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歌掏出帕子,擦拭了手心的血跡,然後,扔了帕子,又整了整衣衫,這才向門口走去。
徐管家正候在門邊,見她來了,方垂首行禮,「小姐,張嬤嬤並醉兒她們已經上了岸,奴才這里等著將東西卸下船。」
李青歌站到船艙口,一抹午後的陽光斜斜打來,靜靜的耀在她身上,望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眼底一片濕熱。
「徐伯伯,這里沒有外人,就不要小姐奴才的了,以後,你就跟爹一樣,叫我歌兒,我還喊你徐伯伯,如何?」
「小姐?」徐升感動之余,不免又有一絲疑惑。
「叫我歌兒。」李青歌倔強的糾正道,前世,因為自己不懂事,被奸人蒙蔽,致使徐伯伯,這個跟了父親一輩子又看著自己長大的男人,傷心離去,今世再見,感慨萬千,也越發覺得這種失而復得的感情尤其珍貴。
徐升破天荒的臉一紅,縱然他從心底里將李青歌當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但真要如此叫,還有些不適應。
李青歌深知他心,也不勉強,只要他知道自己的那份心就行了。
當下整理了思緒,便身子朝前傾了傾,壓低聲音問,「高家的人現在在哪?」
「先上了岸,正安排馬車接應。」徐升回道。
「徐伯伯。」李青歌道,「我不想去高家。」
徐升一頓,「小姐?」難道小姐知曉了什麼?
李青歌長睫低垂,眸底那一片琉璃淨地卻是陰冷一片,直接道,「徐伯伯,這些箱子,你先找個地方安置好,至于高家,我自有安排。」
徐升看著李青歌,突然的,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在早上還嬌弱的孩子樣,可此刻,那渾身散發的氣勢,哪里像個孩子?
「徐伯伯?」
「哦。」徐升回過神來,當即欣慰一笑,「就照小姐吩咐。」
「嗯。」李青歌應了一聲,又停頓了一下,眼角的余光不自覺的朝那角落里瞟了一眼,然後,就不動聲色的抬步向門外走去。
徐升自安排人來安置船艙里的這些家當。
「小姐,這邊。」一下船,醉兒便牽著李青畫迎了上來。
李青歌便跟著兩人一起來到邊上的茶亭。
張氏親自擦了凳子,又墊了塊干淨帕子,方請李青歌入座。
李青歌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坐到了另一邊的凳子上。
張氏白胖的臉立刻青白交錯,好不好看。
醉兒撲哧兒一聲,牽著李青畫的手,就跟了過去。
紅喜咬了咬牙,走到張氏邊上,狠狠道,「熱臉貼人冷,娘,你可真行啊。」
「你懂什麼?」張氏剜了紅喜一眼,一轉臉,神色如常,嘴角還堆滿了笑,「小二,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給我們小姐上茶,記得,茶碗可都得干淨」
小二答應著,便拎著茶壺並杯子過來。
李青歌並未喝茶,只望著不遠處那擁擠的人群,好奇的問,「小二哥,那邊在干什麼呢?那麼多人。」
「哎呀,小姐,真真像戲文里唱的呢,那邊竟有個姑娘賣身葬父呢,看她的樣子真是可憐。」小二還未回答,醉兒便忍不住說。
心,陡然一跳,一股熟悉的記憶襲來,胸臆間立刻被痛苦與仇恨彌漫。
李碧如,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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