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崗的李村長,帶來了一簍筐的板栗,一簍筐的核桃,還有十只臘鴨,十只臘山雞,十只臘山兔,一簍筐山野菜干,一簍筐的紅棗,以及一簍筐的各種山果干。
柴亮感動極了,淚水盈眶︰「老李啊,怎麼給那麼多啊?各留下幾斤,其余的都帶回去,鄉親們也都不容易,哪里能讓大家如此的破費呢?」
「不多,不多!」村子連忙擺手,很認真的道︰「村里一共有十五戶人家,板栗核桃什麼的,大家你一捧我一捧,差不多就有一簍筐了!這兔子、山雞和鴨子,俺家各準備了五只,余下的十幾戶鄉親們一分,就沒有多少了!」
沈曠歪著小腦袋,黑曜石般的雙眸里,閃耀著好奇的光彩︰「哦,爺爺莫非就是燕無影燕大俠?嗯,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燕無影伸手模了模她的腦袋︰「丫頭,一晃就長大了!」眼里竟然有了點點淚光。
柴亮很是感動︰「哎呀,這怎麼可以呢?你一家人就給了五只臘鴨,五只臘雞,五只臘兔,這太多了!不行!我各收下一只,其余的你拿回去,給孩子們好好補補身子!」
「師傅,您來了!」見到師傅,杏兒非常高興。
就在一年前,年滿十六歲的谷子,被杏兒派去了柴亮的身邊。谷子不但在廚藝方面有些天分,在武功方面的天分也不錯,如今谷子明里的身份是廚子和長隨,暗里的身份其實是柴亮的暗衛。
這種笑意,絕對跟他的實際年齡,不相符!
「來了,老爺請吩咐!」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應聲而到。
燕無影咧了咧嘴,彎腰將他抄了起來,抱在了懷里,呵呵笑道︰「小家伙,你就是小調皮沈曠吧?爺爺正是燕無影燕大俠,你的大名,爺爺也久仰了!哈哈!」
沈捷無奈的笑道︰「師傅,徒兒已經是而立之年了,可不是三歲的小娃兒了!你還這樣當眾給我吃爆栗,讓孩子們看了,多沒面子啊!再說了,杏兒是徒兒的妻子,杏兒給您老寫信了,不就等于是徒兒給您寫信了麼?」
揮手再揮手,直到知府衙門看不見了,李村長就抹淚道︰「大人的恩情,你們要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有朝一日,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回報!」
沈闊冷眼旁觀,听得有趣,就鬧著讓沈捷將他抱了起來,伸手也敲了一下父親的腦門︰「哦?這樣就叫爆栗?」說完,就「咯咯」的笑了。
「這可不行!大人您這樣見外,莫非想要害俺不成?留下,全都留下,否則的話,俺就沒臉回去了!」李村長斷然拒絕,神情慌張。
一旁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就忍不住插嘴道︰「大人有所不知,從夏天的時候,俺女乃女乃就特意的捉了三十只鴨子回來養,讓俺十歲的弟弟專門負責放羊鴨子。說是要特意做幾只風味獨特的臘鴨,送給大人品嘗一下,一個月前,又讓俺們兄弟幾個去山里打了野兔和山雞,用來制作臘兔和臘雞。
李村長抬頭看了看窗外,已經快要到申時三刻了,今天回去的話,必然要在荒郊野嶺過夜。這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強人,可不敢走夜路啊!就點頭應下︰「謝謝大人,那就勞煩大人了!」
燕無影舉起右手︰「好,我投降!我投降!你的父親,爺爺再不敢打了!」他相信,自己沒有看走眼,沈曠這小子,分明就是報復。他從這小子那清純無比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戲謔的笑意。
說是神童,也沒有這麼成熟;莫非,是文曲星下凡?或者,是菩薩座前的金童,下凡來歷練來了?
小大人一般,搖頭晃腦的,一下就把眾人都逗笑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免得老村長回到家里,要被大嬸拿掃帚打出來!果真如此的話,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這樣吧,今天你們幾個就留下來,我讓人給你們安排個住宿的地方。明天吃過早飯,我帶你們去府城逛一逛,再回去不遲!」
眾人一陣歡快的大笑。
這一天,天氣晴朗,皚皚白雪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光彩熠熠。山莊同時迎來了三位重量級的客人!
「是,爺爺,俺們記住了!」齊刷刷的聲音,是那麼的響亮,那麼的堅定。
柴曜在知府衙門設宴款待李村長幾人,廚子谷子是從靠山屯帶過來的,原本是從外地逃荒過來的。旱災那年,全家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人。當年,他才十歲,奄奄一息的倒在路邊,被杏兒救下。後來,就進了杏兒名下的福利院,學習廚藝,也修習武功。
燕無影同樣伸出右手,曲指在他的腦門上一個敲了爆栗,假裝惱怒的道︰「臭小子,你還記得師傅啊?這麼些年,杏兒寫了多少封書信給我,你又寫了多少封啊?」
杏兒心里酸酸的,連忙喚了孩子過來︰「師傅,這是我的孩子,老大叫聲曠,老二叫聲闊!」又跟孩子們溫和的介紹︰「這是阿娘的師傅,燕伯伯的父親,快叫爺爺!」
孩子們乖巧的喚道︰「爺爺好!」
一大早,天還蒙蒙亮,燕無影就帶著一身寒氣,直接翻牆而入。幸好侍衛們都熟悉他的身形,及時認了出來,不然的話,就要被當賊給捉拿了。
如果大人讓俺爹拿回去的話,俺爹一定會被俺女乃女乃用棍子打出家門,這不就是等于害俺爹有家不能回,大冬天的夜里,也得貓在野地里麼?」
次日一早,柴亮果然帶李村長幾人,去見識了一下府城的繁榮。不顧眾人的反對,買了好幾匹布和不少糖果糕點等年貨,還有一些筆墨紙硯作為回禮。臨走之前,又特意吩咐谷子,下了幾碗雞蛋面條,讓村長幾個提前用了午餐,這才將眾人送上了回程的牛車。zVXC。
燕無影撇嘴︰「你就是七十歲,也還是我的徒弟,到了啥時候,我想要打你幾個爆栗,也沒人敢說我不對!」
這普天之下的人,但凡跟杏兒和沈捷熟悉親近的,又有誰不知道,定國侯世子,是一個人小鬼大的小神童呢?
歡快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仿佛眨眼之間,離新年就只有十來天了。
村長家的人,都有個特點,那就是心直口快,性格直爽。听了李明的話,柴亮也不在意,反而開懷一笑。
魯山柱,人如其名,力大如牛,身手不凡。他是柴亮的貼身侍衛,原本是柴曜手下的一名小旗。柴亮來南山州赴任之前,柴曜從軍中為兄長挑選侍衛,大力知道了,就主動請纓,願意為將軍分憂解愁,保護將軍的兄長。
柴亮就對著門口,喚了一聲︰「大力!」
出奇制勝,防備萬一,務必確保伯父的安全。這是杏兒派谷子以廚子的身份,留在伯父身邊的用意。谷子的容貌,非常的普通,扔到人堆里,就如泥入大海,難以發現了。
柴亮疑惑道︰「咋地啦?我這怎麼成了害你啊?」
沈捷也上來見禮︰「徒兒拜見師傅,師傅一路辛苦了!」
少年看上去很是憨厚,說完,許是想起了什麼,還咧嘴笑了一下。果余回感。
大人交代,今天要做一桌好菜,款待遠方來的客人。大人熱善好施,為人正直仗義,定然不會慢待那些知恩圖報的鄉親們。
柴曜想好了,這些山貨,也是杏兒喜歡吃的。既然鄉親們的盛情難卻,就收下好了,明天他帶村長幾個去逛逛街,見識一下大城市。扯上幾匹布,讓村長帶回去,每家分上幾丈。再買上一些糖果糕點,每家分一點,聊表心意。
魯山柱就帶著李村長幾個,去了府衙後院的客房,打了熱水給幾人稍微梳洗了一下。又去廚房跟谷子說了一聲,谷子連忙拿了銀錢,去集市采買瓜果肉菜。
如此,柴曜總算放心一些。
多年以後,李明依然非常清晰的記得這個陽光燦爛的冬日,記得站在府衙門口的知府大人那一臉溫暖親切的笑容。
另外,還有一個侍衛,名叫孟平。兩人,都是柴曜的心月復手下,跟隨柴亮將近一年,彼此相處得非常融洽,也很默契。有人兩人的護衛,柴亮在上任之初,總算沒有吃大虧。收復那些地頭蛇之後,也就是在下鄉的時候,遇上過兩次土匪,也都化險為夷。
「爺爺,曠兒請您吃爆栗!」沈曠也趁機給了燕無影一個爆栗,完畢,就甜甜的笑著,不錯眼的看著燕無影,眼神特別的清純無辜。
這個少年,柴亮認識,正是村長的大孫子李明他說的反鴨子的弟弟,應該就是村子的小孫子李武。村子家的孩子,都是很憨厚老實的,又非常的勤快,能吃苦耐勞。柴亮在豹子崗蹲點的時候,去了村長家幾次,對這兩個孩子的印象非常好。
好事逢雙!
午飯時分,迎來了第二個貴客,來自京城的沐清風沐將軍,也就是明珠郡主桃兒的丈夫!——
謝謝藍兒,謝謝燕子,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