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先帶信信回家休息吧,今天恐怕不能走了。」殷亦風揉了揉信信的小腦袋對田心念說道。田心念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來的秦綰,將信信抱了起來,卻听信信說道,「媽咪,信信不想回家,秦阿姨是為了救信信才受的傷,信信想留下來等秦阿姨醒了再走。」*******************************************************************在他睡得紅撲撲的臉蛋上印下一吻,給他掖了掖被角,田心念也去了秦綰的病房。說完,殷亦風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頎長挺直的身軀僵硬的邁著步伐,周身滿是散不盡的戾氣和淡淡的哀傷。當初剛結婚的時候,每到他晚上熬夜的時候,她總是主動給他沖一杯熱可可,剛開始的時候他總是一臉嫌惡的表情,覺得熱可可就像是女乃茶一樣,那是女孩子喝的東西,可是在她的強迫下,他漸漸的也喝出了滋味,而後來的這四年,她不在了,也沒人給他沖熱可可喝,他自己到是喜歡了起來。看到他們抱個孩子這個時候從醫院里出來,兩個人的臉上表情都不算好看,自然的以為是孩子病了。得到殷亦風肯定的回答,秦綰才又慢慢的閉上眼楮,麻藥過去,傷口肯定劇痛無比,秦綰不時的皺著眉頭,臉上滿是痛楚,可她緊緊的握著殷亦風的手,好像可以從他那里得到無限的安慰和力量。醫生詳細的檢查了一邊說沒有大礙後就離開了病房,秦綰朝著殷亦風伸出了手。殷亦風眉心一跳,一把抓住她的手,「念念,我和綰綰其實……其實我已經想和她說清楚了,我……」溫熱的液體順著食道慢慢的流入胃里,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你還記得?」小家伙雖然還不知道救命恩人的意義到底在哪,但是他知道秦阿姨對他很好很好。田心念搖了搖頭,「不介意。」到了公寓樓下,田心念朝他懷里伸出手想要把信信抱過去,「好了,我們自己上去就行,你這好坐這車再回去吧。」殷亦風點了點頭,仍舊垂眸不語。「我坐一會就走。」殷亦風率先開口,垂著眸,雙臂支在膝蓋上,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殷亦風冷肅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可是熟悉的看著從他緊抿的嘴角都能看出他的不悅,田心念對于這一點十分的清楚,殷亦風不語,直接將信信從她懷里抱了過去。「那你說,你要我怎麼樣才能原諒你,到底讓我如何你才肯原諒我?」殷亦風眼中閃過深重的痛楚。原本她就不太喜歡喝茶和飲料,鐘愛的也只有熱可可,不過自從來到法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喝過了,昨天是這四年里她第一次喝。秦綰這時笑著說道,「心念你還是讓亦風送你們回去吧,天都黑了,你們兩個我也不放心,我在醫院里沒事的,一會我就睡了。」她將手從他的掌心中收了回來,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睡得安穩的信信,淡淡的開口,「不要說,正好你沒有說,以後也不要說了,我沒想到秦綰會是真心待信信的,她對信信的好比我這個做母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世上有幾個後媽能對丈夫的孩子用這份心,你好好珍惜她吧,錯過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了。」秦綰握著他的小手說道,「嗯,很漂亮的,到時候信信做完了手術就能親眼看到了。」秦綰說著,嬌俏的看了殷亦風一眼,虛弱的樣子看起來更加的楚楚動人。田心念買了些食材回公寓給秦綰熬著湯,等到再回來的時候,秦綰已經睡了一覺,信信也早就醒了。「你……」秦綰勾了勾唇,冰涼的手輕撫信信白希光滑的小臉,「信信乖,只要信信沒事,阿姨就放心了。」之前田心念準備離開的時候將信信找到合適眼角膜的事告訴了夜子凌,所以夜子凌听她說話怪怪的以為手術出了什麼問題。她打開門,殷亦風知道信信是哪間房,直接將信信放到了床上。「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在這個世上了,我只是想給信信一個完整的家而已,現在你回來了,你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卻讓我去娶另外的女人?!」殷亦風沉聲說道,情緒有些失控。田心念看過去只見他熟睡的臉,嘴角不由得揚起,每次看到兒子,她的心里都軟的一塌糊涂,不經意間的抬頭,卻在玻璃上看到了個男人深邃的眼神。兩個人分別看向窗外,法國的司機很熱情,用法語問道,「孩子病了?」「嗯。」「秦阿姨,婚紗是什麼東西,有多漂亮啊?」信信好奇的問道,他還不知道婚紗長得什麼樣子。「你……還沒走?」她看了殷亦風一眼,發現他仍然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便接了起來。殷亦風連忙上前一把,就見秦綰干裂的嘴唇輕啟,幾不可聞的問道,「信信……信信哪去了……他受傷了嗎?」殷亦風斂眉,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田心念,她卻悄聲的退了出去。田心念咽了咽口水,別扭的說道,「別鬧了。」「你最喜歡喝的,現在也是我最喜歡的。」聞言,殷亦風卻忍不住冷笑了開來,深邃墨黑的眸子里滿是冷肅,「你說的新生活就是夜子凌?」一阿是在。說完就走到床邊將信信的外套月兌掉,小家伙一個下午都沒有睡覺,此時睡得很熟就連她被他月兌衣服都沒有醒,換好了睡衣,她又打了盆水用濕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和手,醫院細菌太多,好在沒有給小家伙弄醒。田心念抿緊了唇,「無論是誰,總之不會再是你了,殷亦風,找個時間我們天天談談信信撫養權的問題吧。」「好,我不走,你休息吧。」************************************************************「嗯,我就知道還是你最疼我。」秦綰的臉上笑容燦爛,轉頭又對著田心念說道,語氣好像是和自己的閨蜜說話一般,「等我們回國了,我拿給你看,婚紗是我請查爾斯親自設計的,好看的不得了呢。」秦綰笑了笑,「心念,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我們總是田小姐來秦小姐去的太見外了。」她忙岔開話題,「你公司那邊怎麼樣了,還好嗎?」原本安靜和諧的氛圍再次被打破,殷亦風周身平和的氣壓突然變冷,薄唇緊抿,犀利的視線驀地射向她。田心念禮貌性的回到,「不是,去看朋友。」殷亦風走了過去,握著她的手說道,「你胡說什麼,你是為了信信受的傷,我心里感激你。」田心念和信信晚上都沒有離開醫院,在高級病房的休息室睡了一晚上,一個單身的陪護床上,她摟著信信還要擔心信信一個翻身摔下床去,所以她睡得並不實,總感覺一道無法忽視的注視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就連睡著了都睡得不安穩,終于無法再忍受這種注視,田心念從朦朧的睡意中悠悠轉醒,睜開眼楮的瞬間就撞入坐在陪護床對面沙發上男人那雙猩紅卻深邃的眼眸。「你小點聲!」田心念看著熟睡的信信沉聲的說道,「我之前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有你的人在等你,而我也有適合我的人在等著我,我們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雖然信信活著,我可以不去恨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原諒你曾經的所作所為。」晚上信信夢中無意識的呢喃了句,「媽咪……」田心念跟著進了房間,小聲的說道,「好了,你回去吧,秦綰還在醫院里等著你。」殷亦風眉眼冷了下來,俊臉冷硬的線條緊繃,陰沉的嗓音帶著冷澈的味道,「你讓我娶她?」「放心吧,信信沒有受傷,他在外面的休息室睡覺呢,一會等他醒了我叫他過來,你現在還很虛弱,別說話休息一會吧。」殷亦風握著秦綰的手想把她的手放進被子里,她原本閉合的雙眼驀地睜開,握著他的手不放開,虛弱的聲音帶著點點的懇求,「你不要走,亦風,你在這陪陪我。傷口好疼。」「我走了!」殷亦風低沉的嗓音說道,可是聲音一點都不小,昂藏的身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帶起一片冰冷的空氣,冷眸斜睨了她一眼, 的一聲將門關上。殷亦風听著兩個人的對話,手背上早就青筋暴起了,尤其是當看到田心念那樣干脆的答應秦綰之後,想到她之前說的要開始新生活的話,心里驀地一沉!秦綰抿緊了唇,「我在片場看過受槍傷之後的傷疤處理效果,好難看的,皺皺巴巴,很大一塊傷疤,看來我是沒有辦法穿抹胸的婚紗了,唉,怎麼辦,婚紗我都選好了呢,不如我將設計師在胸口的位置加一朵花好不好,這樣說不定就看不出來了,我真的很喜歡那件婚紗的,亦風,你說好不好?」田心念推門進來,看到秦綰還是很虛弱的躺在床上,嘴唇都干裂了,而殷亦風顯然沒有那麼細心去照顧一個病人,她就拿著棉棒沾著水給她潤了潤嘴唇。秦綰沖她感激的笑了笑,「謝謝你啊心念,還是女人貼心,估計我都要渴死了,亦風也不會注意到的。」田心念一愣,淡淡的說道,「不用了,你留在這里吧,我們打個車就到了。」田心念指尖幾不可見的一顫,「沒問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盡我所能去完成。」「秦綰現在是我們的恩人了,你以後要好好的待她。」田心念突然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他怎麼那麼晚還在你家?」夜子凌有些吃味,心里不安了起來。「心念,如果你真的想謝我的話,我有個好主意哦。」秦綰說著,聲音中帶著一絲俏皮。剛勁有力的大手用力的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殷亦風陰沉的眸子里滿是陰厲,怒極反笑,「田心念,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和別人在一起的!」「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秦綰,謝謝你救了信信,如果不是你幸運心髒長得和別人不一樣,恐怕你已經……我真的很感激你,不知道該如何謝你。」聞言,殷亦風站直了身子不語的往外走去,田心念跟在他身後出去將信信的房門關上,回過頭原本以為這下應該走了的男人,此時又坐在了沙發上。他不說話田心念也不知道說什麼,客廳里安靜的只能听見鐘表滴答滴答的聲音。秦綰朝著殷亦風伸出了手,微嘟著唇,聲音似嬌似嗔。她的手輕輕的放在胸前傷口的附近,「也不知道傷口會不會很難看,肯定會留疤的,亦風,你會不會嫌棄我啊?」田心念微微的勾唇,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必要了,殷亦風,我們都有了各自新的生活,何必還要糾纏在過去呢,和秦綰好好生活吧,她這次險些因為救信信而喪命。」電話那頭沉默了起來,半響才問道,「是誰?」當她打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原來秦綰醒了,醫生連忙給她做著檢查。田心念在他額頭落下一吻,給他掖了掖被角,一切都弄妥後,她才起身,一回頭原本以為早就走了的男人,此時倚在門邊,;視線緊緊的落在她的身上,背光而戰,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小家伙軟弱卻堅定的聲音每個字都敲在兩人的心上。田心念抿著唇笑,「好。」田心念將電話換到遠離殷亦風的一面,手指下意識的按著減小音量的按鍵,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今天手機最小的音量聲音也很大。殷亦風沉聲說道,「好,這些事都等你傷好了再說吧。」田心念心頭一顫,他的眸光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她還來不及讀懂,手機就響了起來。「好,我們等秦阿姨醒了再走,如果信信累了就在媽咪腿上躺一會吧。」田心念溫柔的說道。夜子凌的聲音這才將她從怔愣中喚了回來,「是殷亦風,我們還在法國沒有走,之前在機場發生了點事。」站在床頭邊,抿著唇和她說著謝謝,「秦阿姨,媽咪說,你是為了救信信才受的傷,會很疼很疼,差點會沒命的,謝謝秦阿姨。」聞言,秦綰嘴角的笑容更深,「你能做到的,你謝我最好的方法啊,就是給我設計一個最漂亮的婚戒,讓我能帶著它漂漂亮亮的嫁給亦風。」他都這樣說了,田心念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走進書房給他倒了杯水,「家里沒有茶也沒有飲料,只有水。」田心念身子下意識的一顫,看著殷亦風腥紅的眸子就知道他一夜未睡,難道他一夜都坐在對面看著她?夜子凌听出她聲音中的緊繃不由得正經的問道,「怎麼了?信信的什麼時候做手術,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吧?」「沒有,不是,其實我們還……」*****************************************************************柔白縴細的玉手溫柔梳理著信信的額發,田心念低著頭,心神恍惚間,一杯冒著熱氣的熱可可出現在眼前,順著那雙大手看上去是殷亦風堅毅俊逸的臉。「嗯,沒事,你看好的男人能力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來,親愛的,親個。」夜子凌肉麻兮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出來,其實夜子凌跟她說話一直都是這樣玩笑的,之前也不覺得怎樣,可是如今被殷亦風一瞬不瞬的看著,總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他深邃墨黑的瞳眸里好像是含了怒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大手握拳似乎都能听到卡崩卡崩的聲音。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她,眸色深深。「喝點吧,你也嚇到了。」殷亦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道,在她身邊緩緩的坐下。「你……」田心念簡直有些無語了。可是殷亦風卻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話,付了車錢,徑自的下車直接往樓上走去。田心念搖了搖頭,不可能!秦綰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心念。」田心念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了一會在她懷里睡得依舊很熟的信信,昨晚她以為他會掉下去,誰知道小家伙竟然一動不動的就在她懷里睡了一晚上,睡著的時候和醒著的時候都是那麼乖,讓人無法不去疼他。「我們先回去了,明天我做好了湯再給你送過來。」田心念溫聲的說道,此時信信已經趴在她肩頭連打了三個呵欠快要睡著了。田心念想告訴他,他們還沒走,可是殷亦風突然拿起桌上之前她倒的水,仰頭灌了一口,將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幾上,震得她渾身一顫!殷亦風犀利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好像要將她穿透一般,看的她渾身不舒服。zVXC。「秦……」她想問他秦綰是否醒了,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他昂藏的身子猛的站了起來,冷峻的臉上絲毫沒有之前的溫和,視線沒有再在她身上停留一秒,打開通往秦綰病房的門走了出去。秦綰蒼白的臉上笑容漸漸的收斂了些許,看著站在一邊的殷亦風,臉上的表情有些難過,「恐怕這個婚禮短時間也無法舉行了。」「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已經盡力去做。」田心念表情嚴肅了起來,如果可以她還真的想為秦綰做點什麼。寂靜的房間里,手機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田心念拿出來一看是夜子凌的來電。上了出租車,田心念剛要關門,誰知殷亦風也跟著坐了進來,她以為他會坐在前面呢,于是往里面挪了挪,車廂里一片寂靜,信信已經窩在殷亦風的懷里睡著了,路邊的霓虹映入眼簾帶著孤寂落寞的情緒。田心念咬著唇,對秦綰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聞言,田心念也不好再說什麼。「我送你們。」原本坐在沙發上的殷亦風驀地起身走上前來。田心念皺緊了眉頭,無可奈何的在後面小跑著,一路追到了電梯里,原本還想勸他走,可是看他冷凝的側臉,和周身不斷的散發出的低氣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心想著,算了,反正坐了電梯也用不了幾分鐘,就讓他送上去吧。過了半響,田心念再次開口,「回去吧,秦綰還在醫院里等你。」「他幫我送信信回來。」田心念將機場發生的事告訴了夜子凌,兩個人又說了會話,夜子凌才戀戀不舍的掛了電話。原本信信沒有受傷,秦綰也沒有生命危險,這應該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可是兩個人坐在一起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容,懸著的心好像是下沉了,心里悶悶的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田心念的心慌亂了一個瞬間,接著率先錯開了眼神再次看向窗外。「對,你們本來不也打算要結婚的嗎?」熒屏上的秦綰總是那麼的光鮮亮麗,楚楚動人,可此時她慘白著一張臉躺在病床上虛弱的連回答醫生的話都顯得費勁。「寶貝,有沒有想我?」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夜子凌痞氣十足的聲音。將手機放在一邊,田心念將茶幾上那個已經摔出細紋的玻璃杯扔進了垃圾桶里,又用抽紙將茶幾上灑掉的水擦干淨這才回房休息。第二天,田心念熬好了湯送去醫院,牽著信信剛要進門,病房的門從里面打開,殷亦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將信信一把抱起,直接無視她從她身邊走過……兩章合為一章,仍舊6000字,今天更新完畢,親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