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濃 第三十五章 責難

作者 ︰ 風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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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老四居然摻和進來了?」三小姐陳寶怡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別看她小小年紀,但氣勢迫人,小小的手掌往桌子上慣力一拍,也拍得桌子上的茶盞震得微微跳動起來,茶盞里的茶水也濺出少許。

由于一直以來她與四小姐陳寶珠之間的芥蒂,而且多年的斗爭,她一直處于下風,這令到她十分的不舒服。如今四小姐居然又摻和進來破壞她的好事,令她一下子按捺不住發泄出來。

「老四也真是多事啊。」三小姐陳寶怡焦慮地在地上轉圈圈,「她存心是來破壞本小姐的好事啊,若知道她遲早是絆腳石的話,五年前就不應該讓她活著……」

一個不過十一歲的小女孩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令人震憾。

「我的好小姐,你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一旁站著的竇媽媽趕忙上前來,壓低聲音提醒自家小姐。

竇媽媽是三小姐陳寶怡的女乃媽,把三小姐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當年,她的一家承受過陳父的恩情,在自己的女兒斷女乃之後,她就入了陳府當起了三小姐的女乃娘。這些年來,這位老奴把三小姐視若己出,悉心照料,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老僕。

「我心里悶得慌,說兩句還不成嗎?」。三小姐恨恨道,「我就是看著老2那一副病秧秧的樣子不順眼,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裝出來,博取同情的。」

竇媽媽慌得忙去掩三小姐的嘴︰「我的好小姐,你就少說兩句吧,這話要被人听了去的話……」

「听去又如何?」三小姐不以為然道,「一個庶女罷了,在這個府上本就是沒什麼地位的,我說她兩句又能怎樣!」

「我的好小姐,如果你心里面不爽的話,關起門來怎樣發泄都可以,但是在老爺夫人面前,那可就不能這樣……」

三小姐陳寶怡咬咬嘴唇︰「竇媽媽,在老爺夫人面前,我知道該怎麼做。」

竇媽媽看看三小姐,見她這會子功夫怒氣有些下去了,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心里卻升起了一絲同情。唉,大戶人家的庶女不好當啊,小小年紀就被逼得如此宮于心計。既然不想被任人擺布,那就要花費比普通人更多的心思心機,為自己謀一個出路,這也是沒奈何的事情。

外面傳來了黎姨娘的聲音︰「這門怎麼關著?怡兒不在嗎?」。接著便傳來「砰」的一聲響,房門被大力推了開來,一個窈窕的身影急匆匆而入。

來人穿著簇新的粉桃紅色大袖衫子,外面也罩了件嵌了珠片的披帛。再往臉上看,姿容秀麗,明眸善睞,頗有一股子大家風範。只是她此刻表現出來的惶急,把她臉上本有的端莊沖淡了幾分。

她的身子朝前沖,走得十分倉惶,一下子就踫到了旁邊的一個景泰藍的寬頸花瓶,差點把瓶子撞倒在地。

「黎姨娘,你怎麼總這麼冒冒失失的!」三小姐陳寶怡斜睨了一眼來人,沒好氣道。

竇媽媽忙走上前去,扶住黎姨娘。黎姨娘也顧不得自己,急忙走到三小姐面前︰「怡兒,這里又沒外人,怎麼娘親也不叫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讓我去辦的那個事,我替你辦成了。」

黎姨娘是三小姐的親生母親,這個時代的規矩是,作為姨娘,生下來的孩子也不能叫自己「母親」,而要叫嫡母為「母親」,當然,在私下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禁忌。但是,三小姐即便在私下,也不肯叫自己的生母黎姨娘為「母親」的。高傲如她,總會覺得叫一個姨娘為母親實在玷污了她作為陳府三小姐的身份。

當下她淡淡地看了黎姨娘一眼,轉身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姨娘真的這麼快就幫我把事情辦成了?」

「那是。」黎姨娘自豪道,「這個世上有什麼事情能比我女兒的事情更能讓**心呢?」

三小姐冷笑一聲︰「黎姨娘,你在跟我匯報你辦成這件事情之前,最好先自己想清楚,到底把事情辦成了幾成?!」

黎姨娘愕然地望著三小姐,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女兒緣何發脾氣。

翠濃走上前來,把黎姨娘拉到一邊,小聲道︰「黎姨娘,昨天早上的時候,你不是主動跟小姐提出,親自搞定二小姐的藥嗎?」。

「是啊。」黎姨娘仍然有些模不著頭腦,「那事我不是已經辦好了嗎?你去打听打听,昨天的藥她就沒能夠喝下去,全部吐了出來,今天一大早就听人說,那病秧子病得更重了。」說到這,黎姨娘很得意地用絹帕捂著嘴笑個不停。

「別笑了。」三小姐陳寶怡怒道,「黎姨娘,你現在出去打听一下,你那個破點子早就被識破了,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我也牽扯進去!」

黎姨娘吃了一驚,臉上的神色馬上緊張起來︰「怡兒,不會吧?這件事情我特地買通那個抓藥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怎麼就被人識破了呢?」

翠濃著急道︰「黎姨娘,這件事情真的被人發現了,而且發現的人就是四小姐。就在剛才,四小姐到二小姐的屋里去,看到二小姐正在喝藥,然後拿過來喝上一口,就發現了藥里放黃蓮的事情。」

黎姨娘瞪大眼楮,怒道︰「那個病秧子,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的話,怎麼她昨天好好的,只字不提,今天等四丫頭過去了,就把這事曝出來,分明就是故意做給四丫頭看的!」

三小姐沒好氣道︰「黎姨娘,你能不能做得聰明點,藥里放黃連?黃連不苦啊?這麼個餿主意你都能想出來!要我看,放什麼黃連,干脆放寒霜草好了,又不容易發現,又能慢慢致人于死地,那才好呢!」

黎姨娘愣了一下︰「寒霜草?寒霜草是什麼東西?」

翠濃小聲道︰「寒霜草是一種慢性毒草,表面上看沒什麼,長期服用的話,會慢慢沒有誕下子嗣的能力……」

三小姐走了過來,推搡著黎姨娘出去︰「黎姨娘,你還是回你自己的屋里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搞定就好,不用你費心了。」

三小姐身體健康,力氣大得很,黎姨娘被推得不由自主朝外走。她一邊被動地走,一邊叫道︰「好女兒,你不要這樣。這一次,我真的是幫你把事情辦成了。你要不信的話,你看看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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