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春天比d市分明很多。舒 」他隨意的說著,懶散的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隨風而落的迎春花。粉女敕的花瓣置于掌心間,淡淡馨香,剎那芳華。河岸之上,燈火闌珊,一片方舟,隨湖波微微搖曳。
突然憶起d市的江邊,他曾牽著曉冉柔柔的小手,攜手而行。若那時肯放下仇恨,有何曾會走到今天無可挽回的地步。整整三年過去了,本以為時間可以遺忘掉一些東西,如今,才發現不僅沒有遺忘,反而助長了思念。
三年前那一場江楓漁火,淪陷的又何止是曉冉一人。
曉冉安靜的坐在他身側,靜默不語。眸光盈盈而動,飄渺的落在遠處。
徐徐晚風,由河面吹拂而來,夾雜著些許冷意,曉冉下意識的雙臂環胸,微低了下頭謇。
「冷嗎?」關切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與此同時,質地柔軟的西裝外套搭上了曉冉肩頭。
「不用了,謝謝。」她生冷的推開,渙散的眸光隨性落在某處,外套月兌離她白皙的手掌,滑落在冰冷的長椅之上。「對不起,我不太習慣身上沾染陌生人的味道。」
陸霆鈞眉梢微挑,俊顏染了些許愁緒,半響後,才再次開口,「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拽」
「好。」曉冉起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車子沿著河濱路前行,路過之處,燈火璀璨,迷亂了人眼。車內氣氛沉寂的讓人窒息,陸霆鈞專注開車,而曉冉側頭,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她的目光些微的渙散,手掌圈起,隱忍住煩亂的心緒。
幾近凌晨,她的安安一定還在等她回家。那孩子自懂事開始便是如此,無論多晚,一定會等著她回家。
「在想什麼?」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在身側響起。
曉冉遲鈍的抬眸,淡聲道,「沒什麼。」
「這三年,過的還好嗎?」他又問。
曉冉輕微一笑,帶著淡淡嘲弄。「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離開紛擾,日子反而平靜了。」她頓了下聲音,微揚起下巴,凝望著他英俊的側臉。「陸霆鈞,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不希望再被打擾。」
他沉默,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路況,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車子在曉冉的公寓樓下緩緩停住,兩人相對靜默片刻,曉冉率先開口,「我該走了。」話落後,她伸手去推車門,卻被陸霆鈞握住了縴細的手腕。
「不請我上去坐坐?」他淡聲問道,眸中是戲謔的笑靨。
曉冉微蹙了眉心,坦然的與他對視。僵持片刻後,他妥協的放開她,「手機給我。」
她並不情願,但還是將手機放入他攤開的掌心,曉冉十分清楚,若不順著他的意,今晚只怕都別想離開他的車。
陸霆鈞修長的指尖快速的按動了幾個數字,然後將手機還給她。「這是我是私人號碼,如果有什麼事……」
「沒有事。」曉冉決然的打斷他的話。「陸霆鈞,今天不過是個意外,我們之間,不應該再有交集。」她說完,推門而去,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響,聲音逐漸微弱,直到,她縴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陸霆鈞並沒有發動引擎,而是獨自坐在狹小的空間內,煩躁的點燃了一根煙。他深吸了一口,緩慢的輕吐著煙霧。一雙墨眸中,涌動的波瀾逐漸沉澱。
三年,他依舊等候在最初的原點,然而,漫長的三年後,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安曉冉,她沒有停留在原地等他。
……
曉冉踏著七寸高跟鞋,逃一般的踏上樓梯,她將鑰匙***防盜門的時候,手都在不停的顫抖著。好像下一刻,陸霆鈞就會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一樣。
房門開啟,溫暖的燈光順著門縫傾瀉出來。她反手關緊房門,站在玄關處,胸中的心髒還是不停的顫動。
「媽媽。」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伴隨而來的,是一團柔軟的小肉團撲入她懷中。
「安安。」曉冉俯身,將寶貝擁入懷抱,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女乃香,讓她莫名的安心。
安安的一只小手臂環住她脖頸,低頭看了眼手腕的手表,小大人一般的蹙起眉心,嘟唇說道,「現在已經凌晨十二點了,媽媽,你晚了整整六個小時。」
曉冉失笑,抱著他向臥室走去。「寶貝對不起,媽媽下次會注意的。」
「好吧,這次原諒你,下不為例哦。」安安甜甜的一笑,在她臉頰啃了一口,順便沾了些口水在她面頰。
曉冉將他放在柔軟的小床上,細心的蓋好被子,剛要去關掉一旁的台燈,卻被小家伙制止。「媽媽,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安安撒嬌的搖晃著她的手臂。
曉冉最受不了他軟磨硬泡的一套,只好月兌掉鞋子,翻身上床,躺在了他身側。寶貝順勢將小腦袋枕在母親臂彎,目光恰巧直視她胸口的位置。晶亮的大眼楮一眨一眨,寶寶的眼中充滿了好奇,小手指撫模上曉冉胸口的肌膚。
「媽媽,你受傷了嗎?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曉冉低頭,順著寶寶的目光看去,瞬間,臉頰緋紅了一片。微微掙開的衣襟,露出的胸口肌膚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吻痕,是陸霆鈞剛剛肆掠後留下的痕跡。
「沒有,是洗澡時不小心搓破的。」曉冉敷衍的說了個理由,雙掌覆蓋上寶寶明亮的眸子。「你如果再不睡覺,明天就要懶床了哦。我可不會叫你起床,遲到了看老師怎麼體罰你。」
寶寶嘟著小嘴,從一旁的床頭取下鬧鐘丟進了被子里,「誰需要你叫我起床,媽媽,難道你不知道人類發明鬧鐘這種東西是做什麼的嗎?」
「貧嘴。」曉冉白了他一眼,然後伸手關掉了床頭的台燈。
屋內瞬間黑暗下來,寶貝枕在她手臂,大眼楮卻一眨一眨著。「媽媽,你回來這麼完,是不是約會去了?」
「胡說什麼。」曉冉無奈的回了句,約會這個詞他是哪里學來的,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嗎!
「媽媽,我趴窗子的時候,看到送你回來的車,那不是你公司的車,也不是顧伯伯的。是你新交往的男朋友嗎?」安安女乃聲女乃氣的問道,但這些問題早已超出了他的年齡範圍。
「只是一位故人。」曉冉耐心回答,「媽媽有你就夠了,不需要什麼男朋友。」何況,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像她一樣愛著安安。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分享她對安安的愛。
「媽媽,如果你有相愛的人,就告訴安安,安安會接受他的。」小寶貝人小鬼大。
曉冉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放心,媽媽只愛你一個。」
「那爸爸呢?」安安脆生生的又問了句。
黑暗中,曉冉含笑的明眸逐漸黯淡,遲疑了片刻,才再次開口,「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
安安似乎感覺到母親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憂傷,乖順的沉默下來。
「乖,睡吧。」曉冉低頭,在他額上落下一吻。沒過多久,耳邊傳來安安清淺而均勻的呼吸聲,他睡得十分香甜。而曉冉卻了無睡意。
他的出現,當真是攪動了一灘死水。陸霆鈞三個字,三年都不曾出現過,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如今才發現,越是刻意想要回避的,越是刻在了心上,即便地老天荒,海枯石爛都無法從心口抹去。
她不知道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麼,難道她與安安平靜的生活,就要這樣被打破了嗎?不,她不甘心。憑什麼在那樣的傷害之後,他還可以理直氣壯的攪亂她的生活。
一夜輾轉反側,不知不覺,天竟然亮了,曉冉如往日一般早早的起床,為安安作了簡單的早餐,然後走到日歷前,撕掉昨天的一頁。四月十五日,又是嶄新的一天,這一天,也是安安的生日。
「媽媽早安。」小寶貝踩著小拖鞋,從房間中跑出來,抱住了曉冉的一只大腿。
曉冉輕笑著俯,寵溺的在他臉頰上吻了吻。「寶貝生日快樂,告訴媽媽,想要什麼禮物?」
安安微擰著小眉頭,思索了片刻後,搖了搖頭,「安安有媽媽就夠了,什麼都不缺。」明亮的眸子,卻閃過幾分失落。一直以來,他只有一個心願,他對著生日蛋糕許願,對著許願池許願,對著天空許願,說安安想要一個爸爸,可是,他的願望一直都沒有實現。後來,他逐漸明白,那些是大人騙小孩子的東西。他的爸爸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乖,媽媽下班後給安安買蛋糕和禮物,好不好?」曉冉揉了揉寶寶的頭,將他抱到餐桌旁吃早餐。一杯溫熱的牛女乃,幾片沾了草莓醬的面包,還有寶貝最喜歡的海鮮小丸子。安安吃的津津有味,他時常拍著小胸脯對曉冉說︰安安要吃的飽飽的,才能長得壯壯,保護媽媽。
早飯後,寶寶踩著小板凳,站在洗漱間的化妝鏡前洗臉刷牙。安安身上穿著卡通睡衣,手里拿著小牙刷,口中都是白色的牙膏泡沫。
「安安,動作快點哦,不然媽媽要遲到了。」曉冉動作利落的換上職業裝,出聲催促道。
寶寶吐掉口中的泡沫,沖洗干淨牙刷和杯子,將用品擺放整齊後,走出洗漱間。
「今天穿這件湛藍色的外套好不好?」曉冉溫聲詢問,將小外套搭在寶寶肩頭,「我的安安真帥氣。」
寶寶小大人一般揚起下巴,一邊套著外衣,一邊說道,「媽媽我知道我很帥,但你也不用天天重復啊。」
「自戀狂。」曉冉寵溺的刮了下寶貝鼻尖,然後牽起他的小手,向門外走去。
幼兒園的門口,安安揮手向曉冉告別,她目送著他小小的身影混入其他孩童中,消失不見後,才轉身離開。
曉冉走進辦公室,如往常一般,桌面上是堆積如山的文件,這兩年,林笑恩對公司的事情過問的越來越少,林嵐也跟著開天窗,公司的事務基本都是她在處理,業績雖穩中有升,但曉冉卻一刻都不敢松懈。一直以來,她都是追求完美的人。
等處理完桌面上的文件,已經是午後,市場部又召開了臨時會議,最近省里批下來幾個重點工程,省里的幾個大投資商都盯著這塊肥肉,既然有利可圖,曉冉自然也不會放掉這個機會,一個月之內,市場部已經遞交了三份詳細的競標計劃,卻都沒有讓她滿意。
會議結束後,也到了下班的時間,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石英表,突然想起今天是安安的生日,還要去給安安選禮物。
「把今天的會議記錄整理一下,明天放到我辦公桌上。」她對身旁的秘書吩咐道。
「安總,今天不加班了嗎?」秘書孟菲吃驚的問道。
曉冉一笑,回了句,「今天我要陪兒子過生日。今晚辛苦你了。」
孟菲也笑了,又道,「百盛五樓的兒童專櫃剛剛上架了最新款的變形金剛,男孩子都喜歡那些。」
「好的,我會去看看。」曉冉合起手中的文件,遞給孟菲,然後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踩著高跟鞋離開。
地下停車庫中,曉冉剛剛發動引擎,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閃動的屏幕上顯示著林笑恩的名字。
「林總。」
「現在是下班時間,出了公司就不要叫我林總了。」電話那一端,林笑恩笑容溫潤。
曉冉唇角輕揚,一只手轉動了方向盤,再次開口,「笑恩姐,有事嗎?」
「你不用去幼兒園接安安了,他和我們在淮海路的生日酒店,你開車過來吧。」林笑恩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曉冉轉動方向盤,車頭調轉方向,向淮海路的方向駛去,途中,正好經過百盛商廈,她在五樓專櫃買了最新款的‘大黃蜂’,想著改日一定抽出時間帶安安去看變形金剛3。
曉冉開車還在路上,此時的生日酒店vip白羊座包房卻格外熱鬧。桌上擺放著雙層大蛋糕,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都是安安喜歡的。基圍蝦和太子蟹更是必不可少。
「安安,吃塊蟹肉。」小遠坐在安安身邊,耐心的為他撥著蟹殼。顧家小二出生後就被爺爺女乃女乃接去了北京,一直由顧部長夫妻撫養,兄弟二人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小遠反倒和安安十分親近,兩個人甚至比親兄弟還親。
「謝謝哥哥。」安安張大嘴巴,吃掉小遠遞來的白女敕的蟹肉。
「安安,笑恩阿姨給你紅包,希望安安快樂健康的成長。」笑恩將厚厚的紅包放在安安面前,並順手揉了揉安安的頭。孩子漂亮的模樣十分討喜。
一旁的小遠哼了聲,「媽,你真夠俗的。」
笑恩白了他一眼,對他的拆台十分不滿。「你爸怎麼還沒到?」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爸剛應酬完,估計在路上。你們女人真是,絮絮叨叨個沒完。」小遠故作出一副不耐的神情。
「顧亦航!」笑恩河東獅吼一聲,小遠越發不耐煩的捂住耳朵。眼看著又是一場暴風雨,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安安突然開口,一只雪白的小手攤開在小遠面前。
「哥哥,我的生日禮物呢?」
笑恩微愣,這麼小的孩子卻已經懂得察言觀色,並巧妙的避開鋒芒,這小東西若再長大一些,可真是不得了。
「少不了你的禮物。」小遠手掌輕拍了下安安掌心,從兜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黑絨錦盒,高舉過頭頂,動作利落的跳下椅子,向門外跑去。「安安,抓到我就給你禮物。」
安安咯咯的笑著,小小的身體從椅子上滑下來,追向小遠的方向。「我來抓哥哥了。」
兩個孩子在長長的走廊中你追我趕,空擋的廊道走充滿了孩子的歡笑聲,小遠比安安大了五歲,安安自然是抓不到他的,小家伙氣喘吁吁的停住腳步,一雙烏黑的大眼楮骨碌碌的轉動著,閃耀著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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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注意了哦,下一章,安寶和陸軍長就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