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方信,問我想不想知道艾淑喬拿我的血液做了什麼研究,以及蘇巧被關在哪里,我老爸和任阿姨什麼時候會結婚……甚至宮彩彩未來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當然想知道啊,你能回答這些問題的話,你已經是神了好不好,就算是白教授說的,你身體里住著外星生物我都信啊。
看到我極度渴求答案的眼神,方信淡泊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漣漪,他悚然一笑,以高深莫測,玄奧無邊的語氣說道︰
「葉麟,你想知道的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臥槽,吊我半天胃口,結果告訴我你跟我一樣一無所知嗎,別攔著我,你們都別攔著我,我要用板磚削死他啊。
在嚴重地欺騙了我的感情之後,方信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繼續向我布道︰
「雖然你想知道的那些問題,阿卡夏圓盤上的記載已經模糊不清……」
「阿卡夏你妹啊,不就是因果計算程序嗎,而且上次還有模有樣地裝神弄鬼,說我的前世把鮮血濺在阿卡夏圓盤上,導致跟我有關的那部分紋路模糊不清……現在按你那麼說,阿卡夏圓盤上面到底濺了多少血啊,某人坐在阿卡夏圓盤上來大姨媽了吧。」
「唉。」方信輕輕嘆了一口氣,「既然神聖的圓盤已經被你玷污了,那我們只好稱呼它在這一紀元的名字了,因果計算程序是非常偉大的……」
「什麼叫被我玷污了啊,我又不會來大姨媽,明明是你理屈詞窮了吧,你張口閉口‘宇宙’、‘紀元’,排場很大啊,听你這意思,不但咱們倆會轉世,某個染了姨媽血的圓盤也會轉世啊,原來我家的衛生紙上輩子有可能是唐明皇嗎。」
我想用喪心病狂的吐槽戳破方信的神棍偽裝,哪想到他絲毫不為所動,,不愧是精神病。
「葉麟,如此偉大的存在,是不會因為你的污蔑減損半分的,雖然我暫時不能告訴你那些問題的答案,但是只要你加入科學幸福教,持續向我們提供情報,用不了多久,萬能的因果計算程序,就可以幫你把答案算出來。」
「明明連雙色球都預測不了,還敢說自己萬能……」
似乎是被我戳到痛處,方信突然不說話了。
他以陰森恐怖的表情望著我,或者說,透過我望著我身後的虛空。
此時此刻,我們倆面對面地站在十字路口的電線桿下面,由于方信的精神病人條紋服,行人都不敢靠近。
方信的臉開始一點一滴地熔解。
並不是恐怖片里的熔解方式,可是他原本涂了一層蠟似的僵硬表情,突然如畢加索的油畫般,漸次活絡起來,讓我不得不用上「熔解」這個比較驚悚的詞匯。
所有高明的騙子都是演員,方信當下所表現出來的演技,滿世界去斬獲幾個影帝也夠格了,他只憑表情變化,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我為什麼在這里。」
從高深莫測的神棍變成一個有些頹廢的削瘦病人之後,方信用手按住額頭,疑惑地自言自語。
出現了,只有孜孜不倦地在精神病的道路上探索,才能掌握的高等級技巧,,精神分裂癥,簡稱「精分」,某些逆天者精分出第二人格還不夠,還要精分出第三人格、第四人格,湊一桌打麻將。
不過以方信的情況來判斷,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格應該是方信本身的人格,之前我一直打交道的神棍才是方信的第二人格,,就好像白教授說的,方信精神病發作的時候,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感到陌生。
「啊……我想起來了。」神棍氣場削弱了大半的方信,用顫抖的手指指向我,「寄宿在我身上的‘唯一偉大者’,想要你也加入科學幸福教,以此為契機開啟人類的智慧……」
誒,原來兩個人格不是完全分裂的啊,是用來唱雙簧的啊,一個自稱為神,另一個自稱為「神的容器」啊,你這不就是東北的跳大神的節奏嗎,只不過對象不是「黃大仙」、「狐大仙」、而是外星人甚或臭屁至極的「唯一偉大者」啊。
「別裝了。」我揪住方信的衣袖道,「你的病號服上應該寫著精神病院的聯系方式吧,趕快叫人把你接回去……」
「愚蠢。」方信動作夸張地從我的手下掙月兌,「你居然敢違逆唯一偉大者的命令,,你沒有聆听過真理嗎,你沒有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相嗎,只有在唯一偉大者的啟迪下,人類才會有新生。」
我哭笑不得,「那麼請問,你作為唯一偉大者的容器,是怎麼啟迪人類的啊,組建邪教騙取,讓人類知道錢財是身外之物嗎。」
「胡說。」不再永遠冷著一張臉的方信震怒道,「在被唯一偉大者附身之前,我就致力于啟迪人類的智慧,當年我殫精竭力,寫了很多本讓人長知識的書,我給人類帶來了知識,可以說是誨人不倦,功在千秋。」
「誒,編寫因果計算程序之前,是寫書來傳播邪教嗎。」我鄙夷道,「你都寫過什麼書啊。」
方信驕傲地挺起胸膛,「我是《怎樣立地成佛》、《夫妻雙修功》、《陰陽吸壁功》以及《農民進城防騙手冊》的作者。」
我靠,方信的第一人格是逗逼啊,跟第二人格的神棍組合在一塊,給人的感覺十足詭異啊,你的前三本著作還可以說有助于傳播邪教思想,可是《農民進城防騙手冊》到底是為哪般啊,難道你想說只要農民加入了科學幸福教,就不會被別人騙了,只會被你騙嗎。
趁著方信從「神棍精神病」轉換成「逗逼精神病」的這段時間,我冷靜下來,思考了一下白教授的提議。
其實加入科學幸福教本身就在我的計劃當中,畢竟我和艾淑喬的交易,其中有一項是偷取因果計算程序的拷貝。
現在白教授雖然識破了我的計劃,但是又向我伸來了合作的橄欖枝,希望能跟我結盟來對付艾淑喬。
艾淑喬不是好人,科學幸福教也不是好宗教,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當個雙面間諜,口頭上答應跟白教授合作,其實尋機會偷取因果計算程序,並且最大程度地利用邪教的資源,來鉗制艾淑喬在冬山市的行動呢。
有百利而無一害啊,我自信于絕不會被科學幸福教洗腦,就算跟他們一起集會,也只是做做樣子,白教授和他兒子方信能從我一個初中生身上得到什麼,他們只不過是過于相信因果計算程序,覺得因果計算程序得出了我會戰勝艾淑喬的結論,所以押寶在我身上,覺得未來我會繼承大筆財產,然後為了感謝科學幸福教而捐款給他們而已。
居然把自己編寫的程序像神一樣來崇拜,方信和白教授腦子進水了啊,程序建議你們來拉攏我,你們就毫不猶豫地照做嗎。
不過話說回來,排除輪回轉世,善惡有報的糟粕,「因果」這東西真的有些玄妙,老爸曾經給我講過春秋故事,說起著名的2B國君,「仁義之師」的宋襄公,他一生做了無數的錯誤決定,唯獨在優待顛沛流離的重耳(後來的晉文公)這一件事上,正確無比,後來重耳歸國,為了報答宋襄公,在國際事務上處處偏袒宋國,種因得果,來得何其迅猛。
難道在白教授和方信眼里,我就像暫離故國的晉國公子重耳,還有在趙國做人質的秦始皇他爸子楚一樣,屬于奇貨可居的人物,應該趁早拉攏嗎。
管他呢,反正現在的我也給不了科學幸福教任何實惠,他們期望我報答,那也是遙遠的、不一定會發生的未來才會有的事,我加入科學幸福教又能怎麼樣,再不濟,也讓自己多了偷取因果計算程序的機會啊。
正要口頭上答應方信入教,卻看見斜刺里有兩個人高馬大的穿白大褂的男護士,朝著方信殺了過來。
「方瘋子,回去吃藥。」
「為了我們冬山精神病院的名聲,下回也一定不會讓你再逃跑了。」
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架住方信的兩只胳膊,倒拖著方信往街邊不遠的救護車移動。
在被人抓住的那一剎那,方信的面孔重歸平靜,我估計是他的神棍人格又冒出來了。
「葉麟,你想改變你和整個世界的命運,就來冬山精神病院找我吧,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別信啊。」其中一個男護士對我回頭道,「這個人病得太厲害,醫院里的其他精神病都受不了他,你信他的話會出大問題的。」
三下五除二地把方信鎖進救護車的隔離籠,兩個男護士把方信帶走了。
正好在此時,黃風怪手機震動,白教授再次給我打來了電話。
「怎樣呢。」白教授語調平和,「因果計算程序告訴我,你有95%的幾率,會答應入教,那麼你的回答是不是加入我們科學幸福教呢。」
「我加入。」既然已經被對方算出了這麼高的幾率,我扭扭捏捏地也沒什麼意思。
「不過除非你們能向我展示,因果計算程序真的有準確預測未來的本事,我才會信服你們,在那之前我都會保持懷疑。」
「哈哈,果然是在找機會跟程序接觸,好偷走拷貝啊。」白教授點破了我心里的打算,「不過艾淑喬和你都弄錯了一個基本的概念,因果計算程序沒那麼容易被偷走的,或者說,根本不可能被偷走……」
沒有向我解釋因果計算程序為何不能被偷走,白教授跟我約定,在明天放學後,讓我到科學幸福教租下的研討會教室里,跟他見面,探討入教事宜。
我答應了,並且要求再帶另一個人過去。
原本就決定,要跟小芹一起`打入科學幸福教,好彼此有個照應的,小芹說謊本領高超,扮豬吃老虎也特別專業,對付那些騙子,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