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呢?」楊維天看向徐君然,之所以這麼謹慎,他實在是因為有些意外,按理說,徐君然應該是老書記嚴望嵩的人,可偏偏今天卻主動為自己結尾,按照常理來說,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乎邏輯的事情。,,用手機也能看。徐君然一笑︰「因為我是在李家鎮長大的,我不希望自己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倒在我的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楊維天道︰「那好,我就相信你一次。」看著走向大王莊那邊楊維天的背影,徐君然的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老搭檔,我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了。」上輩子,徐君然對這位楊縣長並不陌生,他做市長的時候,市委書記就是楊維天。這位如今的楊縣長,日後的楊書記不是一個壞人,奪走老書記嚴望嵩的位置,也是因為時勢使然,他也不過是上面的一個棋子。跟徐君然共事的時候,楊維天不止一次的提起過對嚴老書記心懷愧疚。而且,他並不是說說而已,在楊維天仕途的末期,得到他幫助最多的兩個人,一個是徐君然,一個就是李逸風。而臨終之前,楊維天把自己一生的積蓄都捐給了武德縣,言明在武德縣建一所希望小學,以嚴老書記的名義。對于當年的事情,徐君然結合楊維天的述說,跟嚴朵朵和李逸風等人的回憶,心中早就推斷出了事實。當年的事情,除了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外,歸根結底,是因為嚴望嵩跟楊維天兩個人分別代表著舊時代干部和新時期干部的不同思想,在對待改革開放的態度上,兩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理念的沖突造成了兩個人對彼此的行事方法都有些看不慣,進而成為了對手。八十年代,這樣的事情不僅在基層的各個地方,在省市甚至中央都在發生著。一大批心里面都有老百姓的干部,因為各自理念不同,展開持久而殘酷的斗爭,一直到八十年代中後期,這種情況才得到緩解。提出貓論的那位偉人視察南方數省,這才一錘定音的為這場理論爭執劃上句號。嚴望嵩和楊維天,與其說是政治上的對手,倒不如說是那個混亂時代的犧牲品。這一世,徐君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楊維天過去跟大王莊的幾個主事人商量了半天,那邊才走過來兩個人,一個是大王莊黨委書記王木生,另外一個,則是大王莊王家的族長王啟年,當年徐君然考上京華大學,縣里面特意為他舉辦了歡送會,倒是見過幾個大姓的族長。「王爺爺,咱們又見面了。」徐君然緊走幾步,恭敬的對王啟年問候了一句。尊老愛幼是一種美德,與立場無關,而且徐君然也不覺得自己給一個年近八旬的老者鞠躬有什麼丟人的。王啟年眯起自己的小眼楮,伸手虛扶道︰「不敢,不敢,狀元公給老朽鞠躬,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這人做過民國時候的官,倒是有幾分氣勢。「王爺爺客氣了,您是長輩,我給您鞠躬是應該的。要是不嫌棄的話,您叫我君然就行。」徐君然前世也是做到市委書記的人物,雖然現在是二十歲的面孔,可實際上卻有一顆歷經風霜的心,又怎麼看不穿王啟年這是在跟自己唱哪一出呢?一旁的楊維天倒是滿意的點點頭,進退有節而不失禮,這個徐君然雖然年輕,倒是很有幾分大將之風。「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托大了。」王啟年笑了笑,慢慢的說道。幾個人站在一片空地上,誰都沒有先開口,王啟年看向徐君然,似乎在等著這個小女圭女圭先說話。徐君然也不著急,反正現在有個比自己更著急的,他又何必開那個口呢?要知道,這個時候先開口的人,就等于是落了下風。果然,他們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在那兒對著微笑,一旁的楊維天卻是看不下去了,這下面的公社社員們還在對峙著,稍微一不小心就容易出大事,再看一會兒風景,不一定出多大的亂子呢。「我說小徐,你就把你那個主意說出來吧,王老現在都過來了。」楊維天咳嗽了一聲,對徐君然說道。剛剛徐君然雖然跟自己說了他的辦法,可楊維天卻不知道大王莊那邊會不會接受。王啟年的眼神一凜,他原本以為,徐君然應該是听從楊維天的命令,讓李家鎮服軟的。可現在來看,似乎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不動聲色的給旁邊的本家佷子王木生使了一眼眼色,老爺子輕輕的捶了捶自己的拐棍。得到示意的王木生咳嗽了一聲,對楊維天道︰「楊縣長,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不是說,李家鎮那邊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嗎?」楊維天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向了徐君然。微微一笑,徐君然沒有理會王木生,而是對王啟年說︰「王爺爺,我記得,大王莊的稻田地,比李家鎮多四成吧?」王啟年倒是沒想到徐君然連這個都知道,也沒有矯情,點點頭說︰「是啊,你倒是清楚的很啊。」徐君然當然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呢,只不過他剛剛上來之前,已經問過了李家鎮的幾個老爺子,從他們嘴里面知道兩邊爭執的原因,略微一猜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王爺爺,不知道如果我們李家鎮只取水渠四成水的話,你們大王莊能接受麼?」徐君然的一句話,讓王木生和王啟年的臉色都變了。王木生是驚訝,而王啟年卻是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小家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光憑你一張嘴,就能定下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不怕李友德那老家伙打斷你的腿麼?」一連串的疑問從王啟年的口中傳出,目標自然是一臉平靜的徐君然。徐君然傲然一笑,雙目直視王啟年,沉聲道︰「李家鎮的主,我自然是做的了!只是不知道,王老爺子您,能不能做的了大王莊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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