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陸霆鈞變得格外忙碌,一面要完成日常工作,一面又要應付檢查團,晚上陪著傅司令一同下棋品茶,每晚回到居住的公寓都是凌晨之後。
二百多平的高級公寓,暗夜中,顯得格外冷清。陸霆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背投電視中重播著晚間新聞,他將身體慵懶的窩在真皮沙發中,手中煙蒂明明滅滅。茶幾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他順手抓過手機,指尖按下了綠色接听鍵。
「您這麼晚還沒睡,有什麼事嗎?」沒有稱呼,敬語開頭,一直是他與陸震川的交流方式。
「是,好,我一定到。」他簡單的應著,然後,掛斷了電話。下月初是陸震川的生日,做老子的邀請兒子來參加自己的壽宴,普天之下,估模著這也是頭一遭。但陸震川與陸霆鈞便是這樣一對別扭的父子。陸部長身居高位,馳騁一生,誰見了他不得給三分薄面,卻偏偏拿這個兒子沒轍。他自知虧欠了他太多。
好不容易送走了傅司令與考察團,陸霆鈞便驅車趕回京,偏又趕上天空不作美,從清晨起就下起了蒙蒙細雨,道路濕滑,車速不敢開的過快,等他趕到陸家在京城的莊園時,宴會早已開始。而由于下雨的緣故,屋內屋外,卻是兩重天。屋內富麗彷徨,高朋滿座。而落著微雨的園中,卻是一片清冷的。
陸霆鈞將車停在距離別墅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住,推開車門,撐起一把純色大傘。一身得體的亞麻色西裝,干淨的皮鞋踏在石板路上,剛走了幾步,便看到不遠處高大的梧桐樹下,縴細柔弱的女孩兒,身體半依著粗壯的樹干,白皙的掌心攤開,幼稚的接著雨珠。
庭院深深,落花微雨,純淨的少年,定格成一幅美麗的風景畫。
陸霆鈞唇角微微揚起,帶著幾分戲謔,腳步不自覺的向女孩兒的方向走去。當他手中握著的大傘,罩上她頭頂的天空,安曉冉才月兌離游離的狀態,茫然的目光逐漸凝聚,轉頭,映入眼眸的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空氣中,彌漫著極淡的古龍水香。
「是你。」她漂亮的眉心微蹙,淡聲開口。語調生疏,甚至帶著幾分不耐,是的,比起親人,他們更是仇人。
「怎麼不進去?」他又問道,竟帶了幾分好奇。屋內,所謂的上流社會,紙醉金迷,該是年輕女孩喜歡的才是。
曉冉微微一笑,隨意聳肩。只淡淡的回了兩個字。「太吵,我不喜歡。」她說的很直接,在父母或其他人面前,她或許還會偽裝,而在他面前,卻沒有那個必要,帶著虛假的面具生活,又何嘗不累。
「不喜歡?」陸霆鈞哼笑了一聲,卻反手牽住了她的手,強行拉著她向屋內走去。「無論喜不喜歡都要面對,誰讓你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