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烏蘇雅一臉驚訝的望著眼前人,見他滿頭大汗,心里有種不好的感覺,「你怎麼••••••心如?」從薄非陽身後又進來一個人,烏蘇雅望著她莫名其妙的揚起了眉頭。
「蘇雅,不好了,出事了!」劉心如一進來便開口說道,說完才想起薄非陽在自己身邊站著,忙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麼回事?」烏蘇雅忙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薄非陽,問道。
周圍迎親的人听到二人的對話似是明白了什麼,又不確定,紛紛議論了起來,薄非陽一個冷眼掃視,又都安靜了下來,才听他用臘月寒風般的聲音道︰「三王子的好奇心也太過了,放著未婚的妻子不去迎娶,反而來關心未婚妻子娘家的事!」
薄靖宇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又是文弱的讀書人,臉色一下子漲紅了起來,看了薄非陽一眼,見他並沒有再去拉太夫人的打算,只得蹲子去拉,卻被太夫人甩開︰「你滾,你也是個吃里爬外的,你現在也不想幫你娘你妹妹了嗎?你給我滾。」說著也不曉得哪來的力氣,伸手一推,把薄靖宇推到在地上。非口道後。zVXC。
「你說我是瘋婆子!我還要說你是個不要臉的番邦蠻子,我們薄家是欠你錢了,還是打死你家人了,這樣窮追不放,你不是要薄家的女兒嗎?給你一個還不行,你還要挑三揀四,想要哪個就哪個,你以為你是誰,這里是大宇朝的地盤,不是你的蠻子匪窩!」三王子還沒有說完,太夫人便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了起來,一副凶悍的樣子,把三王子都鎮住了。
薄非陽曉得烏蘇雅之所以會這麼說,是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明智的舉動,雖然他現在的確想動手捏死氆氌族三王子,可是他依然不想讓烏蘇雅跟去,低頭看了一眼她身前碩大的肚子,搖頭道︰「你听話,那邊人多且雜,你又是這樣的情況,萬一被誰不小心沖撞了怎麼辦,況且家里這邊還有這麼多客人。」
紅綾已經打定主意不問,自然只會按吩咐辦事,二話沒說,點了點頭便一手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太夫人見狀有些後悔,可是一想到薄可萱,又不顧上這麼多了,伸手指著三王子道︰「你今日若是想把我閨女帶走,就從我的身上踏過去,要不,老婆子我是死也不會讓你帶走我閨女的!」
「什麼?」烏蘇雅心中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見的,他們明明做的很隱蔽,為何氆氌族三王子還是曉得了,竟然還去了老宅,這個時候也該是霍家帶人迎親的時辰了,烏蘇雅一想到街面上可能出現的混亂狀況頭便大了起來。「這麼會這樣!」
紅綾愣了一下,不曉得烏蘇雅這個時候為何會吩咐套車,還是下人用的馬車,見她好像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有趕在耽誤,忙答應了一聲,轉身便要去辦,剛走了兩步,又听烏蘇雅道︰「急著,這事不需聲張,除了何顯明,誰也不要說。」
這樣的神情自然逃不過三王子的視線,見此情況他便更加確定老宅里的人是薄可萱了,脖子一揚毫不示弱的道︰「小王或許言辭過激,可是這位霍大人也不要以為小王好糊弄,侯府有幾位小姐滿京城一打听,還有誰會不曉得,霍大人和侯府只怕是想給小王來個偷龍轉鳳吧。」
薄非陽一走,烏蘇雅也領著劉心如和裴嬤嬤並紅綾紫綃一起出了朝陽院,剛走到通往前院的甬道,烏蘇雅卻停了下來,拉著劉心如,一臉認真的道︰「今日府里的客人,還要麻煩你幫我招呼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牛頭巷的所有街坊都以為,薄家老宅要嫁的只不過是侯府一個有體面又沒有家人的丫鬟,誰也沒有想到侯府的正經小姐會從老宅發嫁!
薄非陽聞言眼神一閃,再也忍不住,腳下一等騰空而起,下一秒人已經穩穩的落在三王子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就在三王子的侍衛反應過來,要上前護駕的時候,老宅的門突然一下打了開來,打扮的富貴喜氣的太夫人叫囂著從里面撲了出來,照著三王子的臉面便一邊抓撓,一邊哭叫了起來。
之前氆氌族三王子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烏蘇雅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也難為氆氌族三王子有這個本事,能查到侯府私下的一系列動作,還這麼沉得住氣,竟然選在最後關頭發難,可是他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不管怎麼樣,事情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她還是要爭取一下的。
烏蘇雅只覺得劉心如的話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卻來不及細想,忙上前拉著薄非陽往門口走,「那還等什麼,趕緊去老宅!」
在場的所有人登時都呆住了,就連三王子自己都一時回不過神來,他一心一意的防著薄非陽,沒想到卻從旁邊從出個人來,還是毫無章法的一頓亂抓亂罵,讓他也慌了手腳,極力想推開太夫人,卻被她死死的拽住衣領,還要分出手來擋住她招呼到自己臉上的手,連連後退之下一個不下心腳下踩空一蹲在地上,疼的他之牙咧嘴,卻也冷靜了下來,臉色一冷正要用狠勁把太夫人推出去,手伸出去卻撲了個空,忙側著身子抬頭望去,只見薄非陽已經雙手摟住了拼命掙扎著還要向他撲過來的太夫人,連薄靖宇也沖了出來,在一旁幫著拉住太夫人,下意識又蹭著往後退了幾步,這才在侍從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惱羞成怒的指著太夫人道︰「你這個瘋老婆子,竟敢冒犯本王,本王••••••」
「老宅那邊出事了。」薄非陽黑著臉說道,眼楮直直的望著烏蘇雅︰「三王子到老宅那邊去了!」
只是這種矜持,卻在薄家老宅前出現兩撥迎親的隊伍時被徹底打破,那些成日在家里閑得無聊正缺少談資的婦人們,終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紛紛讓下人們開了大門,或是親自隔著門縫小心的張望,或是干脆大膽的帶著貼身丫鬟站在門口好奇的打探。
薄非陽卻沒有急著去看三王子,先看了老宅的大門一眼,見宅門緊閉,里面一絲動靜也沒有,這才轉過頭去,看著三王子道︰「舍妹與三王子的婚事,是三王子親自向皇上求來的,當初在皇宮宴席上三王子自己說的話,到現在應該還記得吧!」
「侯爺!」一身大紅喜服,騎著棗紅大馬的霍滿江首先打破沉默,見薄非陽望了過來,卻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了,張了張嘴,最終要是恨恨的看了一臉得意的氆氌族三王子一眼,撇過頭去。
太夫人年輕的時候除了懼怕姑老夫人外,可是誰都不敢招惹的人物,這一嗓門號出來,把整條巷子的人都鎮住了,不管是以為听的入神,還是畏懼侯府的勢力,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甚至有些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烏蘇雅搖了搖頭︰「氆氌族三王子大概是曉得咱們偷梁換柱的事情了,更甚者已經料到侯爺和我會在侯府坐鎮,所以才會在最後關頭直奔老宅,就是想殺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把事情坐實了,讓咱們後悔都來不及,哼哼,還真是讓他算準了,只是瓊瑤閣里的那位也不能不做安排,我得去瓊瑤閣一趟,那邊便只有麻煩你了。」
三王子的話一出口,小巷里的氣氛明顯又沉了幾分,兩府的恩怨表面看上去還無傷大雅,可是牽扯到皇帝便又不一樣了,就連竊竊私語的人都閉上嘴,生怕再多說一句便會招惹是非上身。
烏蘇雅站在漢白玉的雕花甬道上看著劉心如和裴嬤嬤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這才面色一整,轉身對紅綾道︰「趕緊吩咐讓人套車,記住,不要套我常坐的那輛馬車,就你們平日出去的時候坐的那種便好,只是車還是讓何顯明趕,讓他把馬車趕到東北邊的小門那。」
三王子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旋即看了周圍一眼,又扯著唇笑了一下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不明白罷了,所以想來探究一下。」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烏蘇雅心中一驚,沒等薄非陽說完,便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是可選的終身大事,更是事關侯府體面的事,我無論如何也要和你一起面對!」
「既然如此,今日是舍妹與三王子大婚的日子,吉時將至,三王子為何不去侯府迎娶舍妹,與舍妹一起拜受皇恩,反而在這里耽誤時間?」薄非陽冷硬的問道,臉上一片冰冷,眼楮直直的望著三王子,被他臉上的得意笑容刺痛了眼楮,眉心猛的一皺,形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薄非陽如黑面神一般的一路緩緩打馬上前,直到行至老宅門前,勒緊的韁繩猛的一收,坐下大馬便停止了前行,像是對眼下的氣氛十分不滿一般,仰頭噴了一股濁氣,甩了甩漆黑油亮的鬃毛。
烏蘇雅答應不去老宅,裴嬤嬤一顆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又見她身邊有紫綃和紅綾兩個,忙答應了一聲,跟著劉心如一起去了前院。
薄非陽卻反手拉住了她,安慰道︰「你先不要著急,就是有事還有皇上在頂著,我先過去看看再說,你還是在這邊••••••」薄非陽口中說的輕巧,眼里卻隱隱露出一抹蕭殺之色。
「侯爺不曉得,是我告訴侯爺的。」劉心如忙道,看了薄非陽一眼,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才接著道︰「我原是想早些過來給你幫忙的,可是今日府里有事,我緊趕慢趕也晚了,一路上便催著車夫趕緊趕路,到十字大街路口的時候被堵了一會,我便听見街上有人議論說城西那邊有人迎親,我還以為是霍家已經發了隊伍,再一听卻說是個外族人,我心想不好,又嫌馬車累贅,便在街邊的馬廄里牽了匹馬趕過去,誰知過去一瞧,果然是氆氌族三王子帶著迎親的隊伍往你們家老宅那邊去,我一想你們都在這邊,那邊只有府里的太夫人主持,你們府上的宇少爺又是個讀書人,這樣的場面他們怕是鎮不住的,便趕緊趕了過來通知你們,你們家老宅報信的人只怕還沒有我來的快。」劉心如說完臉上焦急之色更甚。
薄非陽話音一落,周圍便傳來了竊笑聲,三王子臉色一變,虛假的笑再也掛不住了,狠狠的瞪了薄非陽一眼,「侯爺就不要在做戲了,小王已經清楚你的打算,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老宅里要嫁的必定是侯爺的妹妹,小王的未婚妻,侯爺一向不喜小王,這個小王心里很明白,可是小王沒有想到侯爺竟然敢違抗聖旨,陽奉陰違••••••還是這也是侯爺與貴國的皇上商量好的,想要算計小王,哼哼,堂堂大宇朝欺人也太甚了!」
薄非陽聞言眼楮一眯,聲音透出一抹殺意︰「三王子的意思是,侯府所有的事情都要向你稟報?」
烏蘇雅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薄非陽訝異了一下,卻也沒有放在心上,這個時候只要烏蘇雅不跟著去,他便只擔心老宅那邊的事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交代了幾句便轉身掀簾子走了出去。
三王子卻因為薄非陽冰冷的態度心下大定,看樣子他的消息果然沒有錯,也不枉他花了大價錢去打探消息,雖然他是個外族人,在大宇朝不好辦事,可是只要有銀子,到哪里都好辦事,何況不管在哪里,都不會缺少貪婪的人,只是有過一次上當的經驗,三王子比之以前還是要小心的多了,又細細的看了薄非陽一陣,見他眼神里除了憤怒,似乎還有一絲焦慮,這種焦慮卻不是準妹夫跑了的那種,臉上的笑意便更甚了,視線在霍滿江身上掃了一眼。
烏蘇雅正想據理力爭,孬種突然靈光一閃,臉上焦急的表情便緩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侯爺說的對,府里不能沒有人坐鎮,這邊侯爺便不用擔心了,還是趕緊去老宅吧,千萬別讓氆氌族三王子得逞!」
劉心如听烏蘇雅這麼一說,倒也沒有覺得不對,忙橫了她一眼道︰「瞧你說的,咱們的關系還說的上誰麻煩誰嗎?你說的也是,原本便是來代嫁的,已經夠委屈的了,還遇上這種事,你這個侯府的主人是應該要去安撫一下的,行了,你快去吧,我這就去前院。」
薄非陽一進入牛頭巷,巷子里便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粘在他的身上,就連竊竊私語的婦人們都停了下來,只是眼楮閃耀的光芒比之先前更加的亮了。
「簡直是無稽之談,三王子未免也太小人之心了。」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霍滿江也忍不住了,打馬上前來,「三王子怎麼就這麼確定侯府只有一位小姐,霍某娶的的確是侯府的小姐,卻不是三王子的未婚妻,三王子的未婚妻是皇上賜婚,自然是應該在侯府出嫁,霍某的未婚妻雖然也是侯府小姐,卻因為要避開三王子迎親,所以才把出嫁的地方改成老宅,侯府和霍某已經做到如此地步,沒想到三王子竟然還這麼咄咄逼人!」
薄非陽早已與霍家說過愛普琳的事情,所以霍滿江現在說愛普琳是侯府的小姐也確實沒錯,是想要混淆視听罷了,可是薄家在牛頭巷住了幾十年,薄家到底有幾位小姐又怎麼能瞞得住這些人,那些出門看熱鬧的婦人們听霍滿江這麼一說,都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驚訝疑惑的表情。
「你••••••」劉心如一臉不解的望著烏蘇雅,又轉頭看了一眼通往前院的路,「你不是要去前院嗎?」
薄靖宇原本便臉皮薄,被太夫人這麼一鬧,又見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自己射了過來,臉便漲成了豬肝色,咬牙切齒的看了太夫人一眼,一甩袖子,爬起身便進了老宅。
太夫人見三王子不知聲了,自己又被薄非陽抱的死緊,身子一軟一做到了地上,一邊哭一邊拍打著大腿號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原本以為可以享兒子福了,沒想到連自己親閨女的婚事都做不了主,還要讓個番邦蠻子來逼迫,你這個侯爺還有個什麼可做的啊,連自己的妹妹都護不住,這麼重要的日子,竟然讓人家吵上門來,這不是想要我的命嗎,我的命好苦啊••••••」
「你••••••」霍滿江心中猛然一沉,他是老實人,藏不住心事,今日這一場戲原本便是為難他了,哪里還經得住與三王子的當面對質,忙轉頭去看薄非陽。
「小王正是因為想抱的美人歸,所以才到這里來的。」三王子轉頭看了老宅一眼,下巴朝緊閉的大門指一下,道︰「這里好像也是貴府的產業吧,听說今日這里也要辦喜事,若是小王沒有記錯的話,侯爺只有一弟一妹——難不成侯爺是想讓弟弟、妹妹在同一日成親?」
「三王子的確聰明,可是霍大人說的也沒錯,在薄家老宅里的確是侯府的小姐,乃是家母日前收的一位義女,巧的是今日這位義女也要成親,難不成今日三王子能成親,別人便不能嗎?」薄非陽看了身旁的霍滿江一眼,對三王子說道。
薄家老宅所在的城西牛頭巷地段並不算偏僻,從牛頭巷一出來便是小四街,小四街一拐彎是繁華的西四大街,是京城的主要干道之一,里面住著的也都是京城中有些資產的人家,不是在城外有田地地主東家,便是在城里有店面的掌櫃店家,不說大富大貴,卻也衣食無憂,家下更是有幾個下人伺候著,這樣的人家自然不比那些小門小戶,就算好奇薄家辦喜事為何不在侯府,而是在老宅,也不會門戶大開的出來打探,最多是讓家里的下人在牆頭或者外面打听張望一下,可便是這樣都是有些鬼祟的了,畢竟薄家今日辦喜事,是誰都沒有請來觀禮。
薄非陽快馬加鞭趕到牛頭巷的時候,整條原本能夠供兩輛馬車並排通行的巷道已經被堵的嚴嚴實實,可是一听見身後的馬蹄聲,巷子里的人便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讓他通過。
「侯爺還記得貴國皇上聖旨里說的吧,賜婚侯府小姐,既然這老宅里的也是侯府小姐,那小王今日便要娶這一位。」三王子卻沒有等他說話便接著道,見薄非陽額角的青筋暴起,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嘴角卻勾了起來,依然不示弱的道︰「侯爺如此生氣,難不成沒有想到這原本有利于你們的一點,會轉變成有利于小王的優勢嗎?」
「小王自然記得。」氆氌族三王子面帶笑容的昂首說道。
烏蘇雅看著紅綾跑遠,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臉上的笑意又很快被一抹焦慮取代,扶著紫綃的手朝瓊瑤閣走去。
三王子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面帶譏誚的望著薄非陽道︰「今日的事小王也不是全無把握的,不過心里畢竟有些猶豫,不過現在見侯爺如此緊張,這位霍大人又眼神閃爍,小王便更是確信不移了。」三王子說著臉上的笑意猛然一收,利落的翻身下馬,站到老宅門前,沉聲道︰「今日小王娶定薄府老宅里的這位小姐了!」
「有勞你了。」烏蘇雅還是跟劉心如客氣了一句,依然被她白了一眼,這才對身後的裴嬤嬤道︰「嬤嬤去給心如幫幫忙,總不好侯府一個說的上話的人也沒有,有你和大管家在前忙幫襯著,心如也好跟那些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