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月哭訴,立即引起圍觀人士認同,必竟剛剛那金玉算盤,可是從付媚兒身上掉下來的,這可是板上訂釘的事實,他們親眼所見,由不得別人不信!所以也很認同歐陽月盤算清理之事。
「沒錯,應該查清楚,要不然這人被帶走了,東西再想追回來可不容易了。」人群後頭有人翁聲翁氣的道,那話明顯暗示京兆府尹很可能徇私。
京兆府尹黑沉著臉望去,卻看到一個個小黑頭,上哪知道是誰在說話,冷哼一聲︰「好,這件事本官既然踫到了,自然會管到底,你去清算一下吧。」其實原來京兆府尹確實有意平息這事,或者幫著付媚兒,可是這付媚兒也太不怎麼不地道了,明明自己家產萬貫,皇親國戚見了付家家主都要給三分臉面,那付府他也去過,也當真奢華至極,付媚兒堂堂嫡小姐還差一個金白玉算盤?既然這算盤看上去做工材質都屬上層,可是付家還能缺啊,可真是上不得台面,賤商就是賤商,跟那些真正有底蘊的名門貴女就是不同。
白白浪費他苦心不說,今天眾目睽睽之下,他必然要站在苦主這一方,這可是將付家得罪了,京兆府尹自然暗恨付媚兒壞事了!
「你胡說,這東西根本不是我偷的,你冤枉我,一定是你塞在我身上的,我絕對沒有偷!」付媚兒從來沒這麼丟臉過,她從小自謚才貌出眾,從來沒服過哪個京城貴女,行事作風更超她們,沒想現在竟然陷在偷竊罪上,她那好不容易贏得的三才之封號,豈不是受到極大的污染。她就是回府後,也少不了府中那些賤人的冷潮熱諷,她絕對不能承認。
只不過現在可不是付媚兒不承認就行的,歐陽月冷哼一聲︰「硬塞在你身上,我又沒病,這麼好的東西我為什麼塞你身上。付小姐,我勸你還是乖乖認罪吧,明明證據確鑿,你還矢口否認,只會讓你更加難看。」
「是你,是你故意陷害我的,分明是你的錯,我不會放過你的!」付媚兒白著臉,看到看熱鬧的對她指指點點,還有一些人對她三貌名頭的議論,那三貌她自問不輸第一二的,可偏因為出身屈居第三,現在竟然連這都受到牽連了!
「哼!」歐陽月冷哼一聲,沖著京兆府尹道,「大人,這些人都是被付小姐叫來的,小人店里損失慘重,不如先搜搜他們的身吧,小人這邊再一起比對一下,若是他們身上沒有,小人倒有可能是錯怪付小姐了。」
京兆府尹卻是驚訝的看著這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沒想到他也是想息事寧人的,這事他們正不謀而合啊︰「來人,給這些人搜身!」
「是,大人!」
衙差立即听話上前搜查,因為總捕快加上京兆府尹帶了兩波人出來,衙差人倒是不少,每人搜查一個付府下人還有剩余。
那付府下人一臉不屑仰頭讓人搜。他們可是付府下人,在京城中就是一些當官的都不敢太得罪他們,再者他們根本沒偷,還能真搜出來什麼啊?做夢吧!
「大人,從這人身上搜出兩錠銀子。」
「大人,這人身上有一枚玉佩。」
「大人,這是一個精雕的木偶。」
「大人,我這還有……」
「大人,這里也是……」
本來自信滿滿的付府下人,卻在之後衙差挨個從他們身上搜出東西後,面露驚訝,隨後鐵青著臉,面上有些詭異的錯愕,這東西怎麼在他們身上啊,他們根本沒偷啊,剛才進門的時候只顧著想要打砸,還沒來的急做呢。雖然他們原意是想趁機搜刮些好東西,可這真不是他們做的啊?甚至有些已經開始迷糊了,難道真是他們做的,只是忘記了?怎麼忘記的這麼快,今天沒喝酒啊?
而那些圍觀群眾看了,卻一個個十分氣憤道︰「什麼啊,真的搜出東西了,這就是付府的下人,手腳竟然各個不干淨,我回去得告訴家中下人,絕不能與這種人接觸。」
「這哪里什麼下人,分明是土匪強盜,只有這種惡人,才做的出上人家中明搶的行為!」
「實在太可惡了,今天能在這位老板店中亂來,將來就能在別的鋪子亂來,千萬不能放地之些強盜!」
「沒錯不能放過,我以前店里就丟過銀子,是不是他們來偷的,他們時常去我店里的!」
「抓起來,快抓起來嚴刑烤問,京城竟然出現這種強盜團伙,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
這幫群眾一個個義憤填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美衣閣是他們的,他們被搶了東西似的。而這話一時引起千層浪,紛紛有人懷疑,自己鋪子家里丟東西都是付家人所為的,不然為什麼付家短短時間,能成為大周朝首富呢。
付家若說起來,是這一代才真正富起來,這一代付家家主之父,以膠也不過是一個一般的小商人,交到這代家主後才發展起來的。听說現任付家家主極擅賭,開了幾個賭場,又很有經商才能,懂得觀局勢,從他接手後短短十年成為大周首富,這絕對是目前絕無僅有的存在。但是付家主發家史有很多,可是真正被傳開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他們的發家一直讓人很懷疑,現在這顆本來的懷疑種子在人群中萌芽了。
是了,付家絕對不是正經起家,暗地子不知道做多少惡事,從今天這件事,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來!
歐陽月也適時驚叫了一聲︰「什麼,你們竟然偷了這麼多東西,買成不成仁義在,你們這是搶了我鋪子,還要讓我傾家蕩產啊,好黑的心!」然後有些慌亂轉身,「不行,我得馬上盤查,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京兆府尹本來最後息事寧人的想法也沒有了,面色十分鐵青,在他看來,付家這群人也跟強盜沒有兩樣,根本比京城那些混混還要不像樣,虧付家還敢養活,要是他,早將這群人打死了!
付媚兒面色一度度蒼白,現在看到這情形,已經氣的渾身顫抖起來,她心中竟生出懼意,今天怎麼會這麼不利,最後竟然讓她栽進去了,還栽的這樣慘。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在京城待著,可恨、可惡,要不是她看到疑似歐陽月的女子,也不會動了這個心思。
不對!歐陽月真的沒去嗎,誰能保證?付媚兒腦子亂轟轟的,但唯有一點,她是把歐陽月恨了。卻不捫心自問,若不是她原就不懷好意,今天又何必鬧成這樣,秋月與歐陽月多次轟她離開她不走,還叫家丁準備砸店,她這行為本就與匪類無異,又有什麼可委屈的!
這時候歐陽月已經抱著賬本,十分憤怒吼道︰「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陪我銀子!陪我銀子!我這鋪子本已定在近日開業,這鋪子里放了不少流動資金,還有擺件,竟然丟了一半。對了不止你們,你這個小丫環,你之前偷偷跑出去了,說,你是不是拿我的東西銷髒去了!快說!」歐陽月抱著個帳本出來,直接雙手遞給京兆府尹,然後指著付媚兒身邊的黃衣小丫環氣道。
那小丫環哪見過這陣仗,她不過就是叫人過來,她根本都沒進去啊,這怎麼可能︰「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我只是听小姐吩咐從府中叫人來,我絕對沒有偷,那些不是我偷的。」
歐陽月聲音極冷︰「還不是偷?你叫這些人來搶劫我鋪子,還不是偷的?好啊好啊,一窩蛇蟲鼠蟻,我可算是見識到付家的本事了,服了!我服了!」
那京兆府尹拿著賬本翻看著,上面丟失的東西都被歐陽月拿朱筆畫了個叉,卻是數目不少,這時候美衣閣里竟然奔出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跟著京兆府尹在一旁當場點算起來,反復算了兩次,那賬房先生面容十分詭異,最後轉為憤怒︰「可恨,付家人簡直膽大妄為,竟然讓我們鋪子損失了十萬零三千六百五十二兩銀子。」
「竟然這麼多,你沒算錯,我的老本可都在上面呢!」歐陽月急道。
那賬房先生不知道為什麼,嘴角似乎抽了抽,認真的低頭點點,額上一顆汗珠滾落,只是此時無人注意到︰「老板,錯不了,現銀加上一些珍貴物件擺設,合計有十萬零三千六百五十二兩銀子無差。」
歐陽月身子一顫,顯些站不住,聲音無比憤怒︰「付家,你還來,付家大小姐,你現在給我將東西拿出來,不然的話,我寧可告御狀也要討回公道!」
付媚氣的發顫,眉毛似乎皺成怪異的弧度了︰「你含血噴人,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大人!」
京兆府尹冷著臉︰「付大小姐,今天這事我看您就花錢,和氣生財吧。」
付媚兒面上已經氣的變化個不停,她好似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什麼和氣生財,她這是狠狠破財啊,怎麼和氣生財。她雖然身在付府,比一起貴族千金過的都奢華,但人家嫡女一個月十兩銀子,她也不過二十兩罷了。雖然平時總為彰顯身份,她喜歡多帶著二三百兩在身上,可剛才也都給了鬼面人和解了,哪里還想到還有大頭等著她呢。
一萬兩她也就認了,這十萬多兩銀子,是付家一間比較賺錢鋪子一年的收入了,別說是一般小姐了,就是付媚兒听到也都給嚇住了。這事不但她名聲受影響,還要賠這麼多銀子,她看中的鋪子沒得來,還惹來禍事,回去父親再疼她也定要罰她了。更何況府中還有一堆大賤人、小賤人在那虎視眈眈,付媚兒從來沒這麼後悔,今天怎麼就想著出門了,沒出門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她咬著唇深吸一口氣,皺眉道︰「大人,今日我本出于好意,這才想進去看看,若不是她們起先推拒太厲害,小女也不會如此。我這丫環見我吃虧,一時出于保護心態,才叫這些家丁前來,她根本沒機會偷什麼東西。至于這些家丁,我也是不知道他們竟然是這等手腳不干淨的,大人願意怎麼處罰都行,付府定然會全力配合的。」
秋月突然低聲哭了起來︰「公子,咱們勢單力薄,是斗不過付府的,我看還是算了吧。鋪子就給她們吧,只要她們將銀子拿回來就行,買這鋪子主子就花了半個身家,這半個身家又被偷了,以後公子可怎麼辦啊。」秋月本來就生的柔美動人,此時一哭,立即讓人心生憐意。而且他們越是表現一副委屈求全的樣子,越是讓人覺得付家欺世霸道,不可一世,越是同仇敵愾,認為不能輕饒了付府的人。
「府尹大人,現在證據確鑿,您還不打算為苦主追討銀子嗎。」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身著大白褂子衫的書生,這書生看著面貌平平,身質也很一般,京兆府尹看到卻是額頭突突了一下。眼神不禁四下掃了掃,沒看到懼怕的那人後,松了一口氣。
此人名叫李雙飛,是兩年前的科考狀元,現任正八品上監察御史,這人京兆府尹倒是不怕,怕的卻是他的師傅,現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劉漢文。
說起劉漢文這個老頭,一直以來都是朝中大臣甚至皇家的惡夢。這個老頭天生生了身硬骨頭,誰的錯都敢揪,據傳當年就是他參了三皇子一本,才讓皇上動怒將三皇子遠遠派出去,眼不見為淨。這老頭卻不知道收斂,相連又參了七皇子和九皇子過錯,七皇子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到最後只得了皇上一頓訓斥與閉門思過,但足可見這劉漢文多麼不上道。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如此,朝中見到他都跟見鬼似的,就怕被他抓了把柄,到時候天黃老子來了也說不動他,而那讓他逮到的,定是被他死咬著不放,跟粘皮糖一般的。即使不被罷官,也少不了被扒成皮罰些銀子。
這個李雙飛當年身為狀元,兩年還只是個正八品的監察御史,也是隨了他師傅的硬骨頭,誰也不憤,當年就參過七皇子與兄弟不合,雖然最後還是被皇上采納責罵了一頓。但李雙飛一直升不上去,顯然也是皇上對這師徒兩個不滿,誰讓他們逮到自己的兒子不放,自己做為皇帝怕名聲不好,還不能對這些沒事找事的言官如何,但暗中拿捏卻是少不了的。
誰知道這李雙飛卻一直不知道收斂,一直以師傅為榜樣,他這麼低個小官,再降都沒了,皇上都懶的理他們,只是其它的大臣卻怕啊。
京兆府尹惡汗了一下,他今天不處理,李雙飛定會回去跟劉漢文說,到時候明天彈劾他的奏折準準在皇上案桌上。他再怕得罪付府,但付府也沒有他自己來的重要。
「來人啊,將這些私闖他人產業的全都帶回去,本官要好好審問一番。」京兆府尹當機立斷道。
付媚兒驚呆了︰「什麼,抓我,我沒罪,我沒罪!」她掙扎的要月兌離,可是這些衙差可不听她的,粗魯的抓起她就走。
「等等,等等,先等一下。」人群中又傳出一道聲音,不一會擠進來一個身著灰衣,汗如雨下的中年男子,付媚兒看到男子,立即道︰「和叔,你快救我。」這人正是府府的管家一一付和。
那付和看著付媚兒,眼中閃爍了一下,立即沖著偽裝的歐陽月行禮︰「這位老板,這一切都是誤會,咱們不如坐下來談談吧。」
歐陽月直搖頭︰「沒什麼好談的,將欠我的十萬零三千六百五十二兩銀子還來,咱們就誰也不欠誰,我自然不追究。若是你們付家欺人太甚,這事就沒完!」
「什麼!十萬零三千六百五十二兩銀子,怎麼這麼多,這是怎麼回事?」那付和也是剛听說府中下人被叫走了,又听說成華街這里有熱鬧,這才覺得不好過來看看,沒想到他們怎麼就平白欠了這麼多銀子。
歐陽月聲音冷薄︰「這件事就要問你家小姐了……」歐陽月簡略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下,話一落還立即引起附和聲。
「沒錯,金玉算盤就是從付家小姐身上掉下來的,其它的我們也看到了,付家也算是有名望的家族了,真是不像話。」
「就是……」
付和愣愣望著付媚兒,卻見後者面色發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那怕怕的表情,讓付和直接認為付媚兒是默認了。他心中一緊︰「請大人先暫待休息,小人馬上回去湊銀子!」付媚兒到底是府中大小姐,還事關付府的名譽,他自然不敢耽誤。
京兆府尹見付府想拿錢了事,倒是點點頭,讓歐陽月直接給請了進去,招待著的吃果喝茶,歐陽月還主動將付媚兒之前給的和事銀子給了總捕快,緩解之前的誤會,總捕快自然忘記了一切不快,竟然沒一會就與歐陽月交談起來,那相熟的程度,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兄弟,看的人暗嘆不已。
約有半個時辰,付和帶著幾個家丁,抱著一個木盒子就過來了︰「這是十萬零三千六百五十二兩銀子,這位老板請點好。」
歐陽月卻沒馬上拿起來,只是看了看,然後道︰「這里可都是付家錢莊的銀票啊。」
「正是,不知道有什麼問題?」付和冷冷看著歐陽月,顯然付家出了這個虧,不會這麼算了。
歐陽月冷笑︰「這即是你們付家錢莊的,現在給的可以痛快,以後我派人去取,你們若是不認帳怎麼辦。再說之前鬧這麼一回,我可是嚇怕了,我與付家這種皇商相比,可什麼都不是,到時候不明不白的遭人暗算,這錢不就……」
付和眸底更冷,他雖然只是付府的總管,可是跟在付家主身邊很久,看人眼力還有才智自然也有,剛要糊弄過去,歐陽月已轉頭沖向京兆府尹︰「大人,不知道小人能不能先在您那報個案呢,您看看我現在在京城最大的仇家就是付家,到時候我若是發生意外,八成也是死于付家之手,到時候可望大人為小民主持公道啊。」
京兆府尹一愣,他做官多年,還沒听到這種趣事,還沒出事先報案的,他一抬頭,卻看到李雙飛就站在美衣閣不遠處的地方看過來,看來一直沒放下這事。抽抽嘴角︰「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公子你名字,不過這件事公子你大可放心,本官定然不會讓這種惡事發生。再者付府也是京城望族了,豈會是那種事非不分之人,定會不會有你想的事發生的。」
「大人,您看我急的忘記了,您叫小人鬼面就行。」隨後歪著頭,若是付和看到她此時面具後的表情,定要鼻子都氣歪了,「有大人保證,小民就放心了,只不過心里還是含糊著,就勞煩付管家將付家銀票都換成寶號錢莊、劉記錢莊的銀票吧,這樣小民才拿的放心。」
「你!」付和就是見慣風雨,也被歐陽月氣的不輕,本來他確實有動歐陽月之心,可是京兆府尹在這保證,他定然也不會下手的,這人竟然還讓他跑腿。還讓他拿著府家的銀票其它兩個競爭對手家對換,這不是打著付家臉面嗎。
京兆府尹卻覺得這是一計,也少了麻煩︰「付總管,就照著鬼面公子的話去做吧,你要知道你晚一會,你家小姐跟本官走的機會就更大。」
付媚兒坐在一邊,面色慘白,此時她已經沒有辯駁的想法了,到了這個份上,多說還有什麼用,付和一咬牙轉頭又走了出去。足足有一個時辰的時候,他這才抱著寶號錢莊、劉記錢莊的銀票過來,至于那零出的五十二兩銀子,卻是給的碎銀。歐陽月讓賬房與秋月仔仔細細數了兩遍,分了真假後,這才點點頭。
付和帶著白著臉的付媚兒等人黑著臉走了。
歐陽月自然眉開眼笑護送京兆府尹離開,只是在走的時候,抽出一張銀票暗中塞在京兆府尹的袖中,京兆府尹本要推據,可是到了街上怕引起注意倒是收下了。一上轎子打開一看,卻是一張一萬面額的銀票,京兆府尹撫撫胡子,這鬼面公子也是個能人,而且出手也很大方,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倒是能讓衙差沒事多上他這巡巡。
「可惜啊,只剩九萬零三千六百五十二兩銀子了,這個京兆府尹真是貪。」人剛一走,歐陽月立即嘆息一聲。
「哼!反正那錢也是你坑來的,有什麼好心疼的。」冷殘此時才現身,眼楮瞪著歐陽月,嘴角卻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這個女人!他本以為她與主子做生意,已經夠坑人了。必竟她還要給些暗器圖來抵消,這一回她可是實實在在的空手套白狼啊。當他不知道嗎,那金玉算盤,是她趁付媚兒不注意,塞進到人衣服里的,其它的那些手下更不用說了,整件事被她耍的團團傳的這麼多人,這人到最後還嫌錢少!。
這人簡直就是守財奴!根本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歐陽月撇撇嘴︰「當然要心疼了,本小姐陪她們玩了這麼久,難道不累嗎,本小姐說了這麼多話,總得回去用極品龍井漱漱口吧,那東西可貴著呢,這些點都還不夠呢?」
冷殘無語,也不執著這話題,冷著臉道︰「只是你竟然敢得罪付家,這一次他們吃了虧,以後這美衣閣可是他們眼中釘了!」
歐陽月沉默了一下卻問道︰「冷殘,當初你買下這里,知道付府也想要這鋪子嗎?」
冷殘點點頭︰「這倒是知道。」
歐陽月心中沉吟,不過來一個鋪子,本不用付媚兒出面的,可是她那一副勢在必得在樣子卻十分讓歐陽月在意︰「冷殘,你們組織應該也在暗中盯著付家吧,不如就從付家最近新盤的鋪子入手吧。」
冷殘一冷,卻點頭︰「我隨後會稟告主子的。」
歐陽月話風已經一轉,撇了下剛才撲咬完付媚兒,便蹲坐在一邊,隨後跟著進屋坐在角落的大黑犬,看它一臉戾相,卻不怎麼好看的流著口水,不禁問道︰「這狗你是從哪弄來的。」之前歐陽月見付媚兒進來,便讓冷殘去找了條狗過來,沒想到就是這只,這狗剛出來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這凶狗可差點傷了付媚兒。
冷殘望望這只大黑犬,皺皺眉︰「怎麼,不滿意嗎?你給的時候太短了,若是再長點,我定會找只最凶的來,到時候不咬斷付媚兒一條腿,都是便宜她。」
歐陽月無語望了他一記︰「我什麼時候說要找再凶點的,你真將付媚兒咬壞了,那事才大了。」
冷殘疑惑的眨眨眼楮︰「你難道不是為了攻擊付媚兒?」
歐陽月沉默了一下︰「其實找一只小小的,能纏倒付媚兒就行。」
冷殘「噢」了一聲,眼角抖了抖,這女人也不早說,這只狗他可是廢了不少勁才偷出來的,當時它還不听話,差點給他咬了,他可是下了狠手斗了一陣才制服的,想想真是窘了,他自然不能告訴歐陽月自己差點吃虧的事。說著拉著那狗就要送回去,誰知道這大黑犬卻不樂意了,死死坐著,還露出一副被拋棄的模樣,眼眶里水氣迷迷的望著冷殘。
秋月「咦」了一聲,不禁對歐陽月道︰「小姐,這條大黑犬,似乎是個母的呢。」
歐陽月睜了下眼楮,「噗哧」一聲,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桌子看著冷殘︰「冷殘啊,看來這大黑犬是相中你了,你就從了它吧。」
冷殘黑沉著臉,惡狠狠睜了她們一眼,卻是漲紅了耳朵,死拉著這條大黑犬往內堂走,準備從後門將大黑犬送走,直到過了一會,歐陽月還能听到那大黑犬依依惜別的嗚咽聲音,笑的前仰後合的。
歐陽月出來也有兩個時辰了,卻是耽擱不得,隨後便帶著藏在內堂的春草、冬雪偷偷回了將軍府。
剛回來進了屋,喜雀便在外面請道︰「小姐,奴婢有事請見。」
歐陽月頓了一下︰「進來吧。」這個喜雀,她記得是明月閣的二等丫環吧。
今天喜雀一身女敕黃的衣裙,雖然布料有些粗糙,但難掩其苗條的身段,以及那俏麗的面容,歐陽月眼中閃過絲異樣,道︰「什麼事?」
喜雀行了一禮,這才低頭道︰「回小姐,是剛剛老夫人那里傳來消息了,這段時間府中的下人流動比較多,而且花姨娘那里剛又診出喜脈,也需要人伺候,所以老夫人已經找了牙婆,明天一早牙婆會帶人進來。到時候老夫人說每個院中都可以添人,小姐您看明月閣需不需要丫環了。」喜雀雖一臉恭敬,但是眸子是卻難掩期待,只要三小姐再要了丫環進來,三小姐按例兩到四個大丫環,秋月剛走,她很可能提上來。
歐陽月點點頭︰「好,這事你跟春草說說,明月閣缺多少,明天一起選了吧。」
「是,小姐,奴婢告退了。」喜雀退著身子離開了,歐陽月望著關閉的門扉,卻不知道想什麼。
晚上用過晚膳,歐陽月帶著冬雪出去溜食,走著走著卻是來到了劉姨娘所在的寧香院,歐陽月愣了愣︰「走著走著,竟然來到這了,既然來了,進去看看劉姨娘吧。」
冬雪點頭應道,扶著歐陽月向前,看到外面守門的丫環,便令其通報了一聲。
劉姨娘的寧香院,沒有善語閣的大氣,沒有明姨娘的雅致,沒有紅姨娘、花姨娘的房間鋪張,只是普普通通,外院栽了一些花草,算是一絲生氣了。歐陽月剛踏進房間,誰知道屋中頓時響起一道孩童的啼哭聲,歐陽月眉頭一挑,快步走進。
就見屋子里劉姨娘正抱著歐陽童,十分焦急的輕哄著,見到歐陽月進來,還要認真見禮,歐陽月立即溫柔的笑道︰「劉姨娘快別這麼多禮了,小弟這是怎麼了,哭的好傷心的樣子。」
劉姨娘無奈道︰「小少爺從小便身子虛,一直也不見好,而且時常啼哭不止,找了大夫也只說小少爺是身體的毛病,開了幾副藥也不見好。」
歐陽月確實聞到屋子里淡淡的藥味,卻是抬步向前,笑道︰「說來小弟身子不好,一直很少出去,我這個當姐姐的竟然還沒抱過,姨娘要不要給我抱來看看呢。」
劉姨娘神色立即一變,卻是極快的掩下︰「小少爺身帶頑疾,給三小姐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歐陽月笑著搖頭︰「沒事,都是一家人,哪那麼多的說法。」已伸出手去接,劉姨娘神色微動,還是將歐陽童遞抱過來。
說來也奇怪,那本來張大小嘴哇哇大哭個不停的歐陽童,一到了歐陽月懷中竟然不哭了,哭的淚蒙蒙的一張小臉上還有淚水,鼻頭嘴唇都紅紅的,好似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樣子頗為可愛,歐陽月不禁笑起來。
那劉姨娘卻是一臉錯愕,完全沒想到歐陽童竟然這麼喜歡歐陽月?
歐陽月伸手微微捅了下歐陽童小小的嬰兒肥,歐陽童好奇的睜著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歐陽月,似乎很新奇。劉姨娘笑道︰「小少爺很少見人,往往見人就哭,沒想到對三小姐這麼投緣。」
歐陽月輕笑面目很平和望著劉姨娘︰「姨娘哪的話,我與小弟可是親姐弟呢,會親近也是正常的。」
劉姨娘笑著點頭,卻沒多說,歐陽月也十分有興質的逗弄歐陽童,不一會這小家伙玩累了,便睡著了。劉姨娘身邊的綠葉奇怪的望了歐陽月一眼,抱著歐陽童下去休息了。
劉姨娘與歐陽月這才坐下面對面說話,歐陽月先開口︰「小弟還真是可愛,想必姨媽娘是極為疼愛,十分仔細照顧著吧。」
劉姨娘面色古怪了一記,這才道︰「小少爺是賤妾所生,賤妾自然會傾盡所有照顧的。」
歐陽月認同的感慨道︰「是啊,天下父母心,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呢,我很理解劉姨娘。」
劉姨娘眼神卻是閃了閃,有些不明白歐陽月這是在感慨自己不受寧氏照顧呢,還是話中有話呢?並沒有回答,歐陽月顯然也不需要她回答,已經道︰「只是姨娘覺得您這樣就能一輩子保護小弟周全了嗎。」
劉姨娘面色總算一變,望著歐陽月眸子閃動︰「賤妾不明白三小姐的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月意味深長的道︰「劉姨娘真不明白嗎?不,你其實很明白,韜光養晦只能一時有用,卻不能護人一生啊。」歐陽月站起身,笑笑,「今天吃的多了,隨便出來走走,這會也該回去了,就不打擾劉姨娘休息了。等我那里得了空,我再來看小弟,姨娘不用送了。」
劉姨娘卻是靜坐著,望著歐陽月與冬雪離開,綠兒走過來給劉姨娘倒了杯茶,恭敬的遞上,劉姨娘擺擺手,綠兒輕巧的放下,輕聲道︰「姨娘,您看三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劉姨娘嘆息一聲︰「這將軍府中的人,都坐不住了啊。」
綠兒道︰「姨娘,您這意思是……小姐不會對小少爺不利吧。」
劉姨娘搖搖頭,卻什麼也沒說。
這一邊,歐陽月與冬雪雖然從寧香院走出來,卻是又逛了逛,還去流翠院那走了一糟,听說花姨娘已經用著完膳睡下了,這才與冬雪慢悠悠的走回明月閣。
明月閣里,喜雀就守在外頭,看到歐陽月回來,立即笑著迎上去︰「小姐您回來了,奴婢讓小廚房做了些銀耳湯,小姐要不要用一些。」
歐陽月搖搖頭︰「不用了,剛走了一圈溜了食,今天就不用了,那個就賞你了吧。」
喜雀喜上眉梢,立即笑道︰「謝謝小姐的賞賜。」小姐從听說明天要選丫環,似乎對她就好多了,難道說她升一等丫環真的有希望了嗎!
喜雀暗自嘀咕之時,歐陽與冬雪已經走離幾步,歐陽月突然嘆息一聲︰「冬雪啊,秋月走了,咱們明月閣又少了個有才藝的丫環了。」
冬雪恭敬道︰「小姐還想找一個女紅好的丫環嗎?」
歐陽月沉默了一下︰「若說女紅,還不如找個會些藥理的來,平日對飲食還能多注意下,不過這種丫環卻不好找吧。」
「奴婢看倒不見得。」
「到時候再說吧,如果沒有看順眼的,倒不如不要了,反正明月閣的下人也夠了。」兩人說著,已經進了歐陽月的閨房,而她們兩人的談話,都被站在後頭的喜雀听的一清二楚。
翌日一早,歐陽月吃了些東西,便帶著春草秋月還有喜雀,來到安和堂。因為這一次將軍府要招不少下人,幾乎各個院子都需要添下人,讓牙婆挨個院子跑自然費時間,老寧氏便讓人都聚在這里,一起挑了了事。
歐陽月來的時候,除了花姨娘沒在,其它的人都來了,不過花姨娘也沒讓大家等多久,不一會由著兩個丫環慢悠悠的給扶進來,看那樣子,就像是快要臨盆,走不動道的樣子,嬌氣的很。
老寧氏卻極為緊張︰「你來這里做什麼,我還準備挑好了給你送去呢。」
花姨娘恭敬道︰「老夫人關心賤妾,是賤妾的福氣,賤妾可不能不懂規據,怎麼越過各位姐姐呢。」嘴里雖是這樣說話,但卻看的明姨娘等人變了臉色。
老寧氏卻是笑著點頭,沖著喜媽媽道︰「行了,開始挑人吧,花娘那里最是需要人手,就從她先來吧。」
「是老夫人。」喜媽媽一擺手,立即有個老婆子帶著一排低頭垂目的丫環走進來。
花姨娘十分得意的看著,現在她在府中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希望顯擺一下︰「都把頭抬起來,給我好好看看。」
一排十人,听話相繼抬起頭,歐陽月看到這十人,笑容漸漸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