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忠于老漢慢慢的感覺到自己時日不多、根紅的死讓他一度悲痛欲死、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人生最大的悲哀、米根紅是他的生命的延續、是他的希望、如今延續生命的鏈條斷了、他的希望沒有了、他感到自己活著沒有意思。這天下午、在雨後的冷風中、他懷著悲涼的心情來到老伴的墳前痛哭了一場、訴說了自己的苦衷。老伴已經去世四十多年、但當年的情況他似乎記憶尤新、那時候吃大鍋飯、正在懷孕其間的老伴、由于缺乏營養、得了浮腫病、及至生了根紅又是大出血、她就這樣在缺醫少藥的窮竭中走了、臨走時她看著懷中的幼兒、拉著米忠于的手說‘他爸、你可要把咱娃拉扯大、一定要、、、、、拉扯大啊、’
他依照老婆的囑咐、辛辛苦苦的把根紅拉扯大了、他對根紅可以說是百般的呵護、千般的慣養、在那個年代、他依仗自己的貧農成分、在水流灣紅的發紫、把兒子慣養得也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逮個明火蟲會哄哄、養了一個懶身子、也養了一個病身子、他只記得那時根紅小小年紀、他抱在懷中、一不順心、小根紅就會打他的耳刮子、真是慣下的豹子。如今想起來既辛酸、又幸福。可是那樣的日子早已離他遠去、只剩下依稀留在腦海中的影子。
天慢慢的黑下來、他掏出旱煙袋準備抒緩一下心情、當嘴對嘴吸著煙的時候、腦海中卻突然浮現一個影子、這影子不是老伴、也不是根紅、而是他的孫子小鎖子、他的眼前一亮、心中也忽然開朗、嘴里不由自主地說‘咱這不是還有孫子里麼、、、、、咱還有孫子、嗯、、、、、老伴、咱老米家沒有絕後、咱還有孫子。’他在老佞的手撐中彈了彈煙鍋、身上似乎來了勁、起身開始一腳高一腳底的往回走、他現在想著要要回他的孫子、要要回他米家的種、讓米家在這個古老的山村繁衍生息下去。
可是他也知道、自從根紅去世後、悲傷的山鳳一直沒有回過如今這個破爛的家、她帶走了兩個孩子、也許她壓根兒就不想回這個家、他知道山鳳嫁人也是遲早的事、如果山鳳嫁了人家、那他的孫子豈不要改名換姓、那時候米家卻是實實在在的絕了後、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明擺著的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今對他來說、要回孫子是他天大的事情、因為這關呼米家的傳種接代和後繼有人。
當他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河岸邊的自留地時、那些他過去親手修的農田上已經變魔術般的爽立起一座座漂亮的水泥樓房、這個世道變得越來越讓他不能理解、過去流血流汗、起早貪黑的夾窄河道修成的一片片平地、那可是打糧食的好地、如今就這樣的變成了住房、是吃的重要還是住房重要?他也弄不清楚、反正一切都在變、實在變得他不能理解、變得他懷一切、懷這幾年山鳳在外也許變了、因為人的思想也是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這個孫子能不能要回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打著問號、想想、他要和張水田商量商量、估計張水田會因他是孤寂老漢、不會支持他的想法、但是他主意已定、如果他們同意、他會告訴他們一個驚天大秘密、他想把這個秘密作為籌碼和山鳳、張水田達成交易、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這個秘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泄漏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