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叫你小徐吧,我就算高攀,認下你這個大學生弟弟了。」馮媛也是聰明人,就坡下驢的跟徐君然攀上了親戚。她在組織部工作,自然是消息靈通的人,徐君然的任命雖然還沒有下達,可是縣長和縣委書記達成共識的事情,在縣里面還有不通過的可能性麼?更何況,徐君然是應屆畢業的大學生,作為在組織部門工作了好幾年的人,馮媛可是知道,如果的大學生有多麼的受寵。不說別的吧,全州本身就不是什麼文化發達的地方,人家別的城市,大學生起碼也有個成百上千的,可全州倒好,總共當年就有兩個考上大學的人,一個還留在了京城,只剩下徐君然這一個肯回到家鄉。光憑這一點,馮媛就敢斷定,徐君然以後在全州市的前途不可限量。當然,這並不僅是她一個人的判斷,還要得益于她那個在市委組織部做副部長的姑姑。「馮姐客氣了,你是涂哥的愛人,自然就是我的嫂子,咱們當然是一家人了。」徐君然笑著說道。多個朋友多條路,這麼簡單的道理徐君然當然明白,何況人家還是組織部的,跟負責官帽子的人打好關系,對自己今後在武德縣的發展還是有好處的,起碼以後要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也能提前知道一點消息。不能忽略一個敵人,也不忽視任何一個小人物。這就是徐君然的官場哲學。他很清楚,即便有了重生這個大殺器,自己在官場當中也未必會一帆風順,起碼在自己踏上權力巔峰之前,肯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要想越過這些困難,就要不斷的編織一張網,一張利益的大網,只要把自己變成某張利益大網上必不可缺的一部分,那麼即便是遇到黃子軒那樣的頂級衙內,也不會像養父上輩子那樣束手就擒。想要讓自己站的更穩,那就要站的更高。「你們倆,能不能不打官腔?」一旁的涂文勇看著媳婦跟徐君然倆人在那里客氣來客氣去的,忍不住開口說道︰「都不是外人,小徐雖然剛來沒幾天,可我覺得這小子不錯,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媳婦你就別端著那個架子了成不?」說著,他又對徐君然道︰「小徐,涂哥覺得你以後能干大事!只要你不嫌棄哥們,以後有什麼事就說話。」馮媛的眉頭皺了皺,丈夫這人哪里都好,就是說話太不知道輕重,才跟徐君然認識沒幾天,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沒想到徐君然卻很高興,點點頭道︰「那好,涂哥既然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殊不知,前世徐君然見過了太多口蜜月復劍的小人,自然也見過那些當面一套背後插刀的無恥之徒,他當然看得出來,涂文勇說這個話的時候是真心還是假意。官場沉浮幾十年,要是連這點識人之能都沒有,徐君然也就白活了。詫異的看了一眼徐君然,馮媛倒是沒想到,丈夫竟然這麼快就跟這個縣內新貴打成一片了,在她的想法當中,徐君然這個名牌大學畢業生,縣里面官場剛剛冒頭的新貴,搞不好是很難交往的那種人,而徐君然跟自己開始的那種客氣也證明了馮媛的猜測。不過可惜的是,她猜中了故事的開頭,卻沒能猜中結尾,徐居然著實給了她一個意外。「嫂子,我這個人性子直,就喜歡跟涂哥這樣的人交朋友,你別介意。」徐君然對馮媛笑道。馮媛也想開了,笑著點頭道︰「倒是我矯情了。」寒暄了一番,幾個人分別落座,這個時候林雨晴已經把酒菜端了上來,看得出她跟馮媛兩口子也是舊識,應該是苑筱玥帶著他們總來這里吃飯才認識的。八十年代初期的這個時候,飯店根本就不是一個熱門行業,大家平時買東西都得憑票購買,哪有幾個余錢到飯店請客吃飯呢?除了那些掙工資的工人或者機關人員有時間能來吃點飯,其他的時候,也沒什麼人。至于農村的農民就更不要說了,這個時候的公社還處于生產隊的時代,大家都是賺工分的,一年到頭不欠著隊里面的就算不錯了。「馮家妹子,你可是好幾天沒來看姐了。」林雨晴忙活完了,做了六個家常菜,這才在桌上坐下。馮媛微微一笑,絲毫沒有一點架子的拉住林雨晴的手︰「你啊,就是太好強,要是讓我說,讓與我姑幫你介紹個工作多好,非得自己在這兒受苦遭罪。」听了她們的對話,徐君然卻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林雨晴跟馮媛不熟呢,現在看來,兩個人的關系很不一般呢。涂文勇笑了笑道︰「你嫂子的父親,下鄉的時候在雨晴她們家那個村子住過。」徐君然這才點點頭,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系啊,怪不得兩個人之間這麼親密,知青跟當地農民的關系,一直都是為人津津樂道的。幾個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著,馮媛和涂文勇不時問起徐君然關于京城的事情,听說京城如今的變化,幾個人不由得感慨不已。在座的幾個人當中,除了林雨晴之外都算是體制中人,就連天真無邪的苑筱玥也在機關里面耳濡目染著明白了現在的社會變化有多大,至于像馮媛這樣在組織部門工作的人,更是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華夏,正處于一個大變革的時期。「小徐,我前幾天在報紙上看見那個特區的報道,你說,鵬飛市那個地方,真的能發展起來麼?那可是姓資啊!」涂文勇忽然對徐君然說道。馮媛臉色一變,伸手拉了涂文勇一下。丈夫這話說的有些過了,這要是放在過去,直接就得被打成走資派。徐君然卻是一笑,擺擺手對涂文勇說道︰「涂哥,你記住,鵬飛的發展,只不過是中央的一個試點,我們肯定還是要走社會主義的道路,但是是要走有我們華夏自己特點的社會主義道路。不管黑貓白貓,抓得住耗子就是好貓。姓什麼由中央在關注著,老百姓得實惠才是最重要的,就好像這個聯產承包責任制,不管是包產到戶還是包產到組,只要能發展咱們縣里面的經濟,就可以搞。」馮媛听著徐君然的話,驀然間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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