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芳華 第三章 被擄

作者 ︰ 綺瀾

李素馨主僕三人上前給明公主行禮,陳夫人在一邊解釋道「這是我家的三姑娘素馨,剛年滿十四,她性子喜靜,不大愛出來走動。」言下之意,一是人家年紀小,二是人家不喜歡出門,故而公主你才沒有見過。

明公主「喔」了一聲,眼光狀似無意的掃過綺蘭「三姑娘蘭心慧質,侯夫人您可要多帶著出來走動走動才是,我們這些姐妹里也能多一個說話的妙人兒不是。」說到這里,明公主頓了頓又道「您看,連三姑娘身邊的丫頭看著也個個都是極好的。」

李素馨聞言忙道「公主過譽了。」

陳夫人也淡淡的說道「公主盛贊是我家三丫頭的福氣,不過她身邊的丫頭怎麼能和公主身邊的女官們相提並論,公主莫要再夸她了。」以四大侯府的地位還不需要去攀附一個無權無勢空有一個尊貴身份的公主,所以陳夫人並不打算對明公主費心思討好。

明公主想要再說點什麼,見這母女絲毫不配合,也只好罷了,所以她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說起來,三姑娘的這個丫頭長的還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不知這個丫頭來歷如何?」

陳夫人自然知道明公主說的是綺蘭,第一次看見綺蘭的容貌她也驚異過,她特意找人仔細的查過,綺蘭的身世簡單,只不過人有相似而已,所以也就沒有驚動李素馨和其他人,沒想到,她這一年多沒有留意,這丫頭居然出落得越來越像那個人了,早知如此,她怎麼可能讓李素馨帶著綺蘭出府,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疑,便回道「這丫頭是簽了死契賣身入我侯府的,她雙親都尚在人世,而且就住在京都北市,公主若不信,可命人去查訪。」

綺蘭雖垂著頭,耳里卻听的分明,她到底長得像誰?她的父母待她不錯,她當初要賣身的時候,母親那可是哭紅了雙眼的,只是當時父親重病在床,年幼的弟弟嗷嗷待哺,母親實在沒有別的法子才同意了她這麼做,臨走時再三向她保證,將來一定會想辦法贖她回去。而入府的這兩年來,母親也經常來看望她,雖然每次母親回去都沒空著手,但是綺蘭心里明白,母親對她的關愛是不能作假的。

前世里綺蘭也在電視上看過不少的模仿秀節目,所以她覺得人有相似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所以雖然她很好奇她長得到底像誰,但是從來也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明公主笑道「鎮南侯侯夫人的話本公主怎會不信,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天色也不早了,本公主還要回宮向太後回稟今日相府之行,這就先走一步。」言畢已是站起身來。

陳夫人也站起來道「公主好走。」

李素馨主僕俱躬身相送。

明公主最後又深深的看了綺蘭一眼,這才在幾個宮人的簇擁下離去。

明公主走後,陳夫人便打發身邊伺候著的相府丫頭去找玉馨、鸞馨她們過來一道回府,見靜靜站在她身後的李素馨,嘆了口氣「玉馨能有三丫頭你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李素馨心道,那還不是因為她有個好母親才養成如此的性格,我若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也不會這麼處處小心,只憑著自己的心性肆意的過日子,口中卻道「我怎麼能和姐姐相提並論,姐姐率真,自有她的可愛之處,我還嫌自個的性子太老氣了些。」

陳夫人嗔道「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哪里就老氣了,你母親我都三十五了還不嫌自個老呢!你這是穩重,懂事!」

李素馨看了綺蘭一眼「母親,綺蘭她…」

陳夫人面上已經恢復成先前淡淡的樣子「此事回府再議,等你二姐和兩個妹妹來了,我就帶你們去和主家辭行。」

不到酉時,李素馨一行已經回到了紫嵐院。

眾丫鬟們圍上來伺候李素馨換衣、梳洗,秋菊和綺蘭在進院門不久就被李素馨放回自己的住處歇息去了。

秋菊和牡丹的屋子都在主院的偏房,和綺蘭並不同路,所以兩人很快分道揚鑣。

回到自己逼仄的後罩房屋子里,綺蘭也懶得去打水漱洗,先躺在床上緩口氣再說。從天不亮起床到現在除了在馬車上是坐著的,她的就沒挨著凳子。

趴在並不香軟的架子床上身子舒服了,綺蘭的腦子就有功夫慢慢琢磨起一天的經歷來。

總的來說,這一天還算順利,三姑娘在春宴上表現的進退有度,也沒出什麼差子,主子沒事,她這個做奴婢的自然也算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除了那個似乎不想就這麼放過她的明公主…

她到底長得像誰呢?首先這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堂堂的公主不可能這麼上心;其次,這個人的身份地位肯定很特殊,而且似乎還有什麼說不得的秘密,倘若還牽涉到什麼陰謀詭計的話…綺蘭不敢往下想了,她這條只值二十兩銀子的小命可經不起折騰,別說是公主,就是她的主子李素馨對她就有生殺予奪的大權。

就這麼胡思亂想了一陣子,綺蘭的眼皮慢慢的沉重起來,竟是睡著了。

綺蘭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打開窗戶,一輪彎月當空懸掛,銀白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入,灑在她身上,就像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窗外的院落一如侯府的每個夜晚一樣,安詳而寧靜。綺蘭卻是沒有興致去欣賞這美好的月色,因為再有一、二個時辰,她便又要去三姑娘的屋子里伺候著了。

綺蘭轉過身,打算點上蠟燭,躺在床上看一會雜記,這些書都是同三姑娘借的,三姑娘雖然性子淡薄,倒也不苛待下人,也沒問她如何能識字,便允了她借書,只是叮囑她仔細著些。

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長,只是,為何地上又多了一道黑影?綺蘭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感覺到一柄冰涼的物什貼在自己的咽喉上,而她的手同時也被扣住。

「識相的就不要喊也不要動。」那人在背後低語。

沒想到小說里常見的橋段自己還能踫上,不過穿越這麼神奇的事情她都經歷了,還有什麼可意外的。綺蘭自嘲的笑笑,然後緊緊的閉上嘴巴,因為她知道,這人既然能躲過侯府的守衛無聲無息的潛入內院,也完全可以不用知會她就把她悄無聲息的殺死。既然不殺她,肯定是有所圖。但是綺蘭忍不住向屋子里斜了一眼,因為里面還睡著鈴蘭。

「不用看了,她今晚不會醒的。」那人把綺蘭向前推搡了幾步,壓低了嗓門道「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用包袱包好,不然,你的父母以及小弟都別想活命!」

不用說,這個人一定是公主派來的,就算不是,也和公主有莫大的關系,只是,她到底長得像誰呢?

既然家人和自己的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握著,綺蘭自是不敢不從命,她毫不懷疑那人的話,因為父母只是這個朝代最底層的窮苦人,想要他們的性命,易如反掌。

綺蘭不疾不徐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其實也不過是幾件不值錢的首飾和半新不舊的衣衫。

那人盯著綺蘭把這些東西打包,不甘心的問道「就這麼點東西?」

綺蘭沒好奇的反問道「我一個丫鬟,你說能有什麼好東西。」

那人加重了語氣恨聲說道「倘若你敢耍什麼花招,你們一家子人一個都別想活!」

綺蘭淡淡道「我知道。東西都收拾完了,接下來怎麼做?」

那人卻是沒有應聲。

喉嚨上冰冷的觸感也消失了,綺蘭回頭一看,身後居然多了兩個黑衣人,先前挾持她的那個已經躺在了地上。

後來的人只問了一句「你是綺蘭?」

綺蘭回道「是。」

綺蘭覺得,她此時此刻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因為如果她耍手段的話,可能救她的府中護衛還沒有來,她就已經死翹翹了,況且,她只是鎮南侯府一個可有可無的二等丫鬟,她不覺得那些護衛們能拼死拼活的救她。

那人一揮手,綺蘭便失去了知覺。

這里是一個暗室,綺蘭覺得應該是在地下,因為根本感覺不到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的面前隔著一道竹簾,隱約可以看見竹簾里坐著一個人。

「你便是綺蘭?」坐在竹簾里面的人問道,居然是女聲,但很明顯不是明公主的聲音,這個聲音听起來是個成年婦人的聲音,而且優雅動人。

綺蘭的左右沒有第二個人,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掀開這道簾子,她還知道,這撥人和先前的那個應該不是一路的。

「是。」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一死,反正她穿越的這幾年都是白撿來的,早死早超生。

「臨危不懼,倒不像是一個二等丫鬟的氣度,難不成你真的是…」語氣竟有幾分哽咽。

綺蘭很迷惑,她這張臉到底長的像誰,弄不明白的話,估計她都不能死得瞑目。

「綺蘭賣入侯府前姓林,父親林福安,母親盧氏,弟弟林小寶。這位夫人,大周地廣物豐,人有相似並無奇怪,綺蘭敢保證絕對不是您要找的人,還請您查清楚以後,高抬貴手,放了我們一家人。」不管對方信與不信,綺蘭總還是要辯解一番,而且這個貴夫人似乎抓她來並不想殺她吧?

那夫人豁然起身,掀開竹簾。

然後綺蘭看見一張自己十年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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