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傲……」
忍受著全身的酸痛,水墨煙狼狽的爬到一旁昏迷不醒的南宮傲,輕輕的搖晃著他,焦急的喚著。
「你別嚇我……」
晶瑩的淚滴順著絕美的臉頰滾落,水墨煙已經泣不成聲的趴在南宮傲胸口,淚水侵濕了南宮傲的破敗的衣襟。
「傲,傲,你醒醒,都是我不好,你醒來啊……」
喚了半響,南宮傲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水墨煙的心越發的痛,胡亂推拒起來,嘴里呼喚之聲也拔高了幾分。
忽而——
腰間一緊,水墨煙落入了溫暖熟悉懷抱,微帶粗繭的手指輕輕的拭去他的淚痕,低低的出聲︰「……你哭了?」
「你醒了?傲,你真的醒了?」
不敢相信的注視著已經微微支起身子看著自己的南宮傲,水墨煙抬手一點點撫模著他冷峻的容貌,輕輕的抽泣,無法從眼前著事情中跳月兌出來,連眼楮都不敢眨一下。
好怕一眨眼楮,迎接自己就是永別……
「我沒事,咳咳咳……不信,你模模。」
勾起淡淡的笑容,南宮傲收緊了幾分手臂,讓水墨煙能夠更緊的貼近自己,卻不想壓到了傷處,輕咳幾聲立馬收聲,擒住水墨煙的素手慢慢的靠上自己的胸口,臉上依舊揚起溫柔的笑容。
「太好了,我們都活著……」
沉沁在愉悅情緒中的水墨煙並沒發現南宮傲的異樣,靜靜的窩在他的懷中感慨,清明的雙眸微微眯起,絕美的臉上蕩開柔柔的笑容。
「嗯……」
許久——
冷靜下來的水墨煙站起身緩緩仰頭往他們掉落下來的地方看,卻不想被濃密的樹枝遮住了視線,看不到斷崖,好看的眉宇輕輕的皺了皺,無奈的收回視線,看向依舊靠在樹干上休息的南宮傲低嘆︰「傲,我們上不去了。」
「沒關系,我們先想辦法穿過這片樹林,找到人家後問星期情況,到時候直接去邊境與齊風他們匯合。」
稍稍調息了一下,南宮傲淡淡的回答,依舊沒有起身。
「萬一他們……」
想起墜崖前的事情,水墨煙就忍不住身子哆嗦起來,不敢想後面可能的事。
「相信齊風,他並非軟弱無能之輩,知道在這種情況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咳咳咳……」
南宮傲知道水墨煙想說什麼,這段驚心動魄的記憶也是他不願意重提的,一想到心愛之人決絕的離自己而去的畫面,他就一陣的後怕。
「傲,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對勁。」听到南宮傲的輕咳聲,水墨煙這才注意起他,關切蹲詢問,一只手搭上他的脈門,一探之下驚駭不已,「怎麼會這樣?傲,你的傷很重,都傷至肺腑了。」
「你撫我起來,我沒事。」
淡淡的輕笑,南宮傲伸出一只手,搭在水墨煙的肩頭,掙扎著起身,有絲急切的說著︰「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樹林,不然會有危險的。」
「不行,你現在的狀況不能隨便亂動,否則會更加加重傷勢的。」一口否定,水墨煙不容拒絕的揮開他的手。
「待在這里,天色一暗,會遇到無法預知的危險,到時候你我無法應對,只有死路一條。」
面對水墨煙的剛硬,南宮傲嘆息一聲,將人拉至懷中,輕輕的撥弄著他的青絲,淡淡的解釋。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嚴重,甚至比那次取火蓮子所受的傷更重,但現在這陌生的環境暗藏太多危機,一個不慎,他和水墨煙必死無疑。
最主要的是,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況,他根本連半點自保能力都沒有,更何況還要保護水墨煙。
「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就是再經歷一次,只要有你在身邊,我都不怕。再說……」移開一點身子,水墨煙微微仰頭,澄清的漆眸溢滿深情的看著南宮傲,毫不畏懼的開口︰「再說,我們也不一定就會死,只要我找到藥草治好你的傷,到時候你我定能安全離開此地,去邊境找齊風他們。」
「不要胡來,墨煙。」一听水墨煙的話,南宮傲一把將緊緊禁錮在懷中,冰寒的呵斥,「這里太陌生,萬一暗藏什麼玄機,一旦你我分開,那麼到時走散,會更加的危險。」
掙扎要擺月兌南宮傲的懷抱,奈何他也受了傷,而且本就還病著,根本不可能掙月兌,故而只好軟聲商量︰「我不離開很遠,只在這附近轉轉,很快就回來還不行嗎?」
「不管你怎麼說,都不能離開我身邊,我這是為你好,墨煙。」
一絲倦怠襲上來,南宮傲卻始終不放手,態度很是決絕,根本不容商量。
「好吧……」
輕輕的一笑,水墨煙點頭答應,輕輕的靠在南宮傲的懷中,盡量不壓到他的傷。
「你——」
正為懷中之人的妥協松一口氣,便覺一根針刺入自己的穴道,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南宮傲就昏睡過去。
「對不起,你為我而傷,我怎能看你受那鑽心刺骨的痛苦?」
小心的從南宮傲的懷中站起身,水墨煙找了許多樹枝藤蔓覆在南宮傲的身上,將他巧妙的遮擋起來,然後在四周灑了一圈藥粉,做好一切後,他才稍稍放心一點。
四處望了一圈後,選了一個方向,水墨煙舉步維艱的前行,沿路仔細的尋找療傷草藥……
轟轟轟——
越前行,震耳欲聾的聲音越發,水墨煙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明了自己繼續往前走,他已經找到了三味藥草,可最關鍵的一味藥還沒著落,而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若再不快點找到,他就看不見了路。
更重要的是,他出來兩個時辰了,他很擔心南宮傲的狀況,害怕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轟轟轟——
又往發出這巨響的地方走了十分鐘,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碧翠的湖出現在眼前,湖的對面是一條巨大的瀑布奔涌,之前的聲音就是從那發出來的。
「這里居然有瀑布。」
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美景,水墨煙喃喃感慨,完全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須臾——
收回眺望的視線,他用更快的速度往回走,絕美的臉上勾起迷人的笑容,握緊了手中的三味草藥一路穿行,即使被荊軻割破女敕滑的肌膚也渾然不在意。
當他好不容易回到原來的地方時,南宮傲已經醒了,正掙扎著起身。
見此,水墨煙連忙奔過去扶住他,擔憂的喚道︰「傲。」
「嚇死我了,墨煙,不要這樣留下我一個人,我好擔心你出事。」
一把將歸來的水墨煙擁在懷中,南宮傲低低的輕喃,隱隱透著一絲哭腔。
剛才他一醒來沒有見到水墨煙的身影,猜到他肯定是獨自去找草藥了,看看時辰不算早了,他就越發的擔心他出事。
嘗試了好多次,依舊無法支撐住身子,只要他一動,胸月復就會傳來錐心的痛,令他不由自主的跌回地上。
「對不起,傲。」
輕輕的回擁住南宮傲,水墨煙低低的道歉,心里很是歉疚,雖然他早就知道他見不到自己會擔心,但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樣的選擇。
「還好,你沒事,這就夠了。」
將自己的大部分重量壓在水墨煙身上,南宮傲呼出一口氣,淡淡的撫模著他的脊背,輕聲嘆息一聲,他怎麼舍得水墨煙傷心呢?
半響——
平復了一番心情,水墨煙小心的扶住南宮傲,用身子做支撐,有些激動的開口︰「傲,我剛剛采藥的時候,在那邊發現了一個湖,我想肯定有河流,只要我們做個木筏,就可以順著河水走出這片樹林。而且你也不需要長途奔波,這對你調養身子有好處。」
「你說的是真的?」
顯然對于這一發現,南宮傲也是很激動的,可忍不住出聲確定,盡管他知道水墨煙不會騙自己。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水墨煙應了一聲,卻又低低的嘆息︰「只可惜為你采的藥還少一味最重要的藥引。」
「不急,等明天再找也一樣,實在不想,等出了這片樹林,我們可以找最近的城池里的藥鋪抓藥。」
風輕雲淡的接口,好似他的傷多麼微不足道一樣。
「我們現在過去,沿路我在找一次,肯定能采到的。」
相比南宮傲的輕松,水墨煙的心卻異常沉重的,他之前就看到了南宮傲站起身有多麼艱難。
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沒辦法完成,可想而知,南宮傲的傷遠比他想象中的重。
「今天不走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冒然行走,會遇到危險的,不如就在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後再過去。」
出聲阻止水墨煙的打算,南宮傲放開攀住他肩頭的手,緩緩的滑坐下去,有些喘息。
已經逐漸看不清四周的環境了,水墨煙縱然著急,也只好放棄。
一絲清涼的風吹過,他忍不住瑟縮了一子,好看的眉宇緊緊蹙起,靜靜的看了一眼南宮傲,淡淡的說著︰「那好吧,我撿些干柴,我們在這里生個火取暖。」說完,便彎著腰,憑借微弱的光撿拾樹枝。
「……別走太遠……」
虛弱的交待了一句,南宮傲合上雙眸,倚靠在樹干上靜靜的休息,冷峻的臉上更加的蒼白了幾分,細看還會發現,他的身子正在輕輕的顫粟。
「我就在你附近。」
快速的撿拾干樹枝,水墨煙淡淡的回應著南宮傲,讓他知道自己就在他旁邊,能夠放心。
許久——
跳躍的火焰升起,點亮了他們這方小天地,暖暖的溫度包裹著水墨煙的身子,驅散了他的寒意,立馬他的全身就被火辣辣的刺痛席卷,好看的眉宇輕輕的擰起,低頭查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布滿了劃傷,甚至連絕美的臉頰也沒幸免。
不過,他現在沒心思理會自己的傷勢,扭身走到南宮傲的身邊,環住他的身子,讓他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一接觸,水墨煙就慌了神,抬手撫模南宮傲滾燙的額頭,暗道不妙。
「傲,傲……」
輕輕地拍了拍南宮傲的臉頰,水墨煙試圖喚醒他,然而燒的昏昏沉沉的南宮傲是不可能回答他的,只是皺緊了眉峰,咬著嘴唇來克制著疼痛。
抬手將火燒的更旺,水墨煙將艱難的挪進火堆,並將南宮傲摟的更緊,同時從袖中掏出一味草藥放入嘴中咀嚼。
好看的眉宇緊緊的皺起,壓下惡心的感覺,只將藥全部嚼成汁,稍稍退開一點身子,一只手挑起南宮傲的頭,讓他能夠與自己對視,然後直接以唇封住他的唇瓣,將口中苦澀的藥汁渡過去。
反復進行了幾次,水墨煙才作罷,再次將南宮傲緊緊擁住,抬手抹去溢出嘴角的藥漬,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就在水墨煙剛松下緊繃的情緒時,忽覺的扶住南宮傲肩頭的那只手腕上傳來一絲清涼,而且還在不停移動著。
略微一驚,水墨煙立馬調整了一下姿勢,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來,借著火光低頭想一探究竟,但在看清自己手上的東西是什麼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赤練蛇?」
好不容易恢復神智,水墨煙震驚的呼出聲,不過見它並沒有攻擊自己,稍稍放下幾分心。
慢慢的將手伸到地上,想放它離開,可等了許久,纏著他手腕處的小紅蛇都沒有想動的意思。
微微蹙起眉宇,熟知百藥的水墨煙自然知道眼前這條細小通體火紅的赤練蛇有多珍稀,但他更知道它有多毒。
不敢輕易涉險,水墨煙收回手,淡淡的觀察著眼前的蛇,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著怎麼讓它離開。
忽而——
眸光一轉,睜大了雙眼震驚的看向一旁的南宮傲,慌亂的將褪去他的衣裳,細細的查看著他赤果的身子,直到上上下下檢查一遍沒發現有任何細微傷口後,他才安下心來。
他好怕南宮傲被這條赤練蛇咬傷,那他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咦?」
好像他一時心急沒有顧得上自己手上的蛇,此時再看自己的手臂上已經沒了那蛇的蹤影,正以為它被自己的剛才甩掉了的時候,忽覺胳膊上有個東西纏住了自己,微微撩起衣袖,不由眉峰一挑。
只見那條蛇正環住水墨煙白皙的胳膊,很溫順的吐著紅信,並沒有攻擊他。
「既然你想待那便待著。」
輕輕的嘆息一聲,水墨煙放下衣袖,不在理會那條赤練蛇。反正他百毒不侵,即使被它咬傷了也不會中毒而死,最多就是痛上幾天……
天色慢慢轉亮,一夜未眠。
「嗯……」
輕喃出聲,南宮傲緩緩的睜開雙眸,一手扶住自己的額頭,濃密的眉宇緊緊的皺在一起。
嘴里苦澀的藥味,干涸的喉嚨,胸口的鈍痛,南宮傲混沌的腦中空白一片,搞不清目前的狀況。
「墨煙……」
輕輕甩了甩頭,稍稍清醒了幾分,南宮傲側頭與清明的漆眸對視,干啞著嗓子低喚。
迎視那雙漆眸,水墨煙低低的問道︰「你醒了?」
「我怎麼了?全身都好像被人抽空了力氣一樣。」
吞了吞苦澀的口水,溫潤了一下干涸的嗓子,南宮傲這才掃了掃自己的上下,不解的反問。
抬手試探了一下南宮傲額頭的溫度,重重的松了一口氣,淺淺一笑,解釋著︰「你昨天高燒不退,還好我給你喂了些草藥,今天退了熱,現在已經沒事,不然就麻煩了。」
「為你,我不會有事的。」擁住水墨煙,落下了一個親吻,眉峰輕挑,關切的說道︰「好重的藥味,你怎麼了?」
「那是……」
想起昨天嘴對嘴喂藥的場景,水墨煙白皙的臉頰噌的一下就紅透了,羞澀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你受傷了。」
心疼的輕模水墨煙臉上已經結痂的傷,南宮傲並不去深究之前的話題,他很輕松就能從水墨煙的表情上猜出原因,心里很是甜蜜,卻沒有表露出來。
「小傷,幾天就好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看的眉宇輕輕蹙了一下,水墨煙稍稍退開身子,讓南宮傲不會壓到隱在袖中纏著自己的赤練蛇。
察覺到他的異樣,南宮傲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怕壓到你的傷。」
黑白分明的眼珠左右晃動,水墨煙扯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用最具說服力的借口試圖混過去,可他閃躲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心虛。
其實他不是刻意想要隱瞞什麼,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跟南宮傲說自己撿了一條毒蛇,而且還是這麼貼身的放著。
「真的?」
眉峰挑了挑,南宮傲見水墨煙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輕輕的笑道︰「沒事,過來,我已經好了很多。」
見他伸手來勾自己的肩頭,嚇得水墨煙立馬逃開幾分,察覺自己的反應太過奇怪,不由別頭看向樹端,尷尬的岔開話題︰「我們去瀑布那吧,沿途也好找點吃的。」
如此一來,南宮傲就更加的肯定眼前的人有事隱瞞,微眯了眼眸,露出危險的神色,淡淡的出聲︰「你是自己說,還是要我逼供?」
聞聲,水墨煙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復的正常,強撐著扭頭看向南宮傲,滿臉無辜的反問道︰「我說什麼?」
「看來你是要我親自審問了。」
一邊說,南宮傲一邊掙扎著起身,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彎子。見此,水墨煙擔憂的奔過去扶住他,卻不想腰身一緊,被南宮傲抓了個正著。
「傲,快放開我。」
隱隱感覺到手臂上纏繞的赤練蛇有蠕動的動作,驚得水墨煙心亂顫,著急的伸手去推身邊的人,可一想到南宮傲身上的傷,他又不敢真的用力,只能急切的嚷嚷,試圖讓南宮傲放開自己。
然而——
南宮傲對他的喊叫充耳不聞,緊貼著他的身子不說,一只手更是不安分的探進他的衣襟里搗蛋。
水墨煙又羞又急,漲紅的雙頰,可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立即按住南宮傲的手,老實交代︰「快住手,有危險,昨晚我撿了一條赤練蛇,它現在就纏在我的手臂上,剛剛你把它弄醒了。」
「你還真敢撿。」
一听完水墨煙的話,南宮傲濃密的眉宇狠狠的挑了挑,放開水墨煙。
「我也沒辦法……」
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南宮傲听,慢慢挽起衣袖,露出已經游走到他手腕處的紅色小蛇。
看著吐出同樣火紅的蛇信,南宮傲極不贊成的嗔道︰「可你也不能這麼帶著它,萬一它傷了你怎麼辦?」
「它挺溫順的,而且它的毒對我沒用。」
嘗試著伸手輕輕模了模赤練蛇通紅的蛇身,水墨煙清明的雙眸看著南宮傲,淡淡的回答。
「那也不行,有它在,不方便。」
繼續否定水墨煙要收養這條蛇的想法,南宮傲只要一想到日後要跟眼前之人做些親密行為時,這個紅色動物可能做出的事,就更加堅定了不能留的念頭。
「怎麼會呢?」
好看的眉宇擰在一起,水墨煙不明所以的反駁。在他看來,這條蛇最多就是纏著自己的手臂,又不佔地方,只不過平時與人靠近的時候要注意點而已。
「當然會,譬如我想愛你了時,它在,多不方便……」
貼近水墨煙幾分,南宮傲曖昧的在他耳畔低喃,低啞的嗓音分外的蠱惑,溫熱的氣息宛如羽毛般撩過水墨煙的心湖,蕩起圈圈漣漪。
本就緋紅的臉更加的嬌艷,水墨煙自然能夠想到南宮傲話中的場景,微垂了頭,甕聲甕氣的呢喃︰「那我將它拿走不就好了嗎?」
「可我不喜歡它這麼親近你,你是我的,只能讓我踫。」
欣賞著水墨煙羞澀的表情,南宮傲不依不饒的繼續說著,反正他是一定要把這條蛇攆走。
「它只是一條蛇,你至于吃醋嗎?」
小心的抓住蛇頭,將它提到南宮傲的面前晃了晃,水墨煙好笑的嘆道,很快又把他放回了手臂處,輕輕的安撫了幾下,這才放下袖子遮住它的身影。
「我答應你,等與齊風他們相遇後,我把它送給外公養。不過現在我先留著,還能防身用呢。」
見南宮傲一臉的不快,水墨煙只好走過去,用另一邊撐著他的身子,緩緩的寬慰。
見他舒展了眉頭,這才慢慢攙扶著南宮傲按照昨天商量好的往通向瀑布的小徑走去……
淡淡的幽香傳入鼻翼,水墨煙停下腳步,又重重的吸了吸氣,確定自己是不是聞錯了。
反復幾次,依舊嗅到那熟悉的香味,水墨煙的唇瓣蕩開了淡淡的笑容,惑人心魂。
南宮傲愣愣的看著身邊突然笑開的絕美人兒,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就因為對方放開自己的舉動回神,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你干嗎?」
「傲,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笑顏如花的留下一句,水墨煙快速的鑽進一處草叢,隱沒在南宮傲的視線里。
一路嗅著空氣中越來越濃郁的香味,水墨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張揚了幾分。
「啊——」
突然被藤蔓絆了一下,本就走的有些急切的水墨煙,整個身子直接栽倒下去,觸不及防,忍不住驚呼出聲,下一秒他就掉到了軟軟的地上。
軟軟的?
壓下內心的驚慌,水墨煙眉峰挑了挑,有點模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身下的土地確實是軟的。
掙扎著要起身一探究竟,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著力點,而且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身子竟然慢慢陷了進去。
「糟糕。」
等他好不容易翻了個身,看清周圍的環境後,暗呼不妙。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地是軟的了,可現在他已經沒心思去理會這些。
深陷沼澤中的他,滿心恐慌,不斷的思索要怎麼逃離,可隨著他身子越陷越深,水墨煙的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好好的思考。
死亡一步一步逼近,水墨煙絕望的閉上雙眸,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與南宮傲的點點滴滴,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絲淺笑,眼角卻溢出一滴晶瑩的淚滴,順著他絕美的臉頰滾落,融入渾濁纏膩的沼澤中。
傲,對不起,我終究要離你而去了……
「墨煙。」
就在水墨煙不舍的迎接死亡時,一聲焦急的呼喊在岸邊響起,喚回神智已經渙散的水墨煙。
茫茫然的睜開眼,映入的眼簾的就是他認為不會出現在這里的熟悉身影,一下子,水墨煙沉寂的心又鮮活了起來,奮力的不斷掙扎起來。
「墨煙,別亂動,不然你會陷得更快。」
見他這般舉動,南宮傲連忙出聲制止,深邃的眼眸中滿是焦急。瞧見水墨煙听見自己的話後不在亂動,南宮傲連抽出腰間的寶劍,四處劈砍著藤蔓。
他沒想才分別沒多久,心愛之人竟然就遇到了這樣的事,若不是他听到那聲驚呼及時趕過來,他真的不敢想象。
快速的將砍伐下來的藤蔓編在一起,試了試它的韌勁確定沒問題後,南宮傲奔回沼澤邊上,將手中的藤繩扔向水墨煙,「墨煙抓緊,我拉你上來。」
已經淹過肩膀的水墨煙聞聲,掙扎著伸出手抓住那救命的藤繩,用力的往外撲騰,可厚重的衣服限制了他的行動,他只能借助南宮傲。
緩緩的拉出來一截身子,忽而手中的繩子一松,水墨煙不由又掉了回去,疑惑的抬眸看向岸邊的南宮傲,越發焦急心疼。
只見——
岸邊的南宮傲慘白著一張臉,緊咬著唇瓣,一絲鮮紅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滑落,觸目驚心。
松了手中的藤繩,水墨煙沖著南宮傲喊道︰「傲,你走吧……」
「不要,墨煙。」
瞟見水墨煙放棄的舉動,南宮傲心下一慌,立馬出聲嘶吼道,用劍支撐住自己搖晃的身子站起,就欲跳下沼澤。
「傲,你別做傻事。」
沒想到南宮傲竟然會這樣,水墨煙被嚇到了,一邊伸手抓住身邊藤繩,一邊制止他。
「等我一會兒。」
見水墨煙如此,南宮傲不再試圖往沼澤里跳,淡淡的交待了一句,便掙扎著鑽入樹林,也不知他在搗鼓些什麼。
須臾——
水墨煙只覺手中的繩子繃緊了幾分,隱隱往回收,他立馬雙手死死拽住。
似乎覺察到了他的舉動,繩子的速度變得更快,連拖著水墨煙離開了泥濘的沼澤。
「呼——」
回到岸邊,水墨煙松開手里的藤繩,重重的呼吸著空氣,稍稍恢復幾分力氣,他立馬站起身,焦急的四處尋找南宮傲那熟悉的身影。
「墨煙……」
當他茫然無措的時候,那滿是擔憂的熟悉聲音從一旁的草叢處傳來。
「傲……」
快速的奔到南宮傲的身邊,直直撲入他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宣泄著死里逃生的歡愉。
「墨煙……」
回擁住水墨煙的身子,南宮傲微眯起眼楮,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輕輕的松了一口氣,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定。
「快讓我看看你的傷。」
好不容易平復了自己內心的驚慌,水墨煙掙開南宮傲的禁錮,擔憂的要查看他的傷勢。
他可沒忘了他為救自己扯動了內傷,心疼的拂去南宮傲嘴角的血跡,快速的伸手為他探脈。
半響——
他才收回手,臉上繃緊的表情松懈下來,「還好,沒有太大的問題,只不過之後就不能再如此了,不然會很麻煩。」
「只要你不在嚇我就行。」
南宮傲淺淺的一笑,將水墨煙再次圈進懷中,低低的感嘆一句。
「抱歉。」水墨煙很是內疚的道歉。
「走吧。」
輕輕的撫模了一下水墨煙已經凌亂的發絲,南宮傲微微蹙了蹙眉頭,看著一身髒亂的他,心情實在好不到哪兒去。
順著南宮傲的視線,水墨煙也看到了自己此時的狼狽模樣,心里也很不舒服,可此刻的他沒心思去理會這些。
「先等一等。」
阻止住南宮傲的腳步,扶著他朝著一個方向緩緩的走了一小段距離,然後放開他。見此,南宮傲不解的看著彎腰蹲下的水墨煙。
只見——
水墨煙蹲子,撥開眼前雜亂的青草,在看到隱藏其中的淡黃色的花朵。
顧不上其他,水墨煙蕩開淺淺的笑意,伸手將它采下,這才回到南宮傲身邊。
「這是什麼?」
疑惑的看著水墨煙手中的花朵,南宮傲錯愕的問道,他不知道身邊的人那麼激動竟然是為了這麼一朵其貌不揚的小花。
「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味藥引。」
揚了揚手中的花朵,水墨煙扶起南宮傲回走,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陰霾的心情一下子散了許多。
「你啊……」
實在很無語的看了一眼滿臉的笑容,南宮傲輕輕的嘆息一聲,任由水墨煙將自己帶走。
許久——
兩人終于到達了湖邊,水墨煙沒有立馬清洗自己污濁的身子,而是快速將隱藏在袖中的所有藥草清洗干淨,然後將它們遞給南宮傲。
「現在只能將就,你把它們吃了,對你的內傷大有好處。」
淺淺的一笑,水墨煙這才扭身走到湖邊,試了試水溫,然後才開始慢慢的褪去身上髒亂不堪衣衫,緩緩的滑入水中。
在南宮傲深邃的注視下,抬手捧起涼涼的湖水梳洗自己污濁的青絲,可後來隨著身後那越發灼熱的視線,水墨煙扛不住了,一下子潛入了水底。
「哈哈哈——」
見此,南宮傲肆意的笑起來,卻沒有停下注視水中羞澀的身影,適時的抬手將之前水墨煙遞來的草藥放進口中,慢慢的咀嚼吞咽……
話說另一邊,那晚齊風他們遇襲後,經過艱苦的拼殺,終于將圍追上來的士兵殺退,便急急的來追南宮傲等人的行蹤。
孰知——
當他們出現在山澗邊時只看了輕陌縴瘦的身影落寞的佇立,齊風先是一愣,抬眸掃視了一圈四周,沒有看到其他兩個熟悉身影,不解的同時升起一絲不好的猜測。
阻止住其他人上前的腳步,他擔憂的緩緩來到輕陌身側,輕輕的擁住他的腰肢,將全身冰涼的他環在懷中,用自己的身子給他一絲溫暖。
觸及這滾熱的溫度,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輕陌一下子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氣,整個人癱軟在齊風的懷里,頭埋進他的胸口,雙臂緊緊的回擁。
須臾——
胸口傳來一片濕潤,齊風皺了皺眉,伸手抬起輕陌的頭,見他滿臉的淚痕,一驚,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輕陌?」
「他們……他們死了……」
哽咽的出聲,眼角的淚水滾落的越發洶涌,輕陌空洞茫然的看著他。
「什麼?他們是誰?誰死了?」
心猛然跳動了一下,齊風震驚的連連發問,睜大了雙眼,緊緊的鎖定住輕陌帶著藍光的眼眸,想從里面看出些一星半點玩笑,可注視了半響,他也只看到了濃濃的傷痛。
「墨煙他們墜落山崖,死了……」
任憑淚水橫流,輕陌掙月兌齊風擒住他下巴的手,茫茫然的看向那深不見底的山澗,抽泣著呢喃︰「我們的馬車沖過懸崖,南宮傲解決了那個很厲害的敵人後,才來得及救水墨煙……我們三人一同往崖壁飛去,可我上來很久依舊沒見他們的身影……我正欲下去……就看見南宮將軍抱著水墨煙一同往崖底墜……」
盡管斷斷續續,可齊風已經完全听明白了他想陳述的事,震驚的看了看山澗,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不相信南宮傲和水墨煙這麼輕易就死了。
「別傷心了,說不定他們並沒死,我不相信南宮傲他們就這樣死了。」
心疼的抹去輕陌俊美的臉頰上的痕跡,齊風輕輕的親吻了幾下他的額頭,淡淡的寬慰,實則也是在說服自己。
「會嗎?這麼高的……」
「會,一定會。」
很肯定的打斷輕陌的話,齊風扯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收緊了手臂,輕輕的親吻著他微涼的唇瓣。
「呃……」
本就驚奇不已的看著崖邊相擁的兩人,此刻又見這麼激蕩的畫面,夜楠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不由睜大了雙眼看著一直被他罵酸腐的徒孫。
這……真的是他那徒孫嗎?
「我們去找他們好嗎?」
結束一吻後,輕陌微微喘息的開口,白皙的臉上泛著誘人的粉色。
「不必。」
齊風輕輕的撫弄著他的青絲,很果決的否決。
「為什麼?」
不解的看向身側擁著自己的齊風,輕陌皺了皺眉頭,不解的追問,臉上有一絲不滿。
「他們會去邊境找我們,若現在我們繞下去,肯定會與他們錯過。」
淡淡的解釋,齊風抬手撫平輕陌蹙起的眉宇,忍不住再次親了親他紅潤的唇瓣。難得懷中的人今天這麼溫順,一點都不反抗。
等齊風再次放開他時,輕陌臉上的緋色更紅了幾分,卻仍舊不忘懷疑的問道︰「你不會騙我吧?」
「絕不騙你。」
微微一愣,齊風很快調整過來,堅定的回視懷中之人探究的視線,淡淡的輕笑。
其實齊風是害怕的,他很怕他們真的下去找尋,會看見兩具冰冷的尸首血肉模糊的躺在眼前。
那時——
別說他不知道懷中之人和水墨煙的外公能否承受這樣的打擊,就連他自己,也無法保證還能向現在這樣淡定從容。
士氣低落在現下是絕對致命的,他不願看到所有人枉死路上,只能用這樣的借口能拖一時是一時。
若真的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他估算著那時他們已經到了邊境,到時他就有能力保護這些人的生命安全。
當然——
若是南宮傲兩人真的如他猜測的那樣——安然無事,他也就不用再為此事操心,也避免了其他人承受這刺骨錐心之痛。
「我信你。」
靜靜的看了許久齊風的表情,發現他並無異樣,輕陌輕輕的點了點頭,低低的輕語。
「嗯……」
在輕陌的配合下,齊風隨便的編了個理由,在夜楠吹胡子瞪眼的嚷嚷聲中,殘余的眾人再次踏上去往邊境的路途。
只是不知道等候他們又會是怎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