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不要逼我動家法!」劉三爺意思,快讓你老婆閉嘴吧。
劉善民誤會了,他以為要動家法逼他呢,但此刻,他明顯不佔理,再加上劉老三剛開始逼他發的誓,讓他對前面站的一群人,懷著很深的戒備。他今天在這祠堂里,所經歷的事情,都是早就有預謀的,不僅是劉老三,甚至劉應東,顯然早就盤算好、下了套等著他呢,只有他傻乎乎的以為,自己下了一招好棋,既籠絡了老三,還有能算計了大兒子,結果,他棋差一著,滿盤皆輸,甚至連老婆算計了兩年多的女人嫁妝,都得吐出來。
劉應東見劉三爺逼迫見效,劉丁氏蹣跚地往家走,便對身邊站著的劉應堅行禮︰「六哥,你幫我去清點一下吧。」明面上為了有個見證的人,劉丁氏將來就不能說他趁火打劫,拿了她的東西,其實,是要劉應堅插手進來,劉應堅一直希望下一代的族長,由他接替老爹,現在若是做事糊里糊涂,不能令人信服,將來如何服眾?
劉三爺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很明白這是劉應東要把兒子拖進來,借著他的威力行事兒,但劉應堅探尋地望著他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劉應東此刻,不好再拉個長輩,平輩人中,能想著依賴自己兒子,證明兒子還是有威信的,這得珍惜,再說,看這一回劉應東的布局,此子今後肯定是個有出息的,若此時施舍人情給他,對兒子今後有好處。
劉應東又叫了幾個族中小一點的堂弟幫他搬東西,劉大爺一看他要來真的,有點著急,這樣強行從父母屋里把媳婦嫁妝拿出來,那也太難堪了吧。他看了看劉善民,希望這個堂弟能拿出些銀錢補貼一下兒子,把事兒抹過去,可惜,劉善民氣恨地給了他一個後腦勺。劉大爺沒辦法,只好說道︰「老四,你和弟妹先回去收拾收拾,年輕人做事不妥帖,萬一踫壞了可怎麼好。」
沒想到劉善民重重哼了一聲,劉大爺見自己的好意就這樣被拋進了水里,氣惱地甩甩衣袖走了。
不管劉丁氏怎樣的罵,她不得不歸還了好些的箱籠、櫃子,里面的一些衣服被子和尺頭,也象征性的歸還了些。
最麻煩的是送給何春嬌的那些聘禮,現在被當做嫁妝抬了回來,劉應東當然要拿走,劉英群攔在門口,兩兄弟大眼瞪小眼對峙了一會兒,劉應東忽然出手,把他推了個趔趄,自從劉英群挖坑害人,劉應東的內心就不把他當兄弟了。
何春嬌嗓子都哭啞了,這會兒根本發不出音,再說,她的哭,也就對劉英群有用。
劉應東力氣大,他打開箱籠,讓何春嬌取出自己的東西,何春嬌一邊哭,一邊分,看到箱子連帶很多東西被拿走了,她氣得直跺腳。
劉老四家的這一番鬧騰,自然成了巷子里議論的中心話題︰「咬人的狗不叫,沒看出來,老四家這個大的,還是個狠角色,平日里都覺得他老實的過頭,盡讓人欺負,沒想到關鍵的時候,下嘴又狠有準,老四都能氣死了。」……
一身疲累的劉三爺回到家,崔氏趕緊擺上飯來,因為是兒子算計老子的,劉三爺和劉三女乃女乃就閉嘴沒有再說,默默吃過後,累極了的劉三爺窩在炕上休息︰「比我種一天地還辛苦。」
劉三女乃女乃坐在炕邊的椅子上做針線︰「老四也真是的,和兒子的關系會鬧成這個樣子。東東平時勤快又能干,他為何要黑了心的趕兒子出門?他剛才若不是發誓時一點絆子也沒有,我真懷疑這孩子是抱養的。」劉三女乃女乃用剪子把線頭修好,繼續說道,「沒想到六嬸留下字據,老四不得不分出一半家產。」
「這字據,誰知道是真是假!」劉三爺雙手放在腦後,身子動了動說道。
「你懷疑是假的?」
「誰知道。真的假的,拿出來的時候,就都是真的了。」劉三爺白了老婆一眼。
劉三女乃女乃眼楮眨了眨,「你說,他知不知道富貴是我外甥?」
「我也是才想到,剛才在祠堂,老四一說要把東東趕出家門,我都跟著著急,心里就忍不住想為他出頭,那字據一拿出來,我心里就認定是真的了,若他沒有說過把地給富貴種的話,我肯定還會多思量思量。」
「恐怕,梁靖選讓三奎替代堅兒,都是這小子攛掇的,為何早不來晚不來,他爹剛說了讓他去,大半夜的他就踫上了梁靖選?兩人還一起喝酒?他倆有交情嗎?我看,他說心里難受,跑出去喝酒這些,也值得懷疑。」
「嗯,我也覺得太巧了。」劉三女乃女乃點頭,她轉了轉眼珠子,「照這麼說,一步一步,小家伙早就安排好了。是你、我還有大哥,一起幫著他把老四摁倒了?」劉三女乃女乃的針,在頭發上抿了抿,悠悠地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這孩子,我們以前沒看出來。」
「可不是,把你、我、堅兒都算計在內了,這心思,可真深啊,比堅兒小八歲呢,我們都看走眼了。「
「出過遠門就是不一樣,你不是說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嘛。」劉三女乃女乃為兒子辯解。
「他若將來和堅兒爭,堅兒根本就不是對手。」劉三爺皺起眉頭。
「那今天我們就不該幫他。」劉三女乃女乃很後悔。
「邊走邊看吧,說不定他心思根本看不上族長這個位子呢?你看咱老2和老三,眼楮都長腦門上去了,家里這幾十畝地,一個個都看不上眼了。」
「這倒是,東東這孩子既然能行,就讓他飛吧,說不定以後堅兒還能借借力。他要是敢和堅兒掙,哼,絕不會饒過他。」
此刻,葉兒在家忙著做飯,給幫忙搬家具的人吃。都是自己家的人,他們本不肯吃這一頓,劉應東攔著大門不讓走︰「兄弟們忙了半天,怎的也吃了飯再走,家里也沒什麼好的你們好歹給我點面子呀。」
他說得懇切,廚房里飄出的香味又濃,讓過了飯點正饑腸轆轆的小伙子們都走不動路了。
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面條。
「嫂子,都說你做飯手藝好,你這是什麼面呀,太好吃了。」六叔蔫呼呼的,十四歲的小兒子劉應真卻性子活潑,他吃得直打飽嗝,模著圓溜溜的肚子,笑著問葉兒
「嗯,這面,剛才在門口聞著香了,吃著也特別好。」其他幾個小的都附和著說。
葉兒聞言靈機一動︰「這叫飄香面。」嘴里和應真開著玩笑,心里卻盤算著,人無外財不富,指望地里的收益,辛苦一年能溫飽都不錯了,今年沒有糧食,不經商怎麼能過得去呢?何不在街上開個面館?現在官道上一撥一撥運糧的民壯往西邊的戰場上走,生意肯定會好的。
打了這個主意,好幾個問她面條是怎麼做的,都讓她含含糊糊應付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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