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進房間的年老女人,短發下的臉非常憔悴。她臉上掛著淚痕。雙膝重重的跪在冷硬的地板上。
她不是別人,正是為了女兒的事操碎了心的張媽。
深夜,唐敏吃完了她煮的面條。她便詢問女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會餓成那樣,哭成那幅模樣。
唐敏還沒開口,淚卻如雨下。
在唐敏斷斷續續的哭訴中,她終于明白。她的女兒得了那種病。雖然還沒去醫院查過,但絕對是已經得了那種病了。
她就只有一個女兒。唐敏無論是對她好,或對她壞。她都沒有辦法做到對她不聞不問。不顧她的生死。
唐敏說,如果去醫院檢查,如果確定帶了那個病菌,她可能就會被隔離了等死。可是,不去醫院,一樣是等死。
她不知道怎麼辦?她想讓女兒活下來。哪怕是讓她賣了房子,把她的棺材本也全部捧出,她也想治好女兒。
可是,她只是一個做了一輩子下人的普通女人,她沒有任何能力來幫她。她現在完全是六神無主。
安頓了哭泣著的女兒睡下後,她便獨自坐在房中,整夜都在思考對策。
凌晨,她決定了,要去找楚杰宇。看看是否會有好點的法子。
從楚杰宇懂事起,她就已經在他們家做事,在照顧他了。今天,她無論如何,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求求他,幫幫她們。
所以,她一大早就過來了。她和現在在這里做事的李媽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平常也經常電話聯系的。她一過來。她自然是幫她開門。
一上樓,她就敲響了房門。楚杰宇一聲「進來」,她便沖到林小咪和楚杰宇的身前,雙膝跪地,淚流滿面。
「張媽!?你干什麼?」
楚杰宇一低頭,看到的竟然是早已沒在這個家做事的張媽。她這一大早的跑到這里,還跪在他們面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先生,我求求您,幫幫我。」
張媽蒼老的聲音,還帶著哭音,求著楚杰宇。
「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楚杰宇微蹙眉。他不習慣有人跪在他面前。雖然張媽曾經是他們家的下人。可是,有事相求也不用跪。
「張媽,你先起來吧。如果能幫上你的忙的。宇他一定會幫你的。」
林小咪伸手用力攙起張媽。扶老人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拭眼淚。
「謝謝太太。」
張媽邊說著謝謝,那眼淚還在不斷的淌出。
林小咪雖然不知道張媽會求楚杰宇幫什麼忙。可是,這樣一大早跪著哭著來求。應該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好了。張媽,你說吧!」
楚杰宇也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他看了一眼壁鐘,小咪要去上課的時間會稍微趕點了,但還來的及。林小咪也乖巧的坐在楚杰宇的身邊。
張媽擦干眼淚。終于開口好好說話了。
「先生,我是想求您幫幫我們家小敏!」
她出口的話,讓楚杰宇那張俊美冷酷的臉微微一繃。他很不喜歡听到那個女人的名字,更不想听到她的事情。
因為小咪肚子里的寶寶就是因為她而失去的。他有股子沖動想站起來,不想再听張媽對他說什麼。
坐在旁邊的林小咪,注意著他有些發冷的表情。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她的手指暖暖的,踫在手心里能讓他的心安定起來。
他扭過頭望向心愛的女人。林小咪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听下去。唐敏是做了對不起他們兩個的事情。可是張媽她沒有。
看在她在這個家做了那麼多年的份上。又這樣一大早的來跪求他。無論如何,也要听听她講什麼,再做決定。她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人。
「她怎麼了?」
楚杰宇听從了林小咪的意見。繼續回過頭看向張媽。那個女人出了什麼事?他記得昨晚小咪還看到她走在崔榮天那邊別墅區的小路上。生活的應該也不會太差。
可這一大早的張媽就跑過來,為了她而求他。這短短的時間會發生什麼事情?
「先生,我們小敏得了重病。我求求您幫幫她。我可以把房子,棺材本全拿出來。只要先生幫她在國外找一家可以治她病的好醫院。
我一點也沒有門路。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如果她死了。我怎麼辦?」
她的鼻子又發酸。眼眶又流下了淚。
「生重病?幫她?」
被林小咪握著手的楚杰宇,音調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沒想到唐敏這個女人生病了。听起來還生了一場可怕的重病。
「先生,幫幫小敏!」
張媽越說越傷心。只一晚功夫她就比平日里老了好幾歲。
「張媽。你不要哭了。你先把事情具體詳細的說給我們听。宇他才能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
林小咪勸著她。看她的眼淚一直往下淌。看著老人家這個哀傷模樣。她有點不忍心。
「好。謝謝太太。」
張媽把昨晚唐敏對她所說的話,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包括。那個林峰和唐敏是為了楚杰宇的關系才會在一起。她也說了。
現在那個林峰生了那種病,卻惡毒的把病傳染給了唐敏。所有的事情。以前的。現在的。所有她所知道的,她都講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匆匆用了早餐。
楚杰宇又如同昨日一樣,送林小咪去上理論課。下周起,小咪她真的由教練指導學開車了。不用再听課。
「小咪。張媽說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他們剛才已經在家里听張媽說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前因後果也是一目了然了。
沒有想到那個唐敏竟會對他肖想成那個模樣。找了個替身。在他們結婚後還打電話給那人。主動的把那個帶著病菌男人給招惹了來。
張媽這樣可憐的在求他,如果有辦法,他當然會想幫幫她。可是,一想到唐敏間接害了他們的寶寶,他又很不情願。
他剛才對張媽說。這件事,讓他考慮兩天。也是想和小咪商量一下。因為,他知道小咪也不喜歡那個女人。
記得前天那個女人摔倒了。小咪還高興成那個樣子。那麼現在唐敏得了那種病。小咪會是什麼樣的心態?
「宇,張媽挺可憐的。都這個年紀了,還在為女兒操心。能幫的就幫幫她吧。」
沒錯。林小咪不喜歡唐敏。因為她很虛偽。表面上和她套近乎。可是背地里在她看不到的視線內,卻在惡狠狠的瞪她,還做那些小動作。給楚杰宇下藥,害他們沒了寶寶。
可是,現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瞧張媽哭成那個淒慘樣子。還跪在他們面前。她沒辦法做到不理會張媽的懇求。再說一切的起因,還是因為唐敏對楚杰宇的貪念和肖想。
「小咪,你不恨唐敏讓我們失去孩子?」
楚杰宇轉頭瞥了一眼林小咪。小咪真的能毫無芥蒂的願意讓他向唐敏伸出援手?
「恨。當然恨。她因為想得到你,才會對你下藥。而我們的孩子是她間接害死的。我當然會恨。
可是,再恨,也必須清楚。那件事的結果並不是她想的。她的出發點只是為了和你上床。所以,那是場意外。
如果要怪。你也應該被我怪。如果你意志堅定,不想傷害我們的小孩,不想傷害我。你其實可以有別的方法不是嗎?」
林小咪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
「我當時都那樣了,能有別的方法?」
楚杰宇完全搞糊涂了。
「當然有。雖然你的劑量可能被下的比較多。可是,我相信,如果你意志強大,原本我們的小孩不應該會失去。
你難道忘記了,我和你不認識時,我也是喝下了不應該喝的東西,誤闖進了你的房間。我也是意識模糊。
可是,我是用什麼方法讓自己清醒的,你難道都忘記了?!雖說,你被下的劑量應該比我的大,可我想,你也一樣可以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清醒過來的。不是嗎?!」
那件事情,唐敏有錯。可是,楚杰宇同樣有錯。林小咪是這樣認為的。
「小咪……。」
楚杰宇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這樣听起來,好象他真的是做錯了。
「你不用內疚,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是跟你說明一下。是要告訴你,如果唐敏有錯,她也只是無心之過。因為她根本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和你上床。後面會產生那樣的後果,並不是她能想到的。」
林小咪說的完全正確。當然,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她依然還是很不喜歡唐敏。可是,就事論事。這一碼還是歸一碼。
「那,小咪,你決定讓我幫她?」
楚杰宇再次轉頭看她。
「能幫就幫吧。看在張媽的面子上也幫幫她。不過,這病能有救嗎?」
林小咪對那種病那種事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在她以前听到的傳說。得那種病的人好象是必死無疑。
「可以控制。合理的用藥。休息。可以適當的延長生命。如果病情控制不住,幾個月就死去的人也有。但如果能控制好。也有生命延長兩年或二十年的例案。」
楚杰宇對那種病也不熟悉。可當時帶著好奇心在報刊上看過關于那種病的調查研究。所以,粗略的了解些情況。
「那,宇,你就幫她找找國外有什麼特別好的關于治這種病的醫療機構,早日把她送去就醫吧。」
林小咪覺得唐敏得了那種病,已經很慘了。雖然是不喜歡她。可是,林小咪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醫治,能多活些年月。如果能做到的話。就不用讓張媽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一件很淒慘的事。
「想幫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她又不想在國內檢查或醫治。可是,要去國外的話,我對那方面的治療機構根本一無所知。我也要委托別人幫我去查查。結果沒有那麼快。」
楚杰宇停頓了一下,又開口。
「如果不是為了張媽。我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幫她。她對我肖想了那麼久,最後還找了個有幾分象我的男人,還傳染了這種病。她,真的是……」
楚杰宇覺得她真是咎由自取。
「宇,她都這樣了。能忘的就忘了吧。不是有句話叫量大福大。我們為了張媽就把她的錯事忘了。盡可能的幫幫她。這也是在幫張媽。
張媽她真的很可憐。辛苦了一輩子,卻換來這樣的結果。無論怎麼樣,也希望唐敏能有機會多活些年,能為張媽送終。不要讓張媽孤單一個人過完後半生。」
聊起張媽,話題就變的沉重。唉。可憐的老人。
「我知道了。我會先找人去問問。你進去吧。」
目的地到了。他停下了車。最近怎麼總是有人為了病找他們兩個。他有點頭暈。怎麼搞的象是比醫生都要忙。
「好。」
林小咪湊上前,輕啄了他的薄唇。
「小咪,上課仔細听。我會來接你一起用餐。」
他捏了捏她的小臉。
「嗯,我下了。」
目送林小咪下車,進了大樓。他才調轉車頭。唉。張媽的那件事情,還是必須的幫她想想辦法……
張媽的住所。
唐敏因為昨天太累,心力憔悴。深夜里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一早醒來卻找不見她媽媽。半個小時過去了。她媽媽還沒有回來。她的心莫名的就著急起來。
「 當。」
房門開啟,听到聲音,她趕緊沖向小客廳。是媽媽。她剛才真擔心她媽媽會因為她生了重病太過替她傷心失望而想不開。現在看到她平安無事的回家了。懸著的心才安然放下。
「媽,你剛才去哪了?」
唐敏怯怯的問張媽。她看到張媽的臉色不好。有哭過的痕跡。眼楮也腫了起來。不用猜也知道。她的媽媽是真的為她傷心難過了。
「小敏,你先坐下。我幫你帶了早點。不管身體好不好。飯是一定要吃的。知道嗎?」
她今天一大早去了楚杰宇的住所,自然沒辦法煮早點給小敏吃。就在路邊買了點帶回來。
「好。」
唐敏的聲音變軟。生了病,得知自己要死後,她真的改變了很多。現在,在有限的日子里,她想一直留在媽媽的身邊,乖乖的听她話。不要去反駁她。然後直到生命的結束。
「小敏。我剛才去找先生了?」
張媽的話,讓唐敏正在動筷吃早點的動作停了下來。先生?!指楚杰宇!?
「媽,你去找楚杰宇了?」
唐敏有些慌亂起來。媽去找他了。那麼她得了那種病。他已經知道了?林小咪也知道了?
「小敏,你不要怪媽去找他。只要有一線生機,媽也想去求求他。先生門路廣,又有能力。你不想留在國內檢查醫治,媽就算把房子賣了。把棺材本全用上。也要托先生把你送出國去醫治。」
張媽知道,楚杰宇說了他需要幾天的時間幫她去問問,就一定會有辦法。
「媽,他知道了?林小咪也知道了?」
林小咪對于她摔倒一臉無動于衷,如果得知她生了這重病。會讓楚杰宇幫她?
「對,他們全都知道了。我是當著他們兩位的面求他們的。先生已經說了。這兩天會幫我去問問的。你也知道,先生答應了的事情。是會做到的。」
張媽心里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帶女兒出國去醫治。不管能不能延長生命。都要試試。不能讓小敏這麼可憐的在這里等死。她還這麼年輕。她的生命不能這麼快凋零。
「他們會幫我?林小咪會幫我?怎麼會?我明明知道他們很討厭我的。」
唐敏真沒想到,在這種時刻,他們竟然會選擇幫她。
「會幫的。先生已經說了。」
崔榮天住所內。
張婷婷起床後,就先去隔壁崔榮明的房間。
他早就已經起了床。坐在落地窗前。眼楮放空狀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婷婷走到他的身邊,他完全沒有反應。看起來,依然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對任何事都沒有什麼反應。
「唉!」
張婷婷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覺得容明的病情有些反復。昨天,他的視線還會追逐著她,還會叫林小咪為可兒。但現在,一覺醒來,他好象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這可怎麼辦?
不過,他現在倒是很安靜。手上什麼動作也沒有。不象平時,他還愛在手上拿著點東西煩亂的把玩著。
「榮明。你什麼時候能好呢?」
張婷婷搬了把椅子也坐在他的身邊。嘴里低聲的說著話。她不會管榮明有沒有可能會听到,會注意到。可是,她還是想坐在他身邊說。
「你知道嗎?你病了兩年,你哥哥就憂郁了兩年。你快點好起來吧。你不覺得你哥哥很可憐嗎?每天都為你難過傷心。」
她一個人輕聲的自顧自說著。不管他有沒有听到。她都把他當成已經恢復健康的人。她就象面對一個正常人那樣和他說話。
她覺得崔榮天看起來蠻可憐的。這兩年生病的雖然不是他,可是他心力憔悴,壓力很大。
「榮明,不知道你听不听的見。我還是想跟你說。那件事,不是你的錯。那真的只是命運的安排。你真的沒有錯。可兒的死不是你的錯。別再怪自己了。」
她低著頭,並沒有去觀察他的表情。只知道榮明沒有動作。但她不知道的是,榮明的那雙眼楮已經不象以前那樣的呆滯了。
「早!」
身後有熟悉的男聲打招呼。
「你也早!」
張婷婷扭頭沖他笑。笑容如陽光般的溫暖人心。他的心莫名輕蕩起來。
「榮明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崔榮天走近幾步,站在一邊望著弟弟。感覺到他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同。再一看,便知道了。弟弟他,今天手上沒有攥著東西把玩。倒象一個陷在安靜中的美男。
「是啊,比前幾日都要安靜。」
張婷婷笑著回答。
「先生,婷婷,你們去用早餐吧。少爺這里有我就行了。」
小劉的聲音傳來。
「好。婷婷和我下樓一起用早餐。榮明的那份,我呆會再讓人給端上來。」
崔榮天說完。張婷婷起身。她又想到什麼,彎下腰,沖崔榮明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低聲說了一句。
「榮明,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下去用早餐?」
雖然她知道沒有什麼用。他可能依然毫無反應。可他今天看上去特別安靜。她想嘗試著和他說多些話,不管他的耳朵會不會听進去。
「婷婷……」
崔榮天感到無奈。婷婷的願望是好。可是,想讓榮明听見她說的話,並跟他們一起走下樓用餐,這簡直不可能啊。
望著崔榮明依然沒有什麼反應的臉,張婷婷無奈的直起腰。跟在崔榮天的身後想一起下樓。自閉癥的患者怎麼這麼不容易恢復呢?
身後有椅子移位的動靜。
「少爺!你……」
听到小劉在驚呼。
兩人回過頭,看到崔榮明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身。雙眼不再放空。而是直直的望著他們兩個。
「榮明,你想和我們一起用餐?」
崔榮天的聲音有些激動,听上去都在發抖。
「……」
張婷婷沒有說話。嘴呈O字型。原來,他听得到剛才她說的話。
崔榮明沒有說話,但是雙眼炯炯的盯著他們兩,不再是象前幾日那般的混沌迷亂。他沖他們兩靜靜的點了點頭。
腳步也邁了過來。
「婷婷!榮明有意識了。他已經完全听的見我們說什麼,也有了反應了。」
望著弟弟一步步向他們靠近,他滿心的驚喜和愉悅。
樓下餐廳。兩年來第一次這麼熱鬧。
崔榮天的身邊不但有張婷婷。還有,已經很久沒有坐在餐廳里用餐的崔榮明。下人遞給他的食物,他都安靜默默的吃完。沒有發生特別的情況。
雖然,他還是靜靜的坐著,還沒有對他們開口講話。可是,崔榮天知道,弟弟真的在恢復中了。至少他沒有陷在一個人的世界。
現在的他,听的到他們在說話,有時也會給點反應。只是還沒有開口說話而已。也不對,其實,昨天晚上,他已經開口叫過林小咪為「可兒」。
「榮明,要不要陪哥哥到花園走走?」
用完早餐,崔榮天抬頭詢問坐在對面的榮明。他覺得,榮明現在有了意識,適合在陽光下走動走動。今天的天氣還挺好的。一大早就已經有了大太陽。榮明他已經有兩年沒有自由的出去外面走動了。
崔榮明點了點頭,跟在崔榮天的身後,走出餐廳,去了花園。
張婷婷站在大門邊上,遠遠望著陽光下,兩個並排走著的身影,突然眼里有些潮濕。看來,能夠看到榮明完全恢復健康的一天已經為時不遠了。
她低頭掏出手機,想給林小咪掛個電話。可是,小咪姐姐沒有接她的電話。她想了想,好象小咪姐姐有提過,這兩周都在上課。不方便通電話。
她很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林小咪知道的。
望著不遠處花園中的那兩個人影,她的目光慢慢投射到崔榮天一個人的身上。望著他高大的身影,她的眼里有濃濃的不舍。
榮明就要恢復健康了,也快到了她要離開的時候了。她的任務已經快達成了不是嗎?不能在留在榮天的身邊了。
中午,下課。楚杰宇接林小咪去用午餐。
林小咪坐在車上,手中拿著手機在按。上課時她並沒有關機,但開了振動。可是,老師在講課,她不好意思說要出去接電話。
現在一看那來電顯示。是張婷婷的。
「喂,小咪姐姐!」
是張婷婷比較興奮的聲音。
「婷婷。你上午給我打電話時,我在上課不方便接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嗎?」
林小咪猜測著是不是總裁的弟弟,叫崔榮明的又有了新的狀況?
「是的,小咪姐姐,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榮明他有了意識。會听到別人說話,也有了反應。早上,還和榮天在花園散了一會步。榮天也在他耳邊勸說了他好一會。
雖說,他沒有回答說話。可是,他都听的見。榮天已經告訴他,昨晚的你並不是可兒,只是為了喚醒他才出現的。
也對他勸說,兩年前的事情是意外,沒有人想的。讓他不要再自責。這個年紀本應該好好的享受生命,好好的工作,怎麼也不應該呆在家里生病。
他好象完全听進去了。現在一個人呆在露台上想心事呢!我在房里的窗前觀察著他。覺得他現在沒有什麼事。他已經恢復的很好了。」
張婷婷說了一大串。
「這真的是太好了。很為總裁感到高興。希望早日能見到他弟弟完全恢復正常。」
掛上電話,林小咪嘴角勾著笑意,很為崔榮天的弟弟高興。
「怎麼了?這麼高興。他沒事了?恢復了?」
楚杰宇很意外。是他的小咪去了一次,崔榮天的弟弟就恢復正常了?這麼快?
「沒有。不過快了。他已經能听得到別人說話,也有了反應。也會和他哥一起散步。只是還沒有開口。其它都已經很正常了。」
林小咪轉頭沖他笑。
「那就好。崔榮天應該高興壞了。有個生了這麼長時間病的弟弟,也夠難的了。」
楚杰宇停了一下,又說道。
「奇怪,最近,怎麼總有別人生病的事情找上我們?」
他發出感嘆。上午已經給幾位在國外的好朋友掛了電話,讓他們幫他去打听一下,哪里的醫療機構能很好的治唐敏患上的那種病。
「唐敏的事情,有沒有去詢問過?」
被他這一通感嘆,林小咪也想起了早上張媽的眼淚。她嘆了一口氣。再不喜歡唐敏。為了張媽,也希望楚杰宇能幫還是要幫幫她的。
「我已經托人去問了。明天就會給我回話。」
他點點頭。
「那就好。希望她的事情也能順利點。不要讓張媽太為她難受而痛苦了。」
天下父母心。沒有一個父母會在兒女出事時,不為他或她難過心痛,感同己受。
下午。
唐敏又出現在林峰所住的那個別墅區的小路上。她是來取回自己的行李的。
原本張媽不放心,想跟著她出來。她阻止了。她不想讓媽媽看到這個害了她的男人。怕她動氣傷身。
現在她對那個男人已經沒有一點感覺,再恨他再氣他,也無濟于事。因為,沒有一點作用。她還是肯定被他感染了。這個根本不用去查就知道。
她不知道,楚杰宇會不會幫她找到可以醫治的地方。但,她知道,就算有治療,頂多也只能延長些時日,而不能活下來。
不然,那個林峰為什麼不去治?反而亂發錢買房買車等死?
看來,這就是她的命了。只可惜了她的媽媽。一直以來都是在做下人辛苦的工作,沒有過幾天好日子。才一退休,就攤上她的這種事。
如果要恨,她現在最恨的人只有她自己。都是她自己的眼高手低害了她自己的一條命。
「小敏,你回來了!」
她一打開大門,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林峰。看來,他現在還是有點力氣坐在花園中曬太陽。
「……」
她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徑直往屋里走。
「小敏,昨天的事對不起。我對你說了那些話還推了你。因為我當時快要沒力氣了,沒法好好的站著,才會有了脾氣,還亂說話。
小敏你原諒我吧。以後的日子我們好好過吧。你原諒我,我也原諒你,我們相依為命的在一起吧!」
林峰跟在她的身後走上樓梯。他以為她雖然還在生他的氣。可是,最終還是回到了他這里。他想著,她現在應該也早就感染上了這種病。不和他呆在一塊,還能去哪呢?
唐敏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進入房間,先在衣櫥和抽屜里整理出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放入之前進來住時,帶過來的行李箱中。
「小敏。你這是干什麼?你想要拋棄我?」
林峰著急了,大手按在行李箱上,阻止她拉上箱子的拉鏈。
他不能放她走!雖然他曾恨她當他是替身。也企圖把病傳給她。
可是,他現在只身在這里,沒有親人,還把父母的大額存款偷偷的取走。他已經回不了家了。他回不去了。
他注定要死在這里。他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死去,所以才會拉唐敏來墊背。拉她一起下地獄。
他怎麼可能會放她離開!?怎麼能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悄悄的死去,最後尸體會發臭發爛,都沒有人知道,不會有人替他收尸。
「林峰。我最後跟你說幾句話。
雖然你害了我,我很恨你。可是,再恨你也彌補不了什麼,也換不回來我的健康,更不能再讓我回到從前!如果能回到過去,我就不會再打電話給你,把你叫回來。
現在,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我真的勸你。你把房子和車都賣了吧!雖然我不是善良的人,可是,我還是勸你,去醫院治治吧。總比在這里亂用藥好。萬一能醫治,可能就不會那麼早死呢!」
唐敏並不是個善良的人,可是,當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亡了,那些仇啊,恨啊,愛啊,她統統都可以忘卻。
因為對時間已經不會太多的她來說,能多一日呆在媽媽身邊陪伴。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連命都快保不住的人,又怎麼可能還會有其它的想法?
「小敏,你在關心我?」
林峰很意外,放開了壓在行李箱上的大手。他以為唐敏會恨不得他死。因為他害了她,而他也知道她原本就是個壞女人。看她上次想去撞那個男人的老婆就知道了。
但現在,她大有可能得了跟他那樣的病,反而會發善心了。變得善良會關心人了。
「我現在對你什麼想法也沒有。但想想我們在一起也這麼長時間了。我不希望你一個人在這里孤獨痛苦的死去。
你想辦法賣了你現在擁有的這些東西。然後好好去醫治吧。也有可能會不象你想的那麼快早死。」
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唐敏對他說的話是真心的。
「你別天真了!別異想天開了!
我在國外听的多了!得了這種病的人不是自己在家中死亡,就是被那些正常的人強行關入隔離所。然後,一樣是等死。
多活一年,兩年又能怎麼樣,身子會越來越沒有抵抗力。身上會可怕的不停潰爛。最終,依然還是會孤獨的死去。小
敏,我求你,留下吧,留在我身邊。我們忘記過去的不愉快。好好的渡過最後的日子。這樣不行嗎?」
他看到唐敏已經拉上行李箱的拉鏈,往房門外走,他急忙沖上前,兩條手臂一攤,擋在她的身前。
「小敏,求你了。看在我們往日的情份下,不要丟下我走。我在這里只有一個人了。」
他不肯放她走。不能讓她離開。
「林峰,你去醫院治吧。不要再留在這里了。我走了。」
她推開攔在她身前的手臂,提著行李箱閃出了房門。
「小敏。不要走!」
林峰真的是著急了,眼楮也紅了。他的眼前仿佛已浮現,在這里,他一個人非常痛苦非常孤獨死去的悲慘模樣。他大力攥住她的手臂,站在樓梯口不讓她下樓。
「你讓開。」
唐敏不能下樓,被他攔住,自然也著急起來。想甩開他的大手。
「小敏。你一定要離開我嗎?」
他的聲音低啞中帶著咆哮。他真的很痛苦,痛苦到了極點。他快瘋了。他真不想讓她就這樣走掉。
「對,我要走。你也離開吧。去醫院治療!」
她再次提手,想甩開他扯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大手。
「我這樣求你。你還是要離開我。沒有一點往日情份。小敏,你真狠心。」
他哀戚的表情和語氣,眼底是濃濃的絕望。
他,不想死,可是,老天卻想要他死。他,想和她在最後的日子呆在一起。可是,卻事與願違。
這個世上,對他有太多不公平。他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懲罰?很好。既然老天想讓他過的痛苦,想讓他悲慘的死去。那麼,他再也不和老天斗了。他,心甘情願,他甘願早點受死。
他感覺到她想甩開他的手。他死命的攥著不放。他的俊臉扭曲著閃過一抹決絕。人生這些年里的不同畫面快速如跑馬燈般的閃過他的眼前。他真的是很留戀這個世界。可是,他不得不走。不得不離開。
他的一只手死命的攥著她不放松。另一只手卻放在她的背上。然後,他做著俯沖的姿勢,大手一推她的後背。
用力很猛。沒有一點轉圜余地。
他和她狼狽的重重滾下一格格的階梯。她和他的頭與地相撞。鮮紅的血,源源不絕的溢出腦袋。
雙眼緊閉,無聲無息。雙腳不自覺的在抖動著。最終停止了所有動作。兩人的手竟然還握在一起。連同那個砸在他和她發頂的行李箱也是很親密的粘著他們兩個,不曾分開……
夜晚來臨。
楚杰宇摟著林小咪的肩膀,兩人很是親密的一起靠在床頭看影碟。
「小咪!」
他貼著她的小臉,偷香了一口。真香。真滑。他的眼里又跳動著一團火。
「嗯。」
林小咪閃了一下。她現在看影碟看的入神呢。經典的愛情片。男女主人公愛的讓人動容。
「小咪!」
他又貼了過去,低喚了一聲。
「干什麼嘛。看電視啦!」
林小咪沒有轉頭看他。
「小咪,你那個好了沒有?」
他想要,所以才會象個哈巴狗般的粘著她。
「還沒!」
她的回答讓他徹底失望。看來,他還要忍一天,真是傷心郁悶啊……
手機響了,他順手撈起。
「喂,我是楚杰宇。」
林小咪轉頭看他。
「這麼快!謝了朋友。具體出發日子,我到時再跟你電話聯系。」
楚杰宇掛上電話,回過頭,對上林小咪充滿困惑的眼楮。
「什麼事啊?是你在托人為唐敏找醫院的事情嗎?」
林小咪猜想大致應該是這樣的事情。
「嗯。醫院找到了。那里的醫療條件是最好的。等唐敏手續辦好。就直接可以把她和張媽送過去。」
楚杰宇和林小咪原本就商量過了。因為這種病不知道能不能醫好。是不是要長期住院還是怎麼樣的。他們知道張媽舍不得女兒,索性打算就讓張媽去陪著唐敏。這樣也可以有個照應。
「那就好。那給張媽打電話吧。」
「好的。」
說起張媽,在家里是坐立難安。心里頭正濃濃的竄著後悔。
下午,她女兒唐敏說是要去那個別墅區取行李。她想跟著去的。可是,小敏說,怕她看到那個害了自己女兒的男人會生氣傷身,說她不會跟那個男人吵的。會去去就回,不會太久。
可是,這一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夜早已來臨。她煮好的飯菜也已經徹底涼透。她打了女兒好幾通手機。可是,她始終不接。
她吃不下飯。在房間里不停走來走去。實在是不放心。心里總是覺得不放心。
她很想找去那個別墅區。可是,她只有那個男人的名字,和那別墅區的名稱。她根本連那個男人住在哪幢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喂。先生。」
她看到來電顯示,知道是楚杰宇打來的。
「張媽,為小敏找的醫院已經有眉目了。你們可以準備了。明天我會按排手下來幫你們去辦出國手續。這樣,你們很快就可以出發了。你也陪她過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楚杰宇的辦事效率真的很高。張媽非常感激。
「謝謝你,先生。多虧有您的幫忙。」
她說著感激的話。
「那就這樣吧。我掛了!」
楚杰宇正想掛電話。就听到張媽在里面大聲的叫。
「先生!先生!別掛!」
他再次把手機拿到耳邊。
「還有什麼事嗎」
他蹙眉問著。
「先生,如果,只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和住的小區名稱能找到人嗎?」
張媽怪怪的來了這麼一句。
「出了什麼事?你想找誰?」
張媽這樣問不是沒有理由的。他沒回答,直接拋給她問題。
「先生。小敏她不見了。我打她手機也沒回。她下午說去那個人家里取行李。可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我真怕她出事。不放心啊。可是,我只知道那個人叫林峰。還有他住的別墅區的名稱。」
楚杰宇知道那個別墅區,崔榮天也住那里。唐敏生了這種病,又只身過去取行李,又一直沒回家。
楚杰宇想想,好象是有點蹊蹺。按理,她應該取回行李馬上就回家才對,怎麼可能一直住那個害她的男人家里?會不會受那個男人的挾持了?
「張媽,這樣吧。我現在出來接你,一起過去找找她。」
幫人就幫到底吧。這都是看在張媽的份上,也是看唐敏現在已經這麼可憐得了那種病。所以楚杰宇對她的討厭暫時也有點收住。
「好。謝謝先生。」
楚杰宇掛上電話,就準備起床穿衣。
「怎麼了?唐敏不見了?」
林小咪把視線從電視上投到他的臉上。
「嗯。下午去崔榮天的那個別墅區找那個男人。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張媽擔心她會出事,我也有點懷疑她可能被挾持了。還是幫張媽去找找吧。不然她怎麼能安下心。」
「那,我也要去!」
林小咪也下床,找衣服穿。
「小咪,你留下吧。」
「不,我也想去,不想一個人呆著。萬一那個人很可怕,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出去。這樣我安心。」
她想到萬一那個害唐敏得了病的男人很可怕怎麼辦?她不想楚杰宇有事,所以她一定要跟在他身邊。
「好吧!」
楚杰宇拗不過她,只好讓小咪同行。
把張媽接上後。直接去了崔榮天的那個別墅區。
林小咪還給張婷婷掛了電話,讓崔榮天接一下。把他們現在過來的事情告訴了他。崔榮天就說,要和他們一起去找。
「小咪姐姐!」
到了崔榮天的別墅前,張婷婷和崔榮天已經等在門前。他們三個都下了車。張婷婷先和林小咪打招呼。
「婷婷。」
林小咪和張婷婷打完招呼。就詢問崔榮天。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樣去找?」
「當然先去保安室。詢問一下。有沒有那個住戶,有他的名字就好辦!」
崔榮天覺得這根本沒有什麼難的。
去了保安室,一查住戶資料。是有兩個叫林峰的。不過,一個已經有四十多歲。而且早就住在這里的。另一個年後才住進來的。不用猜,肯定這個林峰才是和唐敏認識的人。
保安倒是非常的認真。還調了下午的視頻錄相記錄讓他們觀看。的確在那個林峰所住的別墅前,有一個女生來過,卻沒有再走出來。
崔榮天看著錄相真是感嘆這世界的小。那個女人,竟然是上次去他辦公室,主動勾搭他的女人。
保安直接陪他們一行人找過去。鐵門外就看得到花園內,那幢建築物的大門是敞開的。這說明,里面有人。可是,屋子里很暗,卻又沒開燈光。
保安替他們按了門鈴。許久,沒人答應。
半個小時後,沒有辦法。他們只好報了警。讓警察為他們打開鐵門。一行人全部沖了進去。走入大門的同時,張婷婷在牆邊模索。果然有開關,一按。燈光大亮。
很顯眼的樓梯下,地上,躺著兩個男女的身影。地上還有大片的血。
「小敏!」
張媽看到躺在地上,浸在血中的唐敏徹底昏了過去。
最終的結果,當然是,有人把尸體給拉走。警察偵察的結果是,那個男的拉著女人的手,從背後推了女的。然後,一起死亡。死亡時間大約下午三點左右。
把張媽送回家,楚杰宇還把李媽派到她那里,陪著她。怕她想不開有事。
好好的人就這樣沒了。不管以前有多討厭她。林小咪也還是很難過。回到家躺在床上,悶悶的。
人生太無常,什麼都抓不住。一定要珍惜身邊已經擁有的。不要去想太多不可能的事情。
三天後,唐敏的尸體火化。楚杰宇和林小咪一起參加了她的葬禮。為她找了一塊風水好的墓地。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就真的逝去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而那個林峰。警察想法聯系了他國外的家人。最終,听說,他的家人捧著他的骨灰。快速賣掉他的車和他的房,然後離開了。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而崔榮天的住所。
那天早上,張婷婷正在整理她的行李。因為這幾日,榮明已經恢復的很好了。他已經開口說話,完全已經正常了。
對于兩年前的事情,他也沒有再鑽牛角尖。他知道兩年前的事,是意外,不能怪他。
所以,他不但完全恢復了正常,而且還打算去他哥哥的公司工作。
原本兩年前,他就已經在他哥哥的公司做事。那個時候他的職位是經理,工作表現也很好。能幫崔榮天很多。
這幾天,他已經把崔榮天拿到家的公司資料都詳細看了一遍。大致已經了解了他這兩年的空白期公司里發生的事情。
他準備。下周一就上班去。
所以,今天是周四。張婷婷一起床,就開始整理她的行李。她打算走了。
「婷婷,你在做什麼?」
崔榮天走出房間。瞥見張婷婷的房門大開著,一眼就見到她低頭整行李的模樣。他大步邁了進來。
「喔。榮天。你也看到了。榮明他現在一點事情也沒有了。而且下周一他還要去工作了。我留在這里就沒有一點意義了。我想回C城了。」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藏著不舍。住在這里的這些天,說實話,真的有點習慣了。好舍不得離開。可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留戀還是得走。
「留在這里沒有意義?!」
崔榮天那雙幽深的眸中浮現一抹受傷。婷婷不想留在這里?留在這里沒有意義?
「嗯。我留在這里就是為了幫助榮明。可是現在。榮明已經好了。他已經健康了。我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張婷婷已經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她打算今天上午就離開。吃了早餐就離開。
她把行李箱放在一邊。然後轉身準備和崔榮天一起下樓用餐。
「婷婷!」
他的雙手攥住她的雙肩。眼里有一抹情潮涌現。
他不舍得讓這個女孩子就這樣離開。她就象一縷陽光正在趕走他滿臉的陰郁。她讓他的心漸漸溫暖。有了她,家中一片溫暖的氣息,做什麼事情都很順。
他喜歡上了她。不舍得她就這樣離開。他不要這樣的結果。他要留住她。
「嗯?」
張婷婷的小心髒猛跳,他這樣曖昧的搭在她的肩上,這樣靠近她。然後那雙眼楮又飽含情意的盯著她。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她的臉,火速的燙了起來。
「婷婷。能為我留下嗎?不要走!」
低頭凝視著她俏麗的短發。富有青春氣息的小臉。那雙明媚如陽光的大眼楮,小巧的鼻頭,還有那小小的紅唇。他突然覺得口干舌燥,一大早的在心底竟猛的竄起一股渴望。
以前的他,一直喜歡的是長發披肩的女人。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會被小小年紀,短短頭發的她所吸引。他知道,她已經吸引了他。他很想要她留下來。他想要她。
「可是……」
張婷婷的話還沒說完,崔榮天猛然快速的低頭,他性感的薄唇重重的壓在了她的小嘴上。
「唔!」
張婷婷一點也沒有防備。突然就被他一把給吻住雙唇。身子也被他的雙臂緊緊的圈在懷中。她的大眼楮圓睜,小手放在他的胸上一陣撓癢般的推著。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他的舌帶著燙人的熱情不停的吮著她的小舌。她幾乎要被他掠奪走所有的呼吸和意識。
她的身體開始飄飄然,沒有了抗拒的意識。小手攥緊了他胸前的衣料。然後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閉上了眼楮,青澀的承受著這個甜蜜狂熱的吻。那是她的初吻。
在她快不能呼吸之前,他終于好心的離開了她的唇。雙臂依然緊緊的圈著她,很不舍得放開她。
「我喜歡你。婷婷。不要走。留下來。」
他的下顎擱在她的發頂。他低啞的聲音從她的發頂處傳了下來。是那麼的清晰。又那麼的動情。張婷婷的心不受控制的猛跳。就要竄出胸腔。
她沒有听錯!他也喜歡她。想讓她留下。
「……」
平時直接熱情的她竟然也羞澀起來。這是第一個對她說喜歡她的男人。雖然他不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卻是第一個吻她的男人。她的臉紅紅的,靠在他胸前的小臉有了小女人媚態。
看她半晌沒有回復。崔榮天放開手臂,放開了她的身體。又用雙手攥住她的肩。
暗沉幽深的眸子盯著她。望著她布滿紅雲的小臉蛋,再次開口道。
「婷婷。你不願意為我留下來嗎?」
「……」
張婷婷的腦袋嗡嗡作響。突然之間又緊張又害羞。不敢對上他的眼。因為他們剛才那麼親熱的接吻。她真的感到難為情。完全沒有以前在溫志誠面前告白的勇氣。她怎麼了?她的臉火燙火燙。她真怕自己癱軟無力化成了一灘水。
「婷婷。你不願意?」
長久沒得到她的回復讓他的心猛的一沉,剛才享受了她口中的甜蜜的興奮也開始悄悄溜走。
「我願意。」
她終于勇敢的抬起頭,直視他。四目相對之時,如電光火石般的激情四射。
「婷婷!」
他低低的一聲,又迅速的封住了她的小嘴。長舌輕易就撬開她的牙關。兩人熱情的糾纏在一起……
「婷婷!」
小劉的聲音大聲響起。她並沒有料到房間里的男女正抵死纏綿著。看到房門沒關,一邊叫一邊就走了進來。
大叫之後趕緊就用手蒙住嘴巴,看來,她是壞了主人的好事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她低著頭,迅速逃離了房間。
張婷婷臉紅心跳的推開崔榮天。氣喘吁吁。剛才吻的太投入。連腳步聲也沒听到。
「婷婷。害羞了?」
他手指點了點她可愛的小鼻頭。伸手牽住她的小手。
「走,下樓先用早餐。」
明明是個活潑直接的小女孩,可是,真的戀愛起來,也會變的很會害羞。看她臉紅成那個模樣。看在他的眼里真是可愛。
中午,榮天公司二十樓。
林小咪如同往常般又站在休息室的露台處,捧著咖啡。向下遠眺。
剛和楚杰宇通完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張婷婷的號碼。
「婷婷?」
她很高心張婷婷給她打來電話。前幾日她就已經得知,崔榮明已經恢復了健康。這事,之前崔榮天來露台踫到她的時候已經和她提過,而張婷婷昨天打電話也告訴過她。
她知道張婷婷上午就要回C城。她以為,張婷婷到了C城,很懂事的打來給她報平安。
「小咪姐姐……」
張婷婷想告訴林小咪,她已經戀愛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竟然羞澀的了下去。真的戀愛了。人反而真的會害羞了。
「婷婷,你到C城了?」
林小咪想著她應該是到那里了。
「不是,小咪姐姐,我沒有回去。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這里。」
張婷婷說的很快。
「真的嗎?那太好了?」
林小咪還沒詢問具體情況,就听張婷婷自己先開了口了。
「小咪姐姐,我,我和榮天交往了。他要我留下來。以後我還是會住在他家里。」
她有些難為情,但還是說出了口。
「真的嗎?太好了。婷婷。我為你高興。總裁他,是個很好的人。」
林小咪對崔榮天的印象很好。覺得他很穩重。現在他們兩個能在一起,她是打心里為張婷婷高興。
想起她當初來到這里的目的是為了溫志誠。卻陰陽交錯的,反而和崔榮天走到了一起。一個是帶著陰沉穩重的個性。一個又熱情開朗。其實就性格上來說,這兩人也真的是很配。
「謝謝你,小咪姐姐。還有,我下周也想和榮明一起來公司上班了。這樣,我們可以經常呆在一塊了。」
張婷婷比林小咪少了一歲。也是個不能呆在家里的人。所以,她也想來公司上班。能和林小咪在一起工作,是她最高興的事情。
「嗯。婷婷。我也很開心。那,我們下周一見了。」
林小咪只有張婷婷一個女性朋友,兩個人年紀又相仿,得知她也要來公司和她一起工作。她自然是很高興很興奮。一直到下班。還是維持著好心情。
「小咪,怎麼了。好象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趁著林小咪低頭系安全帶,楚杰宇湊過身,輕輕吻向她的粉頰。
「宇,我是很高興。因為,婷婷不用回去C城了。你也知道我沒有什麼朋友。我很喜歡她和我住在同一個城市。」
林小咪的聲音很興奮。
「不回C城?」
楚杰宇發動車子。
「嗯。宇,她下周要來公司上班了。還有。你知道嗎?她和總裁,也就是崔榮天在一起了。他們在交往了。所以,她下周要來公司上班了。我好高興。」
林小咪的情緒高漲著。看來真的是很高興。不但能和好朋友同一個城市。而且,還同一個公司工作。
「小咪,我很不滿意。」
楚杰宇突然竄上這麼一句話。
「啊?」
林小咪不明白,愣在當場。
「他們交往,張婷婷就去公司上班。可是,你呢?我們都結婚了。可你卻不肯來我的公司上班。還要我每天這樣來接你。
你以為張婷婷來上班是為了你嗎?那是因為崔榮天想時時見到她吧!哪象我這麼可憐。想見都不能見。」
他故意裝作委屈狀。
「宇,你真是的。怎麼想到這些了。」
明明就和他說著張婷婷的事情。到最後,卻變成了在說他們的事情了。
「小咪,你白天不能陪我。晚上就要好好補償我知道嗎?」
他的俊臉上勾起一抹壞笑,雙眼故意邪惡的從上到下盯著她的身體。最後,視線逗留在她豐滿的上圍上。片刻,才再轉過頭,繼續直視前方的路況。
「呀!你好過份。」
林小咪知道她故意作出那副色迷迷的表情逗她。
「哪有過份!我說的是心里話。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親熱了。今晚,你要好好的補償我!知道嗎?」
前些日子是因為她那個來了。後來又踫到唐敏的慘事。沒有那個心思。這連接這麼多天沒有要她。心里自然是想要她想的要命。
而且一听說那個崔榮天和張婷婷交往了。他心里那個情急啊!
為什麼呢?
他是擔心那兩個男女白天晚上都在一起。會不會比他們更早搞出人命。如果那樣,他們不是太丟臉了嗎?所以,他要快點和小咪先一步開花結果造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