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是因為那聲音太破壞此時意境。
如此安靜的室內,平地一聲雷,是人都會有反彈意識。
無央首當其沖走在前面,幾步便來到光陣周圍,外圍一片七彩熒光似厚厚的繭子,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麼。
他擰眉,微現焦急,掌心帶起一絲純陽之力,試圖輕輕靠近七彩光繭外圍,只是,如玉手掌還未靠近,一股霸道的反彈之力突然由內射出,大驚之下,抽手身退一氣呵成。
野手一哆嗦,差點摔掉了手中的茶壺,看到無央平安無事方才松了一口氣。
看著那光陣,肚皮里嘀咕,「女霸王,害人不淺的女霸王。」
傾揚卻不似二人表情,他的臉上更多的是震驚,無可遮掩的失措。
一個人總是滄桑頹廢的,突然變得神經質起來,這沖擊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無央望著他越發失態的側臉,上前一步,輕喚一句,「院長?」
傾揚不語,一雙紫眸一眨不眨的走進光陣,這時的他猶如中了魔般。
野怒從心起,無視他可以,無視主子就是罪無可恕,誰都不可以。
正要上前與院長大人講理,腳步剛動一下,便被無央一股眼神制止。
人影一閃,出塵身姿已恰到好處的攔在傾揚面前。
院長抬頭,看到的是一張風流魅惑的無雙俊臉。
「情況不明,不好打擾。」
傾揚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其中要害。
雖然他們都不懂煉妖術,但就世間職業而言,一切職業無論高低都以修習幻力為基礎,而其中禪悟之道也是相同的道理,當修煉者在晉升抑或休整調息之際,最忌憚的便是外界打擾,輕則功虧一簣,重則當場死亡。
只是,傾揚的眼神沉了沉。
剛剛那股力量太過熟悉,以至于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神也隨之變得有些急迫,「殿皇閣下,你有沒有察覺剛剛震出的力量之中,有一絲熟悉的氣息?」
無央擋在七彩光陣面前,狹長的眼眸深邃無波,瞥一眼光陣周圍的一圈圈的力量波動,長長的睫毛一下下撲閃著,眼眶邊落下一層華美剪影。
良久,他輕輕一嘆,語氣有驚有疑,「你是說……光明召喚?」
四個字一字比一字輕,卻足夠震撼。
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傾揚心底早已有了準備,卻依然被震得身子微晃一下,沉默幾秒,臉色變得很難看,極為困難的開口,「沒錯,確是光明神教的力量。」
得到認同,無央藍眸明顯一陣,回過身,看著他,饒是他的淡定從容也是微現詫異,「光明信仰之力在很多年前已經慢慢消失,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你懷疑小風兒……」
兩人正交談著,身後再次傳出一聲震動,比起先前的巨顫,更多出了一絲申吟聲。
那申吟似人非人,似魂非魂。
好似在心疼什麼東西,又好似在蹉跎命運的不滿,語氣悠悠令人膽寒。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打斗聲。
無央看一眼野,後者明了的快步竄走,出去的同時,一聲暗哨自口中響起,隱匿在學院暗處的王朝勇士如閃電般自四面八方奔雷而來,一個個身手麻利,分分鐘已集結成一支雁字隊形,首尾呼應,前後連貫,整體力量不容小覷。
看著輕易將眾人圍困在雁陣中的王朝勇士,糖糖一行人衣衫狼狽,僅僅幾個回合,她們已現不敵,看到野,不禁心頭一松。
同時,源自心底的自卑感也隨即油然而生。
糖糖,凝兒,丹竹,向雲,黃聖一,高原等,人人臉色土灰,看著一眾外侵者猶如看著天外來客。
這些人的身手簡直不是人,他們還沒看清來者何人,便被盡數攻擊,緊接著兩道人影風影般沖入室內,想喊已來不及。
「克敵與陣,一個不放過。」野斂去平日嬉鬧,眼神透出一抹肅殺。
剛剛那道影子沖進去,他居然無力攔截,可想而知,對方實力有多強橫。
幸虧主子和院長大人在里面,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來著皆是男子,一席白衣飄飄然,氣質皆是伯仲之間,手中光球赫然便是武器,發絲輕散與背後,出招與無形之間,令人防不勝防。
「仙男啊,可惜跟姐八字不合!」凝兒同學看著這樣養眼的陣容,吸吸口水,手中劍一挺,人已沖了上去。
糖糖幾人癟嘴,什麼時候了,還有工夫欣賞美人。
美人要殺你,你偏還看他,美色有毒,不是找死就是找虐。
丹竹滿臉的怒火,因為他好不容易留的長長指甲打架時斷了,十根手指甲斷了八根,剩下的兩根被他一怒之下也盡數折斷,這下好看了,像被偷光的菜園光禿禿的啥也沒了。
「一群混蛋羔子,斷哥手指甲,哥斷你腳指甲!」
身影一閃,人風一般沖了上去,一腔奮勇揮灑嚇死人。
「好吧,姑娘不想傷人更不想殺人,都是你們逼的,前不久修煉的飛石穿心就拿你們試試手!」糖糖同學小臉含煞,彩石問路,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在空中射出,彎彎曲曲的線路乍看之下甚是詭異。
一眾白衣男子避無可避,幾人紛紛中招。
「還看什麼,上啊!」黃聖一怒喝,娘子軍都上了,他們幾個大老爺們還看東看西,不嫌丟人麼?
向雲,高原互看一眼,咬牙亮兵器,加入戰場。
一時間廝殺聲起,原本安靜無波的新生宿舍變成了危險的戰場,奇怪的是周圍卻沒有一個看客,也不知是哪位強者不下了強大的一層結界。
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
這般廝打,卻詭異的沒有一人傷亡。
室內。
與外面喧囂不同,里面反倒是一片靜態。
無央守護在七彩光繭面前,眼神看似平淡無奇,若是了解他的人,必定能從那湛藍的深邃眼瞳中解出一絲危險。
極少,卻已致命。
傾揚已做回桌前,不同于先前的焦急,臉部線條是冰冷,從未有過的寒意遍體,依舊是黑發紫眸,氣質迷人,卻已似變了一個人。
也只有無央注意到他袖中的手必定是緊握的,因為那袖口微微鼓起,這樣的小動作在平時也不算什麼,只是發生在這個端口,明顯不合時宜。
室內有一席床榻,素淨無塵,黑白花紋的色調鋪設,而那床榻之側佇立一人。
女子年紀三十多歲,著裝清雅,個子不高,相貌普通,難得是氣質,溫柔如水,不說話只是站在那兒便覺得氣氛都緊繃的氣氛都似溫和了不少。
她不是主角。
主角坐在床邊,人似已到中年,臉上帶著一張淡紫面具,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眼楮,氣度雍容,身披灰色紗衣,內襯一件金絲甲狀的長裙,極為特別,她的坐姿不似尋常女子柔美,雙腿不合起,反倒大方的撐開,雙手輕放與兩腿中央,不覺中透出的硬氣可見一斑,而出口更加證明了這是一位性子冷淡之人。
她先是鎖定藍風所在的光繭陣,再瞥一眼無央。
「夜家後人?」
她語氣冰冷,意簡言駭,語氣赫然是跳過傾揚沖著無央說的。
氣場強大,聲音簡潔低沉,有著上位者累積的威嚴,不怒而威。
無央看一眼眼底流露蔑視的院長大人,含笑應了,「是,小輩夜無央見過光明教主。」
一語道破玄機。
光明神教教主——畫狐!
畫狐不再言語,眼眸深處卻悄然劃過一抹輕贊。
眼力不錯,能一語道出她的來歷,這個年頭一眼認出她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立著的女子聞言微露出幾分笑意,聲線柔軟中不失力度,「素聞黑暗王朝是虎狼之師,一人敵百,主人更是天縱英才,短短時間內便打都黑暗幻殿措手不及,殿皇閣下當真無愧為奧義新一代翹楚榜首!」
一番贊譽,無央拱拱手大方笑納,「流蘇姑姑美譽,奧義大陸英雄輩起,榜首之名晚輩愧不敢當。」
畫狐看他一眼,突然冷冷道,「她說你當得你便當得。」
無央點點頭,好吧,他也是客氣一下。
這女人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性情古怪,不按理出牌,這樣的人也是不好對付。
英明的殿皇大人一時忘記了,自己便是此類人中的佼佼者。
被點到名字,流蘇不禁莞爾一笑,「教主就是這麼個脾氣,殿皇大人還望海涵。」
「自然,自然,只是教主親臨,想必不是來和晚輩玩太極的吧?」無央笑意收起,眼神帶著一抹探究,身姿始終一動不動的護在藍風聚起的光陣前。
他心底此刻微亂。
修復魂魄務必動用煉妖術,難道她們是感受到煉妖師的獨特力量,受吸引因此前來?
或者是因為那古怪的波動?
亦或者,與藍風有關?
難道發現了她那雙魅瞳?
各種想法快速的在他腦海翻過,不論是其中的哪一條都足夠危險。
而最奇怪的是傾揚,自從畫狐硬闖進來,他便從始至終沒有發言一句,眼神更是不屑一顧的輕蔑……輕蔑?
無央藍眸深深瞥一眼穩坐桌前的傾揚,心底疑慮一撥又一撥。
氣氛一時有些緊繃,畫狐不理他,只顧看著藍風不斷變幻的七彩光繭。
流蘇最是善解人意,歉意彎彎腰,「殿皇大人勿怪,當真有一事冒昧前來,如有不當之處,還望海涵。」
無央不說話了,只是注視著畫狐不斷變幻的眼瞳。
「右使,好久不見。」流蘇轉個身,看著傾揚眼神更加溫柔似水。
面對這樣如水的美人,是人都不舍得冷落吧。
傾揚臉色微微一變,卻不去看她,沉了沉後輕回一句,「好久不見。」
兩人之間感覺甚是熟悉。
只是這種仿似老友般的寒暄在畫狐看來完全是多余的,只見她冷哼一聲,「你不欠他的,無需如此。」
一句話,流蘇即刻低下頭去,眼神躲閃著不說話了。
傾揚卻反常的冷笑一聲,紫眸如電,凌厲陰冷,射向畫狐。
後者倨傲一笑,不再看他。
氣氛再次變得詭異,四個人皆是不出聲了,外面打斗聲甚是不和諧的一**傳來,提醒著房間里坐著的不是朋友。
弄不好,是敵人。
許久,一陣劇顫再次傳來,畫狐和流蘇二人好似一直都在等這一分鐘。
同一時間,幾道人影同時動了。
畫狐首當其沖,速度真正的快如閃電,在即將到得光繭身前時,一道藍白色袖袍輕輕揮出一股力量,「以前輩的身份不是要偷襲一個受傷之人吧?」
原諒他,他扯了謊。
不然,實在不知道這瘋狂的女人要干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論實力,他不懼,卻也不敢如此冒險,室內空間本就有限,若有個什麼意外閃失,他無力接受。
這邊攔截著畫狐,那邊只見一道人影已沖過了他的防線。
一看,赫然嚇一跳。
本以為是流蘇,誰知卻是……
傾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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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煽情,不會煽情,愛我的懂我,不愛我的不鳥我。
每天更新不多,但在盡力而為,用心寫故事,你們懂的。
事情多,能做到每天不斷更——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