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知道慕沐不僅不願搭理他,而且還瞧不起他。便像狗皮膏藥一般在不遠處緊緊的跟著。
慕沐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前似乎還有那少年一口的白牙在面前搖晃。
「那個男孩叫做蘇兒,是圖佤族的。」
「夢魘,既然白芷開花還有五年,那麼你跟著我一塊去喀納斯學院吧。」慕沐喝了一口醇香的女乃茶,估模著自己以後到哪都可以做著自己喝。
夢魘心下有了計較,隨即回答道︰「好,我願意跟著你一起去。」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慕沐告別了未族族人。
輕輕地撫上頸間的九頭蛇掛墜,一行人消失在寬闊的院中。
金色的發微卷,已經長到了腰部,被風勾起微揚的弧度,湛藍的眼瞳,卻是被低垂的眼瞼遮住,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最是為情字傷。
長長的睫毛撲扇一如振翅的蝴蝶,略薄柔軟的唇帶著薄涼,臉龐勾出了男子的輪廓,濃郁的夜,給這高貴的男子平添了無數憂郁。
桂木弓被主人丟在了不遠的一旁,上面殘留的葉片仍鮮翠欲滴。
菠蘿只有夜晚才能回來,獨自舌忝舐著心底的脆弱。冷清的月色,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牽引出來內心的哀傷。
「小沐,下輩子,我願意做你的心髒。我難受了,疼的是你。」菠蘿喃喃道,心底一絲絲的抽痛。
慕沐突地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慕沐你怎麼了?」夢魘看見她一幅痛苦的模樣,不由問道。
慕沐笑笑,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麼。」怎麼突地就想到菠蘿了呢?
情之一字,世上究竟幾人能夠看穿,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正是最易跌入這一口深潭。
…
靜靜地,一個人守著黑夜。翻來覆去的,整晚整晚睡不著。
菠蘿在空曠的屋子,透過大理石瓖的窗子,看著漫天的繁星。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似乎響起了什麼,抬起手,用薄薄的指甲在牆壁上畫下一道細細的劃痕。
那一面牆,已是密密麻麻的痕跡。
「小沐…」深深的呼喚被風稀釋了。他一下子泄氣似得,癱軟躺在冰涼的地面上。緊閉著雙眸,他腦海中又浮起慕沐不斷吐血,軟軟地躺在地面的場景。
空氣中還帶著濃稠的血腥,連那幽幽的蓮花香都不能驅散。
耳旁是海浪拍打著礁石的聲音,偶爾傳來貝殼風鈴叮叮咚咚的響聲。菠蘿拖著沉重的身子,向門外走去。
在一塊平滑的礁石上坐下,菠蘿從空間戒指中取出豎琴。夜風不停的拂起他金色的發,如玉的十指在琴弦上飛揚。
遇見你是命運的安排,而愛上你是我情不自禁。
如果你是我眼里的,一滴淚,為了不失去你,我將永不哭泣;
如果金色的陽光,停止了它耀眼的光芒,你的一個微笑,將照亮我的整個世界。
不要丟下我,我的心,只系于你…
優美的樂音帶著揮之不去的憂傷,清純如珠玉般晶瑩,如朝露般清澄的音色,偏生給人泫然欲泣的感覺。
墨黑的天,暗藍的海,精致的琴,高貴的人,帶著憂傷的曲調,就如同月光下噴泉汩汩涌出帶著奇景的美感。
遠遠躲在礁石後的藍色身影,早已呆呆的愣住。
「錚——」一串滑音過後,菠蘿的手停下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眼前不斷的閃過那些片段。滿滿的,全是慕沐的身影。
初見時還是一株什麼也不知道的藤蔓,後來化形時的驚艷,再到以後的生死相依…菠蘿覺得胸口有些疼了,眼楮里澀澀的。
菠蘿的周圍彌漫著涼絲絲的霧氣,迎著風,金發交織成了一片。
一朵朵潔白的流花不停的拍打著海岸,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東方天際微微露出橙黃色。而就在這一瞬間,菠蘿身上的氣質大變。
狹長的眸半眯,冷冽的不可侵犯。孤傲的眼神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不知凝聚的是何般晦澀,發色帶著冰涼的金屬光澤不再溫暖。
阿波羅,回來了。
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而此時,空曠大殿上的那些浮雕,又蠢蠢欲動。
「嘩——」一尾藍色掀起白色的浪花,遠遠的礁石後探出一顆人頭,棕色的發上水珠子一滴滴調皮的落下。
她痴痴的看著阿波羅離去的背影,眼中盡是迷戀。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