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愛一一緋色纏綿 017 甜蜜

作者 ︰ 親親君君

許卓猛地從他胸口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哥,你,你說什麼?」

莫天問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艾朗,搖搖頭︰「我說,我不認識你,我沒印象。」

 嚓!

一道炸雷,在三人耳邊響起。

艾朗睜大眸子︰「老大,這,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沈竹也緊張得咽口水︰「天問,這是許卓啊,是許卓!」

許卓慢慢地直起身子,盯著莫天問,眸子一眨也不眨︰「哥,你真的,不認識我?」

莫天問顰了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很熟悉,可是,就是不記得你的名字——很奇怪的感覺……」

許卓的身形一陣晃動,沈竹趕緊扶了他,發現,他的身子抖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那他呢?」許卓一把把沈竹拉過來,推到莫天問面前︰「認識嗎?」

莫天問點頭︰「是沈竹。」

「我呢?」許卓伸手指著自己,他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是冰涼冰涼的。

莫天問竟然笑了︰「我說了,感覺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剛剛艾朗說,你是許卓?姓許嗎?喊我哥的,記憶里好像只有小河……」

許卓突然抓住艾朗的手臂,聲音顫抖得不像話︰「艾朗,快去叫醫生過來,快去!快去!」

艾朗轉身就跑。

莫天問還在問︰「為什麼會不記得呢?好奇怪……」

沈竹開口︰「出車禍的事,還記得嗎?」

莫天問想了想,點頭︰「有印象,好像是一輛貨車撞過來——對了,則然呢?怎麼沒看到則然?」

這麼兩句話的功夫,醫生進來了。

所有的檢測,又重新做了一遍。

檢查結果顯示,莫天問從頭到腳,一切正常。

頭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好,里面的殘余的淤血也被吸收了,身上的皮外傷更是不見了蹤影。

一句話,莫天問現在十分的健康。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基本所有跟著莫天問闖蕩過的手下都知道,莫天問身邊的許卓意味著什麼,可如今,他們的老大,竟然不記得他的男人了!

這個消息,對于他們來說,也是極其震撼的。

負責醫治的男人,額頭的汗都出來了,小心地措詞,就怕許卓听了會受不了︰「這個,臨床上叫做,選擇性失憶,目前,還沒有辦法……」

艾朗是個暴躁脾氣,一把就揪住了那個人的衣領︰「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許卓踉蹌著又退了幾步,抬眸看過去,正好撞進莫天問幽深的目光里。

許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在沈竹的驚呼聲中,失去了知覺。

莫天問一動不動,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波動。

幸好醫生護士就是現成的,有條不紊地展開急救。

然後,得出結論,營養不良,身體過度虛弱。

莫天問銳利的目光直接掃過去︰「我身邊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差的身體?你們都在干什麼?!」

沒有人敢說什麼,沈竹也是第一次見識莫天問這麼威嚴的一面,他小心地開口︰「天問,你昏迷的這些天,都是許卓在照顧你,又擔驚受怕,他也沒心情吃東西,所以……」

「他說怎麼樣,你們就由著他?!」莫天問的王者霸氣在這一瞬完全散發出來,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不知道這樣會要人命?我要是沒醒,他是不是先我一步就見了閻王?!我養你們,不是養一群廢物!」

這下,連沈竹都不敢說話了。

其實,在這些人眼里,許卓的存在,和莫天問的地位差不多,他說不吃,誰敢有異議啊!

再說了,他們也沒想到,許卓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身體拖垮成這個樣子。

如果莫天問沒醒,說不定,先離開的那個人,真的就是許卓。

最後,莫天問大手一揮,把那些人趕了出去。

許卓,留下來,躺在他身側。

即使他失憶了,可兩個人的關系,並沒有改變。

至少,艾朗是這樣想的,沈竹也是這樣想的。

其實,手底下那些人,都是這樣想的。

半晌,艾朗和沈竹都靜靜地盯著許卓輸液的那個手,不敢開口。

最後,還是莫天問說話︰「則然怎麼樣?」

艾朗趕緊回答︰「已經醒了,好好養著,沒什麼大礙。」

「出去吧。」莫天問顰眉,看也沒看兩個人一眼。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許卓的臉上。

艾朗和沈竹對視一眼,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沈竹開口︰「天問,你和許卓……」

莫天問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這是我和他的事,他醒了,我會問個清楚。」

這下,沈竹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又和艾朗對看了一眼,兩個人出了病房。

「怎麼會這樣呢。」沈竹嘆口氣︰「許卓,還不得難受死。」

艾朗也愁得不行︰「這事兒,我以前就是听人家說過,沒想到,還真有。」

兩個人搖頭嘆氣地回了木則然那里,把事情經過說了,木則然又驚又喜。

喜的是,莫天問終于月兌離了危險。

驚的部分,和艾朗他們也差不多。

木則然搖頭︰「我不相信。這事兒,太奇怪了,既然醫生說恢復得很好,怎麼還會失憶呢?」

艾朗解釋道︰「他們也說了,大腦是人體最為復雜的地方,里面有太多的謎都解不開。」

說著這話,他給木則然掖了掖被角,目光柔和,聲音柔順︰「別多想了,會好的。要是累了,就休息。」

沈竹這才愣了愣——的確,艾朗這態度,轉變得太多了。

但他覺得,這絕對和報恩無關。艾朗這樣強勢的男人,想報恩,方式有成千上萬種,獨獨不會放低自己的姿態,為了報恩而對另外一個人低聲下氣。

沈竹本來在想,等莫天問醒了,他也就能放心的離開了,這一段時間,家里一直催他回去一趟,說是過年也沒回去,家里人都很想他。

沈竹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工作,自從和莫小河分手,莫大海的公司他也沒去過,本來還在擔心莫大海會找上門,但十天過去了,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沈竹放心之余,難免有些失落和酸澀。

但他想,這樣也好,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不是嗎?

本來打算莫天問醒了就回家的,可現在莫天問竟然失憶,沈竹想著昏迷的許卓,又怎麼都放不下心了。

但這個時候,他留在這里也幫不上忙,看著艾朗濃情蜜意地盯著木則然看,他笑笑,說了告辭。

今天一天,他還沒吃東西,出了醫院,就覺得一陣寒意襲過來。

早就立春了,但氣溫還是不穩定,春寒料峭,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沈竹沒胃口,看見什麼也不想吃,但想起許卓的昏迷,想起莫天問質問的話語,他抬腿去了一個小吃店。

要了一個盒飯,慢慢的,食不知味的吞下去。

剛開始,有點想吐,可他強迫自己吃。

最後,吃了三分之二,實在吃不下了,他付了錢,慢慢地往回走。

那個家,現在對沈竹來說,介于天堂和地獄之間。

只要想起他和莫小河曾經的那些美好,那里,就是天堂。

但那天看到的一切,那麼清晰地影印在沈竹的腦海里,家,就成了地獄。

他覺得,莫小河太狠了,完全知道他的軟肋在哪里。

都說蛇打七寸,莫小河做到了。

兩個人剛和好,沈竹早已放下了一切心防準備和他白首偕老,這個時候,如果莫小河只是嘴上說分手,沈竹肯定是不干的。

沈竹自己都能想象得出來,如果莫小河不給出一個讓他完全絕望的理由,那麼,他會一直糾纏下去,因為,他愛莫小河,自從再次決定了和他在一起,他就沒想過要分開。

所以說,莫小河那一招,直接讓沈竹斃命了。

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了最復雜的問題。

他知道沈竹的底線在哪里,知道沈竹最接受不了的是什麼,所以,他一句話都不說,直接給沈竹看了現場版。

還是在他們曾經糾纏過的大床上。

莫小河,你何其殘忍!

沈竹的思緒,冰冷而清醒。

沈竹的步伐,緩慢而虛無。

這樣的一個夜晚,他和幽靈一般,飄移在街道上,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但又有誰知道,這個男人此刻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尖刀上,呼吸是痛的,心跳是痛的,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束縛在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里,痛苦掙扎。

「沈竹。」

有個聲音傳過來,沈竹的腳步頓了一下,下一秒,繼續前行。

「沈竹!」

沈竹的身子停住了。

因為,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好像沒有意識地慢慢回頭,然後,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莫大海。

「沈竹!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莫大海的聲音里滿是焦急和心疼︰「你都沒吃飯嗎?手機為什麼打不通?」

一開始的時候,莫大海根本沒認出來這個男人是沈竹!

在莫大海的印象里,第一次見面,沈竹就是意氣風發,身姿挺拔的帥氣男人,可現在呢,面色枯槁,無精打采,在大街上走,就跟幽靈在飄一樣!

「莫叔叔?」沈竹的思緒從那冰天雪地里拉出來,意外地看著眼前的人︰「您在等我?」

莫大海嘆口氣︰「沈竹,咱倆找個地方談談。」

沈竹抬頭看了看,這地方,就在自己小區門口,他伸手一指︰「那里有個蛋糕店,我們去那里吧。」

兩個大男人,一老一小,去了甜品店,莫大海要了一杯咖啡,沈竹要了一杯果汁。

他不敢喝咖啡了,本來就睡不著,再喝咖啡,他自己都知道,那真的就沒救了。

「沈竹,這些天,我去找小河了。所以,現在才來找你。」

一句話,解釋了莫大海為什麼沒來找他。

沈竹心里一暖,這些日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叫做溫情的東西︰「叔叔,您別說了,我和小河……」

「沈竹!」莫大海打斷他的話︰「你听我說!我以前和你說的那些,不是開玩笑!我就認定了你是我半個兒子!莫小河那孩子做了什麼混賬事,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我去國外找他,他連見都不敢見我,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沈竹有些意外,卻又覺得這樣的事真的是莫小河才能做出來的。

「我回來就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沒辦法,才來這里等你。」莫大海嘆口氣,看著眼前憔悴消瘦的沈竹,他覺得心疼︰「沈竹,別的先不管,你先回公司上班,以後的事,慢慢處理,好不好?」

沈竹慢慢搖頭。

他覺得,自己的思維能力好像消失了,不論做什麼動作,都慢了一拍。

莫大海看著他︰「沈竹,我也知道小河很混賬,我不敢說讓你原諒他的話,可,沈竹,就當我求你,你看在一個父親不放心兒子的這顆心上,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們,還有機會嗎?」沈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明明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此時看上去,卻像是閱盡了人世滄桑的老人。

「沈竹,我知道,我的話,可能很自私,不管怎麼說,小河是我的孩子,我,我沒辦法看著他這樣下去。沈竹,我一直都相信,你才是能陪著他走完這輩子的人。沈竹,你,你也是放不下他的吧?」

沈竹慢慢地看向莫大海,輕輕地笑了笑︰「莫叔叔,我愛他,可能,這輩子,就只愛這麼一個了。但是,我們兩個,不可能了。我可以為了他做任何事,我的命給他,也在所不惜。但,這不包括丟棄我的自尊。」

接下來,莫大海又說了很多,但沈竹好像有點喝醉了的感覺,只是笑,覺得莫大海很近,似乎又很遠,他說什麼,他只是听著,再沒說一句話。

接下來,兩個人出了甜品屋。

莫大海抱了抱他。

說,讓他保重,至少,要愛惜身體。

這句話,沈竹听到了。

然後,沈竹回家,在沙發上,倒了下去。

這個時候,許卓醒了。

許卓掙開眸子的一瞬間,腦子里混混沌沌的,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可很快,他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哥……。」他下意識地輕喚,猛地清醒︰「哥,你醒了?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起身的動作被莫天問攔住,莫天問的手,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許卓覺得手上有些異常,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在輸液。

他愣了愣,昏迷前的一幕,一點點在腦子里清晰了起來。

他猛地睜大眸子,對上莫天問的視線,半晌,才不安地開口︰「哥……」

莫天問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目光里少了往日的寵溺,多了審視和威嚴︰「我們的關系。」

許卓一愣︰「啊?」

「告訴我,我們的關系是什麼。」莫天問的手指,從許卓的肩膀往上走,落在許卓的頸間,然後,挑起許卓的下巴︰「你是我什麼人?」

「真的,不記得我了?」許卓的淚,一下子就涌上來,淚珠在眼楮里滾來滾去,亮晶晶的。

「所以,你告訴我。」莫天問指間的力道一下子減少了許多,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許卓閉了眸子,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胸膛在劇烈起伏。

「別哭。」

莫天問的指月復,在他眼角摩挲。

許卓又睜了眸子,看著他︰「哥,你怎麼能忘了我?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你怎麼能這樣……」

「對不起。」莫天問嘆口氣,竟然低頭,在他眼角落下一吻︰「我不是故意的。」

許卓愣住了︰「你,你真的一點記憶也沒有?可,為什麼吻我?」

「不知道。」莫天問搖頭,「覺得你很熟悉,熟悉到了,閉著眼楮,也知道你身體的每一處。我們,是愛人嗎?」

許卓咬了下唇,點頭︰「是。」

愛人,多簡單的兩個字。

可是,他們兩個能成為現在的關系,明明經歷了那麼多年的坎坷和磨難,如今,終于修成正果,卻一瞬間,倒回原點。

兩個字,能說明什麼?

曾經的一切,匯聚成兩個字的時候,多麼單薄,貧瘠。

「哦,原來我喜歡男人。」莫天問悠然自得地挨著他側身躺下,一手支頭,一手在許卓鼻子上點來點去的︰「我說呢,怎麼對你這麼熟悉。」

許卓沒輸液的那只手抓住他的手,只覺得鼻子酸得不行,想想以前莫天問對自己的寵溺,就委屈得不行。

如今的男人,還是莫天問,但兩個人所有的記憶,都不見了,即使知道自己是他的愛人,那這份愛,還會存在嗎?

即使存在,保質期,又是多久?

許卓的恐慌,來得那麼洶涌。

接下來,莫天問又問了很多問題。

譬如說,兩個人怎麼認識的,怎麼開始的,怎麼相處的,怎麼——愛愛的……

許卓的臉越來越燙,偏偏,那個男人的問題,越來越露骨。

「兩個男人,是怎麼做的呢?」他的手,順著許卓的臉頰往下走,滑過白皙如玉的頸,滑過起伏不斷的胸,最後,定格在許卓的腰間。

許卓閉了眸子,心底有股詭異的快感。

這個男人,是那麼熟悉,是和他生活了十二年的男人。

這個男人,又是那麼陌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啊,真糟糕。」

許卓嚇了一跳,猛地睜眼看他——什麼糟糕?

「我記不起來了。」莫天問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勾唇一笑︰「所以,等你好了,你親自來示範,告訴我,怎麼做。」

許卓的臉,騰地又紅了。

「怎麼這麼容易害羞呢?」莫天問輕輕嘆了一口氣,湊近他的臉頰︰「不會是,我們還沒做吧?」

許卓索性別開臉,躲開他的氣息。

這種時候,他有點不想討論這樣的話題。

總覺得,身邊的人,是莫天問,又不是莫天問。

很矛盾的感覺。

莫天問卻不依不饒︰「咱倆的事,你倒是說說啊。還是說,咱倆根本不是這種關系——別是你暗戀我吧?」

許卓回頭看了他一眼,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

良久,許卓才開口︰「才不是,我們——我十三歲,就跟著你了。這麼多年,我們一直,都很相愛。」

「啊,這麼久了?」莫天問的聲音里帶著訝異︰「好難得呢。」

許卓沒說話。

莫天問又問︰「那,我對你好嗎?」

「很好。」許卓這次沒有猶豫,用力地點頭,覺得不夠,又補充了幾個字︰「很好很好。」

「那,你對我呢?」

這次,許卓猶豫了。

他能說好嗎?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對莫天問的好,根本還沒來得急開始,就被一連串的事情打擊到了。

十二年的時間,他對莫天問好的日子,不超過十二天。

他突然覺得,他欠莫天問的,太多了。

如今,莫天問沒有了記憶,或許,是他的一個機會。

他眸子里瞬間有了灼灼的光輝。

他看向莫天問︰「哥,我對你好不好,以後,你會知道的。」

然後,莫天問盯著他的眸子,愣住了。

許卓不明所以,眨了眨眼。

然後,他听到莫天問的呼吸粗重了一些。

接著,莫天問開口︰「我想吻你。」

話音剛落,許卓的唇上,就多了兩片柔軟滾燙的東西。

許卓下意識地就想反抗,但突如其來的熟悉的氣息讓他一下子亂了心神,猶豫不過那麼一瞬,就讓莫天問得了先機,靈活的舌,就闖入了他的領地。

莫天問半個身子壓過來,重量卻多半放在了床上,只是挨著許卓的身子,並沒有真正地壓到他。

許卓沒輸液的那個手臂,正好被壓在兩個人的身體之間,許卓動了動,莫天問就稍微抬了抬身子。

下一秒,許卓的手抽了出來,直接摟住了莫天問的脖子,回吻過去。

舌與舌的糾纏,踫撞出最激烈的火花,酥麻戰栗的感覺同時從口腔傳遍周身,同樣的感覺,兩個人都有,一個吻而已,卻足以讓兩個男人,情動,身熱。

粗重的喘息聲中,莫天問的唇轉移到了許卓的耳邊。

「很難受……」他壓抑著聲音開口,但那呼吸聲,卻似帶著魅惑力一般,勾著許卓的心神︰「怎麼辦?」

許卓清亮的眸子,沾染了一層迷蒙的色彩,迷人,性感。

他的呼吸也亂了,急促不穩,莫天問的異樣,他肯定是察覺到了的,但一向處于主導地位的男人,現在來問他怎麼辦,許卓還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像,什麼也辦不了。」莫天問的語氣里,帶著失落和遺憾,但很快,他又朝著許卓耳邊吹了一口氣︰「等你好了,我們再來吧。」

這男人,哪里不一樣了呢?

許卓被他撩得暈暈乎乎的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

艾朗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人很曖昧很美好的躺在一張床上,自家老大側身擁著許卓,看上去,兩個人好像沒任何的問題。

許卓睡著了,莫天問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問他有什麼事。

艾朗就是過來看看,見兩個人都好好的,他也沒多說什麼,最起碼,放心了。

他轉身就出來了,回到木則然的病房門前,輕輕嘆了一口氣,才推門而入。

這兩天,木則然的情緒太奇怪了,艾朗都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他,但木則然明顯是看他不順眼,明明剛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很乖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只有著銳利爪子的貓咪了呢?

而且,這只凶狠的小貓咪,想撓的人,就只針對艾朗一個而已。

但這時候的艾朗,心態和以前,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反正在木則然接受手術的時候,艾朗就準備改變自己了——他愛木則然,之前做不到的事情,現在卻覺得輕易就能做到。

愛,始終沒改變。

改變的,只是心態而已。

「我回來了。」艾朗輕輕地關上門,對著病床上的男人溫柔一笑︰「兩個人還好,在床上抱著呢,許卓睡著了,我看那樣子,老大也不像是失憶的樣子啊。」

一看艾朗的笑,還有和以前比天差地別的說話的語氣,木則然就覺得心里憋悶,開口的話里都帶著刺︰「失憶不失憶你能看出來?你要有這麼大的本事就好了!沒事,那我睡了。」

艾朗趕緊把床給他搖下來︰「睡吧,也折騰半天了,好好休息——對了,不餓吧?有沒有想吃東西?」

木則然的聲音冷冰冰的︰「睡覺了吃什麼東西,我又不是豬!」

這幾天,艾朗都習慣了他這種腔調了,也不惱,湊了過來,在他額頭親了一下︰「那好,睡吧,我就在旁邊,晚上有事叫我。」

這幾天,艾朗都是睡沙發的。

雖然VIP病房的大床足夠兩個男人睡,但木則然從醒過來開始,就伸展手腳,身體呈大字狀佔據了一整個床,艾朗根本就沒地方睡。

其實艾朗也是擔心自己會踫到木則然的傷口,所以,不等木則然開口,自己乖乖地到沙發上睡了。

「不用,你也別睡沙發了……」

木則然話未說完,艾朗的眸子里就是一亮——這是準備讓自己睡床了?

「你去隔壁要個床睡吧,反正整個樓層都包了。」

接下來的話,又直接把艾朗打入冷宮了。

艾朗悄悄嘆口氣︰「沒事,我不放心你。」

「不用你操心!」木則然的語氣越來越難听︰「你走吧!」

艾朗這下听出來不對勁了,這不是發脾氣那麼簡單的事了︰「則然,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木則然就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只要想到艾朗這樣對自己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其他的因素,他就覺得委屈憤怒︰「你怎麼會做錯!你多厲害啊!錯的是我!我就不該……」

剩下的話,木則然硬生生地又吞了下去!

不該什麼?

不該愛上他?

不該救他?

不該放任自己的心一再沉淪?

說那些,有用嗎?

再怎麼說,自己愛他,是事實。

不管他的感情摻雜了什麼,自己的愛,是不會變的。

很清楚這一點,但越是清楚,越覺得委屈。

見他情緒激動,木則然在床邊坐下,抓住他的肩膀︰「則然,你怎麼了?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我不希望你瞞著我!」

「沒事!」木則然飛快地躲開他的目光,不想看他。

艾朗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則然,我們現在這種關系,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嗎?」

「我不想說。」木則然索性閉了眸子——說什麼說,即使說了,丟人的也是自己。

「說出來,如果是我不對,我會改。」

看看,這男人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木則然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報恩,他能說這樣的話?

見木則然不說話,艾朗嘆口氣,挨著他坐下,捧著他的臉,開口︰「則然,可能,以前我態度不好,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但以後,我不會了。所以,我們好好的,好不好?」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艾朗一頭霧水。

「為什麼現在會說這樣的話?為什麼說以前態度不好?為什麼?」這話,木則然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

艾朗還是迷迷糊糊的︰「沒有為什麼啊,我就是覺得,我想了很多,我覺得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並沒有錯,是我太自私,沒有過多的考慮你的感受,我……」

「我問你為什麼!」木則然吼起來︰「怎麼可能沒有為什麼!如果我沒有救你你會這麼想嗎?如果沒有車禍你會改變嗎?」

「別那麼大聲,小心傷口。」艾朗著急地往他身上看了幾眼,這才後知後覺地听明白他的話︰「啊?和車禍有什麼關系?」

「你不就是因為我救了你你要報恩所以才一反常態對我這麼好嗎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一口氣把憋在肚子里的話說完,木則然猛地就把被子拉高,整個人埋了進去。

然後,房間里一片安靜。

接著,他听到,艾朗的輕聲嘆息。

再來,有人開始扯他的被子。

他使勁兒捏著,不讓艾朗得逞。

艾朗扯,他攥在手心,使勁兒拉,反正不想看見艾朗的臉。

「則然。」艾朗的聲音里,有了幾分無奈,還有,木則然從未听過的——寵溺?

木則然打定了主意不想搭理他。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艾朗的大手,從被子縫隙里進來,模著他的黑發︰「傻瓜,和我在一起,就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木則然想哭——艾朗一語中的。

是的,沒有安全感。

他就是沒有安全感。

不管是因為艾朗的身份,艾朗的冷漠,艾朗的陰晴不定,總之,他根本沒辦法確定艾朗的愛是不是和他的一樣深厚。

「則然,你看著我。」艾朗的大手這次用了力氣,輕易地扯掉了木則然手里的被子。

木則然氣得不輕,看吧,自己總是這麼輕易被他制服。

他索性閉了眼楮——不看!就是不看!

他的心猛地一緊——那漸漸靠近的氣息,那麼熟悉。

接著,艾朗的吻,落在了他的眼楮上。

伴隨著讓木則然心顫的嘆息。

這個吻,溫柔干燥溫暖。

艾朗的手,捏住了木則然的下巴,吻,從鼻梁滑下來,落在木則然的雙唇上。

四唇相貼,艾朗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感受肌膚踫觸的柔軟感覺。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他又輕輕地嘆息,雙唇在木則然唇角流連︰「我愛你啊,則然,我愛你……」

木則然全身沒出息地軟了,但最後一點理智還能讓他開口說話︰「騙人,騙子,明明,明明就是報恩,所以,才有這麼大的反差……」

「傻瓜……」艾朗欺身上來,小心地不去踫觸他的傷口︰「救過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用這種方式報恩,還輪得到你嗎?」

「你騙人!」木則然沒法控制自己的熱淚盈眶,委屈恐慌在這一瞬,噴涌而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知道嗎?」艾朗擁著他,把臉埋在他頸間︰「你在手術室的時候,我有多後悔,多心痛,多害怕,如果,你挺不過來,我該怎麼辦?一直在想,想我們從初識到現在,想你為我付出的那些感情,想我對你的欺凌和冷漠,越想,我越是後悔心痛。」

木則然感受到了溫熱的液體,在自己的頸間。

這個男人,哭了。

木則然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愛你,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則然,我不能沒有你,我後悔了,對于以前那些事,我太過分了。」艾朗的聲音,從下面傳過來,因為擠壓鼻腔,因為哭泣,有些失音︰「則然,以後,你想要的,我都給你。這些,和其他無關,只是因為,我愛你,我想給你,知道嗎?」

「你說的,是真的?」木則然不敢睜眼,艾朗的話,讓他覺得和做夢差不多。

艾朗張嘴輕輕咬了他一口︰「當然是真的,傻瓜。」

「我不是傻瓜,你才是。」木則然喜極而泣,抱著艾朗的背,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你,你老是欺負我,你看天問對許卓,我,我都羨慕死了,你呢?你動不動就吼我,一點,一點兒也不溫柔……」

艾朗听得心酸又心疼,溫柔地吻上他的頸,語氣愈加柔和︰「不會了,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你說的,不準騙我,嗚嗚……」

以前覺得木則然哭起來雖然讓人心疼,可也覺得有點不習慣,一個大男人,哭起來像什麼樣子?

可現在,艾朗只覺得心疼,沒有其他的想法,更何況,他自己還不是在哭!

他捧著這個哭得稀里嘩啦的男人的臉,吻上他的淚,心疼得不得了︰「別哭了,我會心疼,別哭……」

他突然睜大眸子︰「這幾天,你生氣,就是為了這個?」

木則然突然發狠一般地抱著他,用力地吻上去。

兩個人似乎都想用這個吻來確定彼此的心意,一時,吻得有點天昏地暗的感覺,抱住了,就不想分開,品嘗著對方的津液,感受著彼此的氣息,甜蜜,要不夠,還想繼續。

艾朗心癢難耐地停了這個吻,再開口,聲音里都有壓抑不住的**的味道︰「則然,別,你有傷……」

木則然的手早就模下去了,這時候,他知道做不了什麼,但是感受到自己心愛男人的熱情,確認了艾朗的心意,這比什麼都重要︰「我幫你……」

「不行!」艾朗說著就去抓他的手︰「你的身體——唔……」

事實證明,木則然終于有了翻身做主揚眉吐氣的機會了,第一次,這種事,讓木則然主導了。

看著艾朗在自己手指的撫弄下,喘息,愉悅,然後嘶吼,那種感覺,木則然比**了還要興奮!

但接下來,木則然算是知道了,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身經歷比較舒服,看著別人爽,只能是心理上的滿足,而艾朗伺候他,則是身體心靈的統一愉悅——爽翻了!

把掌心里的濁白用紙巾擦了,艾朗小心地檢查了木則然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見一切都好,這才安心地抱著他躺下,滿足地去吻他的臉頰。

木則然全身軟綿綿的,一動也不想動,張張嘴,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像做夢一樣,朗,真好……。」

「你喜歡,我天天幫你。」艾朗的吻細細密密的,落下來,帶著愛戀和寵溺。

「嗯,好……」木則然畢竟有傷在身,就算恢復得快,身體底子也大不如從前,折騰了這麼一回,就累得不行,很快就睡了過去。

艾朗關了大燈,只留了床頭的一盞小燈。

昏暗的燈光下,艾朗的目光留戀地在木則然臉上來回游移,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的愛,竟然讓木則然這麼緊張。

他竟然,真的沒有安全感。

看來,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混賬。

他輕輕地嘆氣,把懷里的人擁得更緊——我的愛人,以後,我會好好愛你的。

第二天一早,木則然醒來,兩個人甜蜜膩歪了半天,艾朗抱著他吻了又吻,弄的木則然一陣酥癢一陣戰栗的,最後,又被艾朗帶著體驗了一場手掌間的**,這才消停下來。

兩個人洗漱了一番,木則然開口了︰「我想去看看天問。」

艾朗愣了一下,抓抓頭發︰「那個,則然,其實,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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