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有戀童癖?」沉默半晌,打破那詭異的氣氛的卻是墨卿。用眼神安撫了想沖上來的孤寒後,她眼神凌厲的盯著老頭的臉打量半晌,悠悠然的問道。
白鳳華無語了,嘴角微微抽搐,隨即一撇嘴有些委屈道,「我哪里長的像有戀童癖的人了?」
「你哪里都長的像!」墨卿在他話剛出口的時候,便斬釘截鐵的回道,那語氣毫不猶豫。
「你這樣說可傷師傅的心了,」白鳳華聞言一只手掩面假裝哭泣,另一只手卻任是不肯放松,「哪有做徒弟的第一次見師傅,就這樣說師傅的!人家收徒弟,把師傅當寶,我收徒弟,怎麼就把我當草呢?」說完還微微放低抬起的手,露出一半眼楮對墨卿不甚委屈的看了一眼,那表情無比幽怨。
墨卿被那猶如深閨怨婦的眼神看的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個花甲年紀的老頭,居然會做出如此耍寶的表情,而且那表情還是正對著她的。想想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對著你露出那種猶如小媳婦似的無比幽怨的神情,你心里會怎麼想?總之,墨卿是受不了了。
被老頭寬大的衣袖遮擋住的手悄無聲息的輕輕擺動著,墨卿在觸模到袖中的那一抹冰冷時,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她到底還是沒有習慣與陌生人這般親近!
白鳳華見墨卿那本來冷漠的小臉微微有了些其它的神情,心中有些高興。
第一眼看見這小女孩的時候,他便喜歡上了她,她眼中深藏的那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孤寂與悲涼的情緒,更是叫他心生憐惜,不由自主的就想對她好,想將她寵在心尖,想讓那冷漠無情的星眸染上些許暖色,讓那小臉時時刻刻都能帶著幸福的微笑。
在人前,他一直是被人敬重德高望重的大師,在別人心中他從來都是很嚴肅,做事公正不講情面的人。耍寶什麼的,他自己也從沒想過自己能做出那般惡心人的表情。然而為了逗她,他不但做了,而且還那般自然,心中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勁,反而在看見她臉上的冷漠神情有了片刻龜裂的痕跡後,心中還會沾沾自喜,為自己能使她的情緒產生變動而高興。
就在他還想繼續耍寶,逗弄墨卿時,卻忽然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了。只好眨巴著一雙滄桑卻明亮的雙眼看向自自己懷中輕松離開的小女娃,臉上的神情只有些許驚訝。
「小女圭女圭,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動了!」他的聲音中除了一開始的驚訝還帶著濃濃的好奇。
白鳳華用靈氣游走全身後,便知道自己只是一處筋脈忽然堵塞,才會變的忽然不能動彈。直覺這與站在自己面前滿臉淡定的小娃月兌不了干系,卻更加好奇,她究竟是用了何種手法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他的動作給禁錮。
見老頭被禁錮了動作,臉上除了最開始有些驚訝之外就只有好奇,絲毫不在意她會趁機加害他,墨卿心中不由的升起幾分惱意。利落的抽出一直藏于袖中的小巧匕首,橫在他的脖頸之間,與他的肌膚緊緊相貼,近到只要她的手在用一點力,那匕首必會割破他脖頸的動脈,令他失血而亡。
然而即便是如此,墨卿也沒有在老頭的臉上看到任何害怕無措的神情,他只是睜著那雙深沉卻不顯渾濁的眼眸看著她,靜靜的不說話。
「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墨卿緊盯著老頭臉上的表情,想從中找到一絲偽裝的裂痕,「要知道,即使你修為很高,可是,現在的你並不能動彈,就算想自救也不可能。」早在老頭進來她卻事先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時,她便知道,他的修為很高,以她現在的身手在他面前恐怕只是如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面對一個魁梧的大汗一般,他輕松便能將她放倒。
「你不會!」簡單明了的回答,沒有一絲考量與猶豫。
墨卿看著與自己對視的眼眸,被那斬釘截鐵的回答弄的有些無措。那眼中篤定的神情令她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是的,她不會,要是想殺他,剛才她趁他不注意扎在他身上的銀針就不會僅僅是用來封住他的動作了!只會,扎在他的死穴上!
被他看的如此透徹,墨卿心中微微有些不甘,手中的匕首朝前送了送,立刻將他的脖子割出一條血痕,絲絲血珠順著傷口留下,滴落在老頭那玄色的衣袍上,與那衣服的顏色顯得格格不入。
「呵呵。」白鳳華此時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脖子正在流血。在他看來,墨卿此時的舉動就如一個被人猜透心事,又不肯承認的別扭小孩,因為賭氣便做出一些孩子氣的舉動。
不知怎的,墨卿听著老頭忽然發出的笑聲,心中忽然感覺有些別扭,覺得自己的舉動真的是有些幼稚了。收回匕首,將老頭身上剛才被她扎上的銀針取下,恢復了老頭的自由。
她做這一切時,都是當著老頭的面,沒有一點瞞著老頭的。
白鳳華見墨卿只是在自己身上取下了一根不起眼的銀針,他便又能動作,不禁更加感覺到有趣。
恢復自由的一瞬間,他便立刻重新又將墨卿抱在了懷中,那速度快的墨卿只覺得眼前一花,人便已經被他抱在了懷中。
「我靠,你想干嘛!放開我。」墨卿沒料到解開老頭的穴道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抱她,惱羞成怒的不禁爆了句粗口。
白鳳華聞言臉黑了黑,隨即對墨卿認真叮囑道,「女孩子家的,不可以說髒話,那樣不好!記得以後說話要文明點,咱不能做那沒文化的野人。」
「我願意,你管的著嘛!」墨卿不認命的掙扎著,下一刻那激烈掙扎的動作嘎然而止,對上老頭的視線,語氣森冷,「你為什麼知道我是女的?」
白鳳華見墨卿眼神冰冷,饒是見過許多世面的他也不禁被墨卿那不經意露出的殺意駭到,身上似乎隱隱有控制不住冒冷汗的跡象。
「我是學醫的,因為剛才進門抱你的時候不小心模到了你的脈象,所以知道了。」他如實的回答,在墨卿听了他的回答似乎滿意了,將殺氣收回的時候,他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氣,這才發現,他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提著心,緊繃著神經,這一刻才放松下來。
然而他的心中對于墨卿的憐惜卻更深了。他想知道,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情,才能讓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孩擁有那般濃重的殺氣,將她的心冰封,剝奪了她本該享有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