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語塵單純的想過,也許連軒從家里趕過來是真的想要救自己出去的。舒駑襻雖然嘴里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可吳語塵比誰都感激連軒,想著連軒將他帶離這冰冷的牢房。
可當他每天趴在窗口看著外面陰暗灰色的天,卻遲遲不見連軒時,吳語塵漸漸的失望了。
也許連軒不曾出現,他不會怪罪連軒。可連軒出現了,探望了,還說著一定要救自己出去的肯定的話。到頭來,等到的,只是無盡的無言。
吳語塵的心結成了冰,外面築起了一層保護層。在等了連軒一個月後,吳語塵徹底的絕望了。他恨連軒,從沒有哪一刻他有這麼的恨過一個人。
連軒欺騙了他,贏取了他的心和信任後,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給了他希望,卻又無聲無息的將他打入了地獄。如若連軒不曾來過,不曾許諾過,他都不會這般的恨連軒。可她終究是來過了,說過了。
果然,在吳語塵的恨意達到頂點時,監獄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吳語塵站在玻璃後看著林煥時,吳語塵隱隱猜到了林煥此行來的目的。
「連軒不會來救你出去了,你死了這條心吧。」林煥的聲音冰冷無情,面部也僵硬冷漠。吳語塵冷冷的笑,勾著不屑的唇角。「我知道,當她消失了近一個月都沒有再出現時,我就知道指望她將我救出去,是異想天開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好好的呆在牢里。你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不會再有人再去翻查那些舊帳。你和連軒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牽扯了,你死了這條心吧。她不愛你,現在不可能,以後更不可能。」
吳語塵都想放聲大笑了,可眼里卻是陰寒的光。
一夜間,他成熟了,變得像一只冷漠無情的嗜血的狼。
「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的嗎?」吳語塵問。
吳語塵不想承認,他雖恨連軒,可心里還是對連軒留著少許的期望。
可當林煥下面那句話說出來時,吳語塵對連軒徹底的失望了。
「我和她要結婚了,她不想看到你,所以由我來告訴你一聲。不過,我並不想得到你的祝福。我所說的話,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日後你出去了,也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吳語塵右手緊緊的抓著話筒,力道大得能听到手指收緊時那種摩擦聲。話筒在他的手中顫抖,吳語塵緊擰著眉,眼楮緩緩的眯起。
「很好,我知道了。」半晌,吳語塵淡淡的吐出幾個字。14965891
林煥微微點頭。「恩,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不過有件事,還是要感謝你。」
吳語塵皺了皺眉,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什麼?」
「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挽回和軒軒之間的感情。可以這麼說,你成了軒軒的替死鬼,你替她擋了這牢獄之災,我們才能在外面風風光光的辦婚禮。這一切都拜你所賜,我得說聲謝謝。」
語吳當要自。吳語塵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滾。」憤怒的吼出一個字,吳語塵將話筒重重的摔了下去。里面听到聲響的典獄長忙跑了進去,手持警棍二話不說的打在了吳語塵的背上。10njl。
吳語塵悶哼一聲,背脊彎了幾分。
話筒未扣上,林煥能听得到獄警的咒罵聲。「想死是不是,媽的,在這里也敢造/反。讓你脾氣這麼火爆,我讓你脾氣這麼火爆。」
獄警每說一句就將警棍往吳語塵的身上打一下,幾句話下來,吳語塵已經連續遭了獄警十幾下毒打。
見吳語塵沒有反抗之意,獄警發完火便停下手,瞪著一雙發黃的眼楮走了過來,重重的將話筒扣了起來。
吳語塵忍著痛直起身,陰鷙的盯著外面的林煥。吳語塵的嘴角有血溢出來,他只是伸手擦了擦,挪著步子轉過了身子。
林煥微嘆口氣,看著獄警將吳語塵押進了牢房內才離開。
「和你在一起,她就沒好過。請原諒我的自私,為了你,她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我不能讓她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這一切,要怪就怪落蘇,是她害得你這樣。等你日後出去了,也別再去打擾她了,她現在很可憐,我不想失去她。」
步履僵硬的出了警局,林煥回到醫院時,連軒還在加護病房里。除了每天半個小時的探望時間,其他時間連軒都被關在充滿醫藥水的病房,身上插滿了管子,房間里不時的有機器運轉音,嘀嘀嘀的不停的響著。
原本連軒醒過來過一次,在手術當天晚上,她曾醒過來幾分鐘。當醫生準備將她轉移到普通病房時,連軒的心髒卻突然停止了跳動。不得以,急救後醫生又將她送了回去,自那以後,這一個多月以來,連軒都沒有醒過。
就連醫生,都不知道連軒為何一直都昏迷不醒。她腦內的淤血還殘留在腦袋里無法取出來,心髒方面醫生也檢查出來了,連軒患有急性心髒病。
來到走廊,林煥隔著門上的玻璃看了看里面的連軒。蒼白的臉毫無血色,鼻子里插著輸氧管,身上到處都纏著紗布,手還腳上打著石膏,整個人如同一只被包裹起來的木乃伊。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林煥被一陣手機鈴聲拉回到現實中。
低頭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連軒媽媽的號碼。
林煥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卻又不得不接起了手機。「伯母。」
幾秒鐘後,林煥的眼眶突然變得紅突突的,眼里也布起了血絲。「伯母,軒軒住院了。」
程左終于知道女兒這一個多月都聯系不上是什麼原因了,在細問了林煥連軒為何會住院時,林煥愧疚的哽咽。「是我把她撞了。」
林煥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時候被掛斷的,只知道程左在電話里將他狠狠的罵了一頓。
當他再次接到程左的電話時,是在幾個小時後。
程左一臉蒼桑的趕到醫院時,林煥緊跟在她的身後。隔著加護病房的門,程左的眼淚嘩的一聲流了下來,如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伯母,你別難過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啪~」
程左憤怒的瞪著林煥,手掌的疼痛不及她心中的疼。伸手抓著林煥的衣襟,程左發狂的拉扯著,「你為什麼要撞她?為什麼?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對她?你傷她還不夠嗎?她都躲回家了,知不知道這幾個月她是怎麼過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有心髒病嗎?她總是偷偷的背著我吃藥,要去醫院住院時就借口出去旅游了。我能怎麼辦,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偷偷的流淚。」
「她以前多驕傲的一個孩子,現在回到家連句話都不說,被你傷得遍體鱗傷的。就算你不愛她了,你也不能這麼對她啊。她哪兒做錯了,你要這麼對她。」
程左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起來,林煥任由臉上的疼痛蔓延,只能一臉悲傷的看著程左拉著他撒氣。
程左罵得累了,松開林煥,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子漸漸的滑了下去。
「伯母,對不起。」除了說對不起,林煥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程左低著頭伸手掩著唇哭得泣不成聲,林煥呆立的站在那里,一時手足無措。
「伯母,軒軒是我撞的,我會對她負責的。我會每天都來照顧她,她一日不醒,我就一日不離開醫院。我會一直等她醒過來,你就別難過了。」
程左突然像發了瘋一般的站起身子,指著林煥破口大罵,完全沒有一點理性可言。「你以為你等她醒過來就行了嗎?你以為你是誰?你給我滾,我不想再在這里看到你。多看你一眼,我就恨不得殺了你。虧得以前我把你當成我的兒子來看,你就是這麼報達我的嗎?」
林煥無言以對,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是錯。
雖然這一切,的確都是他的錯。
「伯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訂好酒店,等下再來看你們。軒軒的探望時間是中午一點,今天的探望時間已經過了,只能等明天了。」林煥說完,神色哀傷的看了程左一眼。
程左正在氣頭上,橫著眼瞪著林煥。「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你滾得遠遠的就是了,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林煥無奈的抿緊雙唇,邁著步子往醫院外走去。
程左蹲在病房門口,有護士過來詢問後得知是連軒的母親,便好心讓程左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林煥住院部出來時,看到了在住院部外探頭探腦的落蘇。皺著眉,林煥走了過去,落蘇卻像是觸了電一般的想要躲避,卻被林煥叫住了。
「你怎麼來了?」林煥一臉的疑惑。
落蘇狡詰的轉了轉眼珠子,「我,我準備來看看她。」
「是嗎?」林煥有些不信,落蘇笑冪冪的伸手挽住了林煥的胳膊,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啊,怎麼說也是你撞的她不是嗎?過來看看她也是應該的,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林煥從落蘇的手中扯回胳膊,眼里有一抹痛色。「她變成今天這樣,不都是拜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