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獨坐了一夜,水墨煙松開緊握的拳頭,理了理有些皺的衣襟,站起身子,點亮了房中的燭火。
最後眷戀的看了一眼這熟悉的環境,曾經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然而卻已到了分別之際。
不能再想,不敢再思,心怕懷念下去自己就邁不開離開的腳步……
「什麼?」
天色通亮,服侍水墨煙的侍婢恐懼的跪在書房里匯報,果然換來陰郁的怒聲。
「奴婢在房中找到這封信。」
畏顫顫的遞呈找到的信封,不敢仰視此刻的將軍。
「滾,都滾出去。」
看完書信,南宮傲憤恨的拽緊手中的書信,陰沉沉的怒吼,嚇得一干隨侍馬不停蹄的逃開。
「誰準你離開?誰讓你走的?」
室內恢復了安靜,南宮傲怒火中燒,冷冷的喝問,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手中揉皺的書信。
「我從未懷疑過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小心的將揉皺的信撫平,再次細細的閱讀,喃喃自語。
苦苦一笑,南宮傲細心的將信件收進懷中,轉身飛速的奔出書房。
即便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找回來……
齊王府里偏居一隅里。
「你為什麼要走?」
看著被齊風暗衛帶回來的水墨煙,輕陌滿是不解。
「我的身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我無法面對他的鴻溝。」酸澀的苦笑,水墨煙嘆息道,「父親以他的性命威脅我,七皇子以我的身份脅迫我,可他們永遠看不透,無論我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南宮傲站在齊風這方。」
慢慢沉澱之後,水墨煙理順了很多事,可越是這樣,心越苦澀。
「皇家幾位皇子爭位,各有其黨系。還沒確認皇上的態度,就先自亂陣腳,暴露野心,全然看不透齊王與南宮傲布下的巨網。」
茫茫然的仰頭看向屋頂,水墨煙勾起一抹嘲諷,「我那時在戰場上出現,就已經做了選擇,那個恨了我娘一輩子,怨了我十八年的父親竟看不透,交付的心若能收的回,他又怎會至今還放不開?」
一滴晶瑩的淚珠溢出他眼角,順著絕美的臉頰滾落,綻放聖潔的花朵。
「你若走了,南宮傲怎麼辦?」
輕陌知道水墨煙心里苦,也明白水墨煙離去的原因,可在經歷過那麼多事後,他已經明白這兩人絕不可能離了對方而獨活。
「若這一切都解決了我還活著,那時再向他賠罪。」
緩緩的睜開閉起的雙眸,水墨煙站起身,嘴角勾起決絕的笑意,「他不能有軟肋,我也不允許他有。」傲然佇立,縴細的身影透著無盡的決然,讓人無法忽視。
然而——
當這主人看到門邊不知何時來的人影時震撼了,好似抽干了全身的力氣,支撐不住身子,踉蹌的後退。
「你……你怎麼……」
臉色慘白,輕咬了咬下唇,水墨煙慌亂的想逃,卻邁不開腳步。
「你為什麼要走?我攆你走了?我準你離開了?」
幾步上前擒住繼續後退的水墨煙,隨手一拉,將人禁錮在懷,頭靠在水墨煙的肩頭,貪婪的吸著熟悉的香味。
「沒……沒有……」
緊繃著身子,水墨煙臉色越發的蒼白,無力反抗。
「為什麼你總是出乎意料,為什麼我總抓不住你?」
誰也不知道他這三天是怎麼渡過的,沒日沒夜的找,卻宛如大海撈針。
差點整個將軍府,整個京師都要被他攪翻了,幾乎所有能夠想到水墨煙的藏身之處都被他翻找了一次,可就是沒有找到那個身影。
若不是接到齊風的口信,知道了他的下落,南宮傲此刻肯定要瘋了。
海涌般的思念,懸浮的心,在將他緊擁懷中,觸及那熟悉的氣息時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