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宣讀完聖旨,又尖刻著聲音喝道︰「沈捷、柴杏兒,還不磕頭謝恩?!」
NND,剝奪了人家的爵位和封號,還要人家磕頭謝恩?!真是比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無恥之人,還要無恥千百倍!
杏兒在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卻也不得不隨著眾人磕頭謝恩,心不甘情不願的喊道︰「謝萬歲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個昏君,果真萬歲的話,豈不成了老妖怪了?!
杏兒一邊喊,一邊在心里很不厚道的嘀咕。愛睍蓴璩
太監站著不走,很明顯的,是想要銀票什麼的。
杏兒跟沈捷正氣得七竅生煙,哪里有心思去打理他,老管家連忙塞過去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這世道,寧願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啊!如果不打賞的話,萬一這閹人回去添油加醋,聖上一怒之下,將沈家和柴家的人抄家流放,那可就虧大了!
只是,也不能給太多了!剛才聖旨上有說,作為贖罪,沈家和柴家的產業,大多數是要收回去的。明天,就會讓御林軍親自來接收定國侯府,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一個碗碟,都不得帶走。
沈家千百年來留下來的產業,十之八九,都在十年前的那次抄家之中被皇家佔為己有了。兩年前沈家沉冤得雪,那些產業也只是象征性的還了一成多,而且大多數是不景氣的店鋪和下等田。幸好杏兒早有預感,就提議沈捷將沈家的一部分產業化明為暗,沈捷覺得非常有道理,就在抄家之前,隱秘的轉移、變賣了超過五成的產業。由此,才沒有讓沈家傷了元氣。
杏兒名下的茶香商號和香滿樓,也要收歸國有,只余下田香商號,卻又下令限制發展,不準再擴張。如有違抗,就以圖謀不軌論處,殺無赦!
這一招不可謂不毒辣,目前的田香商號,跟十年前被抄家流放之前相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十年前,田香商號在全國各地的分號,至少有五百家。如今,卻只有寥寥二十幾家,主要分布在東北府、槐城、京郊和籬州地區。
不過,有了十年前的教訓,杏兒暗地里的農莊,可不止二十幾家。暗地里,她還有別的產業,都是;利潤豐厚的酒樓、飯館、首飾店以及服裝店。
而沈曠名下的產業,更是涉及了航運、軍火、暗閣組織、糧鋪、布莊等。這些產業,在戰時可以發揮極其重大的作用。
這麼說吧,漁晚山莊因為特殊原因,不得不暴露在世人的眼中。不過,沈曠將其中大部分的力量,都轉入了暗中,新成立一個門派——知善堂。1d7eq。
從五年前開始,他就在父親和母親的支持下,用父母給的銀子,以及他自己打獵掙的銀子,未雨綢繆。陸陸續續的收留了五百多個五歲到十五歲的孤兒,以及六十幾戶被惡霸和官府欺壓逼迫,以至于沒有活路的窮苦人家。這六十幾戶人家,也有三百來人。
經過了長達三年的檢驗觀察,剔除了一百多個品行不端、貪生怕死、好吃懶做的渣滓,留下來的,基本上都算是忠厚老實之人。那一百多個人,被他直接送去了東北府的「勞*改農場」。
那個農場,是他用化名秘密置辦的,派人心月復之人去管理。那一百多個人,早已被各種苦役折騰得服服帖帖,成了墾荒的骨干力量。數百畝的荒地,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開墾了出來,兩年過去了,早已成為了上好的良田和果園。
沈闊在暗地里,也置辦了一些產業,雖然不多,也就幾個鋪子,一個三進的宅子,一處帶著一個小山嶺的田莊,五十多畝的中等田。但是,如果他成親生子,養活自己一個小家庭也盡夠了。
當然了,暗地里也只是相對而言,起碼父親母親和兄弟姐妹,以及他自己的幾個心月復手下,還是知道的。這些田地店鋪,都是在東北府購置的,這次全家被召回京城,他少不得還要將這些「秘密」透露給大舅舅柴勇,以及三叔沈翔,托他們關照一二。
受他的影響和啟發,在杏兒一家踏上回京的路途之時,柴勇、沈翔也非常機靈的去辦了一些假的身份證明,暗地里購置了一些田產、山嶺、宅子和店鋪,有備無患。
果然,這個昏君連其他無辜的人也沒有放過,珍珠珍寶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在杏兒一家接到聖旨的同一時間,許家、燕家跟德王安世昌,也接到了聖旨。
那聖旨的內容,正是要將沈家、許家、燕家和柴家在東北的產業,奪去十分之八,只留下必須的生存的資本。其他地方的產業,只給燕家留下了籬州那邊的那個無雙山莊,許家也就留下了杏花村隔壁的那個許家莊。
杏花村幸好是在桃兒的名下,聖上打算重用沐清風,分化瓦解沈捷、許悠然、燕無雙、杏兒的勢力,同時起到挑撥離間的作用——許家、柴家、沈家和燕家都幾乎被抄家了,獨獨留下沐家不動,而桃兒不但跟杏兒的關系不好,而且還跟皇後來往很密切。
如果杏兒稍微小氣一點,心胸狹窄一點,必然會「薄集厚發」,掀起一場巨大的鬧劇,跟桃兒一刀兩斷。從而,曾經被世人所津津樂道的、也被皇家所深深忌憚的「五大勢力」——沈家、許家、柴家、燕家和沐家,就打開了一個大的缺口,假以時日,必定可以徹底的分化瓦解,不足為懼!
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不丑陋!
幸好,許家和燕家,也早有防備。早在半年前,就听從了杏兒的勸說,將超過三分之一的資產化明為暗,將損失降到最低。
三分之一這個界限,剛剛好,太多了會引起朝廷的懷疑,會被揪住不放,搞不好會落個抄家滅族的慘景。太少了,又難免舍棄不下,畢竟是用血汗積攢下來的,哪里就舍得拱手讓人?
嗯,燕家和許家,跟沈家不同。沈家是千年世族,家族的產業積累下來,多如牛毛。即便在動*亂的年代,損耗了不少,但是自打沈捷滿了十五歲之後,接掌了家族的產業,又置辦了許多。實力之雄厚,不是許家和燕家可以相比的,所以沈家可以將超過五成的產業化明為暗,也不會引起朝廷和皇家過多的猜疑和不滿。
沈家三成以上的財富,已經足夠喂飽朝廷和皇家那顆貪婪的心了,不至于會招來殺身之禍!
有了這些基礎,這幾家的人,在接到聖旨的時候,並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覺得大難臨頭。十年前,那種抄家流放的苦難都經歷過了,如今孩子們都長大了,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大家承受不住了!
尤其是沈捷、杏兒和沈曠,表現得非常的雲淡風輕,就仿佛那太監來宣讀聖旨,就跟鄰居來借蔥似的。
這個侯府,收回去就收回去,沒啥了不起的!反正,也都十多年沒有住過了!柴府那里,也有二十幾間屋子,盡夠住了!
一家人快速的商議了一陣,做出了決定,將侯府現有的三十多人都召集了起來。這些人,除了大管家和他的三個手下之外,就沒有誰是沈捷和杏兒的人了。
其中,有五個是沈睿幫忙找的,是原來沈家的世僕的後代,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沈捷和杏兒離開京城十多年,這些人壓根就不認識,也沒有幾個是真正忠誠的。否則的話,侯府的正院,珍珠和珍寶也沒那麼容易就住進去。
另外的那些人,是各方送來的,其中自然有不少皇上和淑妃的人。當然了,這些人的身份並沒有「暴露」,都是隱藏的。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實際上問題大大的,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家伙。
大管家和他的三個手下,自然是沈捷可以信任之人,無奈雙全難敵眾手。當初,為了阻攔珍珠、珍寶入住正院,大管家和幾個手下都受了傷,差點就被菜刀給砍死了。無奈之下,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的院落被賤*人霸佔,把大管家給氣得吐血。
這些情況,沈捷早已獲悉,此時清理下人,就簡單多了︰「沈安,你帶著三個手下,暫時去陶然農莊安置!過幾日,我和太太處理好了手頭的事情,也會去那邊安置!」
沈安四十五歲,是沈捷以前的貼身侍衛,跟他一起長大。十年前,沈家被抄家流放之前的一個月,沈捷當機立斷的給了他自由,把他一家大小的身契還給了他,並去衙門辦理了正式的文書登記。
沈安一家,就成了自由的良民,他依照沈捷的吩咐,拿著沈捷給的三千兩的安家銀子,奔赴槐城地區的一個小鎮,在那里安家落戶了。戶籍和宅子,沈捷早就幫他安排好了,戶籍改頭換面,跟沈家一點關系也扯不上。宅子是一座二進的小宅子,周圍的壞境安靜安全,就連鄰居們都是好相處的本分之人。
十年前的那一次浩劫,沒有波及到他和他的家人,他奉命在槐城「潛伏」,等待時機成熟,積蓄實力,以待來日。這十多年以來,他做了許多的事情,儼然是沈捷手里非常重要的「底牌」之一。
他行事非常的低調,就連回到了侯府,就任大管事,他也沒有得意忘形。以「懦弱、對主子不夠忠心耿耿」的形象,在世人面前出現。這樣的他,自然是手中無人,沒有能力阻止珍珠珍寶入住侯府的正院!
只不過,他手中掌握的財力、人力和物力,是如何的巨大,這是皇上和淑妃做夢也想不到的!
幾天之後,沈捷、沈曠、沈睿、沈翰、杏兒、許悠然、許悠揚、燕無雙、燕海風、柴鴻,還有安世昌,悄悄的在陶然農莊匯合,共商大計。
偌大的地下密室,氣氛非常的凝重。
沈曠首先打破了沉默︰「父親母親,各位長輩,聖上是個昏君,重用殲*臣賊*子,听信心術不正的淑妃挑唆擺布。長此以往,我們這幾家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我提議,反了這個無道的昏君,走咱們自己的路!頭頂上時刻懸掛著利刃的日子,我過夠了,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沈捷和杏兒點頭微笑,以示鼓勵。
關于這個問題,杏兒一家人,早就商議過了,也達成了共識。就連負責在外面望風的沈闊和沈萱,也沒有被排除在外,一家人有商有量。
許悠然猛然站了起來︰「曠兒的話說得很好,我贊同!如今這個皇上,確實是昏君,不愧是竇皇後的兒子,甚是寡情薄意!我們這些人,也不追求榮華富貴,只想要過安生日子而已,怎麼就那麼難呢?」
安世昌也熱烈的響應︰「就是,這算怎麼回事啊?沒有這樣欺負人的,一次抄家流放就夠冤枉夠受罪的了!昏君,正是昏君!」
經過了十多年的磨練,安世昌有了銳變,如今的他沉穩、果敢、睿智,王者之氣彰顯。在豹子崗的時候,杏兒也有意無意的,給安世昌灌輸一些為政的思想理念。有的時候,還會給大家講一些歷史故事和《三國演義》,以及稍微改編過的中國歷代帝王的故事,讓大家從故事中得到某種啟發。
漫漫長夜,還有無聊的寒冬,有許多時候,大家正是在听杏兒講故事之中度過的。《格林童話》、《民間故事》、《水滸傳》、《小故事大道理》......還有一些網絡小說,杏兒腦子里所能記得的,幾乎統統都講述了一遍。有些記不太清楚,她就自己加工一下,有趣味性有教育意義就行了。
當然了,杏兒還灌輸了一些社*會*主*義的思想理念,尤其是「男女平等」的觀念。這麼些年下來,頗有成效,起碼她身邊的這些親朋好友,都沒有誰是老古板和很封建很迷信的人了。監喝又道剝。
安世昌,正是眾人之中「進步」最顯著的人,仿若夜空里一顆冉冉上升的星辰,光彩奪目。杏兒每隔一段時間見到他,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無論是氣質還是精神狀態,他都讓杏兒不得不刮目相看,感慨萬分。