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適可而止。舒 」陸霆鈞語調依舊波瀾不驚,但一雙暗夜般的眸子,卻寒氣更甚了。
「霆鈞,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安家落敗了,你的復仇也該結束,別讓一些預料之外的東西影響了你。安曉冉是不錯,可比她好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別忘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周皓收起了一貫戲謔,聲音嚴肅清冷。
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陸霆鈞隨手將手機丟了出去。高大的身體靠在沙發之中,修長的指尖按著發疼的太陽穴。他何嘗需要周皓來提醒,他與安曉冉之間,早該結束了。只是,知道與做到,畢竟還有距離。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真實的情感,本以為可以忘記,卻在見到她的那刻,悉數瓦解。
他成功的報復了安國梁,可復仇之後,心中卻空空蕩蕩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經意間被他遺失了。
…濡…
自從安國梁被雙規,蘇瑾默就離開了安家,甚至連孩子也一起帶走了。安程遠的心思都在父親和曉冉身上,也沒去理會她。只有陸婉偶爾想念孫子的時候會嘆聲嘀咕幾句。現在的女人都太過現實了,即便安蘇二人稱不上和睦恩愛,但終究是做了三年多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正是曉冉產檢的日子,陸婉擔心男人心粗,說什麼要陪著女兒一起去。她起初知道曉冉懷孕的時候也是很震驚的,但她是明白人,什麼都沒有多問,就欣然接受了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安家走到今天的地步,已經再無轉圜的余地,這個孩子卻是新生的希望,在灰暗的時候,帶來了一絲光明。
安程遠留在家中,扎了圍裙在廚房中給母親與妹妹做飯,他身材高大,扎在腰間的圍裙就顯得很小,模樣極是可笑。蘇瑾默推門而入,看到了就是這樣一幅滑稽的畫面冢。
「真沒想到,安大少爺也落魄到今天的地步了。」她踩著高跟鞋而入,在沙發上做了下來,雖然坐著,卻微仰著頭,極是傲慢的看著他,還真有一種翻身做主人的優越感。
安程遠白了她一眼,顯然沒什麼心情和她調侃。他扯掉腰間的圍裙,擦了幾下手後丟在一旁,在蘇瑾默對面坐了下來。「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別浪費了你的寶貴時間。」安程遠嘲諷的開口,他可不會認為蘇瑾默回來是打算跟他繼續過日子的。
蘇瑾默當真是不想和他繼續糾纏的,從包中取出一張離婚協議遞到安程遠面前,連碳水筆都準備齊全了。「事到如今,我想我們的婚姻也沒有必要繼續了,簽上字,我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安程遠雙臂環胸,一副悠哉的模樣,目光隨意撇過桌面上的離婚協議,卻並沒有簽字的意思。「蘇瑾默,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蘇瑾默的臉色有些發白了,她最擔心的,便是安程遠繼續與她糾纏不清。「我跟你做了三年的夫妻,什麼都沒有得到,現在,你不會連自由都不肯給我吧。」
「自由?」安程遠哼笑,「自由的價格可是很高的。一千萬,我就簽字。」
「你……」蘇瑾默氣得不輕,她沒想到安程遠竟然和她耍起無賴。她出身醫生世家,雖然家道豐厚,但一千萬卻是個天文數字。何況,家里即便是有一千萬,也不可能拿出來給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安程遠,你無恥。」
「無恥?還有更無恥的,你要不要試試。」安程遠不緩不慢的起身,將桌上的離婚協議一撕為二。
「安程遠,你做什麼?」蘇瑾默惱火著,剛要從沙發上起身,安程遠高大的身體便傾覆上來,溫熱的大掌在她胸口胡亂的抓了幾下,蘇瑾默一向喜歡穿低胸的衣服,以至于他的手掌輕而易舉便順著她領口進入,握上她一側豐盈,力道之大,好像要將她捏碎一般。
蘇瑾默大驚,不斷的掙扎踢打。「安程遠,你放開我,你這個禽.獸。」
安程遠對蘇瑾默一向都沒什麼耐心,他用力捏住她下巴,眼中透著冰冷。「你別忘了,我們還是夫妻,我對你做什麼,都是合理合法的。」他唇角揚了笑,手掌托起她的下巴,「默默,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親熱了。」
蘇瑾默身體頓時一僵,他叫她的時候,都是連名帶姓,而‘默默’二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幾乎等同于求.歡的代名詞。「不要,安程遠,你放手!」她奮力的掙扎,卻絲毫抵不過他的力道。她雙眼驚恐的瞪大,顯示出極度的恐懼。每一次和他一起,都好像受刑一樣,讓她痛苦不堪。同樣是做.愛,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差距。和陸霆鈞歡愛的時候,是一種享受,他那樣的溫柔,好像她是珍寶一樣。
從不曾有過前戲,他直截扯掉她底.褲,指尖在她私密處攪動幾下,強硬的掰開她雙腿,身前堅.挺一頂而入。
「啊!」疼痛再所難免,蘇瑾默身下被撕扯的厲害,淚水瞬間涌了出來。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讓她根本無法反抗,只能被他蹂躪。
空曠的別墅內,回蕩著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痛苦的呻.吟聲,久久不散。直到安程遠折騰夠了,才冷漠的推開她,身上的衣服還是完整的,只是套回了褲子,緊了緊腰間皮帶。蘇瑾默伏在沙發一角,身上都是青紫色的傷痕。三年的婚姻生活中,這樣的折磨,幾乎每月都有。從最初的痛不欲生,已經演變成如今的麻木。
「還不穿衣服?一會兒媽和曉冉就要回來了。難道你想讓她們看到你這副模樣?」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慵懶的吸煙。
蘇瑾默顫抖著穿上衣服,蒼白的臉色已經沒有表情。她踉蹌的從抽屜中取出醫藥箱,翻找著止疼片。而一張病歷表卻突兀的掉了出來,是曉冉上一次的產檢記錄。
「安曉冉,她懷孕了?」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安程遠吐了口煙霧,俊顏隱在迷霧之後,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快兩個月了,陸霆鈞就要當爸爸了,你不替他高興嗎?」他哼笑一聲,蘇瑾默的傷心似乎很好的愉悅了他。從來,折磨他都是讓她興奮不已的事,雖然這樣的心里有些變態,但他卻無法克制。
「不,這不可能。」蘇瑾默握著產檢報告的手都在顫抖著。陸霆鈞不是恨著安家嗎?他怎麼會允許仇人的女兒生下自己的孩子,何況,他們是舅甥啊,安曉冉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個亂.倫的產物,根本不容于世。
一想到別的女人要為陸霆鈞生孩子,她心口就像被利刃穿刺一般的疼痛著。淚珠緩緩滑下慘白的面頰。
看著她痛苦掙扎,安程遠心情大好,將手中即將燃盡的煙蒂在煙灰缸中熄滅。「你這個舅媽是不是太高興了,居然喜極而泣!媽陪曉冉去做產檢,很快就會回來,你可以向曉冉當面道喜。」
「霆鈞不會要她的孩子。」蘇瑾默緊咬著牙關,擠出幾個字。
安程遠冷笑著,隨手抓過了一旁的金色話筒。「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我現在就給陸霆鈞打電話,問問他到底要不要曉冉月復中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生骨肉。」他話落,修長的指尖已經撥出了幾個號碼。
「不要!」蘇瑾默失控的沖上去,一把奪過他手中話筒。電話尚未接通,里面只有嘟嘟的忙音。陸霆鈞雖驕傲放縱,骨子里卻是傳統的男人,將責任二字看的極重。如果他知道安曉冉懷了孩子,一定不會置之不理。
「你怕什麼!蘇瑾默,我似乎應該提醒你一下,我才是你丈夫。在自己丈夫面前,還是和舊情人保持一定關系的好。」安程遠繼續不冷不熱的說著,俊顏之上卻沒有絲毫怒意,本來,他並沒有那麼在乎。
蘇瑾默卻是慌了,安家落敗了,安程遠再也沒有控制她的資本,本是她月兌離他的最好時機。只要月兌離安程遠,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陸霆鈞身邊,過她夢想中的日子,記憶中,霆鈞寵她愛她,一直將她護在掌心。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更可以讓她過公主一樣的生活。
自從安家出事,她沒少受科室里那些女醫生的白眼,但很快,她就可以揚眉吐氣。
可是,可是這個時候,偏偏多出來一個的孩子。這個孩子的存在,如同一道深深的溝壑,阻擋在她與陸霆鈞之間,她怎麼可以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你不能將安曉冉懷孕的事告訴陸霆鈞,絕對不能。」她不由得抬高了音量。
「哦?為什麼不能,他可是孩子的父親。」安程遠似笑非笑,他的確有這個打算。畢竟陸霆鈞是孩子的父親,他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安家落敗了,除了這座房子,已經所剩無幾。想要供養一個孩子,的確存在實際的困難。陸霆鈞不可能娶曉冉,但在經濟上,卻應該給予補償。
蘇瑾默整個人都有些失控,一張精致美麗的臉蛋扭曲變形,帶著幾分陰冷。「安程遠,如果你敢將孩子的事告訴霆鈞,那我也會將三年前的事泄露給安曉冉。難道你忘了嗎?我的命可是程向北換回來的,如果你那個寶貝妹妹知道你為了得到我而出賣了她的心上人,你覺得她還會認你這個大哥嗎?只要她是要恨你一輩子了。」
蘇瑾默怒極反笑,笑聲卻陰寒的厲害。她並不傻,輕易的便抓住了安程遠的命脈。其實,她並不想激怒他,可是,他要破壞她唾手可得的幸福,她是決不能允許的。
安程遠臉色陰沉下來,手掌緊握成拳,若不是顧及到母親與曉冉隨時可能回來,他真想現在就掐死她。這些年來,他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了得到這個女人而闖下了彌天大禍。當年,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怎麼會激怒陸霆鈞,如果他沒有和陸霆鈞大打出手,如果不是他身負重傷,父親也不會封殺陸霆鈞,他母親也不會意外死亡……一切罪惡的根源,就是這個叫做蘇瑾默的女人。
他為她做了一切,可最終又得到了什麼呢!除了陽陽,他什麼都沒有。
「將陽陽還給我,我就答應和你離婚。」安程遠神情落寞,沉重的嘆息。
陽陽,陽陽可是她手中最後一顆籌碼,怎麼可能交還給他呢!蘇瑾默譏諷一笑,一句話,幾乎將安程遠推入無邊地獄。「你要陽陽做什麼,他又不是你的兒子。」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安程遠咆哮,起身沖到她面前,雙手緊抓著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骨頭捏碎一樣。
蘇瑾默痛苦的掙扎,卻笑得更加放肆,再次大聲重復。「陽陽不是你兒子,直到婚禮的前一天我還和霆鈞在一起,難道你從來就沒懷疑過陽陽的身世嗎?安程遠,你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安程遠被她的話打擊的體無完膚,他踉蹌的後退,不可置信的搖頭。「不,不會的,他是我兒子,是我的……」而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微弱,最後,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了。
她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天下第一號的大傻瓜,頂這個綠帽子招搖過市,四處宣揚這是我兒子,聰明伶俐,人見人愛。可那孩子卻是蘇瑾默與陸霆鈞的野種。
「大哥,大嫂,你們怎麼了?」曉冉與陸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她們一臉的茫然,看來並不知曉蘇安二人為何爭執。
陸婉眉宇間染了幾分愁緒,上前拉住蘇瑾默的手,語重心長道,「瑾默,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好好說。現在家里的確陷入困境,但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日子總會好起來的。你和程遠做了三年的夫妻,總是有感情的,何況,陽陽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蘇瑾默听完陸婉的嘮叨,已經極為不耐了,她生硬的甩開陸婉的手,說道,「陽陽不需要這樣的父親,安家現在一無所有,他還能給陽陽什麼。何況,過去的事兒您是知道一些的吧,我心里本來是有人的,是你們安家硬逼著我嫁進來,我也是一肚子的委屈。現在安家沒落了,難道你們還要強迫著我和你們共患難?」
陸婉只覺得氣血上涌,心口一陣悶痛。她用手緊捂住心口的位置,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險些栽倒,好在曉冉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媽,你沒事兒吧。」
陸婉痛心的搖頭,眼圈兒微紅。蘇瑾默嫁進安家三年,她一直將她看做親生女兒,沒想到她卻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你走,你走吧,安家不敢再耽誤你。」
蘇瑾默也有些許不忍,畢竟這些年來,陸婉對她不錯。但這些微的不忍怎抵過心中肆意滋長的欲.望。「媽,你也別怪我這做媳婦的狠心,我也是有苦衷的。」
曉冉攙扶著陸婉,感覺的她身體微弱的顫抖。「大嫂,也許是你和大哥的緣分盡了。只是,這個家散了,媽看著心疼。」
蘇瑾默沉默了片刻,打算離開,但還是不忘提醒曉冉一句。「曉冉,我這個做大嫂的最後給你一句忠告,你還年輕,千萬別做什麼糊涂事讓自己後悔一輩子。有些人可不是你能掌控的……」
曉冉緊抿著雙唇,臉色慘白了幾分。她自然明白,蘇瑾默說的是她與陸霆鈞之間的事。
「你給我滾!」安程遠實在看不下去了,一聲咆哮打斷了她。
蘇瑾默討了個沒趣,不咸不淡的哼了聲,踩著高跟鞋離開,身下還隱隱的刺痛著,以至于走路的時候身體扭擺的厲害,像極了《白蛇傳》中剛剛化成人形的蛇精,模樣倒是有些滑稽。
離開安家,蘇瑾默順道去幼兒園接了陽陽放學。孩子還小,沒見到父親便喋喋不休的問個不停。蘇瑾默剛受了委屈,自然是沒什麼耐心的,語氣又重了些,孩子嚇得哭個不停。
「行了行了,還有完沒完。」蘇瑾默將車在道邊停住,抽出紙巾給陽陽擦了擦掛滿淚痕的小臉蛋。
「爸爸什麼時候來看我?我也想女乃女乃和姑姑了。」陽陽憋著小嘴巴,一副極委屈的模樣。
蘇瑾默勉強平靜下來,語氣也柔軟溫和了許多。「陽陽乖,以後就跟著媽媽一起生活。」
孩子自然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事,一听這話,又哭鬧了起來。「我不,我要爸爸。」
「安陽,你給我老實點兒,你爸爸不要你了,以後你只有媽媽。」蘇瑾默冷著聲音,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弄得孩子更是哭聲不止。等回到蘇家,孩子一張小臉都成了花貓。
「外婆的小寶貝,這是怎麼了,都成小花貓了。」蘇母蹲身將孩子從地上抱起,寵溺的吻了吻他的小臉蛋。
「媽,你別寵著他,就是被安家人給慣壞了,無法無天的。」蘇瑾默冷著臉嘀咕了句。
「孩子還小不懂事,慢慢教才行。」蘇母笑著說道,指了指書房的方向,「你爸在書房等你,你先去吧。」
「好。」蘇瑾默點頭,向書房走去。
輕叩了幾聲房門,屋內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請進。」
推門而入,蘇父帶著老花鏡,正坐在沙發上看醫學百科,「爸。」蘇瑾默喚了聲,在父親的身邊坐了下來。「還在看醫學百科?您都已經退休,也該好好歇歇了。」她輕笑著,將書從父親手中抽了出來。
蘇父慈愛一笑,點了下女兒的額頭。「我倒是想安度晚年,可你讓我省心了嗎!安國梁入獄,安家算是敗落了,你以後的生活打算怎麼辦?」
「爸,我心中有數,您不必操心了。」蘇瑾默低柔一笑,將頭靠在父親肩頭。
蘇父慈祥的拍了下女兒肩膀,卻是無奈一嘆。「當初若不是你生病,現在早和霆鈞在一起了,那孩子現在有出息,這一次,一定要抓住他,別在錯過機會了。」
蘇瑾默點頭,面容淡漠了幾分。「可是,安程遠不肯和我離婚。」
蘇父笑,拍了下女兒額頭。「傻丫頭,安程遠將你吃的死死的,你拿他沒辦法,但有人卻能對付他。」
「爸指的是霆鈞?」蘇瑾默很容易便猜透了父親的心思,卻仍有疑慮。「可是,時過境遷,霆鈞對我的感情,我也不敢篤定。」
「如果霆鈞知道陽陽是他的兒子呢?」蘇父似笑非笑的看著女兒。
「爸的意思是……」蘇瑾默眸中閃過片刻的錯愕,答案呼之欲出。
蘇父點頭,又道,「我雖然從醫院退了下來,但你叔叔伯伯都還在醫院工作。放心,爸會幫你的。我的小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蘇瑾默笑靨如花,似乎有父親在,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即便是三年前,父親都可以將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爸,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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