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芳華 第一百零八章 官銀

作者 ︰ 綺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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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銀子不多,總共只有十錠銀子,折合現銀一百兩,可是單單只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刻著「揚州府」、「官錢局」幾個大字,就足夠令人心驚膽顫。

于是,追查李慶的死因已經不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捕頭當機立斷,當場制住這個院子里的李家人,又命人看守住李家的二門和角門、後門,不許任何人進出,另外派出人手回衙門稟報這個突如其來的事件。

鄭長青听到衙役的稟告,當即追加了三十名衙役,幾乎是全部出動去李宅徹查此事。

待眾人都退去,師爺捻著胡須道︰「老爺此計甚妙,萬萬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這大概就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鄭長青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神色︰「本官就知道那些銀子不會無緣無故就失蹤了,本來只想在李家放些違制物件,查抄他們的家產也就罷了,沒曾想居然釣出了一條大魚!如此還不能把那些官銀都尋回,我這個知府也不用做了。」

很快,更多的衙役涌入了李家大宅,女人們全部被集中到李家老夫人的院子里,男人們則集中在前院的書房,不論是誰,一律不得隨意走動傳遞消息,違者按私藏官銀論處。

李家的婦孺老少個個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向外傳不出消息,當家人李舒偏偏這個時候不在,婦人們沒個主心骨,幸好李老夫人經過不少事,讓大家不要害怕,靜候官府的搜查結果,她自信李家沒有做違法的事不怕他們搜。

可是有個妾室悄悄的低下頭去,把自己的身子往後縮了又縮,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老大老2老三家的,你領著你們三房里的人到東廂,老四老五老六家的去西廂,剩下的人就在這陪著我這老婆子呆著,都不許亂!李家從商近百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老夫人訓完話,又溫言安撫了眾人一番,各房當家太太除了主持中饋的大太太以外,沒有一個不是一臉的驚恐,畢竟她們嫁入李家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陣仗。

她們戰戰兢兢地領著自家的老小听從老夫人的吩咐,魚貫走到給她們指定的屋子里,畢竟這麼多人,連主子帶下人的上百號人,都擠在這里混亂不堪,就算沒什麼事看著也是出了大事的樣子。

大太太有心想單獨和老夫人說幾句,但是周圍有這麼多的人盯著實在不方便單獨說話,眼下李家有難,正是大家團結一心的時候,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小動作就讓大家起了疑心,以為大房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

這邊內宅的女人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外院的男人們也不好過。

李家大爺李舒和三爺、五爺不在家,二爺、四爺比較倒霉剛剛因故回家就趕上了公差封院,把他們兩人也困在家里,年輕的一輩只有年幼的孩子在家里上著族學,成年了的少爺們都在外求學,險險的躲過了禍事。

二爺在前院的書房里走來走去︰「到底內院出了什麼事?難道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

四爺「噓」了一聲︰「我的親哥哥,你小點聲,外面可都是官差!本來六弟死的不明不白的,官差們例行來驗看也無可厚非,誰知道出了什麼別的岔子,你一向同大哥親近,家里有什麼事難道你不知道?」

二爺恨恨的說道︰「我真同大哥親近也不至于家里出了這等事,你我都被蒙在鼓里什麼也不知道!當初他非要納牡丹做外室的時候我就勸過他,牡丹和官府有莫大的牽扯,不是我們這樣的商家所能招惹的,他偏偏不听!結果如何?那牡丹到底還是被押解進京!他花了那麼多的銀子也沒能把她保釋出來!還不是因為牡丹罪大惡極!不然一個弱女子,官府為何要花費那麼大的氣力!」

四爺晦暗不明的說道︰「二哥難道還沒看出來嗎?大哥當家了這些年,越來越獨斷專行,我們這些做弟弟說的話他一句都听不進去,我這個庶弟也就算了,二哥可是大哥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若是老太爺還在就好了……」

「我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只能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要是能把消息傳出去就好了,畢竟大哥他們都還在外面,還能動用李家的人脈關系轉圜一二,李家在揚州經營了這麼多年,不是一個小小的才來了一年多的五品知府就能撼動的!」二爺越說神情越激憤,四爺忙又安撫他道︰「二哥說的對,先把眼下的難關過了再說,我去打點一下外面,看看有沒有用,二哥你千萬不要再大聲說話,萬一被外面的那些人听見只字片語的就糟了。」

四爺命小廝端了一個茶盤,上面放著幾杯好茶,自己點頭哈腰的走出書房,對著守在門外的幾個衙役道︰「瞧這日頭挺毒的,我們在屋里躲著,兄弟們卻要在外頭曬太陽,我們實在是于心不忍吶,還請幾位官爺給個面子,喝幾口茶解解渴,全了我們的一番心意。」

一副慣常與官差打交道的做派。

其中一個衙役道︰「把茶放在這里,你們趕緊進去。」

四爺看出這個說話的人應該是個小頭頭,對他彎腰作揖道︰「這位官爺,你看書房里面就我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說什麼也不會逃跑的,院子里的這些下人個個都是老實巴交的,官爺們讓他們站著他們絕對不敢坐著,是頂頂听話的奴才,所以官爺你也不用費心思在這里守著,人是絕對不會跑的,有這幾位兄弟就成,官爺你不妨隨我進屋里坐坐,歇一歇,再換別的官爺進來,好過大家都守在這里熬著是不是?」

那官差耐心的听四爺把話說完,這才一瞪眼︰「我等在此執行公務不是來和你套交情的!這位爺還是乖乖的回去候著吧!」

四爺心里咯 一下,怏怏的回到屋里。

二爺耳朵貼著窗戶自是听見了外面的對話,皺眉道︰「這些官差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不好說話?」

四爺壓低了嗓子說道︰「二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官差們幾乎把李家大宅翻了個遍,結果是大有收獲。雖然官銀還是只有先前的一百兩,但是卻搜出了許多違制物品。違制的罪名,可大可小,大到可以定性為「謀反」,最小也要治一個僭越之最,無論怎樣都夠李家受的,何況還有私藏官銀的大罪。

李舒听聞家里出了事,並沒有再第一時間趕回來,而是派出了幾個心月復小廝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直到這些小廝都趕回來,帶回了不同的消息,李舒才匆匆的趕回家中。

此時的李家已經搜查完畢,當場拘捕了二爺和四爺,並留下了衙役,只等李舒一回家就押解回府衙。

綺蘭听到消息靈通的冬雪說起這個事,也是吃了一驚︰「私藏官銀?那可是大罪!李家這次鐵定完蛋了。」

冬雪繪聲繪色的描述堂審時候的情景︰「……那府衙外面是里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听說還有的人爬到樹上去看,奴婢想著,那麼遠能听見里面是怎麼審的嗎?他們多數是想看李家人是怎麼受刑的吧?……案子足足審了有兩個時辰,起初那李家大爺死活不認,說是有人栽贓陷害,他們李家兩代人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絕不會做違法的事,何況這私藏官銀還是殺頭的大罪!咱們老爺就傳出了人證,你們猜是誰?就是剛剛欺負過綺蘭父母的李家六爺的妾室!那妾室說是李家大爺指使六爺私藏官銀,有一次六爺酒後說漏嘴了被她知道,她好奇想看看官銀是什麼樣,六爺才拿了這一百兩放在她那……」

綺蘭有那麼一瞬似乎明白了什麼,杜知縣的暴斃,杜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幾次深夜探訪知府後院的黑衣人,清涼寺至今沒破的人命案,牡丹花盆里的秘密,蘇通判的入獄,李建昌破獲的江南大案……所有的事似乎都圍繞著一個很關鍵的東西展開,綺蘭一直不知道這個關鍵是什麼,當然,鄭長青可能知道,李建昌也知道,所以他們不管做什麼都有個支點有個目的去查,而她,就像一只無頭的蒼蠅亂撞,還好她沒有撞的頭破血流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官銀!一定是官銀!

先前她只知道蘇通判貪墨,但是到底貪墨的是什麼呢?是銀子還是米糧還是其它?李家私藏官銀案一出,所有的事情應該真相大白了,剩下的,就是細節問題,比如銀子藏在那,還有那些官員涉案等等。

原來牡丹只是迷惑官府的假象,若不是李家六爺死的蹊蹺,導致官差到李家查證,李六爺的妾室又恰好私藏了一百兩官銀,官銀的流向也不會浮出水面,但是蘇通判到底貪墨了多少銀子,而且那麼多的銀子藏在水面地方還是一個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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