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切都沒了,都用不上了。
他身為父親,一個想看著自己兒子一點點長大,想要完成一個父親使命的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的面前,甚至是看著兒子的性命于自己擦身而過,他差一點就能抓住他了,可是太晚了……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沒有人知道。
「混賬!」殷奎紅著眼楮,一腳狠狠的踹在殷亦奇的身上,那聲音听的人心驚膽戰,喬晚娟驚叫一聲,撲過去就攔著殷奎,「你干什麼你!怎麼連你也怪兒子,事情都沒問清楚,你怎麼知道就是他們所說的那樣,再說,你沒看見亦奇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嗎,沒有人比他心里更難過了,他有多疼驕陽你不是不知道,你現在這樣難道失去了孫子,你還想在失去兒子嗎!」
護士過來告知,小驕陽已經從手術內部通道轉到樓下的病房了,雖然在醫學上小驕陽已經被宣布死亡,可是畢竟還有呼吸,醫院就沒有權利去做處理,還是要家屬自己決定,那麼小的孩子,那麼可愛的臉龐,她這個看慣了生死的護士也于心不忍。
可是郝靜和殷亦奇沒有絲毫的反應,林媛不知如何開口,捂著唇不敢哭出聲,郝坤蹙著眉只能上前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沉聲的說道,「靜靜,該送小驕陽離開了。」
郝雲鶴的心髒不好,年前剛做完搭橋手術,這個時候有些支持不住,手按在心髒的位置呼吸有些困難,郝坤連忙扶著父親坐到一邊,給他拿藥。
她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有這個新生命的存在,這樣突如其來的災難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晴天霹靂。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殷奎和郝雲鶴眼眶也有些濕潤,年紀大了就想要含飴弄孫,好不容易有了指望卻沒想到意外來的如此之快。
護士連忙將醫生扶了起來,郝靜這一舉動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相對于林媛,喬晚娟更加的心痛,郝靜懷孕就是她照顧著,在小驕陽還在郝靜肚子里的時候,她就一點點的看著他長大,出生了,她更是一天十多個小時在醫院陪著,就算是回到家了也因為郝靜要坐月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她照顧著。
郝靜一直面朝著手術室站著,像是听不到周圍人說的一切一樣,所有人的爭吵和她無關。
大家都听清楚醫生剛才的話,兩家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不會在這個時候冥頑不靈。
醫生這個時候有必要和家屬說明情況,之前在手術室外已經給他們很多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林媛一看連忙跟了上去,大家也都跟了過去。
林媛看著女兒自欺欺人的模樣仿佛著了魔一般,嚇得趴在郝雲鶴的懷里大哭了起來。
郝靜冷著一張臉揮開林媛的手,「媽,你胡說什麼!驕陽沒有死,他只是傷的太重了,他需要休息,等他身體機能恢復好了,他就會醒的,你們怎麼可以那麼草率的結束他的生命,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不信你去試試,他的手是熱的,真的是熱的,而且他還有呼吸,你去試試,你去試試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病房里彌散著悲傷的氣息,在久久的沉默中,所有的人都在學著接受這個現實。
郝靜坐在病床的邊上,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樣子,握著小驕陽柔軟的小手,大手在他身上輕拍著,像是以往哄他睡覺一般。
郝靜詫異的看著他們,眼前一個一個都想要拔掉管子的人,有些難以置信,「你們怎麼了,你們到底怎麼了!你們還是驕陽的親人嗎,他沒有死啊,你們感受不到嗎,他還活著,他還是活生生的,你們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剝奪他的生命,他還那麼小那麼軟,他會醒過來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你們都不疼他……」她悲慟的說著,眼中漸漸的蓄滿淚水,卻又突然變得強硬,「沒關系,你們不疼他,有我疼他,今天有我在這里,誰也不準踫他!」
如果是對于普通人,這無疑是在浪費錢,可是對于不缺錢的家庭,這往往是種希望,在人們的意識中,還有呼吸就是還活著,而活著就還有希望,所以醫院不會貿然做出什麼措施,都看家屬自己的決定。
喬晚娟推著殷奎還想沖上前的身子,哭著求著阻擾著,看著殷亦奇痛不欲生的模樣,她的心更加痛,她憤憤的看著郝靜,「這件事也不是一個人的錯,如果小驕陽沒有出去就算秦綰想要害他也無從下手!」
病房里,小驕陽躺在病床上,小臉已經被擦干淨,除了臉上頭上那些紗布和擦傷之外看不出一丁點的不一樣,就像是平時睡著了一般,白女敕的臉龐那麼可人,紅嘟嘟的小嘴顏色有些白。
一向溫婉柔和的郝靜第一次在人前表現的那麼強硬,那犀利的眼神對面自己的親人,像是警告他們誰敢上前就要和誰拼命一般。
一是因為沒有反應,二也是因為她的力量太大。
郝靜拖著林媛的手讓她去試試小驕陽的鼻息,林媛哭得渾身無力,整個人快要被悲傷淹沒,她哭喊著將郝靜緊緊的摟在懷里,「靜靜啊,你不要這樣,媽求你不要這樣,你別嚇媽,你別蝦媽啊!」
喬晚娟乖乖的閉上了嘴,可是心里還是不服,冷哼一聲抹著淚轉身去扶地上的殷亦奇。
手術結束已經是凌晨,而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她看著眼前不斷落淚的林媛和喬晚娟,再看看同樣悲傷的其他人,確定他們不會亂來之後才坐在病床邊握住小驕陽的手,「寶寶別怕,有媽咪在這里,誰也不能傷害你,媽咪知道你很虛弱,很累,沒關系,你睡吧,休息吧,媽咪等你,等你醒過來。」
「你住口!」殷奎冷聲一喝。
小驕陽是永遠都不會醒了,該送他徹底的離開了。
他多麼希望下一秒小驕陽能睜開那雙靈動的雙眼,他還期望他能快點長大,快點學會說話,快點叫爹地。zVXC。
「郝靜,你鬧夠了吧,小驕陽已經走了,我們和你一樣難過,難道你要讓他走的也不安生嗎!」喬晚娟生氣的看著郝靜,小驕陽走了,她心里非常的難過,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她在這鬧下去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其實喬晚娟在心里是怨著郝靜的,那天她勸說郝靜不讓她帶著小驕陽出去,如果郝靜肯听她的,小驕陽也就不會出事,在大悲面前,所有的人都會將悲痛轉移到怨恨上來舒緩心中的疼痛。
郝靜愣愣的點頭,終于听懂了她的話,轉身獨自往電梯上走。
郝坤看著父親難受的模樣,提議先送他回家,呆在這里也于事無補,可是郝雲鶴堅持要留在這里送外孫最後一程。
郝靜像是沒听到他說話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大家悲痛欲絕都不想說話,也就以為郝靜這是同意了,最後還是郝坤去找的醫生。
「靜靜,你堅強一點。」郝坤不忍的說道。
殷亦奇站在床邊,看著兒子安詳的模樣和睡著沒有兩樣,誰能想象這樣一個無害的嬰兒之前竟然遭遇了什麼。
郝靜瘋了一樣的揮舞著手臂,「滾!都滾開!誰也不準踫我的兒子,誰踫他,我殺了誰!」
原本還能忍得住,可當林媛看到那麼嬌小的小驕陽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她昨天還去看過他,還握著他白女敕的小手叫他叫外婆,可是現在,這輩子她再也听不到他叫外婆了。死感有前。
「病人的腦干已經死亡,在醫學上就已經被稱為死亡了,他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任何的反應,和植物人也有本質的區別,植物人可能會有奇跡發生的一天,但是腦干死亡卻永遠都不會醒,也什麼都不會知道,雖然我知道這對你們家屬是件很殘忍的事情,但是告訴你們真相是我們的義務,這個時候我們通常會建議家屬同意拔管,因為這樣沒有絲毫的意義,當然,決定權在你們。」
殷奎的臉色也不好看,擺了擺手這件事讓殷亦奇和郝靜做主。
郝坤拉著郝靜的胳膊,對著一旁的醫生和護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上前。
可是當醫生進來給小驕陽拔管的時候,郝靜卻像是瘋了一般,猛的站了起來,一下子將醫生推了出去,眼楮瞪的圓圓的,整個人像是護著小豹子的母豹子一般,周身充滿了戰斗的力量,硬生生的將一個一米八將近四十歲的男醫生推倒在地。
林媛紅著眼眶將她攬在懷里,「靜靜,你不要這樣,小驕陽永遠都不會醒了,你讓他安心的走吧。」
一直沉默的站在病床另外一邊的殷亦奇突然走了過來,將郝靜緊緊的抱在懷里拖到了一邊,清冷的聲音不含絲毫的溫度,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說道,「拔管。」
郝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雙手用力的推著他的肩膀,可是他的雙臂就像是銅牆鐵壁一般,緊緊的箍著她,如何都掙月兌不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醫生護士走到小驕陽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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