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左雄專心致志地偷自行車座.在我出言阻止之前.居然完全沒注意到我和班長正在靠近.
混蛋趕快住手啊.你偷走自行車座只剩下下面的鋼管的話.現在天色已經很暗.萬一班長沒看清楚直接坐上去(雖然可能性很小).被鋼管戳傷了怎麼辦啊.
在我一聲怒喝之後.他渾身巨震.抬起陰暗的目光看著我.
由于我的墨鏡還掛在鼻子上.他第一眼沒認出我.反倒是我身後的班長更讓他驚慌.
啊.好熟悉.是那種看著廚余垃圾的眼神.班長終于也用這種眼神看別人了.
發覺心中女神的目光中充滿鄙視.左雄深受打擊.他舍棄自行車座.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
「我不是左雄.你們認錯人了.」
我擦智商捉急啊.我們誰也沒說你是左雄啊.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要追嗎.」因為我手里拎著不少東西.所以征求了一下班長的意見.
「不必了.」班長嘆了一口氣.「反正自行車座他也沒拆下來……」
話音未落.又出現了新的情況.
左雄順著街邊匆忙逃跑的時候.手里還拿著那個用來拆車座的扳手.正好前方有一個處理酒後駕車的交警.慌不擇路的左雄和交警撞了個滿懷.
小交警黃瘦黃瘦的.正因為酒駕的司機一口一個「我上頭有人」弄得神經緊張.被左雄撞了一下還不打緊.主要是左雄手里的大扳手把交警嚇得夠嗆.
「啊.你敢襲警」
交警說著就去摘腰間的警棍.
「冤枉啊.我沒襲警啊.」
左雄哭喊著就往馬路上跑.酒駕的司機趁交警走神.踩了卡車的油門打算逃跑.結果剛啟動的卡車正好把左雄給撞到了啊.像圓滾滾的皮球一樣飛出去了啊.正摔在一車西瓜上啊.西瓜全碎了染了左雄一身紅漿.賣瓜小販表示十分痛心啊.
左雄畢竟是我們的同校同學.人命關天.班長對我喊了一句「過去看看」.就首先跑了過去.
我從後面跟上.發現左雄躺在遍布碎西瓜的板車上.可能有點腦震蕩.他看見自己渾身紅色.還以為活不成了.
表情似笑非笑的左雄.向班長伸出一只顫巍巍的手.班長厭惡地後退了一步.
「20嗎.這里有人被車撞傷了.位置是……」
盡管如此.班長還是替他撥打了急救電話.
見班長不理他.左雄神志恍惚間又轉過頭來.對身旁的我說︰
「體檢時醫生說我是高血糖.我還不信.沒想到我的血真是甜的……」
廢話.那不是血是西瓜啊.賣瓜小販很有自信的甜西瓜啊.因為班長替你撥了急救電話.小販纏著班長希望能得到賠償呢.
班長向賣瓜小販解釋道︰「對于連環交通事故.第一起事故的肇事者要負主要責任.」
听了班長的話.小販恍然大悟地轉而去纏著卡車司機了.
「你賠我的瓜.」小販擎著西瓜刀攔住想跳車逃走的卡車司機.「今天你不拿出萬八千的就別想走.」
滿身酒氣.襯衫汗津津的卡車司機氣道:「你特麼以為自己是賣切糕的嗎.」
「把刀收起來.」小交警跨步到兩人中間.「有什麼話到局子里說去.」
躺在西瓜的殘骸之中.左雄自認為不久于人世.繼續迷迷糊糊地向我說道︰
「今生得不到莎莎的愛.來世我一定.我一定……」
別這麼肉麻地叫班長的昵稱啊.听舒哲說.只有班長的父母才叫她「莎莎」呢.而且來世你要干什麼啊.
「來世我一定要變成……莎莎的自行車座……」
臥槽你跟自行車座干上了嗎.既然要死了.好歹許個野心大點的願望啊.
說完這幾句話.左雄脖子往右一歪.死……不是.是昏過去了.
我覺得左雄既然姓左.就應該脖子向左歪才是.于是就好心地幫他修正了這個錯誤.
回過頭去.打算向患有強迫癥的班長邀功.可惜班長沒注意到我這個舉動.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便把兩個購物袋暫時交給班長.然後從昏迷的左雄手里摳出大扳手.返回班長的自行車旁邊.把車座下面已經被擰松的螺栓.重新擰緊了.
「這下安全了.」我拍著自行車座.對班長二次邀功道.
誒.班長好像不是太想夸我的樣子啊.難道拍了好幾下自行車座的我.看起來像是在以修車為幌子.借此來跟班長的臀部發生間接接觸嗎.
班長輕咳了一聲.提醒我︰「把人家的扳手還回去吧.」
我向事故現場瞄了瞄.因為有醫院在附近.所以救護車已經風馳電掣地趕到了.醫護人員正把左雄往車里抬.
「還給他干什麼.以後再來拆你的車座.」我打趣道.「我幫他消滅了襲警的證據.可是幫了他天大的忙呢.」
于是這個超級凶器就暫時進了我的單肩包.
發生了這段險象環生的插曲以後.班長似乎是覺得由于自己的關系.險些出了人命.所以有點後怕和自責.她沒有再跟我多說話.把自己的商品放進自行車筐里.就利落地跨上車座.騎車離開了.
「明後天都是周末.你別光顧著玩.記得寫作業.」
班長離開前叮囑我.
「如果我寫完所有作業的話.你能讓我模一下嗎.」
心里想如此作答的我.表面上只好默默點頭.表示遵命.
看了看表.已經晚八點了.趕緊打車去老爸的賓館.不然給作文簽字的事情就要拖到明天了.
因為班長把我準備在路上喝的那瓶脈動.給強行買走喝了.導致我坐在出租車後座.感到有點喉嚨干渴.沒有跟健談的出租車師傅搭話.
不多時來到了賓館前頭.車內的光線有點暗.我把帶了一路的墨鏡摘了下來.開始在單肩包里找錢包.
從後視鏡里看到我凶惡的眼神.剛才還談笑風生的出租車司機.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哎.這扳手真礙事.早知道就不裝在里面了.
我把扳手先從包里拿了出來.
本來就心里打鼓的司機.一看見這個窮凶極惡的扳手.立即嚇得滿頭大汗.一個勁地求饒說︰
「大哥.大哥我車錢不要了.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啊.」
「我上有80歲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妻兒.你要了我的命.她們就得餓死啊.」
尼瑪把我當成搶劫殺人犯了啊.你老媽80歲的話.你怎麼論都不可能喊我大哥吧.而且未滿月的妻兒是怎麼回事.說錯了吧.妻子未滿月的話.就是絕對鬼畜超級幼`女控啊.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趕快把他抓進監獄里把牢底坐穿啊.
我終于還是把車錢如數付給了司機.順便把扳手也送給了他.拍著他的肩膀說︰
「司機師傅.您留著這個扳手防身吧.」
司機非常感動.眼含熱淚跟我告別說︰
「人間自有真情在.沒想到.黑社會里也有好人吶.」
臥槽把扳手還給我啊.誰是黑社會啊.不要一腳油門好像我會用沖鋒槍掃射一樣逃走啊.
說起來.這家賓館我還是第一次來.可能是緊靠東區大學城的緣故.成雙成對地來開房的大學生特別多.
為了不被錯認為通緝犯.我再次戴上了墨鏡.
賓館前台相當松懈.因為正忙著給小情侶們辦入住登記.我這個訪客只是說了句「我找我爸」.並且報了房間號.他們就對我放行了.
難道他們覺得如果是上門來找茬或者捉奸的.不會沒節操地喊人家爸爸嗎.
為了鍛煉身體.我沒坐電梯.而是爬樓梯走到了二樓.
走到老爸的房間門口.正要敲門.卻听見里面傳來女人的吵鬧聲.
誒.老爸你終于受了曹導演的不良影響.忍不住寂寞叫雞了嗎.不但叫雞了還不給人家錢.雖然我錢包里裝了一些現金.但是兒子給老爸結嫖資.實在是墮落到極點的情景啊.
仔細听听又不對.這個音量很高的女聲好像是任阿姨.
「你把項鏈還給我.那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對我很有紀念價值的.」
另外一個唯唯諾諾的男聲.自然就是我的老爸.
「我沒拿你的項鏈啊.是不是在別的地方弄丟的.」
「胡說.我連睡覺都不摘那條項鏈的.一定是上周六晚上……那個時候甩下來的.你偷藏起來了是不是」
「我沒有啊……銀項鏈的話.會不會是被清潔工掃地的時候拿走了……」
「清潔工.那由你出面.要賓館提供最近一周的房間監控錄像.我要看看到底是誰偷走了.」
「那個……房間里應該沒有攝像頭吧.如果有的話.上周六咱們倆的事情.豈不是會被全部錄下來……」
「閉嘴.不是跟你說過不準提那件事情嗎.」
「是、是……」
「是什麼是你說.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想法.你為什麼要發短信約我出來吃飯.」
「沒、沒什麼.就是想增進增進感情.咱們也算老鄰居了……」
「什麼老鄰居.我和你之間.沒什麼感情可言.你還真以為我看上你了嗎.」
「……」
「給我听好.你不是賣情趣用品的嗎.上周六那件事的性質.只相當于我把你當成情趣用品.使用了一次而已.」
老爸弱弱地提醒說︰「不是一次.是四次……」
雖然隔著門.我也能想象出任阿姨臉上的紅暈.
「四次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打算找我要使用費嗎.」
「不敢.即使要付使用費.也是我付……」
「你說什麼」
「不不.是我說錯了……」
一再承認錯誤的老爸.絲毫也沒有神舟十號總設計師的骨氣.把我這個斯巴達王子的臉都丟盡了.作者有話說由友「以空為名」設計的猥瑣男左雄,原本是被安排「被躲避酒駕不小心沖向人行道的汽車送去地獄」的,我覺得這樣太過殘忍,就受傷入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