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放了話出去,原本還保佑僥幸心理的大臣們听了女眷的話,心也懸了起來,京城必定是有事要發生了,隨著大家的緊張情緒日益劇增,朝堂上越發的安靜了,還沒有決定站在哪一邊的大臣們只要宮里有一點風吹草動便會心驚不已。
京城氣氛緊張,忠勇侯府卻不合時宜的平靜如昔。
烏蘇雅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每日起的也越來越晚,因著太夫人的體諒,她也不用每日早晨抱著久哥兒去請安了,卻也怕太夫人見不著孫兒心生不滿,每日還是命人把久哥兒抱過去讓太夫人逗上一會,她便在外院的抱夏里召見府里的管事,雖然懷了身孕,府里的事她是半分都不敢懈怠。
「佷媳曉得。」
姑老夫人看著烏蘇雅婆媳倆為著自己忙前忙後的,心里很是感動,卻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來京城原是麻煩了烏蘇雅婆媳倆,這又多出這麼多的事,便想回去了。
姑老夫人卻搖了搖頭,笑道︰「這杯半月就我怕是吃不上了,所幸安哥兒在京城,便由他代表吧,可是明年你大外甥的親事定是要定下來的,想來也不會拖到過完年,我已經與你婆婆說好了,到時候讓她來家里喝杯喜酒,你若是沒事也一起來。」
姑老夫人膝下又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都已經成家,大孫兒都到了成親的年紀,兩個女兒也出嫁,一家人在老家守著田地度日,清閑愜意,若不是為了安哥兒能有更好的前程,姑老夫人也不至于帶著他走這麼遠來到京城。
烏蘇雅聞言抬頭看著姑老夫人。
姑老夫人還沒有揭開茶蓋便曉得茶碗里泡的是她愛喝的敏江紅茶,烏蘇雅對她的用心,從這里她便也能看的出來,慈愛的看了烏蘇雅一眼,道︰「說不定咱們過不了多少日子便能又見面了。」
「蒙大姑母不棄,佷媳洗耳恭听。」烏蘇雅微笑的說道。
姑老夫人卻像什麼都曉得一樣,點頭接著道︰「姑娘大了,總會經歷這一遭的,她一個閨閣中的姑娘,在婚事上面少些主意,只听父母兄嫂的話,也不至于有這麼多的煩惱。萱姑娘的事,你婆婆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個清楚,我也不想問,我卻曉得你是個不會虧待小姑子的人,萱姑娘的事往後還要你多多操心。」
「你娘是個糊涂的,你不用管她,有什麼事你給我捎個信,我來說她。」姑老夫人臉一沉,說道︰「我有個小表妹,哦,也是你公公的表妹,當年你公公還沒有娶你婆婆的時候,她便嚷嚷著以後要嫁給你公公了,後來你婆婆進了門,她還尋上門來,怎麼勸也不听,著實讓您婆婆苦惱了一陣,後來還是我發了狠話,讓我舅舅家來了人把她接走的,沒過兩年便也嫁了人,後來不也挺好的,見了我還直說當年多虧了我。你婆婆自己吃過的虧,如今輪到你這里便忘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烏蘇雅心里無聲的嘆了口氣,畢竟是一家子人,姑老夫人說到底還是為薄可萱好,寧願為難她了,「佷媳盡力便是了。」如今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大概是為了她自己的婚事。」烏蘇雅不曉得太夫人有沒有同姑老夫人說薄可萱的和百里駿的事,自己選擇不要開口。
烏蘇雅點點頭,心里卻曉得即便太夫人回去,她只怕也是去不成的,她是侯府的的當家主母,怎麼能一出門便是幾個月的,那府中的中饋可怎麼辦,還有薄非陽,那時候他大概也回來了,沒有在他身邊伺候著,她也不放心。
「至于靖宇,他是要考功名的,只要給他一座清淨的院子便是,等他考了功名,你再幫著他物色一個好媳婦,那邊妥當了。」姑老夫人做的久了,身子往後靠了靠,一旁伺候的青羅忙在她身後塞了一個圓形的桃花蜀錦靠枕,她才接著道︰「倒是你們這一房里的那個馮姨娘,我看著著實不舒服。」
安哥兒去了曹先生的草廬,姑老夫人是著實不習慣了幾日,在侯府里雖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人還是消瘦了許多,原本圓胖的臉龐也瘦了下來,太夫人看著著急,每日變著花樣的尋著姑老夫人玩耍,就像讓她分心,不要太過擔心不在身邊的安哥兒,烏蘇雅也只覺得是自己招呼不周,讓人尋了會做老家兒菜的廚娘給姑老夫人做吃食。
「是。」烏蘇雅曉得姑老夫人去意已決,也不再勸,點頭應道,親手接過紫綃捧上來的茶放在姑老夫人的面前。
「若是有空,佷媳一定和娘一起去。」雖然心里曉得大半是去不成的,烏蘇雅還是笑著說道。
特意不去瓊瑤閣,就是不想讓這個原本無解的問題來為難自己,如今姑老夫人這話一說,一頂高帽子壓下來,她這個心就是不想操也要操了。zVXC。
「也該是讓安哥兒自己學習獨立的時候了,況且在京城有你這位表嬸照應著我放心,老家兒雖然沒有什麼事,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家,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去,心里還是放心不下,你大外甥也該是說親的年紀了,胡家的長子嫡孫,我可不能由著他娘胡來,不看著可不行。」姑老夫人早就想好了的,不是烏蘇雅兩句話便能說動的。
烏蘇雅面上一喜,道︰「久哥兒的滿月酒大姑母是要來的。」
「可是您才來不久,娘有您陪著說話,心情也好了不少,您也曉得萱姑娘的事讓娘傷透了心,若不是有您開解,娘這會還愁著呢,哪里能想如今這樣開懷。」烏蘇雅垂眼說道。
「好。」姑老夫人說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的時候眼神卻明顯與之前不一樣了,抬頭望著烏蘇雅道︰「按理,你們府里的事,我是不該過問的,可是我畢竟是過來人,你年紀輕輕便管著這麼大個侯府,我作為長輩的也該提點你幾句。」
「大姑母不是要等著喝完久哥兒的滿月酒才走嗎?」姑老夫人難得來一回烏蘇雅的朝陽院,烏蘇雅還以為是她閑來無聊四處逛逛,卻沒想到她是來跟自己說要回老家兒的,忙開口留她道︰「大姑母來一回京城也不容易,才住了幾日便要走了,這如何使得,況且安哥兒才去曹先生那,說不得過兩日便會來看看大姑母,若是大姑母回了老家兒,安哥兒也會覺得不安的,不如便在這里多住些日子,等安哥兒辦完了滿月酒再走也不遲,說不定那時候侯爺便回來了,反正老家兒也沒事不是嗎?」
烏蘇雅眼角抽了一下,心里已經曉得姑老夫人是從哪「听說」的了,點了點頭。
姑老夫人聞言松了口氣,「這樣才對,非陽不愧是薄家的子孫,這樣的女子是不屑讓她近身的,依我看這個女人也不是能耐得住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若出什麼事來,你也不要太放縱了她,這樣的人,尋個什麼由頭趕緊打發了出去才是。」
「可是娘那邊••••••」烏蘇雅何曾不想,可是有太夫人不是很喜歡馮姨娘嗎?況且馮姨娘現在不是也沒做什麼嗎?所以她才干脆視而不見,當這個人不存在算了,反正現在連薄非陽都不在府里,馮姨娘的存在對她更加沒有了影響。
姑老夫人說不問,便也不曉得薄可萱婚事的難處,若是之前與薄可萱說親的不是太後的親生兒子駿王爺,她這個嫂嫂說不定還能做主,可是那邊畢竟是皇親國戚,她一個侯府夫人又能怎麼樣,如今也只能盼著太後那邊真的棄了這門婚事,薄可萱的是才能有轉機,只是這樣的話,不曉得薄可萱又會怎麼樣了。要站哪隨。
「這個馮姨娘我是曉得的,是我爹,也就是非陽的祖父給定的一門親事,可是她當年不是看不上咱們家嗎,怎麼現在又上趕著貼上來了,就是姨娘都願意做了,這樣的人我老婆子是最看不上的了,也不曉得你婆婆是怎麼想的,這樣的人也給非陽收了房。」姑老夫人嫌棄的哼了一聲,想起馮姨娘在太夫人面前獻殷勤的樣子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是最看不慣假惺惺的樣子了,眼一挑望著烏蘇雅︰「听說非陽到現在都沒有進過她的屋子?」
能把太夫人愁成那樣,指定也是不簡單的事,姑老夫人便是不問也曉得,點了點頭才又道︰「你也不要為難,盡力便好,你婆婆自己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定也不會為難你的。」
姑老夫人很是滿意烏蘇雅的態度,如不是因為喜歡這個佷媳,她也不願意多這個嘴,開口道︰「昨兒個我去看了可萱,我們一家離開京城回老家兒的時候,那孩子還只有一歲多,如今已經出月兌的一個大姑娘了,看著文文靜靜的,眼里心里卻像藏著許多事一樣。」
姑老夫人聞言笑了起來,道︰「你婆婆是個沒心眼的人,就是耳根子軟,卻也不是不明事理,往後這府里的事還要仰仗你,至于你婆婆,那些煩心的事你就不要讓她曉得便是了,她閑適慣了,你不說,她是不會去探听來讓自己煩心的。」
烏蘇雅沒想到太夫人還有過這樣的經歷,忍不住笑了起來,見姑老夫人望過來,忙捂住嘴,嗤笑長輩可是不應該的,沒想姑老夫人也笑了起來,她這才放下了捂著嘴的手,兩人痛快的笑了一陣。
「所以說,你現在若是做主把那馮姨娘發出去配人,說不得還是成全了她呢!」姑老夫人最後總結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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