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被小芹看見我往包里放了20片安全套.她卻什麼話也沒說.裝作認真預習下一節的數學課(其實都拿倒了).對此視而不見.
我驚異于她為什麼突然變老實了.然而我在做完廣播體操回來以後發現.包里的安全套被人做了手腳.每一片.都被人用縫衣針扎了一個窟窿.
小芹認真預習下一節的化學課.擺出「與我無關」的架勢.嘴里喃喃道︰「蠟燭燃燒的時候外焰溫度最高……」
別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咱們班特準不用出廣播體操的只有你啊.嫌疑人只有你一個.
而且你的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啊.難道……難道你以為.這些安全套是我準備在你身上使用的嗎.把安全套的密封性破壞掉.你是想懷上我的孩子嗎.
別開玩笑了.現在任阿姨懷著我老爸的孩子.我都快為此愁得禿頭了.要是再讓你懷上我的孩子.我絕對英年早逝啊.
「喂.你把我的安全套都戳破了是什麼意思.」我以審訊的態度問小芹.「這是我家的商品.我還打算用來賣錢呢.」
我說的是實話.雖然馬上就過期了.但是可以讓舒哲吹成「愛心紅唇TT」.滿足變態們的購買需求.
「不、不是我用班長桌里的縫衣針戳破的.」小芹倉皇得連作案工具都交代了.
我鄙視地看著小芹.「要是我沒發現.把這些安全套當成合格品賣出去了.有些計劃外的孩子因此被生出來怎麼辦.如果有棄嬰被扔在醫院.那就是你的責任.」
明顯被我夸大後的指責.讓小芹低下了頭.
「對、對不起.人家只是.想和葉麟同學生孩子而已……」
這是4歲的健全少女應該說的話嗎.這是極有可能成為我義妹的人應該說的話嗎.
我不由得開始同情起任阿姨了.
眼看著小芹陷入自己當年的痴戀狀態當中.卻沒辦法阻止.一定非常揪心吧.
何況現在自己又懷了孕.孩子的父親是正是女兒男朋友的父親.
真難以想象.任阿姨要怎麼跟小芹解釋啊.難道任阿姨不打算解釋.還是抱定主意要把孩子打掉嗎.
做廣播體操回來的班長.很輕易地發現.自己放在桌里的針線盒被人動過.
倒不是她小氣地不許別人用針線盒.而是患有強迫癥的她.對縫衣針的擺放順序特別敏感.她花了整個課間休息的時間.把縫衣針恢復了原來的位置.
另外.熊瑤月果然來朝我要物理作業了.她翻了翻我的作業本.欣喜道︰
「理科作業的好處就是字很少.一眨眼就能抄完了.」
吹著口哨離去的熊瑤月.惹起了小芹的強烈不滿.她指著熊瑤月的背影說︰
「葉麟同學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作業借給別人抄.我也想抄葉麟同學的物理作業啊.怕葉麟同學嫌我麻煩才沒有提出來.結果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啊.」
「我是用心良苦.希望你自己用功讀啊.」我言不由衷地說.
「那中午跟我一起吃飯吧.」小芹要求道.雖然兩件事毫無關系.我還是答應了.
在小吃街的一個路邊攤用過了午餐.小芹說要看看文教用品.拉著我走上了一條不經常走的路.結果文具店不知為何卷簾門緊閉.倒是人行道上有一個寫粉筆字乞討的人.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這名乞丐身體瘦弱.衣衫襤褸.戴著已經成為暗綠色的軍帽.但是雙目有神.寫出的粉筆字更是虯勁有力.比我任何一個任課老師的板都漂亮.
有豎版的詩詞「黃河之水天上來」.有橫版的口號「釣魚島是中國的.」宋體、楷體.甚至小篆.無一不精.看得周圍的群眾嘖嘖稱奇.不時有人慷慨解囊.
對于這種不拉不扯.身懷一技之長的乞丐.我的印象是蠻好的.于是我把兜里的三塊錢零錢放到了他的錢盒里.
「我也想要.」小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然後她就走到乞丐旁邊.指著乞丐手邊的數支粉筆問︰「大叔.能給我一支嗎.」
乞丐見小芹是跟我一道來的.又開口叫他「大叔」.就很大方地把粉筆給了小芹一支.
于是小芹歡天喜地地拿著粉筆.在距離乞丐不到米的地方蹲下來.也開始在地上寫東西了.
尼瑪這是要干什麼啊.你要搶人家的生意嗎.雖然你的字體算得上娟秀.但是跟人家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啊.難道你要玩常見的那套學生行乞的把戲.寫上「我家里窮即將失學」.或者「在陌生城市迷路需要路費回家」.你剛才說「你也想要」.你到底是想要什麼啊.
乞丐也很疑惑地回頭看小芹.我走近一點.才發現.小芹不是在地上寫東西.而是在畫畫啊.
小芹不是要跟乞丐搶生意.而是作為「水芹老師」.發現乞丐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心里不服.想要用自己的畫作吸引更多人啊.
別丟人現眼了好不好啊.你畫在人行橫道上的東西.如果被美國間諜衛星拍了去.被白宮的正牌奧巴馬看到.可能會把他氣得吐血啊.別一臉得意地畫那些自以為很優美的東西啊.
小芹選擇了一只貓作為模特.一只挺胖的貓.它臥在乞丐大叔身後不遠處.不知道是不是乞丐大叔養的.
刷刷刷.不到20秒.小芹筆走龍蛇.便完成了對貓的速寫.不論是下筆的豪邁.還是收筆的冷峻.都極具大師風範.
被當做模特的貓頗通人性.它見小芹畫完了自己.居然懶洋洋地站起來.走到小芹身邊.觀察小芹畫得怎麼樣.
然後貓的臉立即就變得很苦逼了啊.我絕對沒看錯.從安逸閑適.變成「臥了個大槽」了啊.
貓回過臉來.仿佛不但在質問小芹.還在質問蒼天︰
「這畫的是我嗎.是我嗎我的腿是醬紫嗎我的尾巴是醬紫的嗎」
公平來講.小芹畫的這幅貓肖像.還是超水平發揮的.至少能讓人看出來是一只貓.
不過貓卻長著土豆身子、土豆腦袋.腦袋上的貓耳如同尖銳如電鑽.再加上四條細長的蚊子腿.尾巴更是螺旋形的.
畫中的貓笑得很歡樂.
但是真貓嫌棄地最後看了小芹一眼.甚至還看了我一眼(潛台詞是︰你女朋友畫畫這麼差還出來現眼.).然後回到乞丐大叔的身邊.繼續臥著休息了.
倒是有一些好奇的行人.過來看小芹的畫作.所有人的相同反應是.看了一眼馬上捂嘴便走.如果不是旁邊有我這個目光凶惡的人站著.他們可能早就說出苛刻的評價了.
沒有自知之明的小芹從地上站起來.搖頭晃腦道︰
「在沉重的社會壓力下.我的畫作能讓人會心一笑.應該算是了不起的杰作了吧.」
拜托.那不是會心一笑.是從心底里在對你嘲笑啊.乞丐大叔在看了一眼你的完成作以後.也忍不住噗噗地幾乎笑出聲來啊.
為了小芹不再繼續丟人.我把粉筆從小芹手里奪過來.還給乞丐大叔.然後拉著小芹的手把她拉走了.
這是一條學生們不經常路過的小街.于是我拉著小芹的手也比較肆無忌憚了.
雖然對于我把粉筆搶走頗有微詞.但是由于我肯緊緊拉著她的手.一切煩惱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也緊緊握住我的手加以回應.就連擦去另一只手上的粉筆灰.都是單手完成的.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再往前面就是大路.差不多要遇上很多出來吃飯的二十八中學生了.
我下意識地想松開小芹的手.但是她緊緊握住不肯放松分毫.好像一松手我就要消失掉一樣.
心里覺得小芹這樣執拗地抓住我的手.根本毫無必要.突然發現.有一輛從斜後方開過來的大型卡車.突然轉彎.向著我和小芹的方向撞過來了.
臥槽大白天的.卡車司機這是公然醉駕嗎.看這車的行進軌跡.簡直燒的不是汽油.而是牛欄山二鍋頭吧.
如果把我和小芹換成年過七十的老爺爺老女乃女乃.就此被卡車撞死也說不定.
但是好說歹說.我們倆也練過武術.雖然不敢說身法如電.但是躲開一輛卡車還是毫無壓力的.
我急忙拉著小芹往左邊跑.
結果.同樣也發現了身後有卡車襲來的小芹.卻開始往右邊跑.並且緊緊拉住我的手不放.
臥槽你別在這個時候跟我鬧別扭啊.吉米的《向左走向右走》頂多是個愛情悲劇.你跟我方向不同的話.馬上就該變成繩命的悲劇了啊.
電光火石之間.因為小芹的馬步太穩.我拉不動她.于是打算放手.讓兩個人各自向左向右躲開.讓卡車從中間開過去.但是小芹卻固執地死也不放開.
尼瑪這不是形容詞啊.你再不放手咱們就要被卡車撞死了啊.為什麼你的表情一點也不緊張.好像只要咱們倆的手拉在一起.就算是小行星也不足為懼一樣啊.
我突然意識到.小芹以前多次說過.不會在沒有我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原來她不是說著玩的.
不過你的堅持用錯地方了吧.難道你覺得因為不肯放開彼此的手.在馬路上被卡車撞死很浪漫嗎.
我怒氣滿胸.用盡平生之力.終于把小芹給拽了過來.當她跌在我懷里的時候.卡車帶著不祥的發動機嗡嗡聲.從我們身側擦邊而過.終于撞上了街邊的路燈.
我渾身都是冷汗.但是依偎在我懷里的小芹.卻似乎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