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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沒想到她這次設計趙慶林,在衛城趙家引起那麼大的波瀾,趙慶輝在京城,花了很大精力派人調查沈氏和趙慶林,還真查處了些事兒。當年沈家一個僕人,犯了事兒被發賣出來,他給趙慶輝說,趙進那年來沈家,喝酒玩樂,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反正第二天沈家大清早就去請大夫,一天之內連著來了三個,兩個都是京城里大醫館的,光診費都要十兩銀子的,其中一個大夫,剛開始天天來,兩個月之後,變成幾天一次,一直有大半年的光景。趙進一直住在沈家,京城鋪子里的掌櫃都不讓見。沈氏已經嫁了,夫家不知為何,就在這時忽然把她送了回來,沈家人對此事忌諱如深,從來不讓提起,只知道不久,她就在沈家嫁給了趙進,沒多久生下孩子,據說不足月,孩子一直多病,成天請大夫,半歲時,隨丈夫回家。
二老太爺一听,就斷言這趙慶輝不是哥哥親生的,趙慶林來的時候,還不到一歲,虎頭虎腦的,特別歡實,根本就沒有任何麻煩,哪里是不足月生下的病秧子?雖然沈氏嘴上嚷嚷兒子身體不好,家里經常熬藥,但趙慶林很少因喝藥哭鬧,女乃娘也沒喂他吃過藥,沈氏曾經遮掩地說是她親自喂的。
趙慶輝一听爹爹這麼說,想要挖出沈氏和趙慶林隱私的心就更大了,在京城到處打听,尋找當年為趙進看病的大夫,還尋找沈家當年的僕婦打听消息。
趙慶林和沈氏如熱鍋上的螞蟻,安平城的生意都不管了,雙雙跑到京城,和趙慶輝打擂台。
葉兒只是覺得沈氏行事有疑竇,二十歲嫁給個五十歲的,而且趙進自從娶她回來,行徑大變,才導演了那麼一場小鬧劇給他們添堵,哪曾想竟然還真的有問題。
陸氏高興不已,小姨當年到衛城,她並不知情。當時陸家已經完全敗落,家里生計都難以維持,她訂婚的人家遲遲不娶,嫌她沒嫁妝,想鬧退婚,就在這時,陸氏派身邊得力嬤嬤過來,游說她娘,把她嫁到趙家去。
剛開始陸家對沈氏千恩萬謝,及至陸氏嫁進來,趙慶明剛開始雖然以禮相待,卻並不熱情,很快就發現自己上當,趙慶明再也沒有搭理過陸氏。
陸氏等于,年輕守寡,先守活寡,後是真寡婦。
雖然錦衣玉食,陸氏的心里還是有怨懟的,沈氏比陸氏大不了多少,兩人住在一起,終日相伴,沈氏深諳捧殺哲學,對陸氏總是好言好語,甚至在她取得七品夫人的朝廷誥命之後,處處表現陸氏第一,她身份高,是長房長子,又誕下趙家的長孫。
陸氏在沈氏的恭維里,一面飄飄然,一面強忍著難言的冷寂,熬到了三十多歲。
這時,忽然冒出個趙東臣,一步一步撕下了沈氏的面紗,露出她丑惡的嘴臉。陸氏才發現,自己和兒子,都是沈氏和趙慶林在趙家利用的武器,連大房有多少家產都不知道,整個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一對小傻瓜。
現在看的沈氏和趙慶林抓狂,陸氏很高興,在家里琢磨著,是不是落井下石,在這倆倒霉的時候,趁機奪回一些家產。
趙東臣去了金田,家里的生意,小事情那些掌櫃的來處理,大事就得報給葉兒,她便沒有前一陣那麼清閑,好在這些店子,各項業務都做熟做順,真麻煩自己的倒不是很多。
葉兒剛開始有錢時,派人給伯伯和伯母送了些,現在,她想讓堂弟車成才夫婦過來幫自己打理一些家務事。
車成才沒讀多少書,僅僅可以算清賬目,又不是安平城的人,剛開始肯定縮手縮腳辦不好事情,葉兒讓他先給葉晨明打下手,一邊在外面跑著長長見識,跟著學習交往的禮儀、說話技巧,一面跟家里的帳房夏先生讀書,夏先生還是葉晨明出去辦事遇到的,一個屢試不第的窮秀才,家里窮得揭不開鍋,差點把兒子餓死了。這家伙很迂腐,不知變通,對葉兒和趙東臣叮嚀的話,執行力度百分百,加上賬目極清楚,葉兒對他很看重,讓他教導府里年輕的小廝下人晚上念書,為此還特地給他一個月加了二百錢的俸祿。
葉兒出錢,讓堂弟把兒子車企望送到附近的一家私塾去念書,蔣氏高興地一夜都沒睡著。她剛來沒幾天,就踫上趙正顯沐休回來。穿著一件藍色的細布直綴,頭發束到頭頂,戴一頂藍色的書生巾,前額正中綴了顆拇指肚子大小的方形白玉,他比較像葉兒,眉清目秀,嘴角含笑,禮儀周到,說起話來斯斯文文的,蔣氏羨慕得緊,恨不能立刻讓兒子跟著有樣學樣。現在見大姑姐肯送兒子去讀書,想著自己那個淘氣包,跟著先生學習,能成為他表哥的那模樣,那可真是上天垂憐,天大的幸事。
趙正顯很崇拜趙先生,就連說話做事,都刻意模仿,今年更是鬧著要下場考秀才。
「你才多大呀?早早考中沒什麼好處。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還是好好學習,打好基礎再說。」
「娘,第一次下場,不見得就能中的,我們書院,就有十二歲去考的,不過,只有一個過了院試,你就讓我試一試吧。」
葉兒很耐心地給兒子說道︰「科舉考試,能中自然是好事,但你知道為什麼要考這個?」
「考中,就是為了做官呀,甘羅十二為宰相,少年英才,傳下千古佳話。」
「可是甘羅很快就死了,不管後人說什麼天妒英才還是別的惋惜話語,娘親認為,他若是年齡再大些,對人情世故認識更清楚,學會保護自己,學會平衡,就肯定不會早死,那就可以用自己的學識,為國家、為百姓做下更多的好事。」
「哼!娘,你所謂的保護自己、平衡,不就是不敢直面那些奸臣和齷蹉小人,在容忍他們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討生活而已,那樣的日子——」
「放肆!」葉兒生氣了,「你們書院的先生,自詡滿月復經綸,卻在社會上處處踫壁,便躲到書院,自認清白、正氣,也要教了你們一身正氣凜然,可你有沒想過,他們是最不敢直面那些奸佞小人的?他們自己縮到角落里,對著外面的世界指指點點,這樣不好,那樣也不對,他有沒膽子,敢站出來說話呢?娘親承認,有人敢,也在歷史上留下了千古英名,可這些千古英名的人,有些細細追究起來,卻並沒有做多少事實,並沒能造福百姓,而有些人,雖然名聲不顯,卻有很多人受他的恩澤,得以幸福生活?」
見兒子不說話,葉兒繼續耐心地道︰「就說你的祖父和米慶州知州錢大人吧,你祖父的名聲,比他好多了,真正的清官,身先士卒領著百姓修河堤,確實是造福了一方人,可在娘看來,你祖父卻沒有錢大人的貢獻大。」
「錢大人是貪官!」趙正顯氣憤地跺著腳嚷道。
「他一個贓官,領著米慶州的百姓,兩年多就修起了大堤,跟你祖父修的一樣牢固,他治下的百姓,還沒有遭受那麼大的痛苦。要知道你祖父在前河縣,遭逢了兩次洪水,歷經九年,才修起那座大堤的,他自己都累死了,可見,百姓肯定也累得夠嗆。」
趙正顯說不出話來。
「錢大人為何有人說他貪官呢?就是他接受了一些富戶的賄賂,還利用訴訟,強迫那些富戶出錢,為修造大堤出力。你祖父,修好了大堤,誰收益最大?那些富人,他們土地多,家大業大,每次遭災,損失也大,可他們的家庭,經常因為有錢有勢,要麼供養子弟讀書,要麼自己捐錢納個功名,就不用交人頭稅、不用服勞役,你祖父拿他們沒辦法,不像錢大人,把這些人身上的肥油都刮下來,修了河堤,真正在最短時間、讓百姓生活無虞,你說,你祖父和錢大人比,是不是還棋差一招?」
「娘希望你讀好了書,再跟著你父親做一段時間生意,明白世上這人心所想,也知道你自己到底想要活成什麼樣的人,再考慮做官兒。」
「那,娘,所有這些,都和我今年考秀才沒關系呀,我考上了,還更容易,去出門游歷,增長見識的呀!」
葉兒這不是白說了嗎?她還是不想讓兒子過早去參加那折磨人的科舉考試,那是拔苗助長!張居正十三歲那年參加秋闈,若以文采論,他必中無疑,但考官卻拒絕錄取他,說那不過能造就一個名士,若是他再努力學習,在社會上經歷多一些,則可能成為一代名臣!
事實上,張居正造就了明朝中興,使一個腐敗黑暗,暮氣沉沉的朝代,煥發出勃勃生機
葉兒又把這些,講給兒子听(當然不敢說明朝,這邊沒有這個朝代),正兒說服不了母親,悻悻的走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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