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流逝悄悄地抹去了一切、把悲和喜、愛和恨淡化在逝去的歲月里。玉錦病體慢慢的好起來、精神好了、身體卻不能行走、大病初愈的王春喜和張山鳳前去看望的時候、那女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木然、她驚愕的看著王春喜、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這的確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敢相信王春喜還活著、而且確確實實的站在她面前、相視片刻、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隨即捂起被子、在床上劇烈的抖動、她是意外的驚喜帶來極大的悲哀、使她不能自制的悲傷起來。
‘不要哭、會傷身體的、、、、一切都過去了、、、、應該高興才對呢’。山鳳勸著說。
‘我這不是也好了?你、、、、、你怎的總是經不住變故、你、、、、、’。王春喜心中怨恨、嘴里難免責怪起來、山鳳遞過眼神、堵了他的話頭。畢竟人在病中、責怪多了會產生不愉快。
玉錦仿佛做了一場惡夢、自己去見閻王爺、卻又從鬼門關里逃了回來、她緩緩的撩開被子、卻不敢正視王春喜和張山鳳、她知道王春喜一定是張山鳳救活過來、如果沒有毅力和信心、沒有執著的愛、王春喜一定不會起死回生。她愛她的家庭、也深愛著王春喜、但自己脆弱的心在那種情況下卻變得不堪一擊、她知道那是自身與生具來的心理素質問題、也是當今人們做人的思維方式問題、總之這都是自己造成的。但是她卻永遠也不明白、因為自己對愛情只是逢場作戲、不能忠貞如一、一心只想過富裕的、一帆風順的幸福日子、用經濟條件來選擇愛情、遇不得半點的坎坷艱難、這是她的後果造成的直接根源、現在她感到自己是那麼的藐小和可悲、使她自卑得難以面對張山鳳和王春喜。
‘我不要見你們、、、、、不要、我就想死、想死、、、、’
‘想死?可閻王爺總是不收你、因為你是窮光蛋、沒有給閻王爺買路錢、、、、’。王春喜以玩笑的口氣說。
‘快別說瓜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不、春喜子也好了、你以後的日子興火著哩、、、、’。山鳳說。她上前去拉著玉錦的手、模著她的額頭、柔聲細氣的勸著、兩個女人好似漿糊一般、很快粘合在一起、難分難舍。玉錦只是猥在山鳳胸口一個勁的哭。
許久、李玉錦才抬起頭來、揉了揉紅腫的眼楮、她看了看王春喜、臉上顯然帶著一種內疚、又看了看張山鳳、咬著牙、悄悄地從中指抹下一文戒指、拉出張山鳳的手、戴在她的指頭上、王春喜凝惑的望著她、張上鳳卻詫異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姐、’李玉錦低聲的、怯怯的、但卻叫的很是親切的說;‘你戴著、你听我說、、、、、’
‘這東西、我怎麼能要?’
‘怎麼不能要?這是我的一顆心、、、、、你要是還看得起我這妹子、你就戴著。’
‘這使不得、我怎麼能平白里戴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山鳳說。
‘姐、你戴著、你听我說、、、、這些天、我也是想透了、這戒指、也不是平白里給你、但這戒指也只有你配戴’、她看了看王春喜、王春喜恍然頓悟、有點無奈的說;‘咋的?又耍小孩脾氣?’
‘不、不是的、你不戴著、我心里有個坎’、李玉錦小聲的但卻是懇切的對山鳳說;‘這個坎過不去、我這心里難受啊、姐、真的、我就想去死。’
‘你、你這是做什麼?這不是那年我給你的、、、、、’。王春喜不解的問、卻欲言又至。
‘是你給我的定情戒指、那年你花了三千多特意托人從香港稍回來的、可如今、、、、我只想把它給了山鳳姐、你知道它在我心里一直是最珍貴的、我視它如生命、、、、、不過、這事與你沒關系、希望你不要干預、因為這是我個人的事、我給山鳳姐、只是想給我的一顆心、、、、、我們都是經過生生死死過來的人、現在我把一切都看的淡然、只求能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我感激山鳳姐、沒有她、春喜子你也許不在人世了、我也還是想著死。’
‘我咋的能要你的戒指、這樣不好。’張山鳳堅持說。
‘姐、我是一片真心、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春喜子很喜歡你、你也總是牽掛著春喜子、你們也不是一天兩天。風風雨雨、生生死死的打磨、也是老天爺的一種考驗、可如今都過來了、我的意思是——’她看了看王春喜、表情顯得很是凝重的說;‘什麼也拆散不了我們、這是天意、你、我、春喜子、還有小鎖子、小燕子小泉泉、、、、、我們是一家人、誰也離不開誰。你心里要是有我這妹子、你就不要推撕、也不要誤解、我是一番好意、有因就有果、我們能夠走到今天、難道不是天意?老天總是把我們用生生死死鎖在一起呢’。
李玉錦說的情真意切、這女人經過生生死死、心里想的多了、似乎有許多話要和山鳳說、還時不時的抹著眼淚。也像一下子懂了許多道理、張山鳳被說的想起了往事、想起一幕幕的辛酸苦樂、眼楮盈溢眼淚、嘴里卻只是說;‘說的對呢、可現在都好了、都好了就不要再提了、生活就是這個樣子’。
‘姐你、你同意了、我知道、有情人終成娟屬、你和春喜子終究會走到一起、、、、、’。
‘這說的什麼話?我同意什麼?-張山鳳不解的問道。
‘你是真不懂呢還是假不懂?拿的明白倒糊涂?-李玉錦卻反問起張山鳳來、她怕引起誤會、但她還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說透、她宛轉的隱喻著問山鳳;‘姐、你知道招夫養夫的事嗎?電視上說的、是個真實的事情、那個女的好感動人呀。’
‘啊、你個鬼、鬼妹子’。張山鳳忽然明白了李玉錦的意圖、她半開玩笑的反問;‘我和春喜子走到一起、那你呢、你怎麼辦?——鬼妹子、、、。’
‘我、我還是你的、、、、妹子呀’、李玉錦看了看王春喜、看到那男人眼楮里有一種說不清的期待、她相信這也許是他的心中所想、但是他卻是難以啟齒、女人卻最能讀懂男人的心。玉錦看著山鳳、誠懇的發自內心的說;‘姐、你看我如今這個樣子、醫生說也許我以後就要以病床為伴、、、、姐、你的心是善良的、你總不能看著我和春喜子就這樣窩窩囊囊的生活吧。或許我這樣說、你感到奇怪甚至不理解、但這是實際情況、我如今也想開了、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自己造成的、自作自受、應該受到老天的懲罰、、、、我也理解、你們苦戀半生心心相印、受盡了坎坷艱難、再不能走到一塊、、、、也許就違了天意。’
‘別說了、這些沒用的屁話叫人听了鬧心’。王春喜有點不耐煩的攔住話頭說。玉錦卻越發的傷心抽涕、她的心中充滿悲傷、充滿矛盾、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耽憂、她只是小聲的哭著問王春喜;‘我、我如今這個樣子、、、、、不知道、、、、以後你、會不會嫌棄我、、、、醫生說我、、、、我已經沒了自個生活的能力、、、、、。’她使勁用力、想坐起來、可是卻沉重的不听使喚、山鳳幫著扶了扶她、她望著山鳳、眼楮里帶著一種渴望和期盼;‘姐、、、、剛才的話、我也是想了好久、、、、我怕、我這個樣子、、、、會是個包芙、而且是個沉重的討人嫌的包袱、我的哪些話、、、、姐。’她抹了抹眼淚、卻免強的笑了笑說;‘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我如今這個樣子、就是個廢人、、、、、你、姐、經過這些坎坎坷坷的事、我也看明白了你的心、你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不會嫌棄、、、、嫌棄、我這個廢人?’
‘怎麼能嫌棄你呢?不會的。’女人總是心軟、玉錦的一番話說得山鳳也滿眼淚水、山鳳哽咽著說。
‘那你就答應我吧、你和春喜子結合、我們、、、、我們不離不棄、在一起生活。’
兩個女人這樣一折騰、王春喜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但心低里酸酸的、禁不住也想哭、他知道這是生生死死把他們拴在一起、如今確實有一種難分難舍的感覺、但心中這樣想、卻說不出口、只是用火熱的眼神、帶著深深地渴望看著山鳳、似乎在問她;‘我們不離不棄、不離不棄的永遠生活在一起、好麼?-
張山鳳沉默著、她的心在‘啵、啵’的跳動、自己感覺心跳加速、她知道玉錦說的是一個現實問題、是不能回僻的現實、過去的坎坎坷坷使他們分離、生生死死又讓他們走在一起、她也感到感情難以割舍、這也許是天意、她的確感到離不開春喜子、也放心不下李玉錦、她看了看王春喜、似乎是一種會意的回答、卻握住李玉錦的手低著聲說;‘妹子、、、、、不離不棄、我也割舍不下你們、、、、、都是命呢、是命讓我們走在一起、、、、、不離不棄、、、、、不離不棄。’她梗咽著說。
‘對、不離不棄、、、、、是真情真愛和生死把我們抱在一起、我們、、、、、不離不棄。’王春喜眼楮里閃著淚花
聲音好低卻有點顫抖。
護士來給玉錦換藥、用奇怪的眼光看著眼前這幾個人。但她認為他們是一家人、用抱怨的口吻說;‘都是一家人、心中有啥疙瘩說開了就好、咋的還抹著眼淚、、、、這病人以後床前不能離人、須好好看護。’說著微微一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