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喜惡狠狠的瞪著李青歌,但觸及到她眼底那比千年冰封還要冷的神色時,心下本能的顫了顫,又礙于醉兒手里的凳子,不敢再上前,但就這麼的又覺失了面子,于是小臉一垮,只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撲向張氏懷里,「娘,嗚嗚,我不過是借一件衣服罷了,她就用碗砸我,還說什麼情同姐妹?嗚嗚,都是騙人,嗚嗚」
張氏早被剛才的一幕愣住了,此刻看著女兒額頭的血絲,才回過神來,心疼至極,一抹陰鷙從眼底悄然滑過,但李青歌畢竟是主子,她也不敢怎樣,于是,只狠狠的罵紅喜。
「你這沒臉的小蹄子,什麼東西你都要,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小姐也是你能高攀的起的嗎?小姐的東西能隨便給你嗎?別說是姐妹,就是丫鬟,那也是抬舉了你,你這不識抬舉的東西」
「夠了!」李青歌不是沒听出她言語之中的譏諷,若是前世,她定然愧疚難當,但此刻,除了厭惡與憤怒,再無其他情緒。
她一個時辰前落水,救起後才醒了過來,此刻頭昏腦脹的,張氏母女,一個是她的乳母,一個算是她的半個丫鬟,不但沒有盡心照顧,反倒在旁吵嚷不止,這樣的行為又豈是當她是主子?
哼,前世當有此種情況,她還以為是因為張氏母女都拿自己當親人,所以在自己邊上沒個忌諱,也是情有可原。
現在想來,真真可笑,人家根本就是當她是個軟柿子,隨便的捏。
張氏母女顯然被她這一聲斷喝給震住了,兩人突然間就停了下來,怔愣的盯著李青歌。
「小姐」
「嬤嬤。」李青歌冷眼盯著兩人,沉聲道,「爹娘逝去不足三月,至今還在服喪期間,她,一個奴婢,竟天天穿紅著綠,打扮的花枝招展,嬤嬤,你說應不應該?」
紅喜心下一顫,還以為小姐愚鈍懦弱,所以,她亦張揚跋扈慣了的,誰料今日竟然說出這翻話來。
張氏更是一驚,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很快又被李青歌冷聲打斷。
「還是你們根本就不是我李家人?既如此,我這里也留不住,不如,嬤嬤自行收拾行李,帶她走吧,我自不會為難。」
「什麼?」張氏聞言,嚇的臉都白了,小姐從小到大,一直都很依賴自己,甚至常常的連親娘都不要,晚上非要自己陪著睡才行,也因此,她在李家地位極高,甚至,就在早上,小姐還非得她哄著才肯吃早飯,可是,怎麼落水醒後,這性子就變了,甚至連眼神都有些嚇人?
她想不通,此刻更容不及她多想,畢竟,她母女倆當年蒙李夫人收留,也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這一離去,她們孤兒寡母的能去哪兒?喜兒這些年更是養的小姐脾氣,這要是走了,更是活不成了。
再者,高家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大戶,高老爺如今是太醫院的總管,給皇上看病的,榮寵之至,她們若進了高府,以後的日子,只怕也會榮華至極,所以,打死她們,也不會走的。
思及此,張氏忙拽著紅喜,朝李青歌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