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可信任你是最忠誠的」
童人玉意有所指,但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不好輕易說出自己懷疑。
剛才童人玉蹲身觀察那些器皿的時候,發現那件蒙了很厚灰塵的狀似鐵塊的麒麟塑像的脖子上雕著一塊奇怪的玉佩,這玉佩跟楊從律脖子上帶著的幾乎無二。
前兩日天氣比較熱,楊從律時而拉開衣口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這塊玉就瞅著縫隙溜了出來,剛好被童人玉看見,當時還詫異這玉怎麼就打制的三頭六臂的妖怪似的,難看非常,但除此之外並沒多在乎。但是今天竟然在這奇怪的銅器的上見到同樣的形狀的雕琢,就顯得相當奇怪了。
他讓一眾人住在這宅院,莫非有其他之意。她可不能讓這麼古代的毛頭小子破壞了她的計劃,不的不十分的小心。
「我的忠誠,這可是全府上線眾所周知的事實」
楊從律此時脖子的勒壓感消失,搖了搖脖頸正了正腦袋,忽略掉童人玉臉上的神色,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這塊玉哪里來的?」
童人玉自然不能如此輕易的信他的話,激動之下又欲上前再去分辨那玉,但想面前畢竟是個男人,萬一突然撞進來個沒頭沒臉的僕人大聲喧嘩什麼,可真的不好,她剛才就從窗戶里看見外面有僕人似乎遇到了什麼疑難雜癥的問題在找自己。
「這個我哪知道,我是被太夫人路上救的,一直就帶著這麼一塊,怎麼小姐喜歡?」
楊從律仿佛有著不以為意的冤枉,言語間有半縷清風,似乎童人玉似乎沒有懷疑他,他也不需要澄清什麼,話到後半句語氣甚有點不勒。
而他被太夫人多年前從外面撿來的事實,近乎無人不知曉。
童人玉從側面暗暗的觀察了他幾眼,以防被他逼人的俊逸和貌似柔情的眼光電到,很清楚的看見他話語間從里到外散發著的都是一個坦蕩者的不羈與從容。
「我喜歡,你可送與我」
哼,小子,跟我玩不恭,要知道大小姐來自女人可以完全光著臂膀和大腿上街,與男子勾肩搭背完全不影響街容和形象的現代化社會。童人玉看著楊從律說完話後的得意表情,自知他是故意嚇一嚇她,想讓她趕緊羞赧的打住此話。
楊從律沒想到自家小姐如此男兒般坦蕩,突然被處于一種奇虎難下的境地,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倒不是不願意把這玉送與童人玉,只是這玉對他意義重大。這玉從他被太夫人救開始,就一直帶在他的身上。他曾經好奇的到玉鋪去鑒定過,那鑒定玉品的老板說,這是最次品的玉,基本就等同于一塊爛石頭,甚至還鄙夷的問他從哪里撿的。不值錢的東西,他才不在乎送出去。只是楊從律確定,自己肯定是哪個貧困人家流落的孤兒,但這爛玉可能是他跟爹娘之間唯一的線索,所以是堅決不能送人的。
他真後悔,跟童人玉跟這個玩笑。
童人玉看出他的尷尬,君子不強人所難,小女子也一樣。
既然隨身所帶,定然是有感情之物,豈能隨意贈人,再說她才不稀罕這快丑玉,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玉具體什麼材質,但據她上輩子的見過身邊的女孩兒帶玉的經驗來看,肯定不是什麼破石頭。
童人玉沒有在理會他,想來也是半路被人扔掉的孩子,一時半會打听不到什麼消息。童人玉估模著只是一個巧合,就算是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系,也或許是楊從律他本人所不知道的。
童人玉忽然覺得這十幾年白活了,府中這些人如此的身份有疑來歷不明竟然沒有人認真的去查過,好在這些人現在看還都比較衷心,暫且就不管他們的從前了吧。
「沒事的話去四處看下院子,看有沒有什麼安全隱患」
童人玉沒有轉頭就吩咐楊從律,也不管楊從律在身後如何詫異的她的轉變,就徑直出了房間。
出門的時候,外面混亂的場景已經一片井然有序,很多雜亂的東西也安排妥當,其他人都已經不在,只有景青一人站在原地四處看。
剛才童人玉有心與楊從律多開了句玩笑,也是看到了景青在雜亂的眾人間指揮有序。
本來童人玉還擔心東西會被放的亂七八糟並缺少眼光和品位,沒想到出來看時一切竟然井然有序,物什的擺放件件得體獨到。
這麼多年,童人玉本來她以為景青只是個逆來順受遇到難題只知道哭哭滴滴的小丫頭,可是剛才見她指揮若定,東西的擺設也算是有講究,一些東西既能方面的派上用途,又不失觀賞的美感,頓然覺得這丫頭不簡單。
這個思維一出之外,她更加覺得殷王府藏龍臥虎,就算楊從律因為男人身份問題和自己出行有限不曾見過和了解,但是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景青,怎麼也似乎有著莫大的來頭。
景青看見童人玉出來,遂上來一件件仔細的交代了下剛才所辦的事情。
童人玉非常不喜歡這種日久沒能見人心,路遙也沒能知道馬力的感覺,這麼多年她一直待景青很好,不想與這最親近的丫鬟之間有間隙感,遂看了看四周,想著一些簡單的問題考考她。
死而復生,殷府這麼大,身邊是些什麼人她一定得弄清楚。
至少先知道她當丫鬟之前的身份。
童人玉看著生長在的南方高貴的花木,在牆角的花圃中種了好幾顆,就著眼前場景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
根據童人玉的問話,從花種的選擇,花的種植陪護,什麼話象征什麼寓意,各自有什麼由頭和來歷,景青都答的頭頭有道。最後童人玉擴展延伸到古代大家閨秀都熟悉的琴棋書畫上面,景青依然對答如流。
「景青,你是怎麼進到府中的?」
童人玉確定景青不會只是一個平常人家的丫鬟,但看憑感覺又絕非一個非奸即盜之人,不自覺的暗含同情。
景青自從進了殷王府就一直很低調,當初賣身進府也是事不由人,但自從上次童人玉死而復生的事件後,景青感覺遇到了明主,便不再掩飾自己的真本事,剛才眾僕人的混亂中指揮鎮定,同時也感覺出發揮才能的歡愉和意義。
因為景青已經完全把童人玉當恩人,對她的問話只感覺是親切,甚至看著童人玉暗含同情的眼光,禁不住淚如泉涌。
原來景青本是一個商家小姐,因為戰爭問題內外貿中斷,導致家庭時運不濟景家一落千丈,最後淪落到變賣家產瘦死駱駝沒馬大的地步,父母因為欠了一債最後走投無路雙雙自殺,唯獨留下景青只好賣身府中為丫鬟。
因為自小從大戶人家長大,自是學的一手閨閣小姐的好本事,但淪為丫鬟後,自知大府的事多,為明哲保身,只就安安分分的做丫鬟。
即便一身聰明才干,也不想被人發現,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家道的流落父母的失去,讓她哀莫大于心死,于悲傷之下不想再參與任何的世道雜亂,只想平靜的度完此生。
童人玉萬沒想到景青還有這樣的遭遇,想想上輩子能被司寇碧雲一碗藥害死,想必也是太愚鈍所致,如此至情至性又低調聰慧的丫鬟在身邊,她都發現不了。
童人玉嘆息了一口氣,想到剛才自己竟然還懷疑她,有點愧疚,但是作為人主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只同情的樓了下她的肩算作安慰。
「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
童人玉想到景青剛才一直四處張望,想必是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