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年輕,再加上劉麗的悉心照料,石玉明的身體一天天好轉起來。但是石步庭心里的憤怒絲毫沒有減退,他知道,一九九五年胡建設倒台,胡豫章沒了靠山之後,再回過頭來扳倒這個強人就容易多了。胡豫章太貪,太色,太狠,太狡猾,石步庭暫時還拿不住他的把柄。
農歷三月份,正是草長鶯飛,百花盛開的季節,同時也是春種的時節。
從過完年正月十六上山,胡豫文和石步華上山開荒到三月十六,中間二月份榨油作坊停產一起上山開荒,已經拾掇出來二十畝山地了。
柏樹山腳下第一和二道梯牆已經壘完,開始壘第三道梯牆了。那些稀疏地種在地里的一百一十四棵櫻桃樹都長出了新芽,這說明這些樹都活了,但是這些細弱的小樹,在一大片山地里,根本找不到影子。石步庭打算在第一二層梯田都種上地瓜,以防止夏天一來,把這些地都給沖毀了。
地瓜爬秧子快,能護住土,而且在梯田靠牆位置,挖了一道泄水溝,這樣就會在夏天雨水來時,防止沖毀了梯田。
香山的十畝山地已經被葡萄樹栽子佔滿了,挑了地壟,扎起了木頭架子。要說這石步華,還真實搞園藝的料,用土辦法,把這十畝葡萄園收拾地利利索索。要是石步華再年輕點,石步庭真覺得有把這個哥哥送到齊魯農業大學進修進修的必要。
用了兩天的時間,石步庭帶著自己的工人們把柏樹山上三十畝的山地,全部種上了
種完地瓜第二天早上,石步庭剛從吳家峪子鍛煉回來。從自己的二層小樓出發,然後跑到吳家峪子泉,按摩心包經五分鐘,敲膽經五分鐘,然後再走回來,這是石步庭每天的必修課。
「庭子,你快來。」遠遠地,石步庭看到劉英喊自己。
石步庭加快腳步,跑到劉英跟前,問︰「怎麼了?」
「咱家的狗籠子里進東西了,把狗崽子咬死了。」
石步庭一听,心疼壞了,這些藏獒崽子,一個比一個可愛,而且品相也非常不錯,如果拿到城里去賣,都能賣幾萬塊錢。沒想到籠子里進了東西,那是什麼東西呢?
「什麼?你多早發現的。」
兩個人一邊急匆匆地向狗棚子里走去,一邊說。
「早上我去喂狗,看到小狗崽子都趴到地上,我用木棍戳了戳,一動不動。」
「不可能,這藏狗生性凶殘,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讓東西咬死,昨天晚上你听到狗叫了嗎?」。
「沒有啊?好像也有啊。」
「不可能,我昨天晚上一點動靜都沒听到。」
兩個人停在籠子前面,劉英說的沒錯,狗崽子都死了。張安花听到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在外面吵吵戚戚,趕忙從自己院子里走出來,看到劉英和石步庭都站在狗棚子里,面有愁容,問道︰「怎麼了,步庭家的。」
一邊說,張安花也走了過來。
「你看,也不知道什麼東西,竟然把咱的狗崽子都咬死了。」
張安花一听也急了,因為有識貨的人告訴她,這狗值不少錢,這要是死了,可就一分錢也不值了。
「是東西咬死的還是人害死的,這籠子里,能鑽進去的東西可不大啊。」
石步庭也沒發現有什麼動物進入的痕跡,那這是怎麼回事呢?
「日他祖宗,肯定是胡豫章那個王八羔子,你叔做完手術第二天,我到他家罵了半天,出了口氣。這個混蛋肯定是報復咱來。」
石步庭心想,俺這個娘可真有點愣,也就是婦道人家,要是男爺們,胡豫章能繞得了他。不過話說回來,胡豫章倒是還念著當年石恆文提拔他當大隊書記的舊情還有自己讓給他廢鐵收購站的事情,要不然,張安花這樣干,胡豫章說不定也出來兩巴掌打上了。要是真是胡豫章偷偷來弄死的,石步庭覺得這個人還真是個小人。
「咦,怎麼才三個狗崽子啊,你看,娘,還一個活的呢。」劉英忽然指著籠子說。
順著劉英指著的方向,石步庭看到一個小崽子,趴在母狗身子下面,露出頭來。
「可是,胡豫章為什麼只弄死了小崽子,沒弄死大狗呢?」張安花听納悶。
「大狗不好弄死,下藥喂東西它不吃,用槍的話倒是行,我估計胡豫章也沒有槍吧。」
「怎麼沒有,這混蛋什麼事干不出來。大前年跟外村人打架,這家伙就扛著一個雙管的獵槍,把人家打傷的。」
「娘,這樣的人你也敢去罵他的大門,你也太大膽了。」
「怎麼不敢,誰讓他理虧了。再說了,我是去講理,也沒有罵街。還有,他不念鄉親還能不念舊情嗎,他的大隊書記是怎麼當上的,要是沒有咱家你爺爺,他胡豫章能當上大隊書記。」
張安花一邊斜眼看著來干活的胡豫文,一邊故意大聲說,好像胡豫文也是罪人似的。
「怎麼了?大妹子。」
胡豫文走過來看到站在狗棚子里的三個人,這個狗棚子是胡豫文蓋的,是不是出了什麼質量問題。
「大哥,你看,不知道是那個不要臉的,晚上趁我們不注意,竟然把俺家的狗崽子弄死了。這可是藏狗,一個值好幾千呢,你說這是什麼事啊。」張安花說著就去抹眼淚。
「晚上上來人了?問老張了嗎?」。
老張是石步庭家雇用來晚上看家的,住在油坊里。
「對啊,庭子,你先去問問老張。」
石步庭跑到草屋,老張肯定沒有人來過。石步庭更覺得納悶了。站在籠子跟前。
「步庭,把那些死崽子弄出來。我看看。」
石步庭打開籠子,用鉤子把死崽子鉤了出來。胡豫文拿著狗崽子看看了,然後指給石步庭說︰「你看,這小狗崽的脖子底下有明顯的咬痕。」
石步庭看了看,確實有一道很明顯的咬痕。
「我以前在xi藏當兵的時候,听當地人說過,最厲害的藏狗叫天狗,這種狗,生下來一段時間,會把同窩的其他小狗都咬死。這種狗非常通人性,長的也最威風,力量大,耐力好,也最忠誠。你剩下的那個小狗,應該就是那種狗。我覺得這件事不是個壞事,相反,是個大喜事呢。」
對啊,石步庭知道湘西的一種盅術,就是把一百種毒蟲放到一個罐子里,然後埋入地下,過一段時間再把罐子取出來,最後活著的那個毒蟲,就叫盅。這種毒蟲其毒無比,非常恐怖。難道這天狗的修煉方法,也和這種盅一個道理?
「大爺,要真這麼回事,這狗崽子可來了厲害了。」
「真不真的我也只是听說,不過這咬痕可絕對就是那個活著的小崽子。」
張安花一听竟然是那個還活著的小狗做的孽,真想拉出來一腳踩死它,但是听到胡豫文又說這是一種什麼最厲害的天狗,又覺得不能踩它。
胡豫文是個老實人,說話不會雲里霧里。這個小藏獒,注定要成為石步庭布局的重要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