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沐語還沒有回過神來,一個繩圈便套在了淡金馬的頭上,一個緊拉,繩圈緊緊的勒住了馬頭,若是別的馬,在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的時候,應該慢慢的隨著繩圈的牽引停下來,可是淡金馬卻一個甩頭,帶著繩圈又突然發力往前跑了起來,若不是許文山死死的拽著套馬桿和身下黑馬的鬃毛,整個人都要被拽了出去。
薄沐語心驚膽戰的看著許文山為了拽住淡金馬,整個身子已經探出來,幾乎是橫在兩匹馬之間,臉漲的通紅,額頭上合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忍著淚意大聲喊道︰「你放手吧,它會把你一起帶下懸崖的!放手!放手!!」
「沒事,不會的,我們都會沒事的。」許文山仰頭看了薄沐語一眼,見她滿臉的驚慌失措,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身子也因為擔心他,離開緊貼的馬背,擔心又心疼的道︰「我沒事,抓緊韁繩,重心壓低!」
「不,不要!」沒想到許文山到了這種情況還是先關心自己,薄沐語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緊張的看了一眼前面的懸崖,瞠目叫道︰「快到懸崖了,你快松手,馬已經停不下來了,你松手。」
「行!」許文山應道,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犯賤,清了清喉嚨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放心了,我去看看你那匹馬這麼了。」說著轉身往一旁低頭輕輕的撅著蹄子的淡金馬走去。
「沒關系,我一定會讓它停下來!」許文山堅定的說道,目測了一下離懸崖的距離,轉頭對薄沐語道︰「听話,閉上眼楮,緊緊的貼著馬背,千萬不要松手!」
薄沐語就是怕被許文山看見自己臉紅才低著頭,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一招,急的忙轉著圈多他,見他依然跟著自己轉圈,一副非要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受傷的樣子,一下子急了,猛的抬起頭來瞪著他道︰「我沒事!沒事!沒事!沒事!」
「那是喜歡她什麼事也不懂!就像你說的,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丫頭這麼進府管家,那些個夫人打的什麼主意我還能不曉得,若是把閨女給她們,只怕到最後,連個骨頭渣子都不剩了!」烏蘇雅說是這麼說,自己的閨女還是舍不得被人欺負的,一想起那些夫人說起自己閨女垂涎的樣子,便覺的好氣又好笑。
「你••••••」薄沐語沒想到薄沐言會來這麼一句,氣道「我和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媽生的啊!」
「薄沐言!我今日不教訓你,我就不是你二姐!」薄沐語氣瘋了,叫著朝薄沐言走去,結果••••••悲劇了••••••
烏蘇雅卻在听見她說薄沐語受傷的時候,一下子從椅子上長了起來,趕緊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小丫鬟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麼?沐語受傷了?傷在哪里?現在人呢?」
薄沐言聞言卻痞痞的笑了起來,道︰「這麼說是許二哥救了二姐的命了?那二姐要不要以身相許?哈哈哈••••••」
「夫人可別這麼說語姑娘,語姑娘天真浪漫,哪家的夫人不喜歡。」平安家的忙替沐語說話。
忠勇侯府朝陽院內,烏蘇雅正捧著賬本與平安家的一起對賬,上個月因為薄沐辰的生日和薄非陽的生日,府里不僅從外面買進了不少東西,還從庫房里拿了許多出來,雖然現在都已經收拾好,可是賬目卻一直沒有對過,烏蘇雅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這些事情原都是交給賬房和平安家的去辦的,她只要最後過目大體上不出問題便是了,可是這一次恰巧踫上薄非陽的大壽,府里動用了不少銀子不說,也收了不少的名貴賀禮,不說別的,就是瑞王爺送的金絲象牙涼席,便是因一件寶貝,夏日睡在上面別提多舒服了,可是保存這件寶貝卻是見費事的事情,烏蘇雅不禁要把這些寶貝收編入庫,還要交代清楚這些寶貝的收藏方法。
難得見薄沐語這樣害羞的表情,平日薄沐語性格開朗,兩人也是一起長大的,雖然沒有這樣抱在一起過,可是肌膚相觸,比如牽手或者偶爾踫觸一下也是有的,可是她從來沒有在意過,今日這麼盡顯的情況下,就算抱了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薄沐語卻羞成這樣,許文山竟也萌生了一種想要逗她的感覺,見她躲著自己,故意上前彎腰從下面往上看著她的臉,驚道︰「臉怎麼紅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哪里受傷了?讓我看看,是臉上馬?剛才沒發現啊!」
「你們兩個竟然在這里。」薄沐言終于趕了上來,看見二人完好無損的站在馬邊,好像只是騎馬上來看風景的樣子,心安了下來,故意用受不了的語氣說道。
「什麼?」薄沐語愣愣的問道,順著許文山的視線看了自己與他一眼,才驚覺自己還個孩子一樣環抱著她,雙腳竟然還離了地,心猛的一跳,連忙順著許文山松開的力跳了下來,臉紅紅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許文山的眼楮。
「不多了,還有十幾樣。」平安家的曉得烏蘇雅不耐煩做這樣的事情,笑著說道。
「你!」薄沐語被許文山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夫人••••••」平安家的也趕緊跟了上去,走過小丫鬟身邊的時候停了一下,問道︰「請了太醫嗎?」
「大少爺已經命人去請了。」小丫鬟一個激靈趕緊說道。
「沒事了,下來吧!」
薄沐語卻突然一把推開許文山,用紅彤彤的淚眼瞪著他道︰「你為何要救我,你不曉得若是馬停下來,我們兩個都會沒命了嗎?我死了沒關系,雖然我會舍不得我娘我爹我大哥還有臭沐言,可那是我自找的,我沒有騎好馬,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來救我的,要是你也掉下去,我怎麼賠許夫人一個兒子,賠許大哥一個弟弟,賠玲玉一個哥哥啊!」
「哇••••••嚇死我了,我以為我會掉下去,我以為我們都會掉下去,掉下去,見不到娘和大哥還有沐言那個臭小子,我還害死了你,嗚••••••」薄沐語一撲進許文山的懷里,感覺到他懷抱的溫暖,便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已經是個快要及笄的姑娘,一面死命的往他懷里縮,還一面意思混亂的說道。
平安家的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趕緊走了出去。
「啊?你的馬怎麼了?」薄沐語緊張的問道看著旁邊毛色黑亮的馬,一根雜毛也沒有,剛剛活動過後,身上泛著水光,顯得更加油光光的了,薄沐語忙伸手模了模,果然皮薄毛細,柔軟光滑,一點也不像受傷了的樣子。
「又不是別人,是我一直養在身邊的平寧,我又什麼不放心的,她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了,哪像沐語那丫頭,毛毛躁躁的,人前還能做做樣子,人後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是侯爺把她給寵壞了!」烏蘇雅說完平寧又說道薄沐語,兩廂一對比,還真是讓她感嘆不已。zVXC。
「我熱不行啊!」薄沐語這下可真的毛了,沖許文山吼道。
薄沐語這才想起自己的寶貝馬,也自動自發的跟了過去,雖然它差點害自己沒命,可是這也不是它願意的,他們本來相處的很好的,誰知道突然會冒出來一跳蛇,還嚇了淡金馬一跳,若不是這樣,淡金馬也不會受驚狂奔。
「沒事了,沒事了,我說過我們會沒事的。」許文山在片刻的怔愣後,緊緊環住了薄沐語的香軟的身體,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哄道。
「寧姑娘!」烏蘇雅和平安家剛走到落梧居門外,便見平寧也帶著明英急沖沖的趕了過來,平安家的一眼便看見了她,落後一步等她走上前來。
「不••••••不是的••••••是,是語姑娘受傷了,奴婢••••••奴婢••••••」小丫鬟被嚇的連話也說不完整了。
「不好意思,不僅是一個媽生的,還是同一個,同一年,同一月,同一日生的,很不幸吧!」薄沐言攤手說道,一副無奈的樣子。
平安家的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二人正說得府里的事情,小丫鬟突然掀簾子走了進來,平安家的見狀臉一沉,沒等小丫鬟開口,便利聲道︰「怎麼回事,這麼沒有規矩,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像什麼樣子!」
「在••••••在落梧居••••••」小丫鬟嚇的縮著肩膀和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剛一說完,便見烏蘇雅快步沖了出去。
「好了,不逗你了。」許文山無奈的搖了搖頭,望著薄沐語道︰「你現在總可以下來了吧!」「為什麼?」薄沐語抽噎著問道。
「因為你都死翹翹了,還能這麼賠啊,等他們百年之後來找你算賬的時候,我們一家又可以團聚了,更是不用賠了。」許文山依然面帶笑意的說道。
「臭小子,你竟然這個時候才過來,你不曉得你二姐我差點都沒命了,要不是許二哥救了我,你已經見不到你二姐我了。」薄沐語看見薄沐言,一股無名火就這麼冒了上來,雙手叉腰站在原地,死死的瞪著他。
許文山沒想到薄沐語的情緒波動這麼大,看了她一會才笑著道︰「不用賠!」
「我不是說過嗎?我會讓它停下來的,你相信我,我們做到了••••••」許文山見薄沐語只望著自己一言不發也不動,柔聲說道,話還沒有說完,薄沐語已經一側身撲進了他的懷里。力前起候。
看著許文山一邊拍打馬的大腿位置,一邊察看它臉上的武官,待他把淡金馬的一身都看遍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它沒事吧?」
「別家的夫人都是害怕媳婦進門便要分了自己當家的權利,哪有像夫人這樣,巴不得不當家的!」平安家的笑著說道。「寧姑娘還小,您也放心?」
「很好」許文山頭也沒有回的說道︰「至少比好,只是依我看你最好還是不要挑這匹馬了,這匹馬性格比較暴躁不適合你騎,我那匹不錯,只是身上也帶了傷,只怕今日是沒辦法讓你帶回去了。」
「還有這麼多!嘖,真想讓久哥兒趕緊把平寧娶進門,這樣就可以把手上的事情都交給她,讓她來做這個當家主母了!」烏蘇雅嘆了一口氣說道。
「沒事你臉這麼紅成這樣?」許文上像是非要讓她著急一樣,伸手在她緋紅發熱的臉頰上戳了戳,問道。
薄沐語怔怔的睜開眼楮,僵硬的轉動著脖子,望向身旁的依然一副淡然模樣的許文強,好像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般,在他的面前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薄沐語還想說些什麼,听許文山這麼一說,溫柔的語氣,無亂發生什麼事都勸勸承擔的堅定,心莫名的平靜下來,信任的照著他的話抓緊韁繩,貼近馬背,緊緊的閉上了眼楮,眼楮剛一閉上,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聲長長的嘶鳴聲,身子便騰空而起,她還以為自己被馬拋了出去,馬上便要死了,就在她等著摔下去的疼痛到來的時候,一雙溫熱的大手按在了她冰冷的手上。
「八寶琉璃麒麟磬太脆了,放不好的話極容易碎裂。」烏蘇雅看了一眼賬本,想了一下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道︰「把它放到久哥兒的屋子里去吧,或者送去平寧那也行,府里就他們倆那最安全,收緊庫房反不如放他們那了••••••還有多少?」說著問了平安家一句。
平寧點了點頭,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見烏蘇雅已經走到前面去了,趕緊跟著平安家的往里走,問道︰「曉得是怎麼回事嗎?今兒個一早听說沐言和沐語要去馬場,我便覺得心神不寧的,可是從馬上摔下來了?」
「姑娘不要擔心,現在還不曉得,說不定只是小傷,奴婢也不曉得是什麼情況,正和夫人對賬呢,小丫鬟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也說不清楚,這不,才嚇的夫人趕緊過來了。」平安家的忙說道。
急死人了,崽崽坐在學步車里一直哭,搞的素素寫不成,幾百字偏是不讓寫,一拖拖到現在,終于趕在吃飯前發出去,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