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天長天 第十二篇 兩段雙節棍

作者 ︰ 江南一水

農村有種娛樂工具,打尺又稱打木尺,這是一種講究力量與技巧的游戲,玩這個游戲的,大多是男孩子,即使有女孩子參與,也無法跟男孩子相抗衡。凡是要靠力氣取勝的游戲,自然是男孩稱雄。所謂木尺,其實是兩段削得溜圓光滑的木棍,一段長逾尺許,一段不到半尺,長者叫「尺母」,短者叫「尺公」,這當然是一個稱呼,但長者為母,倒有點母系氏族味道,而尺母的作用,就是用來擊打尺公,以使其遠遠飛起。

方法是這樣的,在地上挖一個小坑,將尺公放入去,一端在坑里,一端在坑外,接著用尺母去輕輕擊打尺公,使尺公彈跳離坑,覷過真切,接著竭盡全力,猛擊一棍,尺公激射而出,飛出有數十米遠。為了使尺公容易離坑,往往要將其一端削尖。用尺母擊打尺公的時候,用力的拿捏之準,頗為講究,力量小了,無法使其離坑跳去;用力過猛,尺公飛過頭頂,又無法準確命中目標。

該游戲的基本玩法是這樣的,兩個人就可以玩,通過猜拳的方式,確定先後出手的次序。先出手者用尺母擊打尺公,倘若他順利擊出,他便以尺母為單位,大約估計一下距離,嘴里便說出有多少尺,並將分數記在紙上。對手若估計有多沒少,便表示同意;倘若覺得他信口開河,差距太太,便表示異議,並用尺母去量。木尺作為一種度量衡,此時才顯示其價值。如果有多沒少,自然沒事;但如果分數不足,就要倒扣他同等數額的分數。但打尺者也不是百發百中,有時尺公飛起,狠擊一棍,打著的卻是空氣。那麼,就該輪到對方出手。就這樣周而復始地打下去,一直到玩膩了為止。玩到最後,以分數高者為勝。

但兩個人玩未免單調,于是孩子們發明了一個群體性的玩法。雙方通過抽簽或「正反」之類的方法,將人員分成甲乙兩組,並確定出手的次序。在正式打尺之前,首先要「挑尺」,那就是用尺母往坑里的尺公用力一挑,尺公騰空飛起,往往有三五十米之遙。甲組一人挑尺,乙組派一人去接,眼看尺公就要墜地之際,伸手一抄,將尺公接住。那麼對方就輸了,立馬淘汰出局,沒有一分入賬。倘若接不住,那麼他馬上可以正式打尺。尺公飛來,勢道猛惡,有一定的危險性,並非所有的孩子都夠膽伸手去接,便只能任由對方賺分,賺分的規則不變。甲組每人依次進行,人人有份。然後就輪到乙組出手了,依樣畫葫蘆。待一輪下來,將雙方的分數比較,得分高者為勝。

有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們幾個同學開始玩尺。我們四個人,各玩各的,看誰積分多誰就是勝利者。在打得猛烈的時候,有個同學在前面的界線上接尺,不小心被尺公擊中頭部,鮮血直流,大家很害怕,但怎麼樣也不能止血,有個同學急中生智,撒泡尿取尿土湖上,結果止血了,大家又繼續玩起來,一直玩到太陽下山。

(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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