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經停了,空氣帶著微微的涼,讓人精神都好了起來,睡眠不足的華如初終于覺得清醒了點。
雲書扶著她慢慢往前走,邊小聲嘀咕,「其他院里的人都是坐小轎,您又何必例外,沒的還要受了涼。」
「要是有馬騎我會很樂意。」
知道自家小姐向來不愛坐那慢吞吞的轎子,雲書收了聲,好在一路上早有僕人收拾過,也就剩點濕意了。
「祖父,祖母安好。」
「好,好,可是坐軟轎來的?」老夫人笑眼看過來,對這容易害羞的孫媳婦她還是有幾分喜愛的。
華如初淺笑著微微搖頭,「想著這路也不遠,孫媳婦是走過來的。」
「走一走好,不像那些憊懶的家伙,一步都不願走。」
「娘,您可不能冤枉媳婦,媳婦也是走過來的,不信您看看我這鞋,可都濕了。」祁林氏人還未進來,聲音就先傳了進來,帶著點撒嬌的意思。
老夫人挺吃這一套,眼神果然就移了開去,和二媳婦說笑起來,「你這是長了千里耳吧,說你一句都被你听了去。」
「媳婦可是傷心著呢,娘,你不能有了新人忘舊人啊。」
「這話是用到這里的嘛,你這沒羞的。」老夫人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旋即又笑了開來,「這話也就你敢亂說。」
祁林氏捏著帕子捂著嘴巴笑,眼角露出微微的紋路,半遮面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風情,二老爺祁風然進來時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祁林氏大概是感覺到了那目光,眼神嫵媚的看過去,對上夫君的眼。
「哎呦,今天二嫂這一身可真顯年輕,和敏敏站到一起倒像是姐妹了,哪里像母女。」
收回視線,祁林氏略顯得意的挺了挺胸,夫君已經好幾天沒進她屋了,這一身衣服果然沒有白費心思,抓回夫君的注意力花那些個銀子也值得了。
祁敏抿嘴笑笑,扶著母親坐下,甜笑著朝老夫人見禮後又非常乖巧的向華如初福了福身,「嫂嫂安好。」
華如初原本站在老夫人身側紋絲不動,頭半垂著,一大早的就听著她們聒噪讓本就沒有睡夠的她頭都疼了,偏偏還得繼續忍下去。
听到個年輕甜美的聲音叫她嫂嫂迅速把那一身的躁意壓了下去,抬頭看去,「祁敏妹妹?」
「嫂嫂記性真好,才見過一面就記得了。」
「祁敏妹妹長得這般好看,看過一次就記在心里了,嫂嫂就是記性不好也忘不了。」
好听話誰都愛听,祁敏就算是滿月復算計听到這話也笑眯了眼,臉蛋都紅了,「嫂嫂就會打趣人。」
華如初笑笑不再接話,心下祈禱著人趕緊齊了,完事好回屋歇息。
听到外頭有聲響,抬眼看到掀簾進來的人,華如初連忙從老夫人身後走出來見禮,「爹,娘。」
「快起來,自家人不用這麼多禮。」祁中然虛手扶了扶,話雖然這麼說,眼中卻盡是滿意之色。
華如初起身,非常自然的扶著祁武氏往前走,祁武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沒有拒絕。
「爹,娘,出門的時候沒注意滑了一下,衣裳髒了,不得不回去換一身,耽誤了一點時間,累您久等了。」
老夫人上下打量著她,滿臉關切,「沒傷著吧。」
「沒有,幸好小桃扶得快。」
一直閉目養神的老太爺終于睜開了眼楮,掃了屋里的人一眼,「人都到齊了就傳膳吧。」
「听您的,雙芷。」
「是。」
重復了一次這幾天一樣的事,又例行給老夫人按了按手指,听一屋子女人說了一陣的家長里短後終于被放行了。
祁武氏跟著起身告退,「正好和媳婦說點事,娘,晚點兒我再來陪您。」
「快走吧,我老婆子要你陪什麼。」
「你是嫌棄我不會說好听話吧,總有一天我會學全了的,到時候全招呼到您身上您可別嫌肉麻。」
老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她一下,「快走快走,看你討嫌。」
這麼和和樂樂的一家,要是個心思單純的看著就真當她們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了吧,說不定還會傻傻的對她們說盡真話,可惜她早就不再單純,看到的盡是親熱背後的針鋒相對。
「今天看你精神不太好,怎麼了?生病了?」走出主院一段路後,祁武氏終于開口問道。
華如初早就在等著她開口,原本還道是什麼事,沒想到居然是問這個,不過,她可不會錯以為這是關心。
大宅門里找良心,倒不如去臭水溝里找顆干淨石頭,洗巴洗巴說不定還能沒了那異味。
「娘,累您擔心了,媳婦沒事,就是,就是……」說話留一半,羞澀的神情卻把後面那半句補得足足的。
祁武氏是過來人,哪會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不由得笑罵道︰「佑兒那小子怎麼也不知道體恤你,才新婚就折騰,你哪承受得住。」
華如初紅著臉不接話,把個新媳婦演得入木三分。
祁武氏拍了拍她的手,「夫君把你放在心上就是好事,佑兒這般待你,你就要更用心,把屋里那幾房人管好了,別讓佑兒為內宅的事費心。」
「是,娘,媳婦會努力盡好本份的。」
「娘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不過有些事還是要看開,男人都是做大事的,尤其是佑兒,不回來是常有的事,平日里屋里那幾房也是要顧及的,不可能只在你院里,不然這內宅就難以安寧,娘說的這些你明白的,是嗎?」。
華如初臉上的紅迅速褪了下去,睫毛微顫,嘴巴動了幾動才艱澀的應道︰「是,娘,媳婦明白。」
「難為你了,你放心,佑兒不會是寵妾滅妻的人,你懂事了他只會對你更好。」祁武氏很滿意媳婦的听話,做媳婦的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開始,男人便是女人的天,誰又不想自己的夫君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可也只能想想罷了,世上又有幾個男人能做到。
她當年不也是哭了好幾場才接受,就算是想不開又能如何?還能把男人綁在身邊不成?
看著步伐不穩,在丫環的攙扶下離開的華如初,祁武氏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既然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又怎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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