫小河不說話了,也倒在沙發上,閉了眸子。
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緒,迄今為止,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夜晚的空虛寂寞,想到沈竹會對別人好的發狂嫉妒,一直到得知沈竹離開,而自己找不到他的那種驚恐不安,他的情緒,似乎一點點地在往一個高度上攀升,可那個高度代表著什麼,他不知道。
但他清楚的是,他很不舒服,活了這二十多年,前前後後有過這麼多男人,他從來沒有過這麼痛苦的時候。
而這一切,都是沈竹這個男人帶給他的。
一開始所謂的報復,竟然還沒開始就已經變質了,他發現,再次面對那個男人,他心里竟然有了惶恐,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離他遠去,那種滋味,讓他急得快瘋掉,卻又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種挫敗的感覺。
听了辦公室那兩個女人的話,他只明白一點——沈竹是他的,誰也不能搶了去。
可為什麼這樣做,他說不清楚,也許,只是順應自己的心意,跟他說的一樣,兩個人在一起,都舒服,這就ok了。
可顯然,沈竹不滿意這樣的答案。
再不會看人臉色,莫小河也察覺到了,沈竹不高興。
或者說,兩個人分開以後,見面的次數也不少,可是他似乎再也沒見過沈竹的笑臉。
以前那個總對他笑的男人,似乎一夜之間,消失了。
門邊有動靜,兩個人都往那邊看。
莫天問也從廚房里出來,艾朗緊隨其後。
進來的人,是許卓。
即使外面的溫度已經有了一些回升,可畢竟剛立春,屋里還開著空調,許卓一進來,立即帶進來一些寒意。
莫天問本來是準備中午去學校接許卓回來的,可許卓臨時有事,被導師叫去了。
莫天問還想細問,許卓就說讓莫天問安排晚飯,他回來吃,也不用艾朗去接,導師會把他送回來。
九天沒見,莫天問眸子里的深情和眷戀思念一覽無遺,他大步走過來,伸手把那個渾身冰涼的男子擁在懷里,埋頭在他頸間,享受地汲取屬于他的氣息和味道。
木則然擔憂地看艾朗,艾朗給他一個安心的笑。
莫小河心底暮然升起一股悲哀,移了目光,不再看那擁抱在一起的二人。
「回來了?」許卓的聲音,輕輕地在莫天問耳邊響起。
莫天問舒服地閉了眸子,舍不得從他身上離開︰「嗯,回來了。」
要是以往,看見他們這個樣子,木則然少不了又要揶揄一番,可今天,他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情。
開口的,是莫小河︰「喂!你們也考慮一下旁觀者的感受啊!要抱回房間去抱啦!」
許卓臉上一紅,微微推開莫天問,這才看見沙發上的莫小河︰「小河?你來啦!」
莫小河站起來,朝著許卓走過來,伸手拉住許卓的手臂︰「許卓,我有事問你。走,去你畫室。」
莫天問剛想發飆,就被許卓一個眼神安撫住。
許卓看著他,淺淺地笑︰「飯還沒好吧?你先去做飯,我和小河上去談談。」
莫天問頓時什麼脾氣也沒有了,本來想著回房間先偷個香的,這下沒了。
他不敢沖著許卓發脾氣,只能狠狠地瞪了莫小河一眼。
但這會兒的莫小河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拉著許卓就往樓上走。
莫天問想了想,反正回來了,要甜蜜溫存,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想通了,又勾了唇角,繼續去做他的愛心大餐了。
木則然給艾朗使個眼色,也跟著去了廚房。
木則然問︰「天問,這幾天,你和許卓都有打電話吧?」
莫天問本來心情有點低落,之前許卓中午說回來,他準備去接的時候,許卓又說導師找他有事,要晚上才回來,莫天問心里真是挺難受的。
分開了九天,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見到許卓,可許卓聲音里沒有一丁點的興奮和喜悅,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一樣,很平靜。
要是以前,莫天問肯定什麼都不說,直接過去接人了,但現在,他更多的考慮的是許卓的立場,也知道許卓獲獎之後,導師對他的教導更多了,可以說,為了許卓的事業,莫天問忍了。
現在听木則然這樣問,他不免有點奇怪︰「怎麼關心這個?」
「沒,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覺得許卓有什麼異樣?」木則然小心地措詞。
「怎麼了?」莫天問很敏感,特別是涉及到許卓的事︰「有事?」
木則然嚇得擺手︰「當然沒事了!我就是覺得吧,許卓最近在畫室里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他沒事吧?」
听他這樣說,莫天問才松了一口氣︰「嗯,他最近是有點忙,沒事。」
木則然再不敢問了,只能轉移話題︰「你說小河找許卓干什麼?」
「是沈竹的事吧。」莫天問想了想,點頭︰「嗯,應該是,剛開始讓沈竹來做司機,還是他通過許卓求的情。估計,是想跟許卓取經。」
木則然就笑︰「關于愛情這方面,跟我取經還差不多,許卓自己的事才剛弄明白,還指望他能幫小河?」
艾朗瞪了一眼︰「又顯擺呢?你的愛情經歷是有多豐富,才能積累這麼多經驗?」
木則然不敢說話了。
先不說能不能幫上忙,其實許卓一直都想和莫小河談談了,但是總是沒有機會。
這一段時間,他的確很忙。
那個所謂的賽事公布了許卓獲獎的消息之後,許卓在國內一些知名的雜志報刊上都露了面,當然了,露面的只是他的名字,不是他的照片。
這次的比賽,入圍的東方人,只有許卓一個。
獲獎的,也只有許卓。
而這個比賽,在國際上又是極其有分量的,一時之間,許卓的畫受到了國內各個方面的熱切關注。
莫天問已經在第一時間幫許卓找了一個人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有點類似于經紀人那種的,對外面對媒體和公眾,許卓要做的,就是好好上課和畫畫,其他的,都不用他擔心。
許卓的性子一直都是那樣,風輕雲淡的,學校為了這事兒要專門給他開一個慶功會,畢竟這也是學校的榮譽。
要換了別人,一連串的吹捧和贊譽,早就美得暈暈乎乎找不到北了,但許卓還是那樣,一臉的淡然無波,好像獲獎這事兒跟他沒什麼關系一樣。
但許卓不知道,其實這次獲獎,算是給他以後的事業準備了一個極好的跳板,他的畫,在未來幾年里,單幅作品的價格,已經炒到了炙手可熱的地步。
當然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先來說說許卓想要和莫小河談什麼。
從兩個人說分手開始,許卓就想找莫小河,也想找沈竹談談。
可電話打過去,莫小河十有**都在外面,等莫小河得了空打回來,許卓又休息了,而莫天問絕不允許許卓生活規律有什麼轉變,所以兩個人一直沒見面。
關于沈竹,許卓也打過電話,可沈竹話里的意思很堅決,就是說這事兒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必要再提。
現在好不容易看見莫小河,許卓真是覺得憋了一肚子話要說。
但是兩個人真的面對面坐下來的時候,他卻有了點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感覺。
莫小河沒看他,低著頭,燈光打在他臉上,睫毛的倒影清晰地投射在眼瞼下方,跟一把小扇子似的,美得叫人羨慕。
「小河。」許卓輕輕地叫他的名字︰「你最近,還好嗎?」
其實莫小河如今的狀態,讓誰看了也知道不怎麼樣,之所以這樣問,許卓想確認的,是他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果然,莫小河搖搖頭︰「不好。挺難受。」
他說完,把手心放在胸口的位置,又補充了一句︰「這里不舒服。」
許卓就嘆口氣︰「後悔嗎?」
莫小河點點頭︰「那天的話,是我說重了。其實,我沒想到沈竹的態度,這麼……」
看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許卓接過話來︰「決絕?」
「嗯!」莫小河用力點頭︰「又堅決又絕情。」
「小河,你想和沈竹好?」許卓輕輕地笑,曾經差點「自閉」的孩子,這會兒開始給別人做心理疏導了。
莫小河嘆口氣︰「我也沒想到,我會有這麼一天。」
莫小河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頹廢有多頹廢,以前和木則然吵架,兩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可現在呢,無論做什麼,他一點勁頭也沒有。
不止是和木則然吵架的,做其他的事,也提不起什麼精神。
以前最喜歡的,無非是在各種夜店里面瘋,可現在呢,只要一有其他男人靠近,他腦子里總出現沈竹的那張臉,別說跟人家上床了,就是接個吻,他都會走神,根本不能集中精神。
所以,當初說找沈竹報復的時候,才那麼氣急火大。
但最後,事情的發展,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現在,找不到沈竹,他更是覺得生活好像失去了重心,一切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河,我和天問的事,你都知道吧?」許卓問。
莫小河點點頭︰「差不多吧,你倆挺能折騰。」
許卓就笑︰「其實,也不能說是折騰。只能說,那時候,我不懂自己的心。或許,從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他了,但是,這一切,都被仇恨和厭惡蒙蔽了,如果不是莫天問鍥而不舍,我想,這份愛情,我肯定就和它失之交臂了。」
「我哥對你,沒得說。最開始的時候,我都羨慕死了。」莫小河勾唇笑了笑,想起第一次看見許卓的情形︰「那時候就在想,要是有一個男人這樣對我,我肯定屁顛屁顛地跟著他轉。」
「可是,事實呢?」許卓語氣很輕柔,有讓人放松情緒的作用︰「在我看來,沈竹和莫天問,不相上下,可你是怎麼做的?」
「我不知道。」莫小河閉了眸子,伸手捂住臉,搖頭︰「他對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想對他好,有時候又會說出傷人的話。其實,那天,就是一個誤會,可他……」
許卓一直不知道兩個人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听莫小河這麼一解釋,他才明白︰「小河,你是不是覺得,親吻或者是更親密的接觸,無論和誰,都可以發生?」
莫小河點點頭︰「嗯,以前,我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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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許卓嘆口氣,隨即卻又笑了,那笑里,分明帶著幾分苦澀︰「我挺不能理解的,這種事,不是只有和相愛的人才能做嗎?」
「我沒有愛人啊!」莫小河皺著一張臉︰「其實,也習慣了,沒把那些親熱當回事。但現在想想,如果沈竹和別的男人有點什麼,我好像真的接受不了。」
「你這是州官放火,沈竹不能點燈了。」許卓搖搖頭︰「小河,你還不知道自己對沈竹的感情是不是愛嗎?」
「愛?」莫小河抬眸,平時清亮迷人的眸子里多了幾分迷茫︰「是嗎?」
「可能,在沒有找到自己的愛人之前,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可一旦確定了那個人,就會覺得,無論做什麼事,只要想到他,心里的感覺就不一樣。」許卓抬眸看向自己的一副作品,那是即將完成的莫天問的畫像,畫上的男子,絕色迷人。
莫小河也看到那幅畫了,如果是以前,他早咋咋呼呼地上去評論了,可今天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但他也不得不月復誹一句,畫得真好。
「小河,如果沈竹不在了,你怎麼辦?」
「啊?什麼不在了?」
「打個比方,就是說,如果沈竹出了意外,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他……」
「許卓你胡說什麼呢!」莫小河一下子站起來,沖著他吼︰「你給我閉嘴!」
許卓一下子就笑了︰「我只是打個比方。」
「那也不行!」莫小河氣呼呼地看著他︰「我要是詛咒莫天問,你願意嗎?」
「那種感覺,我經歷過。」許卓呼出一口氣,想起那天上山燒香時候的事,至今仍然覺得心悸不止︰「我以為莫天問失足從山上滑下去了,我當時……」
那天燒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小河其實是不知道的,因為就是那天,他和沈竹說了分手。
之後的情緒,就一直處于各種矛盾之中,根本沒多余的精力去關注許卓和莫天問。
「那時候,好像覺得天都塌了一樣,如果沒人攔著,我可能就跟著他一起跳下去了。我想,如果沒有他,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更何況,那時候,我從來就沒有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
莫小河心里猛地一動,這三個字,他說過嗎?
說過。
在酒吧里瘋的時候,比這甜蜜一百倍的情話他都說過,但,都是戲言,沒人會當真。
可對著沈竹,他沒說過,一次都沒有。
「那種心情,沒經歷過的人,是永遠體會不到的。那一瞬,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愛他,就要讓他知道。不然,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後悔都來不及的。」許卓說完,看向莫小河︰「小河,你能想象,以後的日子,要是沒了沈竹,你會怎麼樣嗎?」
半晌,莫小河才說話︰「我,我想象不出來。」
許卓敗給他了,皺眉︰「那你現在想和他好,到底是為什麼?」
「沈竹也問過這樣的問題,我回答他說,是因為習慣。」
許卓哭笑不得︰「沈竹氣壞了吧?」
不等莫小河說什麼,他又開口︰「其實沈竹對你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里,絕對不是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能消失的,如果你能認清自己的心,讓沈竹原諒你,其實很簡單。」
「我還是覺得,我沒做錯什麼。」莫小河嘟著唇,一臉委屈︰「你們老說我任性,可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和那些人玩得瘋,是我沒辦法控制的。我就喜歡這樣的生活。大不了,我以後注意,不和他們有親密接觸就是了,總不能讓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許卓有點無語,但細細一想,覺得莫小河的話也有道理︰「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和沈竹,還真的不合適。」
莫小河瞪大眼楮︰「為什麼你也這樣說?」
許卓一听他這話,就知道肯定不是一個人對他這麼說了︰「小河,你應該對沈竹也有一定的了解,他想要什麼,你知道吧?」
「他說過,想和我過一輩子。」
「你呢?你想嗎?如果你想,你的心不定下來,怎麼讓他放心?如果你不想,那麼,就放開他,別再讓彼此的傷害更加嚴重了。」
莫小河猶豫半天,還是選擇把自己心里的疑問說出來︰「其實,還有件事,我不明白。」
許卓鼓勵他︰「說來听听,咱倆一起研究。」
「就是,我有一個朋友,喜歡我好幾年了,跟沈竹差不多,對我也很好,但我對他沒感覺,也拒絕了他好幾次。」提起何維,莫小河心里也有點感觸︰「他說,他愛我,所以,我喜歡做的事,他都不會攔著。我就不明白,同樣是愛,為什麼沈竹要計較這麼多呢?」
許卓覺得有點頭疼。
他覺得,莫小河這個朋友,也夠可憐的。
對于愛情,他知道的不多,就自己和莫天問的事,都折騰了十幾年。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真的愛一個人,那種佔有欲是不會少的,別說看著愛人和別人親熱了,多說幾句話,心里可能都是不高興的。
這些,他以前沒體會,可現在,他體會到了。
所以,他更加不能理解莫小河那個朋友了。
他問︰「小河,我覺得,你那個朋友,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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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不給力,我就容易暴躁,我一暴躁,後媽的特質就佔了上風。唉,都是你們逼得我當後媽啊,其實我是親媽來著~都給我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