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丁氏一臉陰騖地走過來,劉英弟得意洋洋地跟在後面。還好,劉丁氏嘴上的血痂還在,她怕弄破了不敢張大嘴罵人,說話的聲音就比較小。
「娘,你看,她紡車前面掛個鏡子,哈哈哈,就是姐姐說的,丑人多作怪,饃一包菜,難看死了還臭美呢。」大門開著,她尖細的嗓音傳了出去,正沒事做閑得發慌的陳媽悄悄走進來,躲在門洞里看熱鬧,立明家的看見了,也隨後跟了進來。
平心而論,葉兒長得很好的,皮膚很白,柳眉鳳目,可惜臉色干枯,臉頰瘦得都凹進去了,才會顯得顴骨突出,嘴巴也顯得有點大,這才影響了容貌的。
「十三娘,你不要做怪了行不行?就那麼個丑樣兒,竟然臉前掛個鏡子,也不怕寒磣,鄰居過來瞧見,人都丟到十八里外去了。」劉丁氏好容易低聲慢速地和葉兒說話,可惜語氣惡毒。
「娘,我掛鏡子是為了能看到身後,防止鳥兒飛來吃了豆子,我,我哪里是看自己的臉,我知道我是丑八怪,嗚嗚」哪個女人願意承認自己很丑呢?葉兒說著說著,便非常委屈的哭起來。
葉兒的原主,從來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從來不為自己辯解,就是明明被冤枉,也不會哭泣求助,劉丁氏一時愣住了,竟然沒想起來罵人,︰「你,你,你不會面對豆子紡線嗎?」。
「哈哈哈,還有這麼折磨人的,你讓她對著太陽紡線嗎?人眼楮能受得了不?」劉立明家的從門洞走出來。
「少來我家,滾出去!嘶——」劉丁氏忍不住罵人,嘴唇傷口撕開,疼得她直吸溜,劉英弟還記得立明家的要打她的話,這會兒躲在母親背後,緊緊抱著她娘的腿。
「來你家,這是你家嗎?這是六老爺爺的家,該滾出去的,是你和劉老四,不要臉賴著人家,霸佔了這麼一份好光景,這屋里一草一木,是你的嗎?」。
劉丁氏氣得臉色鐵青,而且沒法反駁,葉兒弄不明白立明家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丁氏沖過去要和立明家的打架,葉兒沒法坐著不動,她站起來,嘴里說著拉架的話,卻根本不往跟前去。哼,萬一踫傷了自己怎麼辦?葉兒知道劉丁氏佔不到便宜,她才不會過去幫她呢。
「住手!女人家家的,像什麼話!」劉三爺剛好過大門口,听見里面吵鬧,忍不住看了一眼,剛好就是這麼個場景,他忍不住喝止道。
陳媽趕緊低頭走了出去,劉三爺很討厭她一天走東串西不務正業,立明家的則笑著走出來︰「三爺,四女乃女乃又在欺負十三嬸,要人家對著太陽紡線呢。」
「你胡唚!」劉丁氏急了,她前一陣虐待葉兒的事情傳出去,劉善民被劉三爺狠狠訓斥了一頓,今天又讓劉三爺知道了,誰知會怎樣呢?
「三爺,我要是有一句虛話,天打五雷轟,剛才陳媽也听見了,十三娘在紡線,四女乃女乃帶著女兒過來找茬……」
「立明家的,你閑的沒事嗎?還不回去給娃做飯去。」
劉三爺趕走了立明家的,這才扭頭狠狠瞪了劉丁氏一眼︰「別忘了英群馬上要娶親,女方的叔叔前幾天過來打听呢,看看,你的惡名都傳出去了,還不知收斂!回你的主院去,十三娘在這邊紡線養胎,她老實勤快,輕易不犯什麼錯,你最好少過來。」
劉丁氏氣得不行,當著劉三爺的面不敢說什麼,劉三爺扭頭走了,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葉兒︰「小賤人——」
「三爺,四女乃女乃罵十三娘呢。」沒想到立明家的還躲在大門外面,她這麼一嗓子,把劉丁氏嚇了一跳,趕緊拉著劉英弟往角門走去,立明家的見她這副模樣,高興地哈哈笑起來。
劉丁氏回到主院,見太陽已經照滿院子,該做中午飯了,她本來是想罵葉兒一通,逼她過來做飯的,現在劉三爺發話,讓葉兒紡線,她若是再過去鬧騰,讓立明家的看見了怎麼辦?還有那個陰魂不散的陳媽,這可是個大大的閑人,沒事做就等著看別人家的熱鬧呢。
劉丁氏不得不親自做飯,一邊做一邊在心里罵葉兒。呵呵,她這麼「文雅」,是因為嘴巴剛才掙破了,還疼著呢,反正葉兒听不見,還能享受一會兒清淨的幸福。
午飯後,葉兒悄悄告訴丈夫,三爺今天發話,讓自己紡線養胎,這樣,丈夫為自己爭取時,也好說話些。
劉應東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野果子,跟櫻桃有點像,放進抽屜里︰「給你帶回了幾個棠梨,酸得很,你吃的時候別貪嘴。」
葉兒洗了幾個,給嘴里放了一顆,咬破了,酸的她眼楮都擠成一條縫了,澀得舌頭也不會打彎兒。
「不吃了,不吃了。」劉應東心疼了,扶著葉兒躺下︰「歇會兒,瞧我還給你帶什麼了?」他臉憋得通紅,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草編的螞蚱,葉兒驚訝地瞪大眼楮,這螞蚱比真的略大,形神兼備。
「你編的?」
「嗯,英群想要,我沒給他。」
兩人正說話呢,角門吱呀響了一聲。
「是英弟來了。」葉兒對這腳步聲已經非常熟悉。
「大哥,二哥說你編了個螞蚱。」
「給她,讓我歇會兒。」葉兒不想起來。
劉應東抓起螞蚱出去了︰「大哥給你編的,剛才忘了給你。」他迅速出了房門。
「大嫂在干啥?」小探子,竟然是過來找葉兒茬兒的。
「大嫂給我補衣服呢,你二哥非要吃棠梨,我爬樹的時候撕破了衣服。」
劉英弟從哥哥身邊擠過去,探頭看了看葉兒,見她拿著大哥的外衣,低著頭,還沒細看,就被劉應東抓了出來︰「大哥該歇晌了,你別搗亂了,我下午還得干活呢。」
劉應東什麼都好,就是起床氣比較大,中午這一覺,本身時間就短,若是沒睡醒,一下午干活都黑著臉,劉家的活計都指望他呢,劉英弟便不敢再糾纏,拿著草螞蚱走了。
劉丁氏听了女兒的話,懷疑葉兒午睡了,兒子一出門,她就走過來檢查了葉兒這幾天紡出的線穗子,臉色陰沉沉地說道︰「從明天起,你每天得紡出八個線穗子,收過麥子,我要搭織機。」農村婦女每天得洗衣、做飯、喂豬、打掃、縫紉等做很多家務,之外才能準備織布這攤子事兒。光這織布,就得紡、染、漿、再纏成織布用的梭形線穗兒或者組合成經線,並不是一年四季都能有織機,除非是專門的織娘。一般人一年忙下來,只能織出二三十丈的布,勉強夠家人穿戴都很不錯了。
葉兒若說她紡不出來,劉丁氏肯定趁機讓她去做飯喂豬,她若答應了,五個線穗子她都得起早貪黑,八個?起碼得半夜才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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