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天長天 第三十二篇 一條水上風景線

作者 ︰ 江南一水

我家出門就是大海,當水退潮時,大海露出一幅幅沙敦,人們可以到那些沙敦周圍推,就是每人用一張網綁在十字架上手掌著一根橫棒,架起網到淺水灘抓魚撈蝦。

這些沙敦很大,每個沙敦都有二三百人在做海作業。沙敦方圓幾里路之大,人們沿著平胸膛深的海水作業,有的蝦、有的捉魚、有的挖沙蟲、有的采螺,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每人都帶有裝魚蝦的工具,如網袋、魚綻、魚……,各式各樣,五花八門,就是一條海上風景線,真是美不勝收。

淺海里有許多種魚,如針魚、沙串魚、龜魚、墨魚、甫魚、沙甲魚、倉魚和大蝦都時常見到。小時候,經常在海邊玩,有時捉到一兩條,那也是不足為奇的了。

有段時間,農村小孩多玩鞭炮,鞭炮的品種繁多,我們專門買土雷炮,炮大而震力強。我們拿枝一米長的竹子, 進土雷炮,站在海岸邊,點著引火線,看準了時機,往海里插,發出了轟的響聲,水花濺起。貪玩的小孩以為這就是炸魚,屢試不爽,若踫巧果真炸到一條小魚,浮了上來,捉在手中一看,卻是一眼睜一眼閉著。

不過大人們捉魚可就不一般了。他們用的是雷管,或者用電網。若是在村里听得轟的一聲響的,那必定是大人們在炸魚了。曾有一次,我跑去看他們,不過因為怕的緣故,也不敢靠近,只見他們往海里扔了什麼東西,一聲巨響,海岸也跟著震蕩,水花四起。跑近看時,已是大魚小魚翻著肚皮,躺在水桶里了。

在我的記憶里,最有趣的還是和亞羊、羊生、李保四個小伙子捉魚了。海上有一種老虎魚剌人非常痛,甚至使人發熱發冷,它埋藏在沙灘中,一旦踏中它它就剌你,大人還頂得住,小孩就不行了,痛得利害,我曾經被這種老虎魚剌過,痛了一天一夜,確實難受。

還在很小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和他們幾個到水井海灣捉魚,是晚上去的,我們是去照港作業,就是打著火,拿著魚罩到海灘水腳里捉魚,那天捉有幾條門鱔魚,當天剛剛發白時海水漲潮了,我們帶那幾條門鱔魚回家後,姐姐把魚燒了,一人一份分了吃,甚是美味。後來每到合水流出海的日子,我們幾個伙伴都下海捉魚,每人就是一盞煤油燈、一個魚罩就下海作業了。此招效果果真靈驗,回回如此,回回有收獲,不過魚兒都是挺小的。

我們家後山有條溪,溪水急流至田間,形成了溝。溝寬約兩米,深高過膝蓋,所以水也不急,我時常約幾位小朋友,帶上臉盆、水桶等家伙。在溝中間用石頭和泥土截成一段出來,大家下水掏光了水,掏至深處,魚便明顯了出來,有的蹦蹦跳跳個不停,有的就往草叢里去躲著。

讓我記憶至深又害怕的,是一次魚兒特別多的季節。淘光後的溝兒,留下一點兒水,我們就用手去捉渾水中的魚,待到李保喊著說自己捉到一條大黃鱔時,大家興奮的往水里揪,因水實在太渾,誰也無法看清水底到底還有多少黃鱔。我也就拼命的揪,待我從水中揪得一條時,高興的喊著「捉到一條大的了,捉到一條大的了」,站在身邊的亞保一看,嚇著臉,「快扔掉」,亞保喊著。我低頭一看,手中是一條水蛇,嚇的尿流,趕緊扔掉,飛奔似的跑到岸去,站著腳直發抖。從那以後,我就不跟亞保下水了,只是站在岸上看著。

如今,每次想起此事,覺得又是好玩,又是膽寒。在村里,有個大水塘,面積過三四十畝,是生產隊集體放養四大家魚。就在我們小時候經常下到水塘里游泳,方方圓圓大水塘每年要生產很多魚,每年春天放魚苗,冬天近春節時捉魚,大人們用一張大網圍成一個圈,有幾十米那麼寬長,放置水中,里面養的有鯽魚、里魚、草魚和鰱魚。臘月二十八或二十九日,家家戶戶都準備過年年貨時,村里就找來二三十名男性青年下到水塘里捉魚。我就最喜歡看了,常常跟在大人們的後面,從這個塘邊跑到那個塘邊看熱鬧,每網撈來的魚,大人們都把它裝進大魚里,每當下網後,我又跟著跑塘邊趕去看熱鬧。大條魚裝入里,小魚撒滿地,我小心逸逸把小魚撿起,又放入水塘中,有時會把魚兒讓我帶回家里養著,我把帶回來的小魚放進水缸里養著,到來年春天我又把小魚兒放入水塘中飼養。抓到那肥肥胖胖的魚兒,又是高興又是好玩。有那麼一次,手心中的魚兒特調皮,一翻身從我手中跳了出來,我見情況不妙,忙往魚兒的方向撲去,哪知魚兒跑的是水里,我也跟著一頭栽了進去。大人們見狀,朝水中的我發楞,還笑著對我說︰「怎們養了你這麼大條的魚。」

??村里這個水塘養了好幾十年的魚,可在一年的洪水中,把魚全部沖走了,那年春節沒有魚分給村民過年。後來由于天氣變化,氣溫升高,連年干旱,已經幾年沒有水養魚了。(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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