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沒有贏過,且每一次都落得一敗涂地。(.UM.C)
而藍風卻次次有如神助,無論有多危險,這個女人都能詭異的化險為夷轉危為安,這樣的運氣簡直可以說是走了狗屎運,好的讓人嫉妒,好的離譜到無可理解的地步。
而這樣的機會卻總是不多,能對她下手必穿過多層阻礙,奧義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幾乎都在不余遺力的護她,就連殿主大人也如中魔般不惜步步為營為她鋪路,想想她曾經因她受過的屈辱,心底便覺有一把烈火在燃燒。
她這邊瘋狂的怨恨著,那邊藍風已扶起同樣跌倒在地的瀾弈坐下。
「大哥,為什麼要逞強,在風兒心底,你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藍風不停的替他彈落身上混合的塵土,語氣沉重。
此刻的瀾弈面容依舊是鐵青的,連同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透出青銅色,這樣的膚色令他看起來剛硬了許多,眉宇間溫潤褪去,令人會生出一種感覺,這個男人也許原本就該是這樣的氣質。
藍風卻想起以前的大哥。
講話總是細語輕聲,動作溫柔輕緩,每一次笑起臉上都會露出深深笑痕,而那些個回憶現在想來已經漸漸模糊,因為現在的大哥臉上多了些剛毅勇氣,少了些富家子弟之氣。
人說有得有失,現在看來卻是如此。
「我只是想保護你多一些,可是沒想到,沒想到……」被問及,瀾弈神情有些不自然,經過剛剛一番靈魂較量,他的呼吸急促,眼神緊緊鎖住藍風眼眸。
不為別的,他只是想為她多做點事,想多盡一份因為遺憾而造成的愧疚,想為她的光明大道多鋪一顆石子,這樣她以後的路便可以走的平順些……
可惜,人總算不過天。
看出他的失落,藍風眼眸垂下微微一嘆,「唉……你明知我不喜你涉險,瀾氏一族如今也只剩下你一條血脈,難道,大哥真想瀾家絕後?」
這話幾分試探幾分挑釁又有幾分遺憾包裹其中,復雜的語氣布滿蒼涼感又夾雜著說不出的責備。
听得瀾弈一顆心七上八下,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望著她那雙如小刀的犀利眼楮,這種感覺越發沉重,以至于他喉頭打結,說話也開始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你,你果然什麼都知道了。」這話說得極為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然而那雙慌亂的眼神一瞬間也滾過怨恨,再下一秒還是決定說點什麼來挽回這種落差感,「我,我只是……」
然而,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不等他開口講完,眼神定定的看著他快速打斷,「你只是大哥,我只是小妹,僅此而已,大哥,記得,我藍風今生今世都不需要你為我舍身忘死,你有你的使命,不該為了一個女子迷失自己,即使當事人是我,也不可以。」
說完,她拋出兩粒丹藥不容分說的掐住他的下巴喂他吃下,起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今日事今日解決,同樣的危機決不允許拖到明日。
她的背影幾分蕭索幾分決絕,仿佛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頭,于他,再也沒有任何懸念。
瀾弈默默坐在地上苦笑兩聲。
剛剛她冰涼的指尖輕叩他肌膚之際,身心都在顫抖,矛盾的感覺充盈著全身上下各個角落,有那麼一刻,他大膽的貪戀這種涼意,不想她放手,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遠離自己。
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只是痴想麼?
不是自從知道她不是他的親妹妹便知道今生無緣牽手麼?
不是在她那一聲聲甜甜的大哥中就該明白彼此關系麼?
為什麼還會控制不住的想,以至于發了瘋,入了魔,依然斷不了那如夢魘般的糾纏?
小風,你可知,三年之約的每一日,我比任何人都過得小心翼翼,你可知,那日你被趕出瀾家,我有多痛恨那些老頭子,多痛恨父親,多痛恨罪魁禍首的娘親和親妹妹?
周圍殺聲陣陣,血色印染四壁,人們驚悚的吶喊聲刺人耳膜。
他卻慢慢的仰起臉,向著太陽的方向,鐵青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復雜的微笑。
若視死如歸,又似參透玄機,亦或者如沙漠中尋找綠洲之人終于看到了希望一角卻再次被無情打擊到原型。
轉念想,也許是某種意義上的——重歸。
……
遠處,已經有人在咆哮。
「星塵,你為了一個藍風那個賤女人已經害死了你的表妹,難道還要毀掉你毒宗千百年的基業?」瀾靈珠臉容扭曲,憤憤不平的瞪著幾丈開外的男人。
想不通也看不透為什麼這麼個氣質優雅清高絕頂的男人死心眼的要護著那個賤人。
藍風,藍風有什麼好,這麼多人護著她,憑什麼?
徹骨的恨意似萬只螞蟻在啃噬著全身骨髓,每一下都讓她痛到攣縮。
母親的仇,毀容的恨,都是她,若不是她,她何苦搞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此時,小野已經率領黑暗王朝精英將瀾靈珠團團圍住,看著這女人發瘋發狂,小野心底對無央再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主人早算準了這女人會狗急跳牆,也算準了這女人的最終目標只是藍風一人,才會有那些障眼法,才會有那些無辜死去的人當了倒霉墊背,自始至終,無央已全盤看透。
小野目光徐徐望向無央消失的方向,腦海不由自主的浮起另一個男人的臉容。
這個世上,能與主子做成對手的也只有那人吧。
星塵不去看瀾靈珠,清秀無雙的臉容只是鎖定那還在遠處似遙遙奔來的藍色倩影,目光一剎那帶起絲絲漣漪層層迷霧,以至于清高褪去,優雅更傲然幾分。
然而,終于牽扯到芝瑤,他是氣不過的。
扭過頭,語氣如冬日里的寒風,「閉嘴,你不配提她。」
極度冷寒的語氣,帶著滿滿的殺氣。
話出之際,他的周身也懸浮起層層煙霧,瀾靈珠有那麼一秒聯想到了死亡。
然而也只是短短瞬間,她便恢復如常。
威脅,這幾年她見過太多,誰能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掃一眼遠處疾奔而來的人影,她彎彎唇,邪惡的眼神如一把毒箭穿過人的靈魂,瘋癲的大笑開,「不配?或許你應該感謝我,芝瑤才會死得不那麼痛苦,若非我手下留情,她的痛苦何止如此?」
一句話徹底掀起星塵強行壓抑的怒火,一雙眼瞬間冒火,身形一動正要出手,眼角卻瞥見藍風木然的立在身後。
「風,你……」
兩個字出口,喉嚨似被堵了東西,後面的話如何也再說不出口。
回眸,正巧看到瀾靈珠笑得肆意,掌心悄然握緊成拳,恨不得一拳搗死這個萬惡的女人。
情急之下居然中計,該死。
藍風一動不動的立在那兒,看著瀾靈珠譏諷的丑惡嘴臉和星塵的躲避的晦澀眼神,腦海里閃過的卻是那道可愛玲瓏的嬌蠻身影,那個平日里總是喜歡穿著夸張,喜歡操縱蠱蠱的古怪少女,不在了?
想起她一開始與自己作對,慢慢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中間曲折只是因為愛。
而她對星塵至死不渝的愛戀,也讓她感到動容。
這個毒宗的天之驕女,說沒就沒了?
她想著想著忽覺蒼涼,芝瑤的死與星塵一定月兌不了干系,而星塵出事定然與她斷不了淵源,剛剛星塵與瀾靈珠的對話她已全部听去,雖然距離很遠,但她听力過人自是一句不漏。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
也正應了那句話,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為而死。
她吸一口冷氣,輕輕閉上眼楮,默哀間只覺淒楚。
芝瑤妹妹,一路走好,這筆血仇連本帶利,藍風定替你討還。
你最愛的星塵,他的安危,我來保證。
放心。
瀾靈珠依舊在發瘋般笑著,看著藍風听到這個消息時臉色蒼白如紙,她的心有種變態的快感,以至于那雙眼笑出了淚花,這一瞬間,她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親人一個個都已不在。
突然感覺,有些孤獨。
再細細一想,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瀾弈的方向,那是她這個世上僅剩的親人。
瀾弈似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過來的卻不同于她的瞬間迷惘,而是犀利的眼神,她看得清楚,他在怪她。
是因為將他的事捅給藍風的原因麼?
想到此,怒火再次反復提起,再抬起眼楮時,又恢復了以往的陰狠神色。
「藍風,這一切都該怪你自己,那日我引星塵上當,謊稱你出事,沒想到聰明如他,居然真的中計,卻不想芝瑤那個傻女人甘願一起被擄,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啊哈哈哈……」
然而她的笑聲未完,星塵已受不住的全身顫抖,手中素星刀唰一下飛出,帶著無邊的憤怒和殺氣朝著她頭頂砍去。
雙色刀芒如一縷殘陽,穿透空氣,見血封喉。
對此,藍風只是冷冷看著,腳趾頭都沒有動一下。
這是她欠他的,該還。
就算殺了她也是咎由自取。
瀾靈珠眼神一變,似早料到他會如此,掌心鋼鞭一橫,「梆梆」兩聲撞擊在一起,火花四濺,身姿速退。
看著自己虎口震出的血口,瀾靈珠冷殘一笑,「果然夠狠,只不過越如此越證明你的無能,芝瑤已死,你如何發怒又能挽回什麼?」說到這里,她再度大笑,語氣揶揄,「如果我是你,一定會找那個罪魁禍首,而不是毫無理智的泄憤。」
藍風睫毛一顫。
罪魁禍首,說的是她吧。
也許她是罪魁禍首,但這句話這女人卻沒理由說。
星塵收回素星刀,擔憂的看藍風兩眼,即刻便垂下眼去。
他怕。
怕她會因此過意不去,怕她會有負罪感,怕她怨恨他,怕她不再理他。
而事情總是比想象中戲劇化。
藍風听聞沒有回應,手卻伸向了一旁默默低頭沉思的男人。
玉白的手心泛著柔軟的光澤,掌心卻又堆積起幾顆薄薄的繭子,柔中帶剛的秉性一展無余。
看著那只常年握劍的手,他的心頭突然觸動如擂鼓,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
日光灑下,兩只手掌大小不一,不算用力卻富有默契的握在了一起。
那一霎,兩人的脈搏都似能感受到彼此。
靈魂溝通無聲開啟。
她說︰「不要難過,這件事錯不在你,更不要傷心,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應該替她好好活著,相信這也是芝瑤的心願。」
溫柔的嗓音富有磁力,輕輕緩緩的入駐他的心扉。
星塵眨眨眼,細細一看,長長的眼睫居然微微濕潤。
藍風心尖一抖,連帶著手也跟著抖了一下。
他哭了?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星塵已反握住她的。
一個清雅無雙的笑容就此綻放,勝過世間一切冰雪初融,賽過一切繁花錦簇,亮晶晶的眼神清澈見底,之前渾噩淒涼再不復見。
他說,「我不難過,只是怕你難過,我不傷心,只是怕你傷心,你既無事,我自然無礙,瑤兒……永在我心底,她希望我們好好……活下去。」
深情的聲音帶著無限追思,流過她的心頭,漫過諸多時光。
而那最後一句話斷開幾秒,卻不是他的初衷言語。
他本想說,她希望我們好好在一起,在她澄明的注視下,話到嘴邊臨時改了詞。
也許,她對他,並無欲念。
藍風听完甩甩頭,灑月兌一笑。
會的,她會好好活下去,代替那個可愛的女孩子活下去,好好愛他,也許無關情愛,卻亦真摯珍貴。
小野等人此刻完全石化了。
瀾靈珠也砸吧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
這兩人含情脈脈在搞什麼?
這不是在戰場麼?
不是應該高度緊張麼?
不是應該彼此怨恨麼?
不是該打得你死我活麼?
她們兩個在做什麼?
小野由衷的嘆一句,藍大王果斷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思維如此之快依然跟不上她的步伐。
握手言和?
屁!
這男人一看就有企圖,待會告訴俺家主子去哼哼!
瀾靈珠黑著一張臉,紅紅的臉上如同抹了辣椒油又青黑交加,猙獰傷疤更顯駭人,終是不能忍耐,恨恨吐一口唾沫罵一句,「無恥,狗男女!」
听聞,藍風笑了。
模模鼻子,沖著星塵,小野等人眨眨眼。
「你們見識過奸夫婬婦當眾苟且,完事了婬婦還將奸夫宰了的事情麼?」
星塵唇角咧了咧。
小野「噗嗤」一聲噴了,噴完不忘順應一句,「這事太稀奇,小的還真沒眼福見過,嗷,難道世間真有這等萬惡不赦的蛇蠍女人?」
藍風眼神暗贊,答的好。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蛇蠍至少還有血性,她有什麼?只怕是那僅存的一絲血性也被腐蝕了,活著也是行尸走肉,再不給別人找點痛苦,更體現不了她的存在,所以這人吶讓人討厭真不是老子的錯,誰讓她死活要做吶殺豬刀的呢?你們說是也不是?」
她扭頭先看一眼星塵,後者果斷點頭。
她再看小野,這家伙第一反應先模鼻子,您老說是,咱們敢說一聲不是麼?
他想象著拒絕了藍大王的下場,主子第一反應先把他活炖了吧。
嘶……想想就夠勁了。
小野點頭如搗蒜,連帶著身後一大幫兄弟也跟著雞啄米般一下下點個沒完,場面空前的和諧,唯有瀾靈珠一人黑著一張臉,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可在藍風眼底,她的這種威脅早就免疫了。
「你,你,你無恥!」瀾靈珠哆嗦了半天終于擠出幾個字。
她不明白怎麼突然間情勢就翻了個,突然間藍風的情緒變化這麼快,快到她應接不暇,快到她以為佔了上風之時又很快處于下風猶自不覺,快到她差點就流鼻血——純粹被氣的。
「無恥?是有點,只是那也好過。」藍大王收起悲傷小心思,立馬恢復戰斗狀態。
死女人,殺了她的朋友,傷了那麼多無辜之人,夠了!
不要以為有大哥在,她就真的不敢殺她,惹急了本大王,天王老子來了照殺不誤。
她說完,目光又再次瞟向星塵等人。
後者俱是男子,一听頓時有些微微不自然,卻還是很配合的點頭,表示贊同。
瀾靈珠臉更黑了。
藍風樂呵呵的翹首以盼,她再等,等那個人得出現。
或許,無央此刻已遇上他了。
而此時,瀾靈珠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再也無法平息狂躁的情緒,手中鋼鞭一變,無數光輝凝于一刻,紅果果的一擊必殺。
她算是領教藍風的毒舌了。
既如此,便再也不會讓她開口說話。
「藍風,在真正的強者面前,收起你那些所謂的小心思,想說去閻王殿再說去吧!」
話音剛落,一股巨大的吸力莫然襲來。
周圍再次陷入恐慌,一個個都睜大了眼楮,哪怕死也要清楚是如何死的。
而就在此時,一道更加細小的吸力莫然朝著藍風沖去。
又是**剜珠,何其罪惡的職業。
而與此同時,空氣也開始變得稀薄,順帶著一道道晦澀的力量悄然蔓延開。
藍風冷哼勾唇,雙臂展開,如同在召喚什麼似的。
「如果這就是你的實力,你一輩子也殺不了我!」
------題外話------
終于考試考完了,難以想象的日子…也就是說,這幾天正式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