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蘿冷眼看著她們挨打,即使已經見了血,也一點沒有要叫停的意思,而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卻已經不忍地撇過了頭去,她們以往一直跟在溫婉和順的林氏身邊,哪里有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自然是很不習慣,膽子最小的芳菊已經忍不住對著許蘿求情道︰「夫人,奴婢看著應該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會不會出人命啊……」
許蘿只是冷冷笑了笑,無所謂地回道︰「不過就是打臉,哪里出的了人命,我看這些個老刁奴個個臉皮子厚的很,定是能比一般人多挨上幾下。」
「夫人,把她們都趕出府去,奴婢怕老爺那邊……」芳蓮緊緊蹙著眉頭,不去看董嬤嬤那些人,很有些擔憂地與許蘿說道。許蘿抬了抬手,依舊不在意地說道︰「我既是下了這個命令,就不會再做改變,老爺那邊,我自然有法子應對。」
芳蓮听許蘿這般說,也放下了心來,便不再言語了,可沒過一會兒,那徐子陵就親自來了他們的院子,看著院子里被打地奄奄一息的董嬤嬤一群人,眉頭頓時就緊緊皺了起來,他也很快看到了坐在中間許蘿,怒氣沖沖地就大步走到了她面前,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
許蘿心中雖是極不待見這渣男,但還是只能從椅子上站起來,柔聲開口與徐子陵說道︰「老爺怎麼過來了,這大半夜的,怎的不好好休息,我可記得您明兒還要去拜訪知州陳大人呢。」
徐子陵似乎是憋著一股子氣,瞪著眼楮指著董嬤嬤一群人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想把她們通通都打死嗎!?」
許蘿抬頭,似是有些害怕地往後輕輕退了一步,而後那雙大眼楮中便瞬時盈滿了淚水,泫然欲泣地與徐子陵說道︰「老爺,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嗎,若不是這群刁奴大半夜地跑到我院子里來辱罵與我,我又怎麼會出手教訓她們,老爺您莫要忘了,我是您的妻子,我受了侮辱,不就等于是您受了侮辱嗎。」
徐子陵被許蘿那楚楚可憐的眼神一看,心頓時軟了許多,但還沒等他再開口說什麼,那董嬤嬤竟是連滾帶爬地爬到了他的腳下,腫著一張臉,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喊道︰「老爺啊~~~奴婢是不是故意冒犯夫人的,奴婢都是因為心疼姨女乃女乃啊,她肚子里的孩子差點出事,老奴就想找夫人來討個說法啊~~~~~」
芳荷一听那董嬤嬤這般詆毀許蘿,立馬上前一步,咬牙切齒地罵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鐘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與我們夫人有什麼關系,你這老刁奴,哪來的膽子敢這樣污蔑夫人。」
徐子陵听了董嬤嬤的話,面上浮上一抹陰郁,沉聲與許蘿說道︰「鐘姨娘的事情我確實是要找你問清楚一些東西,今天太晚了,等明日我回府了,我們再說,至于董嬤嬤她們……」
徐子陵話還沒說完,許蘿立即接口道︰「就先在柴房里關一晚吧,明日一起發落。」
徐子陵微微皺了皺眉頭,想到霜霜方才在他面前的哭訴,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一抬頭看到許蘿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那話卻也說不出口了,只能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許蘿讓人綁了董嬤嬤一群人,又溫言送走了徐子陵,這才撫著額頭慢悠悠地走回臥房,臉上的神情頗為疲憊。
「夫人,您再睡一會兒吧,等到了時辰奴婢再叫您。」芳蓮心疼地看著許蘿說道。
許蘿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漏刻,折騰了這麼久的時間,已經快到卯時了,便搖了搖頭道︰「算了,再一個時辰天都亮了,我就不睡了,等午間的時候,我多睡一會兒便是了,芳梅和芳菊帶著那些小丫鬟們把院子收拾一下,等用了早食之後,芳蓮親自到鐘姨娘那邊去問一問,看看大夫到底是怎麼說的,她那肚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芳荷,帶著我的吩咐,讓各房的姨娘們今兒不用過來請安了,發生了昨兒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听她們嘰嘰喳喳了。」
四個丫鬟得了許蘿的吩咐,躬身應了是,便下去辦事了。屋中安靜了下來,許蘿才稍稍松了口氣,閉了眼,用手指輕輕捏著眉心,腦子卻依然在飛速運轉著,對著徐子陵那渣男演戲也是挺費體力的一件事兒啊,等下午他回府的時候,估模著還要再打一場硬仗呢,這原主留下來的一堆爛攤子,現在全得她來收拾,就她現在看來,那鐘姨娘還是個野心不小的,攛出了那麼多的事兒,難道是想讓徐子陵休了自己,將她扶正,若她真是那樣想的,也未免太蠢了一些,那徐子陵怎麼說也是個朝廷官員,怎麼可能有個曾經當過ji女的正妻呢,若她的目的真是這樣,那倒也是好對付的。
許蘿想著想著,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她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粟米清香,才悠悠轉醒。「是粟米粥嗎,聞著挺香的。」許蘿的肚子已是在隱隱作響了,輕聲咽了咽口水問道。
正在小心翼翼擺著碟子的芳荷和芳蓮听到許蘿的問話,這才放下手中的活,有些慌張地回過頭來與她問道︰「夫人,奴婢們吵醒您了嗎?」。
許蘿搖了搖頭,微微打了個哈欠回道︰「沒呢,我只是肚子餓了,聞著香味就醒了。」
「夫人您的鼻子可真靈,就是雞茸粟米粥呢,芳蓮姐姐想著您昨晚上沒睡好,特別讓廚房給您準備的。」芳荷端了熱水走到許蘿面前準備讓她洗漱,笑著回道。
「芳蓮有心了。」許蘿接過芳荷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語氣中隱隱帶著些欣慰地稱贊。
「這是奴婢的本分,哪里受得起夫人的夸獎。」芳蓮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笑,看著許蘿已經淨完了面,才又說道︰「夫人,早食已經準備好了,您快過來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