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你要去哪?」
「去哪里都和你沒有關系。」韓紫童頭也沒回,冷冷的說道,加快步伐,離開了病房。
丁初雪輕嘆了一口氣,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天空,突然覺得生活索然無味,沒有崔俊熙在身邊,她發現什麼東西在她的眼中都失去了色彩,變成單調的灰白。
听他細細講述著,和丁初雪預料的差不多,但是她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沉默了許久,她才緩緩問道,「爸,這些事情媽媽知道嗎?」
染天空似乎沒有听到她說的話,直接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打開一看,里面並沒有他想看到的內容,不禁有些失望,只是以他的感覺,仿佛有人打過他的電話。
丁初雪強迫自己沉浸在小說的故事情節中,看了幾頁就加快了速度,因為她看小說有一個習慣,看了開頭,就想直接去看結局。
丁初雪依然沉浸在震驚中,大腦始終反應不過來,她此生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親人,那種撕心般的痛她已經無力承受,她突然發現,在死神面前,人類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
「我…我來找天空。」丁初雪有些結巴的說道。
丁初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崔之南也會像媽媽一樣,就這樣離開,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她的心里突然感到很悲涼。
看著外面的人,她倒抽一口,直接開門走了出去,「你怎麼又來了?」
「爸,你不能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吧,現在的醫術很先進,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這是染天空的手機,她不用猜也知道這個「雪」是誰,心中有些憤然,她拿過手機,直接摁下了掛機鍵。
丁初雪按了幾下門鈴,發現里面沒有動靜,還以為沒有人呢,剛要轉身離開,就听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雖然有些驚訝,但她還是笑著問道,「你好,我找染天空,請問他在嗎?」
何夢琪依然站在那里猜測著他那句話里的意思,這時,門鈴再次響了起來,她的心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快速走了過去。
「你是他什麼人?」何夢琪突然很好奇她會如何回答。
「天空,你回來啦?晚餐我已經做好了,現在就可以吃了。」
不經意間,發現書本的中間夾著一張紙,丁初雪出于本能的拿出來看,卻被上面的內容嚇了一跳。她瞪大雙眸,不敢相信的將上面的黑色字體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清早,她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家,走在路上給染天空打了一個電話,只是卻沒有人接,她不死心又打了一遍,依然無人接听。不想就這樣放棄,所以她憑借記憶,來到了染天空在海邊的小別墅。
「她應該知道。」崔之南沒有向高美娜提起這件事,但是他知道,高美娜很敏感,她一定早就知道了,而且他敢確定,染紅梅的死一定和高美娜有些關系。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而且我不想把人生的最後一點時光浪費在醫院里。」
「能瞞一天是一天吧,醫生說我最多只能活半年。所以我從美國回來,希望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好好彌補當年所犯下的錯誤,但是我好像到死也沒有機會了。」崔之南黯然神傷,丁初雪突然發現,他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無助。
沒有韓紫童,家里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冷清,百無聊賴的丁初雪來到了崔之南的書房,從書架上隨意拿過一本書翻看著,其實看什麼書都無所謂,只要讓自己有事情做,大腦就不會胡思亂想,心里也會暫時少一些郁悶和糾結。
「嗯。」崔之南鄭重的點了點頭,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傷痛,走到書桌旁坐下,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你媽媽的心比較窄,我怕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沒敢告訴她。」
崔之南冷靜了許久,然後才緩緩說道,「初雪,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告訴你媽。」
她強忍住內心的悲痛,說道,「可是爸,媽終究你還是要知道的。」
染天空將車子停穩便直接朝里面走去,心里仿佛預料到什麼似的,直接去找手機。
後面突然傳來的聲音將丁初雪嚇了一跳,也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她回過頭,驚慌失措的看著崔之南,又看了看手中的化驗單,驚恐般的問道,「爸,這是什麼?」此刻的她寧願相信這是一張廢紙。
「媽還不知道嗎?」
他的眼神總讓何夢琪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她很想坦白,但是兩個未接來電已經被她刪除記錄了,于是她閃了閃無辜的眼神,說道,「沒有啊,怎麼了?」
此時,她的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其實她從未真正的怨恨過韓紫童,她知道是她搶走了原本屬于韓紫童的東西,而她似乎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丁初雪怔怔的看著出來的人,早上只听過她的聲音,如今見到本人,心里明顯吃了一驚,因為這個女人遠比她想象的要美麗的多,而且她還是一位大明星。zVXC。
崔之南沒想到自己隱藏的東西突然被丁初雪發現了,他急忙走過去,從丁初雪的手中奪過那張紙,揉成團,面無表情的說道,「沒什麼,你就當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晚上,丁初雪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崔之南和她說過的話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回響,她很想幫爸爸完成最後的心願,不能讓他就這樣遺憾的離開。
「爸,你所說的錯誤是不是和染天空有關系?」
「他不在,剛走沒多久。」何夢琪翻了翻眼皮,漫不經心的答道,她當然知道她是來找染天空的。
丁初雪有些失落,她離開那里,來到海邊,望著浩渺的海面,眼眸深處平靜如水。
丁初雪的病情不是很嚴重,所以在醫院里呆了一天,打了幾瓶點滴,晚上就回到了家中。她去了韓紫童住的房間,發現里面有關韓紫童的東西都不見了,她真的走了。一味俊她。
回到餐廳,繼續吃著早餐,卻隱隱約約听到了門鈴聲,她側耳細听,確定自己沒有听錯。她有些煩躁的放下手中的湯匙,來到門邊,透過攝像頭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人,只一眼,瞳孔驀地睜大,只是下一秒便恢復平靜,不冷不熱的問道,「請問你找誰?」
有人說,仰望天空是一種孤單的行為,以前的丁初雪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似乎永遠都不會感到無聊,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竟然害怕一個人的感覺,總想找一個人來說說話。心中有了牽掛,便無法承受寂寞。
「嗯,不瞞你說,天空是我和另外一個女人生的孩子,但是我沒有給他應有的父愛,我和你媽是因為父母之命在一起的,剛結婚的時候,並沒有愛情,後來我認識了染紅梅,一個讓我心動的女人,或許當初我就不應該對她動心,我對她許過承諾,卻沒有實現,都是我的錯,才導致她悲涼的死去,天空恨我,不原諒都是應該的,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所以得知自己將不久于世的時候,我並不是很難過,只是心里有一個遺憾……」
「今天,有人打電話給我嗎?」
丁初雪語塞,思索了片刻答道,「朋友,我有件事情要和他說,可以讓我進去嗎?」
何夢琪對于她的回答,有一種想要笑的沖動,這個女人是在故意裝純潔還是她一直都是這麼白痴。
她在那里等了一天,直到傍晚時分,一輛熟悉的車子從遠處駛來,停在了那棟小別墅邊。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她開始抬起腳步,向那邊走去。
診斷的時間就是在崔之南回國前不久,難道他是因為知道自己得病了,所以才會回國的嗎?丁初雪拿著那一張紙,愣愣的出神,毫無分量的一張紙在她的手中仿若有千斤重。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反感,「不知道。」何夢琪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便轉身走進去,不再理會她。
「初雪,你在看什麼?」
「肝癌晚期?」丁初雪顫抖的念著那幾個字,腦袋中嗡的一響,猶如被人當頭一棒,看著上面的名字以及診斷的時間,她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沒什麼。」染天空淡淡的答道,然後走進了洗手間。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丁初雪站在門外,看不到里面的人長什麼樣子,但是听她的聲音,總感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過。
「爸,上面寫得是不是真的?」丁初雪糾結的問道,喉嚨處哽咽著,語氣有些顫抖,她真的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經被死神判了刑。
坐在餐廳內吃著早餐的何夢琪,恍惚間仿佛听到了一樣聲音,她循著聲音來到客廳,看著茶幾上的手機一直閃著,來電顯示上只有一個字,「雪」。
他的反應讓丁初雪確定了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心里仿佛被無數的針扎著,一種揪心的痛蔓延心間。
「他不在。」她冷冷的說道。
丁初雪不再說話,因為她在何夢琪的臉上明顯看到了「不歡迎」三個字,她惺惺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初雪。」這時,從房間內傳來一個聲音,讓她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