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曉冉的車速很慢,不知為何,她心口慌亂的厲害,恍惚間,闖了幾次紅燈,有一次甚至險些撞上了人行道的行人。舒駑襻
急剎車用力過猛,曉冉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沖了幾分,好在事先系了安全帶,才避免了一場禍端。她慌忙的下車,查看,還好行人只是摔了一跤,並沒有大礙。
「你是怎麼開車的啊,紅燈還猛沖出來,開著豪車就了不起嗎!」女人扯著嗓子喊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有沒有撞傷?」曉冉理虧的賠禮道歉。
好在女人還是個講理的人,並沒有怎麼為難她。「行了行了,我沒事,你走吧,以後小心點。妍」
突發事故讓曉冉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她趕到幼兒園的時候,幼兒園的大門已經緊鎖。問了班主任老師,卻說安安已經被人接走了。慌亂中,她撥通了陸霆鈞的電話,彼時,他依舊在軍區中。曉冉又打了電話回別墅,保姆對安安的去想一無所知。
不好的念頭一個個在曉冉腦海中閃過,安安是被陸震川帶走了?還是迷路走失?或者是被綁架嗎?!她越想就越覺得可怕,她曾經被綁架過,那種恐懼停留在腦海中,至今還是一段無法擺月兌的噩夢,而她的安安才只有三歲。
「陸霆鈞,安安不見了,我的安安不見了,怎麼辦……」她蹲在幼兒園門口,哭成了淚人畽。
電話那一端,陸霆鈞很有耐心的安慰著,「放心,安安沒事,冉冉,你要相信我。」
「媽媽!」馬路對面,突然傳來稚女敕清脆的呼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牽著安安的小手,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媽媽。」寶寶伸出了小手臂,撲在曉冉身上,若是平日,曉冉一定會將他抱在懷中,溫柔的親吻。而今日,她卻一把推開了他,揚起手掌打了寶貝一耳光。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寶貝吃痛,踉蹌了兩步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跑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曉冉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
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孩子,安安懵愣的坐在地上,委屈的揚著小臉,憋著小嘴巴不敢哭,漂亮的眸子卻溢滿了淚水。「媽媽,對不起,是安安錯了,安安再也不敢亂跑了,你原諒安安好不好?」寶貝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抱住了曉冉大腿。
失手打了孩子,曉冉也驚呆了,她不知道自己剛剛究竟怎麼了,怎麼會動手打安安呢!「對不起,安安對不起,你原諒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的。」她蹲身將安安擁入懷中,抱著安安柔軟的身體不停的哭。安安白女敕的小臉蛋都被打的紅腫了,怕母親傷心,又強忍著眼淚。
曉冉的手掌溫柔的撫模著寶貝腫起的臉蛋,自責不已,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控,才打了安安的。「安安,痛嗎?」
「不痛的,安安是男孩子,很結實很經打。」安安漂亮的大眼笑眯成一條縫,但眼中的淚珠卻被擠落,小模樣更可憐了。
曉冉不停的為安安拭淚,自己卻哭得更洶。「安安,你剛剛去哪里了,媽媽真的很擔心你。媽媽不能沒有你了啊。」
「安安口渴了,張叔叔帶安安去買飲料,他是爸爸的警衛,安安認得的。」安安憋著小嘴巴,依舊十分委屈。
曉冉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抱歉的說道,「謝謝你。」
「沒關系,是我的疏忽,我應該先給您打個電話的。」男人說完,將一瓶飲料遞給曉冉,「這是小少爺的飲料,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告辭了。」
男人走後,曉冉將安安抱起,回了車上,才打開果汁飲料,遞到安安唇邊。
寶寶嘻嘻的笑著,剛剛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捧著果汁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以後少喝這種東西,沒營養,又添加了防腐劑。對身體沒什麼好處。」一旁曉冉又開口,臉色似乎轉瞬間就沉了下來。
安安呆愣了片刻,慌張的將飲料放在一旁,不敢再喝。生怕再惹母親生氣。知覺今天的母親似乎有些反常,往日里,曉冉連和他大聲說話都沒有過,更別說動手打他。
「我和你說話你听到沒有?」毫無預兆的一聲低吼,將安安嚇了一跳,小腦袋用力的點著。
一路上,母子二人沒有再說話,曉冉的車速飛快,安安心驚膽戰,卻不敢吭一聲。戰戰兢兢下,終于回了別墅,安安背著小書包跑進去,客廳中,陸霆鈞坐在沙發上,一身軍裝還來不及換。
「爸爸!」安安伸出手臂,撲入父親懷中。
「陸寶回來了啊。」陸霆鈞溫潤低笑,將孩子擁入懷中,手掌輕輕撫模過他微腫起的面頰,眸中一閃而過心疼的神色。很顯然,警衛員已經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連陸霆鈞都為之一驚,曉冉怎麼會動手打安安呢。
「你回來了。」曉冉走進來,疲累的坐在對面沙發上。
「嗯。」陸霆鈞點頭,又道,「冉冉,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我的事兒你少管。」她不冷不熱的回了句,單手撐住額頭,感覺身體有些發虛,頭暈暈沉沉著。「我累了,上樓休息,別打擾我。」她丟下一句,轉身向樓上走去。在樓梯口處,卻被保姆攔了下來。
「太太還沒吃晚飯就去睡嗎?那喝杯牛女乃暖暖胃再睡吧。」保姆說完,遞上了一杯溫熱的牛女乃。
曉冉不耐煩的接過,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後,就還給了保姆,快步上樓回了臥房。
陸霆鈞看著她消失在轉角的背影,目光逐漸深邃冷黯。知覺曉冉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究竟哪里不對。他嘆息著搖了搖頭,或許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他起身取出醫藥箱,將孩子抱在膝蓋上,手中又撫模上寶寶的小臉蛋,「陸寶還疼嗎?」
生怕陸霆鈞疑心,寶寶的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安安不小心撞傷的,沒有關系的,一點也不疼了。真的。」他眨著一雙無辜天真的大眼,反而讓人更心疼了。
陸霆鈞疼惜的揉了揉寶寶的頭,從藥箱中取出透明藥膏,動作輕柔的撫模在寶寶的臉上。
桌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幾下,是林進打來的。他拿起手機,按了下接听鍵,俊臉上是難掩的疲憊之色。「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受傷的幾個幾個戰士已經送到了醫院,並沒有生命危險,軍長放心。」那一端,林進如實稟報。
「嗯。」陸霆鈞應著,只要沒有人員傷亡,事情就不會難以控制。這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好好安撫傷員,一定要將事情壓下來。」
到了晚飯時間,曉冉依舊沒有下來吃飯。陸霆鈞陪寶寶吃過飯後,有家庭教師來陪著安安做功課。陸霆鈞才回到臥室,本來是想叫曉冉吃飯的,卻發現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冉冉,別賴床,起來吃飯了。」陸霆鈞坐在床邊,手掌撫模過曉冉白皙的面頰,卻發現溫度是滾燙的。他一驚,將她從被子中扯出來,搖晃了幾下曉冉身體。「冉冉,快醒醒,你好像發燒了。」
曉冉被他半擁在懷中,卻無論如何都喚不醒。他牽起她手腕,突然發現手腕內側出現了紅色的出血點,暗含在肌膚之中,並不算太明顯。陸霆鈞快速扯開曉冉的衣袖,發現整條胳膊上都是這種紅色的血點,按照他所掌握的醫學知識,這應該是一種過敏反應。
而過敏反應,一般可大可小,弄不好,也會要人命。陸霆鈞不敢再耽擱,將她從床上抱起,快步的向外走去。
「太太怎麼了?」保姆迎上來,緊張的問道。
「沒什麼,有點兒發燒。我帶她去醫院。」陸霆鈞隨後回了句,快步的向外走。意外的是,保姆卻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
「不能去醫院。」話一出口,保姆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突兀,急忙又解釋道,「外,外面下雨了,秋雨這麼冷,太太這樣一折騰只怕更嚴重了,家里就有退燒藥,吃一點,一會兒就會退燒的。」
陸霆鈞懶得再听她羅嗦,怒吼了一聲,「讓開!」抱著曉冉快步離去。
入秋以後最大的一場雨,氣溫低的駭人。陸霆鈞用外套裹著曉冉,自己卻都淋濕了,站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中,手凍得泛著青白。他將雙手放在唇邊,隨意的呵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婷從觀察室走出來,手中拿著曉冉的化驗報告。臉色有幾分難看。
「她怎麼樣?」陸霆鈞急迫的問道。
「藥物過敏,還好送來的及時。」方婷將化驗報告遞給了他,「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吧,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什麼藥物過敏?她吃錯了什麼藥?」陸霆鈞的第一念頭就是避孕藥。但他和曉冉之間的感情已經緩和下來,她沒有必要那麼做。何況,醫生已經說過,她的身體,也許再也做不了母親了,曉冉不會多此一舉的。那麼,她為什麼吃藥?她究竟生了什麼病?還是她隱瞞了他什麼?一個個問題盤恆在腦海中。
「哥,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方婷問道,「我懷疑,她可能是被人下了藥。」
「你是說……」陸霆鈞眉心蹙起,墨眸遽然深諳。
方婷說了一串陌生的醫學術語,是那種藥的名字,並不是常見藥,也極少能弄到。是用來抑制抑郁癥的,若是普通人誤服,很容易造成精神過度興奮,出現反常的行為,嚴重的,可能會演變為精神病。「她算是幸運,剛好她的體制對這種藥物過敏,才會出現高燒和皮膚內側出血點,否則,只怕很難被發現,時間久了,等對身體造成損害,想醫治也晚了。」
陸霆鈞沉默不語,隱在衣袖下的手臂緊握成拳,發出骨節撞擊的脆響聲。聯想起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心中已經了然。陸震川的手段的確高明,顯示用死兔子時間驚嚇曉冉,然後在她的牛女乃中下藥,讓她情緒失控,甚至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掌匡了安安。因為驚嚇的事,讓所有人都以為曉冉是因為驚嚇而失控的。若不是曉冉對藥物過敏,曉冉早晚會被藥物所害。
他沒想到陸震川下手會這麼狠,他竟是要毀了曉冉才肯甘心。「我有些事要離開一下,方婷,替我好好照顧她。」
「放心。她在我這里,我一定會保證她的安全。」方婷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陸霆鈞的大奔車在道路上疾速行駛著,駛入陸家別墅時,保姆見到他,有片刻的錯愕與驚喜。「少爺回來啦,首長剛剛還提起你呢。」
「爸在樓上嗎?」
「首長在樓上書房批閱文件呢。」保姆溫聲說道,而陸霆鈞得到了答案,怒沖沖的向樓上走去。
象征性的敲門之後,陸霆鈞推門而入,此時,書房內卻不只是陸震川一人,沙發上坐著陸部長的助手。
「陳叔叔。」陸霆鈞禮貌的性喚人。無論陸家內部如何的千瘡百孔,但在外人面前,必須維持住最起碼的體面,這也許是所有所謂名門望族的悲哀。
「霆鈞來了啊,首長剛剛還在說你這一陣子忙著軍區的事兒,一直也沒回來吃飯,看來首長是想你這個兒子了。」對方笑著客套了幾句。
陸霆鈞有些牽強的撐起笑容,靜默的站在原地,陳助理也是個明白人,笑著起身道,「首長,您也累了一天,我就先回去了,霆鈞這孩子看來是有話和您說,你們父子先聊著,我就告辭了。」
「嗯。你先回去吧,沒什麼事就先回京,我過兩天便回。」陸震川淡淡道。
陳助理離開後,陸震川抿了口茶,幽沉的目光掃了眼陸霆鈞,「坐吧。」
「不用了。」陸霆鈞冷聲回了句,將化驗報告重重摔在桌面上。
陸震川冷撇了眼白紙黑字,面上沒有絲毫波瀾。「發現的還挺快,霆鈞,你比我想象的聰明多了。」陸震川隨手將報告丟在一旁,他做了什麼,他心知肚明,他既然敢做,自然也不怕陸霆鈞來責問。
「怎麼?興師問罪來了?」他冷哼了一聲。
「霆鈞不敢,陸部長一手遮天,手都伸進軍區了,我哪兒敢向您興師問罪。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軍區的事兒可大可小,若哪日失手將事情鬧大了,只怕無法收場。」陸霆鈞冷眸微眯,平淡的語氣卻透著梳冷寒涼。
「這個不必你擔心,我的人做事一向有分寸。倒是你,最近忙的焦頭爛額吧。」陸震川半靠在椅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不勞您費心了,軍區的事兒,霆鈞只會處理。您是我父親,您怎麼對我,我無話可說,但類似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您是我父親,但我是安安的父親,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老婆孩子。」他不急不緩的說著,順手點燃了一根煙,淡淡的吐著煙霧。
「你是想敲山震虎?還是想威脅我?」陸震川不急不緩,放下手中茶杯。
「我只是想告訴您,我不在乎魚死網破,以我一人之力自然斗不過陸家,但別逼急了我,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陸部長在位多年,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只要下些功夫,未必查不到您的把柄。」陸霆鈞輕吐煙霧,隨後,將兩指間未燃盡的煙蒂按在水晶煙灰缸中。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陸霆鈞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很顯然,陸霆鈞說到了他的痛楚,官場這個大染缸,有幾個做官的真敢說自己公正廉潔。
陸霆鈞唇角牽起微微的弧度,人一但被激怒,很多時候,就會失去理智。「我知道您在軍中下了很大功夫,但就憑這些,還扳不倒我。」
陸震川冷哼,但怒氣尤未消減。「你在軍中多年,想要扳倒你的確不易,至于陸氏集團,應該也被你握在掌心了。我既然敢將陸氏交到你手上,自然不怕你佔為己有。陸家屹立多年,難道你以為憑的是幸運?霆鈞,你以為你的真的翅膀硬了嗎?如果我真想扳倒你,易如反掌。只是,你是我陸震川的兒子,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