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瀾溫柔一笑,將火把遞給龍焰初,伸手抱起她。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小心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摔了她。
見他如此,龍焰初笑眯了眼。她看得出,這個少年是真心對她好的。等她身體變回了原樣,並且不是很老的話,一定要把他娶回家,她喜歡。
憑著龍焰初過人的感知力,倆人來到一片沒什麼人找的地方,尋找。
龍焰初掃視了周圍的環境一樣,指著不遠處的巨石,「木瀾哥哥把星星放在那上面,從高處往下看」
阿木瀾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龍焰初放在石塊上,那樣子恨不得上去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看著龍焰初站直身子,更是吊起了心眼,眼楮一刻不離的看著她。
這里一塊山坳凹處,只有五六個人在尋找,越到下面,光線越暗,五六個尋找的人呼吸聲都很弱,大概是累了。忽然,龍焰初眼楮盯著一處眼神一亮,轉頭指著那處對阿木瀾叫道,「木瀾哥哥,那里有個人躺著,我們去看看」
阿木瀾聞言趕緊將龍焰初抱下來,心下松了一口氣。他松氣的模樣正好落入龍焰初眼里,嘴角高興的勾起。還不到一天,她在他心里就比王子還要重,能不高興嗎?
把龍焰初固在自己懷里,阿木瀾這才小心翼翼的向深凹處尋去。
不過有些失望,倒在那里的不是王子,而是一個老人,問清楚,原來是不小心從山坡上滑下來了,叫一邊的士兵將其抬回去治療,倆個人又像另一邊出發。
這次龍焰初還沒來得及找高處查看一下,就聞見空中彌漫的血腥味,「好強烈的血腥味,木瀾哥哥,前面有人受傷!快去」
「好!」阿木瀾手上加緊了抱她的力道,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沒隔多遠,便傳來一個士兵著急的聲音「羽司大人,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爹!」阿木瀾大驚。
那士兵大喊「是誰!」
「我是阿木瀾!」
一個中年男子跑過來,語氣有些責怪,「羽司少爺,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這中年男子便是羽司的副手,孟浪藏。
阿木瀾此時才沒心思跟他閑扯,趕緊問道,「孟叔,先不說這些了,快讓我看看爹,爹怎麼了?」
「羽司大人他不小心滑下坡撞到了石頭,暈倒了……」孟浪藏凝眼看了他懷里的龍焰初一眼,隨即轉開眼神,並沒問什麼。
阿木瀾抱著龍焰初來到阿鐵木暈倒的地方,
「木瀾哥哥把我放下來」從阿木瀾身上賴下來,龍焰初邁著小腿往阿鐵木跑去。
「站住」一個士兵警惕的看著龍焰初,長矛一對,硬生生的停住了龍焰初的腳步。可憐兮兮的望向身後的阿木瀾。
阿木瀾眼神一冷,「她是我的妹妹阿辰星,快讓開」
士兵聞言,傻眼了,倒是她身後的孟浪藏反應過來,推開士兵,對龍焰初做了個請的姿勢,「羽司小姐請」
龍焰初看了孟浪藏一眼,把他眼里快速劃過的狡黠收進眼里,心里冷哼,倒是個聰明的老狐狸。
散開士兵,龍焰初拿著火把湊近查看,阿木瀾的父親,羽瀾族唯一的一品官羽司大人,阿鐵木。長相雖然有些粗狂,胡須刺手,不過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美男子,看那雙眼邊的黑眼圈,龍焰初險些嚇了一跳。
「羽…他只是太累了,睡著了而已」龍焰初剛到口的羽司大人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為阿木瀾的眼神好可怕……
聞言阿木瀾臉色更黑了,陰森森的對一旁的孟浪藏問道,「怎麼會這樣?」
幾乎是一牙一齒咬出來的五個字,嚇得孟浪藏心髒停了幾下。他知道羽司少爺很孝順,很擔心羽司大人會累壞,所以就每天守著羽司大人早睡,他也沒想到,羽司大人竟然累到隨便一個地方就睡熟了,「羽司少爺,你也是知道的,最近森女族越來越不安寧了,王忙著四處查訪,公事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羽司大人身上,所以…少爺見大人睡熟走了後,我便會去叫醒大人起來辦公……」
龍焰初微微挑眉,她听得出來,這男人有意將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倒是個衷心的奴才。
「木瀾哥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你就別怪孟叔叔了,再說了爹爹他也沒事,不用擔心」龍焰初嘟著小嘴提孟浪藏求情,順帶搖著袖子撒嬌。
被龍焰初這麼一求,阿木瀾面色倒是好些了,抱起龍焰初,點點她的小鼻子,「好,听你的,我不怪他」
「多謝羽司小姐」孟浪藏明顯一愣,接收到阿木瀾的冷眼,趕緊低頭道謝。
「還不趕緊抬爹回去休息,睡在這荒郊野嶺的,爹爹要是著了涼拿你們試問」冷聲喝了一句,阿木瀾繼續抱著龍焰初去尋找王子。
留在原地的幾個士兵顫著手擦汗。別看他們家羽司少爺平時跟個小白兔似的,只要踫到關于羽司大人的事情,必定會化身為狼,用陰險,狡詐,殘忍這幾個詞來形容完全不過分。
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有人能阻止阿木瀾發火!他們怎麼不知道羽司家有這麼個得寵的羽司小姐?
「木瀾哥哥,前面的血腥味還沒消失,而且還有些狼的味道。恐怕又有人危險了!我們快去看看」
被她這麼幾嚇,阿木瀾倒是淡然了,輕笑道,「好!」
等倆人趕到後,正見三只狼在分尸一個士兵的尸體,一旁的巨石後,一個身著華麗的男子,正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只手捂著腰間,痛苦的鄒眉,一只手緊緊的窩著劍。
「那是你們的王子嗎?」龍焰初完全無視了三只狼,將火把舉起指向巨石後的男子。
狼被火光晃了一下,看向這邊,阿木瀾一驚,「狼!星星快收起火把!」
龍焰初內心小小的囧了一下,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狼是怕火的?「木瀾哥哥,你說什麼呢?狼可是怕火的,我為什麼要把火把收起來。」
聞言,阿木瀾和巨石後的男子均是一愣。汗顏的眨了眨眼楮,「你怎麼知道?」
「不信?那就看著好了」說罷,龍焰初雙手舉起火把,向三只狼丟去。
三只狼見火光飛來,狼狽的逃走。龍焰初從阿木瀾身上下來,去撿火把。
「那邊的是誰?」這時,巨石後的男子撐著巨石站起來,他的聲音很好听,有磁性,明明氣息很弱,聲音卻絲毫不弱。
「王子,你沒事吧」阿木瀾听出了他的聲音,上前問道。
「原來是阿木瀾,我沒什麼事,只是腰上中了一箭」他這麼一說,阿木瀾這才注意到他腰間穿過的利箭。利箭和不久前龍焰初看到的古鈉身邊的弓手射出的相差無幾。看來又是那什麼森女族干得好事了。
「木瀾哥哥,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阿木瀾忽然感覺自己把這十七年來的笑都用完了,還是。那麼溫柔的笑。
拉起王子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抱歉的看了眼龍焰初,「回去的路,阿辰星要自己走了哦,哥哥要扶著王子」然後小心翼翼的等待著龍焰初回答,生怕她不願意。
「嗯,星星體力恢復了,可以自己回家」龍焰初巧笑。
「星星真乖」
看了阿木瀾懷里的王子一眼,龍焰初拿著火把走在最前,這個王子她倒是听阿木瀾介紹過,為人不錯,叫臧睿。十三歲繼承王位,本年就鏟除異黨,第二年平復西寨叛亂,第三年與森女族簽下地境合約,第四年……
如今已經是在位十年的老皇帝了。
走了幾步後,臧睿抬起腦袋看了龍焰初的背影一眼,又虛弱的垂下。
三個人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幾個士兵,將臧睿交給士兵們,阿木瀾身上少了重量,硬要抱著龍焰初回去,有代步的,她還有什麼話說,自然是同意了,趴在阿木瀾肩上眯睡。
等回到羽司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倆點了。召回了所有的在外的士兵,寨里也安靜了不少,只有王宮里還熱鬧了一番,巫醫忙的手忙腳亂,還有到處抓人的。龍焰初簡單的洗掉了身上的血漬換了件寨里的衣服,就去睡了。
翌日。
龍焰初剛剛起床就听見院牆外吵吵鬧鬧的聲音,不悅的蹙眉。她討厭這樣的早晨。
「阿辰星起得真早啊,還累不累」阿木瀾端著一些早餐水果往這邊走來。
「木瀾哥哥,你給我換個房間吧,牆外好吵」不滿的嘟起小嘴,指著牆外控訴。
昨天晚上打坐休息,就听見外面隱隱約約的吵鬧,不過想到今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大事,有點吵是應該的,可為什麼早上還沒听!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以前不會這樣吵得,大概是巫醫又在到處抓人了」聞言,阿木瀾也不悅的鄒眉,他何嘗不是被吵了一夜。放下食盤,拉著龍焰初到桌邊坐下,「來,吃點早餐吧」
「到處抓人?」龍焰初吃了一口糕點,問道。
阿木瀾說起此事,好似非常心痛的嘆息了一聲,「巫醫要抓人來祭祀神靈為王子治傷」
「這樣真的能治好嗎?」龍焰初鄒眉,非常好奇。
「治得好個P,不過是巫醫唬人的計量,說是若是為一個人祭祀神靈,第二天那人的門口沒有飛起的火團,就代表神靈不予救治,若是有火團…哎,那種傳說,不信也罷。反正那巫醫仗著自己是羽瀾族里唯一一個會醫的人,就大肆編造謊言,妖言惑眾」
「看木瀾哥哥的樣子,是早看那巫醫不爽了?」看著阿木瀾那氣憤不平的模樣,龍焰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啊!」
「不如我們耍耍他怎麼樣?」龍焰初眼里劃過一絲狡黠,神秘的說道。她一听是這樣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非常厭惡。恨不得把那人抓來揉搓了喂狼。
「阿辰星有辦法?」
「有是有,不過,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阿木瀾剝了顆糖果遞進龍焰初小嘴里,「什麼問題,只要是小星星問的,哥哥都答」
「你希望你們的王子活下來嗎?你覺得你們王子好嗎?他是個明君嗎?」龍焰初嚼著糖果,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阿木瀾眼神暗了暗,「我自然是希望他能活下來。他什麼地方都好,就是太殘忍,大家都從心里尊敬他,也算是個明君吧」
「什麼地方殘忍?」
「我親眼看見他一箭殺死了二十個森女族的人!」說道這里阿木瀾眼里泛起深深驚恐。
「木瀾哥哥,王子他是為了保護羽瀾族的人們,才會去殺森女族的人。要是木瀾哥哥,難道不會這麼做嗎?在這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時代里,誰手上沒沾過鮮血?
他能為了族人,壯大自己去對抗強大的森女族就說明他是個好君王。
木瀾哥哥,我問你,如果森女族的人來進攻羽瀾族,而你是王子,你是願意看見自己的族人被森女族殺害,還是願意一箭殺掉他們保護族人?
你如今若是心軟的放過了他們,你真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攻打我們嗎?你能保證你手軟後,他們抓了我們族人會安全的放過?不,他們會殺人滅口。
若是他們肯不殺你們的話,又為什麼攻打我們呢?他們若是得手了,肯定會先除掉以後的威脅!」龍焰初語重心長的說著。
她知道阿木瀾很聰明,就是心太善,明明知道了阿納泰是別人派來的,卻下不了手趕走。因為回去後他會死。自己就更加下不了手殺人了。
阿木瀾被龍焰初這一解釋,徹底愣了!他怎麼沒想到呢,難道是他太注重于每個人的生命,所以忘記了他們的利和弊。危險和安全?
「阿辰星說的不錯,阿木瀾你就是太注重于每個人的生命,卻忘記了他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利還是弊」一個裙衣款款、儀態大方的美貌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娘親」阿木瀾笑著輕喚,起身接過丫鬟扶著的手,將瑯沁扶到座位上。
「伯母好」龍焰初輕輕頜首,表示打招呼了。
其實瑯沁走到門邊的時候,龍焰初就發現了,期間還伸頭過來看過幾次,看見自己兒子滿臉略懂的,又有些輕微的惱怒,又轉頭看向龍焰初時,眼里深深的喜歡。
「哎呀,怎麼還叫伯母呢。你都是我家阿木瀾的媳婦了,應該叫娘親」瑯沁坐了原本阿木瀾的椅子,也接了阿木瀾的活,給龍焰初剝糖果。
一邊站著的阿木瀾囧了。媳婦?他什麼時候說的。
「娘,我說阿辰星是我妹妹」好不容易扯回了臉,惱羞成怒的吼道。
「什麼妹不妹的,你娘我生你一個就走了地府一回,才不敢再生了呢!我可听說了,昨晚是你抱著阿辰星回來了。還有說有笑的,你這小子,終于開竅了!我要是不替你抓住這媳婦兒,還不得跑了!難不成我一輩子也不要抱孫子,喝媳婦兒的敬茶了?」一想起自己生他那天,差點斷了氣,就沒好氣的瞪著阿木瀾!這死小子在她肚子里待了十個月了,還想賴!差點賴死她。
面對娘親‘惡毒’的目光,阿木瀾背脊一個冷顫,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第一面還見這瑯沁儀態大方,很淑女的樣子。怎麼話一出口,怎麼那麼有……江湖味。龍焰初如今才明白,豬鼻子插了大蔥也裝不了象的意思了!原來如此……
「阿辰星,你來評評理,你看這不孝的小子,想當一輩子和尚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拖著為娘下水。簡直是。太可恨了」瑯沁這句話說得那叫個咬牙切齒,痛徹心扉。說得好像真的似的。
龍焰初汗顏,這女子要是在現代,一代影後無疑啊。
「我相信木瀾哥哥不會的,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人而已,而且木瀾哥哥才十七歲,還小」龍焰初說的老氣縱橫,完全好像就是那麼一回事兒的樣子。
見瑯沁還要說什麼,龍焰初又開口道,「我和木瀾哥哥有事去辦,你吃好」
說完便拉著阿木瀾往外跑去。絲毫沒有再給瑯沁說話的機會。
直到跑到了府外,倆個人才停下來,氣喘吁吁。「木瀾哥哥,你母親實在是……」
龍焰初話沒說完,阿木瀾便搶著說道,「其實我母親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是太喜歡你了,所以所以才會……不過,你千萬別誤會,我母親絕對沒有惡意」
‘噗嗤’龍焰初被他那猴急樣給逗笑了,「木瀾哥哥應該要把我的話听完。我說,你母親實在是太好玩了」
阿木瀾白緊張了一下。回過神來這才問道,「小星星,你真是、太壞了!對了,你說什麼事要辦?」
「你不是說想救你們的王子嗎?而且還要耍那巫醫一頓!難不成剛才木瀾哥哥說的是假話?」說完,狐疑的瞪了他一眼。
「哪有,哥哥從不說假話。雖然話是如此,可我又不是巫醫,那里會治傷救人」愁眉苦臉了。
「哥哥不會,我會呀。只要哥哥說救,我就救他」
阿木瀾驚訝的看著龍焰初「真的?阿辰星是巫醫?!」
「我不知道巫醫是什麼東西,但是我會救人不就是了。難道哥哥不信我?」說完,龍焰初就苦下臉來。
「哪有,哥哥不信誰都不會不信你的。」
「那就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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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