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無權無勢,只怕不能助殿下完成大業。」晏回神色淡淡地道。
譚鄂眸光閃動著道︰「無需晏御史做什麼,秦之遙掌管十萬御林軍,你只需盜取他的令牌,其余的無需你勞心。」
晏回瞥一眼譚鄂,據他所知,秦之遙的令牌一向貼身攜帶,尋常人是拿不到的,不過,他若想拿來卻是輕而易舉的。
譚鄂又說道︰「殿下看似狠厲,其實胸懷寬廣,本相以為他若登基,不但不會殺了司空睿,還會善待他,肅王也是一樣。」
晏回心情沉郁,看來譚鄂是說不通了,眼下只有當面勸說司空灝。
回到清和宮,宮宴接近尾聲,已經有大臣開始起身告退,晏回依然坐在席上沉思,耳畔听到有人說︰「大家都已告退,晏御史怎麼還不起身?」
晏回心中正煩躁,知道是姜凌頭都沒抬。
姜凌遭到冷遇,原本帶著笑的臉頓時冷下來,繃起一張俊臉,嘲弄道︰「看晏大人面色紅潤,想來是肅王爺對大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吧。」
晏回眉心蹙起,此人真是陰魂不散,抬眸睨向姜凌,從容地站起身,在明澈如水的眸光里,姜凌覺得臉上溫度躥升,不由後退了半步。
淡淡一笑︰「說到無微不至,姜侍郎應該比本官更有感觸,本官听聞姜侍郎挨了板子以後臥床不起,府上十幾位姨娘,天天來床前看望你,想來姜侍郎是因禍得福吧。」
姜凌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最恨有誰提起府里的事,自己的爹越老越風流,娘親死後不到一年時間里,接連娶了十幾個姨娘,有兩個比自己的年紀還小,這些姨娘平日里勾心斗角,都想坐上姜府正室夫人的寶座,弄得府里雞飛狗跳。
晏回見姜凌怒目瞪著自己,沉悶的心情不禁大好,透著笑意的表情看著姜凌道︰「難道本官說錯了?若有失言之處還請姜侍郎包涵。」說完,邁步走出清和宮。
姜凌被涼在原地,一時間上不得下不得,臉上現出怒容,可是心底里卻在回味晏回臉上不經意間流露的笑容。
皓月當空,清輝如水。
巍峨的樓台上,神情肅穆的少年帝王凝眸遠眺,九重宮闕盡收眼底。
良久,司空睿沉吟著道︰「若非朕的外祖謀害,鎮遠侯不會英年早逝,這江山本該是皇兄的。」
秦之遙侍立在司空睿身後,顯然不認同司空睿的話︰「可是現在做江山的是陛下,平王在圍場里企圖謀害皇上,這已犯下弒君之罪,今日又指使凝煙公然欺侮皇上,請皇上速下決斷!」
司空睿思索著道︰「朕要好好想一想,」轉過身,瞥一眼秦之遙,問,「之遙,你覺得晏回如何?」
秦之遙愣住,隨即說道︰「皇上,凝煙在殿上的舉動已經說明晏御史並非鬼谷中人,就是平時,晏御史也從未拉攏過微臣,臣願意以項上人頭擔保,晏御史對皇上絕無二心!」
司空睿聞言,唇角微微勾起,不置可否道︰「朕累了,你下去歇息吧。」說完,身姿挺拔地邁步走下樓台。
月夜下,一道黑影閃電般穿進巷子里,前面就是平王府,黑影正想躍上院牆,斜刺里閃出一道白影擋住了去路。
晏回連忙收住腳步,只見一道高大威嚴的白衣身影,背對自己而立,晏回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怎麼會在這里!
司空玥沒有多話,轉過身一把拉起怔愣中的晏回,飛身出了巷子,不多時回到肅王府。
桌上沒有點蠟燭,但是面前人的表情還是在清朗的月色下一覽無余,房間里的氣氛令人窒息。
「你是要去平王府通知司空灝?」語音篤定。
此時,晏回心中明白了大半,那樣重要的軍情不該由侍衛嘴里說出來,清冷的眸光看著司空玥︰「原來你在故意試探我?」
司空玥一瞬不瞬注視著晏回,嚴厲地說道︰「若是兩國交兵,你的行為就是通敵叛國,你說,本王如何對你放心,」
晏回面容轉冷︰「既然晏回犯下彌天大罪,那麼王爺想怎麼處置晏回?」
司空玥深沉地凝視著晏回,緩緩啟唇︰「不論你做什麼,本王都不會把你怎樣,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立場不明,所以只好暫時委屈你留在這里,待京中風波平息,再放你自由。」
晏回看著司空玥不容置疑的霸道神氣,不由得怒極反笑︰「晏回若是不願留下呢?」說話間,手在袖子里攥成拳頭,猶豫著是不是該招呼到司空玥的面門上。
不過,很快他便不用猶豫了,只覺得腰間一麻,司空玥已經先他一步點住了自己,晏回怒目看去,司空玥毫不在意晏回的怒視,抱著晏回邁步走到床前,將晏回輕輕放下,自己則手支著頭側臥在床上,深目一瞬不瞬看著晏回。
晏回被看得臉上發燙,想到司空玥就要對司空灝下手,心中不由煩躁起來︰「你想怎麼對付司空灝?」
司空玥的鳳目眯成一道縫,「又在我面前提起他,你說,我該怎麼罰你?」聲音越來越曖昧。
晏回警惕地看著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面容,想起可能發生的事,晏回又羞又氣,想到自己只身千里趕去前方搭救,卻換不來他的信任,眼眶不禁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